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霞
摘要:受“民通唱法”的啟發,土家族鄉村音樂劇《黃四姐》首創了將原生態唱法和通俗唱法有機融合的“原通唱法”。《黃四姐》演出后廣受好評,作為“黃四姐”的扮演者,筆者看見了“原通唱法”對于傳播民族文化的巨大力量。本文重在探討“原通唱法”在《黃四姐》中的運用及其對傳播民族文化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黃四姐》 原生態 通俗 原通唱法 民族文化
土家鄉村音樂劇《黃四姐》于2015年12月20日在北京成功首演,演出結束之后的研討會上,業內專家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是“可以進入美國百老匯的高水準音樂劇,是我國音樂劇歷史上光彩的一筆!”在2016年9月的第五屆全國少數民族匯演上,《黃四姐》作為湖北省唯一的一個參演節目獲得了劇目組銀獎及最受觀眾歡迎的十佳劇目獎。
筆者作為這部音樂劇主角“黃四姐”的扮演者,在諸多榮譽面前,深切的感受到了《黃四姐》在傳播本民族文化上取得的巨大成功,而在這些成功的背后,還有一個重大的突破,那就是音樂劇中的許多唱段把“原生態”與“通俗”兩種唱法有機結合,跳出了音樂劇“得美聲者得天下”的固有模式,達到了震撼人心、入耳動聽、旋律優美、易于傳播的效果。在美聲唱法、民族唱法、流行唱法(又叫通俗唱法)、原生態唱法等種類之外,“原通唱法”是這部劇最大的亮點,在業界尚屬首創,算是對音樂界的一點貢獻。
一、“原生態”“通俗”兩種唱法的概念
“原生態唱法”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年是2006年,第十二屆央視“青歌賽”為原生態唱法正身,由此使其得到更多觀眾的了解和認知。原生態唱法中的“原生態”是從自然科學借鑒而來的,生態是生物和環境之間的相互影響的一種生存發展狀態,原生態就是一切在自然狀況下生存下來的東西。原生態民歌產生于民間百姓,長期流傳在農人、船夫、趕腳人、牧羊漢以及廣大婦女中間,可以說反應著時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原生態民歌的語言生動傳神,它不是簡單的把生活語言直接拿來,而是講究韻律、比興等傳統的詩歌手法,屬于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藝術。[1]
原生態民歌,從旋律到演唱方法都保持著相對原始的狀態,它最主要的特點是聲由心發、質樸自然、個性鮮明,不拘一格,有的高亢震撼、有的嘹亮悠揚……但原生態民歌的唱法總體上具備這些特征:以民族語言為基礎,以行腔韻味為特長,聲情并茂、字正腔圓。在音色上甜、脆、直、潤、水;以真聲為主,講究聲、情、字、味、表。[2]
“通俗唱法”,又稱流行唱法,是指演唱通俗歌曲和流行歌曲所運用的表演手段,演唱注重直與平,發聲自然,崇尚口語化,對聲音偏重“情”。[3]演唱時主要使用中低聲區,憑借現代音響設備,長摻用氣聲、輕聲唱法。根據作品的需要,運用各種舞蹈節律,加入或伴隨形體動作,而且擅長通過歌唱與聽眾進行交流,具有易于傳播的特點。
筆者的家鄉湖北恩施,正是土家族、苗族的聚居區,長久居于長江、清江兩岸和武陵山區的土家人,經過多年的生活、勞作,流傳下來了各種山歌、民歌、號子及撒葉兒嗬等“原生態”曲目。筆者這次出演的土家鄉村音樂劇就取材于當地的經典民歌《黃四姐》及其傳說,而“原通唱法”的探索在業界則屬首創。
二、土家族鄉村音樂劇《黃四姐》對“原通唱法”的大膽探索
“原通”唱法的靈感來自于我們現在經常能聽到的“民通唱法”,“民通唱法”是指一種平行于民族唱法及通俗唱法的演唱方式。[4]“民通唱法”是在民族唱法的基礎上,滲透一些通俗唱法的元素,既運用民族唱法的行腔純正,又加入通俗唱法的自然親切,是一種既民又通的新風格,民通唱法雖是民族唱法與通俗唱法的結合,但兩者并不是機械的結合,而是形成了一個有機整體。“民通唱法”的代表人物有譚晶、李丹陽、王麗達等,但在湖北省,“民通唱法”代表非李瓊莫屬,她的《山路十八彎》唱響大江南北,為傳遞土家族民族文化作出了積極貢獻。
為了增強歌曲的表現力,使其更具有傳播性,對土家族“原生態”唱法頗有研究和感情的音樂家方石老師很早就思考過原生態唱法和通俗唱法二者的結合點。機緣巧合,方石老師擔任了土家族鄉村音樂劇《黃四姐》音樂總監、作曲,于是將“原通唱法”這一概念引入實踐中來,在劇中多個唱段中進行“原通唱法”的植入。作為主角黃四姐的扮演者,筆者踐行了這一唱法。
