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燕 段麗瓊 楊凌霄
(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村民自治中村委會選舉存在的突出問題研究
陳海燕 段麗瓊 楊凌霄
(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我國村民委員會是基層民主政治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農村基層民主政治生活的頭等大事,村委會選舉經過20多年的發展,逐漸從從不規范走向規范化,不成熟走向成熟,在實踐中對于保障農民權利、推進農村基層民主政治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然而在新時期我國村委會選舉面臨著一些比較突出的問題,如違規競選、賄選、選民資格和候選人資格確定難、鄉鎮政府的行政干預等問題,既影響了選舉的公正性,又使選民的參與積極性受到傷害,增加了群體性事件發生的概率,影響社會穩定,阻礙了我國基層民主政治建設推進和構建社會主義和諧新農村的進程。本文將結合案例對目前村委會選舉中存在的問題作出相應的梳理和分析。
村委會;民主選舉;問題
村民自治是我國農村基層治理模式的創新,得到了黨和國家充分的肯定,并以法律形式確定下來。沒有合法有序的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都將是空中樓閣,民主選舉村委會是村民自治的關鍵環節。所以村委會選舉是村民自治的核心內容,是村民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直接體現,是實現基層民主的重要內容。在實踐的過程中出現的違法現象給基層民主政治建設帶來了嚴重的影響,也引起了國家的重視。因為村委會選舉是在實踐中展開得比較充分的民主形式,加之村民自治過程中鄉政府干預過多或不作為、權利保障機制缺乏等原因,使得選舉中暴露的問題也相對較多。
湖南常德徐某出生于臨澧縣望城鄉某村,后戶口遷至臨澧縣安福鎮某社區,其父母戶籍地和居住地仍在原村。望城鄉人民政府將該村一塊土地購置為國有土地,作為鄉企業用地使用,徐某在這塊企業用地上辦了一家塑膠廠。徐某寫了申請書,提交了未在安福鎮某社區參加選舉的證明,在村民代表會議上,徐某獲得過半數的贊成票,被確認為該村本屆選民,并領取了選民證。望城鄉人民政府接到群眾舉報,經調查認為該村村民代表會議通過的決議無效,徐某沒有選民資格。此案例中涉及村委會選舉中經常居住地選民資格的認定,因為沒有權威的、確定的標準,所以導致了村委會選舉中想要積極參與的選民喪失了選舉資格,侵犯了公民享有的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的權利,同時也容易打擊選民的積極性,本質上是農村自治權與行政權的沖突與矛盾關系。
2012年,陜西白水北關村正當村委會選舉時,村主任候選人還在“取保候審”。白水縣城關鎮北關村的部分黨員干部及村民代表二十多人相繼兩次去渭南市政府上訪,反映該村村委會主任候選人蘆某屬取保候審人員,負案在身同時蘆某還賄選,給北關村村民送米、面、油、煙,給村民代表除食物外加500元現金。此案例中,北關村的村主任候選人卻是取保候審人員,而且不僅違背了法律規定的對候選人的基本要求,違反國家法律法規,知法犯法,以身試法,更是對村委會組織法的權威性的嚴重挑戰,影響了村委會選舉的公正性與公平性。
在村委會成員候選人資格條件問題上,199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未做明確規定,各省級法規對于是否應當規定村委會成員候選人資格條件有不同的規定。但2010年10月28日,第十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七次會議修訂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新增加規定:“村民提名候選人,應當從全體村民利益出發,推薦奉公守法、品行良好、公道正派、熱心公益的村民為候選人”。①
但在各地,這仍是有爭議的問題,現有兩種意見。一種是要定資格,理由有:二是給村委會成員候選人定資格符合黨的政策;一是村委會干部就那么幾個,是村民中的佼佼者,選舉時應是優中選優,既然是優,就應當有一個標準;三是村委會組織法也講到了村委會成員候選人資格問題。另一種是不要定資格,理由是村委會組織法已對村民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已作出了明確規定,該法第13條規定:“年滿十八周歲的村民,不分民族、種族、性別、職業、家庭出生、宗教信仰、教育程度、財產狀況、居住期限,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但是,依照法律被剝奪政治權利的人除外。”②村委會組織法的這一規定是源于憲法的,如果在法律規定之外,再搞一些如年齡、文化的限制,就會與上層法律法規相矛盾。
2011年9月15日,溫州中院“競選村委會主任”引發一死一傷的血案開庭審理。3月,溫州蘆田村委會兩名村主任候選人徐某與厲某因競選產生矛盾。隨著矛盾的激化,雙方的爭執不斷升級,從口角變為械斗。最終導致一死一輕傷,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刑事責任。有差額就有競爭,有競爭就存在候選人與選民的互動和選擇,就有競選。但問題的關鍵在于怎樣競選上,既要保證選舉的有效性與公正性,更要保證選舉的安全。有兩種意見,一種認為,在村民選舉委員會組織候選人競選的同時,應當允許候選人自己搞一些競選活動,如登門拜訪選民等。另一種則主張有組織的競選,不同意候選人自己私下拉票或由擁護某一候選人的人搞助選活動,應由村民選舉委員會統一組織候選人進行競選活動。
