趙石
摘 要:杜預的《春秋經傳集解》自問世以來,歷代都不乏對它的研究。近十年來,對其研究更是呈現出多元化的態勢,中國大陸、臺灣和日本的學者都取得了不菲的研究成果,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校勘糾謬研究;二是語言文字訓詁研究;三是綜合評述方面的研究。將近十年來關于杜預《春秋經傳集解》的研究成果略作總結,有利于從整體上把握該課題的發展現狀,以期為后來者提供借鑒。
關鍵詞:杜預;春秋經傳集解;研究綜述
杜預(222—284),字元凱,西晉著名學者、政治家、軍事家。他撰寫的《春秋經傳集解》三十卷,是現存最古的《左傳》注釋,不論是在《左傳》學史上還是在經學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自《春秋經傳集解》問世以來,歷代都不乏對它的研究。近十年來對其研究更是呈現出多元化的態勢,中國大陸、臺灣和日本的學者都取得了不菲的研究成果。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校勘糾謬研究
《春秋經傳集解》的命名和撰著年代是歷代研究中的兩大疑點。杜預《春秋經傳集解》何以命名“集解”?是匯集前人的善注,還是集合經傳作解?古今學人因此分為兩派:其一,陸德明、孔穎達等主張《集解》乃集合經傳作解,不同于何晏《論語集解》集合諸家之注;其二,清儒多駁斥《左傳正義》之說,以為杜預實集諸家之義而沒其名,有攘善之嫌。聚訟千年未決。關于這一問題,方韜、劉麗群在文章《<春秋經傳集解>書名與撰著年代考辨》中的結論令人信服。他們首先對“集解”的注釋體例進行了考察,并結合杜預注釋《左傳》的宗旨,認為杜氏“集解”乃集合經傳作解,進而肯定陸德明、孔穎達之說[1]。此外,他們利用《宋書·州郡志》、《晉書·地理志》及《水經注》中的相關材料與杜注中的地名進行互證,進而推定杜預始注《左傳》的時間應不晚于咸寧二年(276),并非太康元年(280)平吳之后。并指出清人認為杜預注釋《左傳》在平吳之后,很可能是受了唐人所修《晉書》的誤導。
由于當時的研究水平并不高,杜預的《左傳》注釋還存在著不少謬誤。因此,糾謬研究成為《集解》研究的重要內容。方艷霞在這方面用力較多,她從專人專著研究入手,探討洪亮吉《春秋左傳詁》對杜注典章名物[2]和字詞的匡正[3];郁然婷更是撰寫碩士論文《<左傳>詞義誤釋現象研究》,以詞類為其劃分角度,從名詞、數詞、量詞、動詞、形容詞、副詞、語氣詞、代詞、介詞九個方面,183例,力求全面描述《左傳》詞匯誤釋現象,并從語言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兩個角度分析這一現象的成因[4]。
杜注的校勘和糾謬是一項十分艱苦的工作,從當前的研究進度來看,略顯緩慢。從注釋這個角度加強對《集解》內容的考辨,有助于提高《集解》文本質量,推動杜注研究走向全面。
二、語言文字訓詁研究
杜預注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獻,這個階段新詞新義大量產生,詞匯的雙音化步伐加快,詞匯系統呈現出與上古時期不同的特點。因此,杜預《集解》詞匯方面的研究,對杜注中雙音詞的研究成為研究的重點。張偉撰寫碩士論文《<春秋經傳集解>雙音詞研究》,對杜注雙音詞語義構成及詞性構成進行了研究[5]。楊曉娟的《<春秋左傳集解>中的同義連用、反義連用》和《從<左傳>到<春秋左氏經傳集解>看同義詞的出現及連用》兩篇文章,對《春秋左傳集解》中的同義連用、反義連用產生的原因、判斷標準、特點及詞匯化作了全面分析[6]。在對詞匯系統研究方面,有周夢燁的《杜預<春秋經傳集解>詞匯研究》,文章首先從整體上介紹了杜注的詞匯特點,即典型性、特殊性;之后針對杜注中較為典型的詞,考釋了64個新詞新義;文章最后一部分是對杜注雙音詞的研究,按聯合式、偏正式、動賓式、主謂式、補充式、附加式、重疊式雙音詞的順序,逐一舉例進行探討,全面深刻[7]。