由于筆者之前是第十三屆央視“青歌賽”原生態金獎獲得者,自小在“原生態”歌曲的環境下生活,唱起“原生態”的作品來,駕輕就熟,但是要表出方石老師提出的“原通唱法”,一時還拿捏不準。2015年10月1日,在武漢首次錄制《黃四姐》第一個唱段《高高山上一坡茶》時,筆者先嘗試用原生態唱法表現它,結果出來的聲音特別奇怪,于是又嘗試用通俗唱法的方式去演唱,出來的效果太弱,兩種唱法都沒有達到理想狀態。在反復摸索的過程中,方石老師提出:“你唱一下土家族原生態的《吱嘎多里嘎多》,再加一點通俗的氣聲在里面。”當即筆者來了一段“吱嘎多里嘎多”,不經意間就轉到“高高山上一坡茶,年年采噠年年發”上來,這一段一氣呵成,方石老師連連點頭:“就是這種感覺。”
音樂錄制結束之后,《黃四姐》進入實質排練階段,在排練過程中,筆者開始仔細反復揣摩“原生態”和“通俗”的結合。在兩場試演中,還特意運用原生態唱法、通俗唱法、“原通唱法”,這三種形式去表現唱段,接受觀眾的反饋意見,從觀眾的最終反應結果上來看,“原通唱法”更容易激發大家的情感共鳴,因為它不僅具備原生態唱法高亢悠揚的特點,而且兼備通俗唱法的親切自然,兩者有機融合,大大增強了歌曲的表現力,觀眾在視聽上獲得了一次全新的體驗。
三、“原通唱法”對傳播民族文化的意義
作為來自民族聚居區的獨唱演員,筆者在此之前主要進行的是“原生態唱法”的表演,因為“原生態唱法”作為民族文化的重要主體,具有它本身的歷史性、地域性、民族性、鄉土性特征,有著原始積淀的豐厚文化內涵,它深深的扎根在民間與土地之中。在恩施地區不僅有土家族的哭嫁歌,在其他民族地區也有代代相傳的“原生態唱法”,如陜北的信天游、東北的二人轉、新疆的木卡姆、內蒙古的長調、苗族的飛歌、多聲部的侗族大歌、江南小調等等非常豐富的體裁。
然而,由于在20世紀初,中國的音樂文化進入轉型時期,西方的音樂文化向中國傳播,為了構建一種“新音樂文化”,中國音樂文化中的“原生態唱法”被認為是“落后的”“不科學的”,由此導致原生態音樂很長一段時期游離在正式舞臺之外。盡管2006年,央視“青歌賽”將原生態唱法作為競賽項目,使很多觀眾對其有所了解和認知,但是原生態音樂的傳播還是遠遠不夠的,原生態音樂中深厚的文化積淀、鮮活的生命力還有待更廣范圍的彰顯。因此,筆者此次嘗試的“原通唱法”正是揚己之長、補己之短,為增強音樂的表現力,更好的傳播本民族的文化而做的努力和探索。所謂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我們就是循著特色與共通的完美結合點,努力去為將我們的民族文化推向世界舞臺做出一點貢獻。
《黃四姐》成功演出后,被業界稱為中國音樂劇拓荒者的文碩先生劇評這樣寫道:“一位智慧的音樂劇人理應徹底甩掉西化的裝酷面具,主動去選擇一種與主流(但顯然是障礙)的舶來品觀完全不同的創作方式,并沉下心來,如工匠般不厭其煩地精心雕琢一部頗具泥巴芳香味和鄉土粘著度的區域音樂劇劇目,努力把中國音樂劇的真、善、美發揮到極致。這意味著,沒有地域性就沒有民族性。對于中國音樂劇產業而言,最前沿、最本色、最深刻、最色彩繽紛的場景不在百老匯和倫敦西區,不在大都市和大劇院,而在遠離大都市‘自嗨、浮躁氛圍的田野、鄉村和古戲臺,不是每一個音樂劇人都有這樣的悟性,但湖北的土家族鄉村音樂劇《黃四姐》做到了。”[5]
從業界專家到各界觀眾對《黃四姐》的高度認可,讓筆者看到“原生態”和“通俗”的有機融合對于傳播民族文化擁有巨大的力量,“原通唱法”的首創也算是對音樂界作出的一點貢獻。
四、結語
土家鄉村音樂劇《黃四姐》在參加完2016年全國少數民族文藝會演后,還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在恩施進行旅游駐場演出,也必然會有一、二、三、四……甚至更多代“黃四姐”出現,筆者作為“原通”唱法的先行者,作為本地的文藝工作者,將向后來者傾囊分享這一唱法,以期為“原通唱法”之流行,為傳播本民族文化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張智斌.原生態唱法與聲樂教學之思考[J].交響·西安音樂學院學報,2006,(06):71-74.
[2]孫音.論中國民族聲樂中的原生態唱法[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07.
[3]蘇高麗.民族唱法與通俗唱法之比較[J].藝術教育,2008,(01):88.
[4]李盼.民族唱法的多元化發展[J].藝海,2007,(05):55-56.
[5]羅一萌等.湖北:首創原生態唱法與通俗唱法的有機融合——第五屆全國少數民族文藝會演土家鄉村音樂劇《黃四姐》完美綻放[N].中國民族報,2016-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