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投資對東道國通貨膨脹的影響

張帥++劉文翠

【摘 要】 文章以中國與中亞五國為例，通過建立VAR模型，利用1993—2014年度數據分析了外國直接投資對東道國通貨膨脹的影響。研究發現：不同國家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性，且這種差異性有一定的持續性，外國直接投資與中國、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國內消費價格指數存在顯著正相關，與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國內價格水平呈現負相關；外國直接投資對中國消費者價格指數的貢獻度高于中亞國家。

【關鍵詞】 直接投資； 通貨膨脹； 中國； 中亞五國

中圖分類號：F7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5937（2016）11-0030-04

一、引言

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各個國家的對外開放度均在不斷提高，而資本的頻繁流動對新興經濟體國家的沖擊越來越嚴重。“絲綢之路經濟帶”背景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及土庫曼斯坦中亞五個國家作為中國重要的戰略伙伴，無論是在區域經濟合作還是在政治文化合作方面均將迎來跨越式的發展機遇。穩定的經濟發展趨勢及良好的投資環境是中國與中亞國家區域合作的基礎，然而，中亞五國作為新興與發展中的轉型經濟體，其政治經濟體制、制度安排及市場運作都有其特殊性，自獨立以來國內通貨膨脹率不斷上升，嚴重影響到國內經濟的穩定性；另外，中亞五國自1993年以來，吸引外國直接投資規模也在不斷擴大，直接投資的大量流出可能是造成中亞五國通貨膨脹的主要原因。

國內學者關于直接投資對通貨膨脹的影響作了大量研究，且研究領域主要集中在國內，研究結果顯示：直接投資對我國通貨膨脹產生了顯著的影響。部分學者構建了通貨膨脹多因素影響模型，如黃新飛等（2007）[ 1 ]選取了FDI、外匯儲備、貨幣供給量、國內投資及貿易開放度作為自變量，運用協整分析和ECM等方法分析各變量對我國通貨膨脹的影響，結果表明除貿易開放度外其他變量均與通貨膨脹呈正相關性，但由于模型中所選自變量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這就使得研究結果缺乏可靠性；王凱等（2008）[ 2 ]運用月度數據，通過協整檢驗、誤差修正模型和脈沖響應函數分析了FDI、貨幣供給量與中國通貨膨脹的動態關系，結果表明FDI、貨幣供給量都是我國通貨膨脹的重要原因，由于FDI對通貨膨脹的部分影響機制是通過外匯儲備、貨幣供給的變化來實現的，因此該模型同樣存在一定的缺陷；彭小兵等（2009）[ 3 ]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構建了外商直接投資與通貨膨脹的模型，考察了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通貨膨脹的影響，得出外商直接投資與通貨膨脹存在長期的協整關系，短期內對通貨膨脹產生沖擊，且時滯較長，由于該模型存在一定的假設條件限制，因此研究結果缺乏說服力。

也有部分學者構建了直接投資對通貨膨脹影響的單因素模型，如王健超（2005）[ 4 ]通過平穩性檢驗、協整檢驗、建立誤差修正模型等方法分別考察了我國FDI對貨幣供給以及物價指數的影響，結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資是造成我國通貨膨脹的原因之一；龔沁宜（2012）[ 5 ]、趙妍（2013）[ 6 ]利用VAR模型分析了FDI與中國通貨膨脹的關系，研究表明FDI變動是我國通貨膨脹產生的重要原因。由于直接投資對通貨膨脹的影響主要是通過作用于其他變量來實現的，因此選擇通貨膨脹單因素模型可以很好地衡量直接投資對通貨膨脹的影響，避免變量間相關性問題對研究結果的干擾。同時國內學者關于中亞五國直接投資與通貨膨脹關系的研究相對較少，對于處在特殊發展背景下的中亞國家，直接投資對通貨膨脹的影響是否會出現中國學者研究得出的普遍結論呢？借此，本文在相關研究的基礎上，通過建立通貨膨脹單因素VAR模型，利用1993—2014年數據分別對中亞五國直接投資對通貨膨脹的影響進行分析，同時將中國作為參照系，為相關領域研究提供一定參考。

