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冀寧++陳淼++陳庭強



摘要:從媒介、政府部門和食品企業3個方面,建立關于食品安全治理的三方動態博弈模型。通過對博弈模型的分析求出三方利益均衡解,分別得出影響各個主體不同決策行為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增強媒介的信息披露力度、加大對違規食品企業的懲罰力度、降低政府的監管成本等措施可以促使食品企業生產安全食品。最后就食品安全問題的社會共治提出對策建議。
關鍵詞:媒介;政府部門;食品企業;食品安全;社會共治;動態博弈
中圖分類號: TS201.6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1002-1302(2016)05-0624-03
近些年來,問題食品事件的不斷發生牽動了整個社會的關注。前些年的毒奶粉、皮鞋膠囊、明膠果凍等事件曾給社會一度帶來了恐慌,而從2014年以來,麥當勞和肯德基等國際知名連鎖快餐店的供應商被曝在食品中使用劣質肉,再度引起了人們對于食品問題的關注。 中國幅員遼闊且人口基數大,市場上有數不勝數的小作坊和小企業,而由于監管監督資源有限,導致了監管的乏力。此時若政府監管不當、食品企業為追求暴利選擇尋租投機行為、社會監督力量不足,食品安全問題就會頻頻爆發。不同學者對此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和看法。關于食品安全問題產生原因,丁煌等認為經濟、社會等各方面因素都會影響到食品安全,例如我國社會誠信體系建設、道德體系建設、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等[1]。吳林海等認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頻繁出現的原因主要在于我國食品安全風險防范機制仍存在不足,主要表現在食品信息的不對稱和信息透明度的缺失[2]。劉小峰等認為在政府監管策略方面,相比靜態單一的監管模式,選擇動態多樣的監管模式可以更高效地幫助政府治理食品安全問題[3]。Jeremy研究發現,食品企業是否具有社會責任感直接影響其生產的食品質量,而提升企業的社會責任則需要由政府主導、企業承擔、非政府組織等多個方面共同參與來完成[4]。王耀忠比較分析了發達國家的食品問題監管體系,研究了我國食品安全監管權的配置問題,并對改革食品監管系統提出了相關對策建議[5]。
從博弈論的角度,王中亮等基于參與主體的行為分析,分別構建政府部門與食品企業、食品企業與消費者之間的動態博弈模型,研究證明了信息交流對于食品安全的重要作用[6]。劉任重(2011)在博弈模型中引入罰金和公眾滿意度2個變量,通過模型分析了我國食品安全問題頻繁發生的原因[7]。Lin運用合作博弈理論分析了政府、市場以及第三方部門共同治理食品安全的過程,結果表明基于多個層面的共同合作機制更有利于解決食品安全問題[8]。Hirschauser等基于博弈論建立了道德風險模型,并實證分析了食品企業的行為風險,展示了如何采用該模型根據情況的不同訂立有效的合同[9]。劉松先等運用博弈論分析了政府和食品企業在信息不對稱條件下作出的不同決策[10]。
綜上所述,在宏觀層面上,國內外學者主要從食品安全的規制、行政政策、監管策略等角度進行了理論分析;在微觀層面上,國內外學者運用博弈論方法研究2個主體之間的利益均衡關系,最終給出相應的策略,少有直接運用博弈論方法構建食品企業、政府、媒介等3個主體的模型來進行分析。而食品安全的治理本就涉及到整個社會的各個層面,亟需匯集社會各個方面的力量來共同治理,即社會共治。由于實際考慮的因素較復雜,因此將食品安全涉及的利益主體主要分為政府、食品企業、媒介(包含媒體、行業協會、消費者組織等)幾個主體來分析。本研究擬基于政府、食品企業、媒介3個方面構建三方博弈模型,來分析社會各方共同治理食品安全問題的對策模式。
1問題描述與基本假設
食品安全問題是市場上不同利益主體的博弈結果,不同主體之間通過相互博弈決定各自的行為。媒介決定是否對政府部門的行為進行監督,即監督、不監督;政府部門決定是否對食品企業進行監管,即作為、不作為;食品企業決定是否生產安全食品,即違規、不違規。