在對杜預《集解》進行訓詁研究方面,關于訓詁方法的研究成果較突出。張玉平《杜預<春秋經傳集解>聲訓研究》,對《春秋經傳集解》的單音節詞進行了窮盡性歸納,共整理出143對(不含重復)具有聲訓關系的釋詞與被釋詞,進而對這143對聲訓詞的語音、語義關系類型進行了探討[8];羅春霞《杜預<春秋經傳集解>義訓研究》一文,將杜預《集解》義訓的釋義方式歸納為同義為訓、具體釋抽象、義界、由反知正、描述比況、以古釋今、省略訓法、共名別名互釋、舉例、推因、人名釋法、地名釋法、擴大被訓釋詞十三類,并逐一舉例說明。此外,將杜預《集解》義訓術語分為解釋實詞的術語(“曰”、“為”、“謂之”、“謂”、“亦”“猶”、“若今”、“如今”、“之屬”、“貌”、“之貌”、“一曰”、“或曰”)和解釋虛詞的術語(助詞訓法;嘆詞、擬聲詞訓法)兩類,具體分析了這些義訓術語的使用情況[9]。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杜預《集解》聲訓、義訓方面的研究已相當系統、全面。遺憾的是,目前還沒有關于杜預《集解》形訓方面的研究,這必將成為今后研究的焦點。
三、綜合評述方面的研究
胡曉青《杜預“<左傳>學”研究》著重論述《左傳》學體系的建立,指出在杜預《左傳》學體系中,《春秋釋例》是在文本注釋之外另外做一種綱領式的著作。《春秋經傳集解》與《春秋釋例》二書一體,共同構建起杜預《左傳》學體系[10]。李孝倉《杜預<春秋經傳集解>注釋研究》可謂對杜預《集解》注釋研究的系統總結[11]。楊小鳳《試論杜預<春秋經傳集解>之特色》一文,舉例說明了《集解》所呈現出來的三個方面的特色:(1)以傳釋經;(2)以儒家的道德標準為價值和情感取向;(3)吸收《公羊》和《谷梁》的少許內容為我所用[12]。此外,孔祥軍《杜預<春秋經傳集解>所存晉太康元年地志輯考》一文,關注《集解》的地理價值[13]。焦紅梅《<左傳>杜預注與<漢語大詞典>編纂》一文,關注《集解》在辭書編纂中的價值[14]。從以上研究成果可以看出,對《集解》本身的研究已相當成熟和完善,但對杜預撰著《集解》的歷史背景的考察還相對較薄弱,從跨學科的視角來探討《集解》的價值和影響更是近年來才引起學者們的重視,這些應成為以后研究的學術增長點。
總之,近十年來杜預《春秋經傳集解》的研究成果頗為豐富,對其研究更是呈現出多元化的態勢,學者們從校勘、糾謬、語言、文字、訓詁等多種視角對《集解》展開了全面的研究,豐富了《集解》研究的材料,拓寬了《集解》研究的領域。但我們也應看到,《集解》的研究尚有廣闊的發展空間,比如此方面的研究專著尚少,對杜預生活的時代背景的認識欠缺,杜預注比較研究的范圍也有待擴展,潛在的學術增長點依然不少,有待于有識之士作進一步的研究。
參考文獻:
[1]方韜,劉麗群.《春秋經傳集解》書名與撰著年代考辨[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39(1).
[2]方艷霞.論洪亮吉對杜注典章名物的匡正[J].語文學刊,2009(20).
[3]方艷霞.論洪亮吉對杜注字詞的匡正(一)[J].語文學刊,2010(5).
[3]方艷霞.論洪亮吉對杜注字詞的匡正(二)[J].文教資料,2010(17).
[4]郁然婷.《左傳》詞義誤釋現象研究[D].[學位論文].云南:云南大學,2015.
[5]張偉.《春秋經傳集解》雙音詞研究[D].[學位論文].新疆:新疆師范大學,2008.
[6]楊曉娟.《春秋左傳集解>中的同義連用、反義連用[D].[學位論文].陜西:西北大學,2010.
[7]周夢燁.杜預《春秋經傳集解》詞匯研究[D].[學位論文].浙江:浙江大學,2011.
[8]張玉平.杜預《春秋經傳集解》聲訓研究[D].[學位論文].重慶:西南大學,2014.
[9]羅春霞.杜預《春秋經傳集解》義訓研究[D].[學位論文].重慶:西南大學,2014.
[10]胡曉青.杜預“《左傳》學”研究[D].[學位論文].山東:山東大學,2008.
[11]李孝倉.杜預《春秋經傳集解》注釋研究[D].[學位論文].陜西:陜西師范大學,2014.
[12]楊小鳳.試論杜預《春秋經傳集解》之特色[J].齊齊哈爾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8(4).
[13]孔祥軍.杜預《春秋經傳集解》所存晉太康元年地志輯考[J].古典文獻研究,2010(00).
[14]焦紅梅.《左傳》杜預注與《漢語大詞典》編纂[D].[學位論文].河北:河北師范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