二、實證分析過程

（一）指標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期限為1993—2014年，采用消費者價格指數（CPI）作為通貨膨脹率的衡量指標，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FDI）作為直接投資指標，其中中亞五國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及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FDI）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和亞洲開發銀行國別數據及中國駐各國參贊處；中國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及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FDI）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其中各國消費者價格指數（CPI）采用以2010年不變價格為基期計算出的實際值，同時為了消除異方差的影響，分別對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及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FDI）進行對數化處理。

（二）VAR模型的實證結果

由于本文使用的是年度數據且研究期限相對較短，同時為了消除誤差項自相關的影響，使模型具有更好的解釋能力，根據AIC最小化原則，確定VAR模型最優滯后階數為2。

VAR模型要求指標數據必須是平穩性序列，因此首先對各國采用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及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FDI）進行單位根檢驗。經檢驗，中國與中亞五國LNCPI、LNFDI原序列的ADF統計量均大于在10%顯著水平下的臨界值，說明原指標序列均存在單位根，為不平穩序列；一階差分處理后，差分序列的ADF統計量均小于在10%顯著水平下的臨界值，說明LNCPI、LNFDI差分序列不存在單位根，為平穩序列。LNCPI、LNFDI序列為一階平穩序列，滿足VAR模型條件。

采用Eviews6.0軟件，VAR模型計算結果如表1所示（括號中為t統計量）。

估計方程為：

從實證結果可以看出：首先，中國與中亞五國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均受到前兩期CPI滯后的影響，前一期影響均顯著為正，表明前一期價格的上升會對消費者形成物價上漲的預期，從而推動當期價格的螺旋上漲。其中預期系數較大的是哈薩克斯坦（1.34755）、塔吉克斯坦（1.12103）與烏茲別克斯坦（0.88973），更容易受到通貨膨脹預期的影響。中國的消費者物價預期系數為0.74559，高于吉爾吉斯斯坦（0.69804）、土庫曼斯坦（0.60885），低于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滯后兩期影響在不同國家作用效果不同，其中吉爾吉斯斯坦（0.16248）、土庫曼斯坦（0.34559）預期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兩國的通貨膨脹預期存在連續性，且近期價格上漲預期大于遠期價格上漲預期對當期通貨膨脹的影響；中國（-0.2467）、哈薩克斯坦（-0.3156）、塔吉克斯坦（-0.1474）、烏茲別克斯坦（-0.0277）預期系數顯著為負，說明價格的持續上漲會對預期產生一定的沖銷作用，但是這種沖銷效應仍小于滯后一期預期通貨膨脹上漲的影響，表明通貨膨脹預期的形成更容易受到近期價格波動的影響。

其次，中國與中亞五國直接投資的流入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CPI）產生一定影響，但是不同國家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性。其中在中國、吉爾吉斯斯坦及塔吉克斯坦外國直接投資在不同滯后期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影響均顯著為正，中國的影響因子最大，滯后一期、兩期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3444、0.0418，高于吉爾吉斯斯坦（0.02118、0.02736）、塔吉克斯坦（0.02490、0.02614）；同時，FDI對不同國家消費者價格指數影響的遠期效應強于近期，體現了直接投資影響國內通貨膨脹的作用機制存在滯后性。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及土庫曼斯坦外國直接投資在不同滯后期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影響存在差異性，其中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滯后一期的影響因子顯著為負，分別為-0.0284、-0.0345，滯后兩期的影響因子顯著為正，分別為0.04015、0.01831，而哈薩克斯坦滯后一期的影響因子為0.01251、滯后兩期的影響因子為-0.0283，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FDI對消費者價格指數影響的遠期效應強于近期。兩期綜合的影響效果：外國直接投資的增加促進了烏茲別克斯坦國內通貨膨脹的上升，而抑制了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國內價格水平的提高。

通過構建VAR模型，得出不同滯后期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作用效果在不同國家存在異質性，但是這種差異是否存在持續性，筆者通過脈沖響應函數來說明。

（三）脈沖響應函數

脈沖響應函數描述的是在隨機誤差項上施加一個標準差大小的沖擊后對內生變量的當前值和未來值所產生的影響。由建立的VAR模型可知，不同國家消費者價格指數（CPI）與外國直接投資（FDI）相互影響，均可看作內生變量，因此可以通過向量自回歸模型測算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沖擊響應。不同國家LNCPI、LNFDI對LNCPI的脈沖響應函數如圖1所示。