1.1基本假設
考慮到現實情況的復雜性,無法將所有影響因素包含在內,現只集中考慮最主要的因素,為了有效分析影響食品安全各個主體的行為,做如下一些假設:(1)假設博弈主體政府、食品企業、媒介均為經濟人。(2)媒介主要指新聞媒體、行業協會、非政府組織等,其作用主要表現在對食品企業和政府的監督作用。(3)為了便于考慮,假設對于食品企業,食品企業生產安全食品時,收入為0,違規生產問題食品時獲得的超額收入為R。在政府監管時,食品企業為了獲取高額收益會選擇生產違規食品,需要對政府進行尋租賄賂,設賄賂金為αR,一般情況下,食品企業的賄賂成本低于其違規經營的超額收入。則當食品企業生產違規食品時,其收益為(1-α)R(其中0<α<1)。在媒介選擇監督時,食品企業生產安全食品在市場上獲得品牌美譽度提升Ra,生產違規食品將會受到品牌名譽度損失Rb;媒介不進行監督時,食品企業在市場上的品牌美譽度不受影響。(4)假設政府部門選擇對食品企業監管時,在媒介進行監督的情況下,政府接受賄賂被發現將被處罰β0R(β0>1),此時食品企業也要被處罰β(1-α)R(β>1),其中β0、β均為懲罰系數,罰金均歸媒介所有;在政府不作為的情況下食品企業不會對政府進行賄賂,此時若食品企業違規生產被媒介發現,將處以 βR處罰。(5)假設媒介選擇監督時,需要付出的成本為M,政府作為的成本為G,政府選擇作為認真履行職責且不接受賄賂時,將獲得公信力提升βm,政府選擇不作為公信力將損失Rn;在媒介不進行監督的情況下,無論政府行為如何,政府公信力不受影響。(6)以上收益分布均為各主體所知。
1.2三方博弈的建立
根據上述假設分析,對食品安全問題各個利益主體進行博弈分析,此博弈涉及媒介、政府、食品生產企業3個方面。食品企業和政府都會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因此這兩者可能會就利益關系協商達成均衡。媒介一方面在市場上隨機購買食品,可能買到安全或問題食品,此時媒介會選擇對生產問題食品的企業進行揭露曝光,另一方面對政府是否履行職責進行監督。具體動態博弈過程如下:(1)參與主體:媒介、政府、食品生產企業;(2)博弈順序:媒介——政府——食品生產企業;(3)參與主體維度及其概率分布:媒介:監督P1和不監督1-P1;政府部門:作為P2和不作為1-P2;食品生產企業:生產安全食品P3和生產不安全食品1-P3。本研究采用博弈樹模型對各主體不同情況下的收益進行分析,收益矩陣見圖1、表1。
1.4模型結果分析
綜合分析上述媒介、政府和食品企業三方博弈模型的均衡解結果,可以得出:
(1)從P1=1Ra+Rb(1-αP2)R+β可以知道,P1是α、β、Ra、Rb、P2的減函數,可見當食品企業的尋租成本越大,食品企業生產問題食品的概率越小,則媒介選擇對食品企業監督的概率越小;β越大,表明食品企業因生產問題食品受到的懲罰越大,食品企業將會降低生產問題食品的概率,此時媒介選擇對食品企業進行監督的概率也會減小;Ra、Rb分別表示食品企業生產安全或違規食品導致的品牌美譽度提升或損失,食品企業的行為好壞所帶來的品牌美譽度影響越大,企業選擇鋌而走險違規生產的概率越小,安全生產的概率越大,此時媒介監督概率越小;政府監督的概率越小,則媒介會承擔起更多的責任,此時媒介選擇監督的概率越大。同時,P1是R的增函數,表明食品企業選擇生產問題食品時獲利越大,則食品企業選擇違規生產的可能性越大,此時媒介選擇對食品企業監督的概率越大。
(2)從P2=M-(1-P3)βRR(βα-β0)(1+P3)看出,P2是α、β、P3的減函數,可見當食品企業選擇尋租成本越大時,食品企業選擇生產問題食品的概率降低,從而政府選擇對其監管的概率也會降低;食品企業因生產問題食品受到的懲罰越大,其選擇生產安全食品的概率越大,政府承擔的監管壓力減小,其選擇監管的概率越小;政府接受食品企業賄賂被查處時,受到的處罰越大,政府選擇監督的概率越大;食品企業選擇安全生產的概率越大,則政府監督的概率越小。同時,P2是M、β0的增函數,表明媒介監督成本越大時,媒介選擇監督的概率減小,此時政府需要承擔的責任越大,選擇監督的概率越大。政府部門因接受食品企業賄賂被查處時,其所受懲罰越大,政府選擇監管的概率越大。