賄選與選舉相伴相隨,是民主政治的副產品。窮村和富村最易出現“買官”,2011年9月15日,生活新報獨家報道了曲靖市會澤縣大海鄉凹黑村原副支書侯關云自曝其“買官”的過程,之后是凹黑村村支書妻子一人占兩份低保的事情。并且和侯關云一同行賄的高雙玉承認:和侯關云一起買了價值14250元的25條印象煙,送給大海鄉黨委書記包詳英。通過這一個案,折射出農村基層選舉和村民自治中存在的諸多問題,特別是賄選問題和公權私用問題。
云南省B縣分別于1999年11月、2004年3月、2007年4月和2010年4月舉行了四屆村民選舉,選民在這四次村民選舉中的政治亢奮度依次升高,多以宗派為影響選舉的主要形式。選舉期間,絕大部分選民分為不同宗派,各宗派推舉出一批候選人參加選舉。全國各地都存在類似問題:大宗派連續多年壟斷大部分甚至全部的村委會職位;選舉期間農業生產停滯;不同宗派民眾之間相互敵視甚至械斗;屬于敗選宗派的民眾對鄉鎮政府、村民委員持敵視態度;部分家庭因家庭成員屬于不同宗派而分裂。
從案例中可以看出,該縣村民選舉中的宗派勢力干擾已經導致政治、經濟和社會不穩定:
首先,它影響村委會的運作,主宰公共事務。宗族通過各種手段使本族人通過選舉進入村委會后,便會通過“自己人”涉足甚至把持村委會。其次,宗族勢力影響村委會選舉,破壞村委會選舉的公平性。現實中宗族勢力一般以下方式影響村委會選舉:(1)通過對村民投票傾向的影響決定村委會成員的上下;(1)利用宗族力量操作村委委員候選人的提名。第三,影響村級領導干部的質量,阻礙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實施。村委會選舉中由于宗族勢力因素的干擾,選舉出的村干部并非都是能人,且一般能力有限,素質不高,其參選的目的也不是謀求全村的發展,從而阻礙依法治村和黨的政策在農村得到全面貫徹,嚴重影響了國家權力在基層社會的正常運轉。
2012年陜西白水北關村換屆怪事中,北關村支部委員和村干部及多名群眾還向記者反映了鎮政府暗箱操作北關村的換屆選舉工作,在村干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候選人名單、選舉時間、地點張榜公示。北關村黨支部接到該村黨員、群眾反映村委會候選人蘆某的有關情況后,曾請求城關鎮黨委、政府、選舉指導小組對黨員、群眾所反映的情況調查落實,但也久久未給出明確答復。
《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對鄉鎮政府在村民自治活動中的地位作出了明確規定,鄉鎮政府和村民委員會之間不是領導和被領導的關系,而是指導和被指導的關系。③但現實中的情況往往是鄉鎮政府在村委會選舉的活動中,對行政指導行為的界限不清楚,而合理地進行行政指導則更不可能實現。正如陜西北關村的選舉案例中鎮政府的暗箱操作行為,甚至會在有些偏遠或者法制不健全的村莊發生鄉鎮政府的行政指導行為演變成行政違法行為的事情。
江蘇省A縣位于蘇北,經濟欠發達,該縣分別于1999年、2004年、2007年和2010年舉行了四屆村民選舉,選民的政治冷漠度依次升高。很多地方也存在類似問題:村委會事務極少,陷于停頓;選舉投票率逐年下降;選民對村委會事務漠不關心;競選人數逐年減少,某些村委會甚至沒有人參加競選。那些沒有參與政治的人沒有被合適地代表,村委會就不是建立在最廣泛的民意基礎之上,不具有合法性。案例中的政治冷漠已導致諸多問題:長期政治冷漠導致村民對政治事務的判斷力下降,很多“坑民工程”得以立項;選民對鎮政府、村委會持漠視甚至敵視態度導致政治不穩定;因為缺乏監控而導致村委會成員采取各種手段謀取私利。
選舉中的問題是歷史的產物,是在村民自治長期發展過程中積累而來的,治理村委會選舉中的問題是村委會民主選舉中的當務之急,處理不好,很可能使農村民主政治、村民自治走上歧途,甚至影響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的進程。治理這些問題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既需要法律規制,也需要綜合治理,更要持之以恒,堅持不懈。
注解:
① 引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15條.
② 引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13條.
③ 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4條.
[1] 《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1998.11.4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五次會議通過,2010.10.28第十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七次會議修訂.等
陳海燕(1991.04-),女,彝族,云南個舊人,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地方政府管理。段麗瓊(1991.04-),女,彝族,云南楚雄人,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地方政府管理。楊凌霄(1992.05-),女,漢族,云南楚雄人,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地方政府管理。
C916
A
1672-5832(2016)08-013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