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常州市金壇區第四中學 胡傳鵬
從“翻轉課堂”談起
江蘇省常州市金壇區第四中學 胡傳鵬
信息時代給教學領域帶來的深刻變革,首推“翻轉課堂”。
什么是“翻轉課堂”?這就得從教學的兩個過程說起。教學的兩個過程,一是信息傳遞,二是知識內化。傳統教學中,信息傳遞在課堂實施,知識內化在課外進行。把課內的事轉移到課外、課外的事轉移到課內,這就是“翻轉課堂”。它起源于美國。
在中國,最受關注的新型教學模式是“先學后教”。不難發現,它也是翻轉,是對傳統教學“先教后學”的翻轉。
這是一個有趣的現象,東方和西方幾乎在同一時期不約而同地將既定的教學秩序翻轉。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思考:“翻轉”為什么發生?為什么在這樣的時期發生?
“翻轉”為什么發生?因為原有的教學秩序不利于教學目標的達成,不適應教學的基本規律,不符合教學的現代理念,所以需要改革。改革有多種形式,“翻轉”正是其中之一。
研究原有的教學秩序,不難發現兩大困境:
(1)課內的信息傳遞基本由教師主宰,學生沒有主動權。一旦缺課,甚至課堂上的一次開小差或者理解上的一個障礙,都可能導致這個學生的失敗,并且沒有補償的機會,從而無以為繼。
(2)課外的知識內化完全由學生自主,教師的主導性缺位。學生希冀教師個性化幫助的需求得不到應有的滿足。
怎么辦?我們有很多嘗試,比如“自學輔導”、“效果回授”、“異步教學”等,都只能顧此失彼,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事實上,以上兩大困境是相互沖突的,比如知識內化時,讓教師“在場”,可以解決問題(2),然而,這又必然以信息傳遞時教師的“退場”為代價。問題是,教師“退場”后,由誰來傳遞信息?同樣,要解決困境(1),教師可以放權,可以把主動權讓渡給學生,但問題是,教師放權后,學生如何獲得信息?
由誰來傳遞信息?學生如何獲得信息?這就是問題的根本所在。正是信息技術的出現,使解決這一根本問題成為可能。
由誰來傳遞信息?學生如何獲得信息?現在可以作答了:用視頻來傳遞信息,學生通過視頻來獲得信息。
這就回答了我們的問題:“翻轉”為什么會在這樣的時期發生。
沒有信息技術,不僅不可能出現美國式的“翻轉課堂”,連中國式的“先學后教”都很難發生。因為“先學后教”的前提是“學案”。沒有資源整合與印刷的快捷,我們靠什么提供“學案”?這是在“鋼板謄寫”時代無法想象的。
“翻轉”的發生史,給我們的教學研究以深刻的啟示:
一是研究的起源。教學中的困境和矛盾是我們教學研究的出發點,教學研究就是試圖破解這樣的矛盾,平衡這樣的矛盾,用新的秩序來代替舊的秩序,用新的辦法來代替舊的辦法。在這里,我們完全可以借用數學家哈爾莫斯的話:問題也同樣是教學研究的心臟。因此,我們需要有問題意識,對問題有敏感性,有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是研究的實現。不僅取決于我們的愿望,也取決于時代;不僅取決于理念,也取決于技術。
我們與美國人面臨著同樣的困境,甚至有同樣的意愿,但為什么“翻轉課堂”沒有首先在中國發生?我們的“先學后教”為什么比美國稍遜一籌?當信息技術降臨的時候,我們為什么看不到它對教學的深刻影響?我們相信生產力的發展可以推動社會的進步,為什么就不相信信息技術對教學的巨大作用?曾幾何時,我們的所謂“專家”還在那里搖頭晃腦,對運用信息的先行者說三道四,說什么“一旦停電,該如何教學”,說什么“信息技術不過是輔助工具”等等。
事實上,視頻可以隨時播放,而且具有暫停、回放功能,這就為解決“主體與主導”這個永恒的爭論帶來了一線轉機。
又比如,我們相信學習數學要從直觀到理性,出發點是直觀,其實制高點也是直觀。但在信息技術到來之前,要畫一個圖,要構造一個模型,要模擬一個情境,要創設一個形象,都是非常困難的,但現在這些已經不是問題。
再比如,我們提倡探索和發現,這就需要面對大量的現象,觀察運動著的圖形。沒有信息技術,這些能夠做到嗎?
我們有理由相信,我們曾經的困惑,特別是教學中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會在信息技術的支持下夢想成真。
也許,我們需要思考:當技術在某種程度上取代人之后,我們如何讓技術更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