(3)從P3=G=P1Rn+(P1β0-α)RP1Rm+(P1β0-α)R看出,P3是α、P2的增函數,可知食品企業尋租成本越大,其選擇安全生產的概率越大;媒介選擇對政府監督的概率越大,政府恪盡職守的概率越大,則食品企業合規生產的概率越大。同時P3是Rm、Rn、β0的減函數,可以看出政府盡職與否造成的公信力變化越大,政府選擇對食品企業監管的概率越大,食品企業選擇安全生產的概率越大;當政府接受賄賂時所受處罰越大,則選擇監管的概率越大,食品企業選擇生產安全食品的概率越大。
2結論
結合本研究關于媒介、食品企業、政府三方博弈模型的結果分析,綜合看來,加大對食品企業違規行為的處罰力度、增加食品企業投機取巧的尋租成本可以減少食品企業違規行為,加大社會媒介對食品企業生產經營狀況好壞以及政府行為的披露力度和透明度可以間接地減少食品企業違規行為。綜合看來,食品安全問題僅依靠單方面的監督監管力量是不夠的,必須依賴于整個社會各個角色的協同共治。本研究從社會共治的角度提出以下幾點對策建議:
(1)加大媒介披露力量,提升媒介監督地位。本研究的“媒介”概念包括社會上的新聞媒體、消費者組織、行業協會、第三方的監督監測機構等社會組織。媒介作為社會共治的一種重要力量,在溝通政府、企業、消費者中起紐帶作用。媒介可以對食品企業的食品安全監測情況公開披露作為一種規則和制度,對于問題食品企業存在的問題,完全、準確地向社會公眾披露,讓違規不誠信的食品企業失去在市場上繼續發展的機會,“使違法者傾家蕩產”。同時,對于優秀的食品生產企業,媒介也進行宣揚,讓社會公眾知道哪些食品企業是值得信賴的,從而幫助這些優良企業提升品牌知名度。這些做法可以大大降低公眾與食品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從市場供需的角度看,也會促使食品企業積極生產供應安全食品,提高食品生產質量,提升自身品牌的市場認可度。另一方面,提升媒介監督地位,發揮各個社會組織的力量對違規行為揭發檢舉,可以間接地增加違規食品企業對政府的尋租成本,從而促使食品企業嚴格生產安全食品。
(2)建立食品安全度透明度指標,構建食品信息共享平臺。為了幫助提升媒介的信息披露能力,降低媒介監督需要花費的成本,還可以集合社會各方面的力量建立食品安全度透明度指標評價體系。針對食品市場上的不同行業、不同產品門類進行指標設計,針對不同種類的食品都能進行食品安全度、信息透明度進行打分,并按照得分給出評級和排序,并定期進行公布。長此以往,市場就會對優良企業、一般企業、較差企業進行區分,例如可以按安全度、透明度綜合得分將食品企業分為不同等級(例如A、B、C、D 4個等級),這樣就可以集中有限的監管監督力量對綜合評分較差的企業進行著重監管(比如被評定為C、D級的企業)。
此外,還可以構建食品信息共享平臺,構建食品企業生產質量黑白名單激勵機制,通過對第三方監測數據、消費者投訴數據和食品行業協會數據的分析記錄,對食品企業建立品牌名譽度檔案。對于違規企業進行追蹤記錄,計入黑名單,對優良企業進行獎勵鼓勵,計入白名單。媒介客觀正確的信息披露可以對今后食品安全事件的爆發、處理、社會的監管以及社會共治都有促進作用。
(3)加大對問題食品企業的懲罰力度。從目前的市場情況及法律法規現狀來看,我國對于食品違規問題的懲罰力度對于食品企業具有的約束力和震懾力還不夠,企業為了追求短期的暴利,仍然可能選擇違規生產。因此,要加大對問題食品企業的懲罰力度,例如食品企業一旦發生重大安全事故,則永久吊銷該企業的經營執照,并且永久不得再進入食品行業,其企業法人今后也不得從事任何行業的經營。
(4)降低政府監管成本。當前我國的食品安全監管體系較為復雜,層級較多導致監管過程中的責任不明確,因此政府各個部門要進一步細化并明確各自的責任與義務,進行有效溝通和協調,避免重復工作和推脫。此外,政府可以利用最新的技術手段如互聯網電子平臺、大數據等手段對食品企業的各方面運營信息進行及時把控和分析,從而有針對性地對企業采取最及時、最準確的治理措施,最大化降低監管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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