從圖1中的脈沖響應函數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首先，當期價格的上升會對消費者形成價格上漲預期，從而推動通貨膨脹率的螺旋上升。其中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國家形成的價格預期效應呈增加趨勢，而這種價格預期在中國、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國家則呈現遞減特點；從累計沖擊效應來看，當期價格的波動對塔吉克斯坦形成的累計價格上漲預期達到42.05780，遠遠高于哈薩克斯坦（0.405754）、吉爾吉斯斯坦（0.370184）、烏茲別克斯坦（0.313625）、土庫曼斯坦（0.234410），中國的累計沖擊效應最小為0.145620，反映了中國的市場環境相對穩定，價格機制較完善，消費者形成的價格預期較為理性。

其次，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沖擊效應在不同國家呈現不同的特點。FDI在中國、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國家對CPI的沖擊效應在前10期均為正，其中中國、吉爾吉斯斯坦的沖擊響應呈現先遞增后遞減的趨勢，且均在第5期達到最大，分別為0.031102、0.074245，累計沖擊響應分別達到0.225254、0.535159；而塔吉克斯坦FDI對CPI的沖擊響應則不斷增加，累計沖擊響應達到2.252623，遠遠高于其他國家。烏茲別克斯坦國家FDI對CPI的沖擊響應除了在第2、3期為負外，其他時期均為正，累計沖擊響應為0.102117；哈薩克斯坦國家FDI對CPI的沖擊響應除了在第2期為正，其他時期均為負，累計沖擊響應為-0.010207；土庫曼斯坦國家FDI對CPI的沖擊響應在所有時期均為負，累計沖擊響應達到-0.122539，即外國直接投資的流入在短期內抑制國內價格水平的上漲。

脈沖響應函數的分析結果與VAR模型實證結果相同，均表明不同國家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性，但是脈沖響應函數證明這種差異性存在一定的持續性。

（四）方差分解

方差分解是在脈沖響應函數的基礎上，進一步考察各沖擊變量對內生變量變化的貢獻度，從而評價不同結構沖擊的重要性。不同國家LNCPI、LNFDI對LNCPI的方差貢獻度如表2、表3所示。

從表2、表3可以看出，在僅考慮外國直接投資及消費者價格指數本身對CPI貢獻度的情況下，中亞五國消費者價格指數更容易受到自身波動的影響，外國直接投資對價格水平的貢獻度相對較小，但隨著時間推移對五個國家CPI的貢獻率均在不斷增加，分別對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CPI的累計貢獻率為4.045388%、12. 01905% 、 6. 941097% 、

16.2913%、 22.03936%，遠遠低于消費價格指數本身的影響；中國則反之，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的累計貢獻率達到74.33780%，遠遠高于CPI對自身的影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龐大的外資流入規模，大規模的資本流動更容易引起國內價格水平的上升，從而引發通貨膨脹。

三、主要結論

從消費者價格指數對自身的影響來看，過去時期價格的上升會對消費者形成物價上漲的預期，從而推動當期價格的螺旋上漲，同時通貨膨脹預期的形成更容易受到近期價格波動的影響；當期價格的上升同樣會對消費者形成價格上漲預期，其中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國家形成的價格預期效應呈現增加趨勢，而這種價格預期在中國、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國家則呈現遞減特點，累計的預期效應中國明顯低于中亞國家，反映了中國的市場環境相對穩定，消費者形成的價格預期較為理性。

從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影響來看，不同國家外國直接投資對消費者價格指數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性。FDI對不同國家消費者價格指數影響的遠期效應強于近期，直接投資影響國內通貨膨脹的作用機制存在滯后性；滯后期的外國直接投資與中國、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國內消費價格指數存在顯著正相關，與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國內價格水平呈現負相關，脈沖響應函數證明了這種差異性存在一定的持續性，即當期FDI的變化仍將在短期內對各個國家產生同于滯后期的相同結論。方差分解說明了外國直接投資對中國消費者價格指數的貢獻度高于中亞國家，而消費者價格指數對自身的貢獻度中亞國家高于中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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