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級對外漢字教學改革芻議
——以翻轉課堂為例

李雯靜

（杭州師范大學國際教育學院，中國杭州311121）

初級對外漢字教學改革芻議
——以翻轉課堂為例

李雯靜

（杭州師范大學國際教育學院，中國杭州311121）

留學生學習漢字是對外漢語教學的一大難題。想要學好漢字，學生必須保證大量的課外練習時間。傳統的課堂教學模式下，教師難以指導和監控學生的課外學習，“翻轉課堂”為這個困境提供了一種出路。在新的教學模式之下，教師通過科技手段把陳述性知識前移至課前，操作性知識則獲得了寶貴的課堂時間；如此，漢字入門階段，教師有機會在課堂上“手把手”幫助學生練習漢字，打好基礎。“翻轉課堂”模式下，新科技增強了課前學習內容的趣味性從而提高了學生課前學習的動機，同時為教師監控學生課前學習提供了技術支持；如此，漢語綜合課階段，教師在課堂上有更多時間進行語言應用方面的練習并有寬裕的時間進行分層教學。

對外漢字；教學改革；互聯網+；絕對練習時間；翻轉課堂

一、背 景

（一）“互聯網+”的時代背景

在“互聯網+”的時代，計算機技術和網絡技術深刻地影響著教育技術，近年來，各國、各高校、各學科都在以微課、慕課為基礎，以電腦、手機為終端，以碎片化學習為特色，以新一代“網絡原住民”學生為對象推進教學改革。

對外漢語是一門年輕、國際化的學科，從磁帶CD到點讀技術，從遠程教育到直播教室，從課堂錄像到微課慕課，對外漢語在利用現代教育技術方面一直比較與時俱進，教學資源可謂豐富。目前，“網絡孔子學院”、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分別在Coursera和edx上發布的系列慕課［1］中，免費資源比較集中。制作慕課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對人力物力財力的要求都比較高。對教師個人而言，利用現成的網絡資源或制作簡易微課則更加合適。

值得一提的是，微信已經代替電子郵件和QQ，成為中國人乃至在華外國人的主要交際平臺。即便是初來中國的留學生，也一般會在第一時間學會使用微信。利用微信，幫助、管理、監督學生的課外學習將對課堂教學大有裨益。

（二）初級班對外漢字教學的困境

各高校對外漢語教學的對象主要是來自各個國家的成人留學生——學生的學習動機各有不同，語言進修生由于沒有學分機制的約束，學習動機明顯低于本科生；各國學生的學習習慣也相當不同，例如也門、土耳其學生基本沒有課下學習的習慣；總的來說，對外漢語的教學對象學習動機不足，課下學習時間較難保證。然而，不同于表音文字，漢字的特殊性使得學生在漢語學習的初級階段，在生字生詞記憶方面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除了勤學苦練以外，可以說無捷徑可走，這需要大量的課外自習時間。

漢字難學耗時與留學生學習動機不足之間存在著突出的矛盾，一直以來，教研者都在想盡辦法處理這一問題，漢字學習策略、字本位、認寫分流等教學理論得到了充分的討論和實證研究，漢字書寫動畫、漢字演變動畫、漢字學習APP等現代教學技術產品也積累了較豐富的資源。

無論采取何種辦法，漢字學習要求絕對的練習時間，練習強度不夠，一切方法都無從談起。我們在初級漢語課堂所做的“翻轉課堂”的教學改革是在“互聯網+”的時代背景下，嘗試改變教學模式來促進學生課前預習時間最大化，以緩解漢字難學和學生練習時間不足之間的矛盾。

二、理論框架

“翻轉課堂”是在現代教育技術尤其是微課、慕課技術迅速發展的背景下興起的新型教學模式。流程上，傳統課堂先是課上講解，然后是課下練習；翻轉課堂則先是課前講解，然后是課上練習。課前講解常常通過短視頻的形式傳遞給學生。如此，學生課前預習效率得到了提高；由于學生不預習就無法參與課堂活動，其預習動機更為強烈，課前預習時間也得到了落實。除了顯著的流程上的“翻轉”，翻轉課堂在更深層次上帶來了課堂組織方式、講授方式、評價方式的變革。原來需要占用大量課堂時間講授的內容被移至課前，課堂上學生和教師的互動時間得到了增加，互動的深度和廣度得到了強化，學習效果和效率得到了提高。

三、教學改革實踐

（一）漢字入門——課前講授+課上書寫

我們的教學對象是成人留學生，因此我們認為有必要給學生介紹漢字的基礎知識——筆畫、筆序、筆順、偏旁、部首、造字法等。由于學生的漢語水平低，只能用英語進行講解。以前漢字課的做法是課上講解基礎知識，課下布置作業讓學生書寫，從學生的書寫成品中，教師很難發現或容易忽略筆序、筆順的錯誤，學生的書寫錯誤也得不到及時的糾正，這不利于留學生養成良好的書寫漢字的習慣?！胺D課堂”把講解的內容前移至課前，課上學生在老師的指導和監控下書寫漢字，錯誤在發生伊始就基本能得到糾正，有利于學生養成良好的漢字書寫習慣，為未來的學習打好基礎。另一方面，一遍遍重復書寫比看視頻更枯燥，需要學生有較強的自制力，不如放到課上，除了有老師的指導和監督以外，還有其他同學的陪伴，書寫練習也就顯得不那么無趣。

我們共制作了六個有關漢字基礎知識的短視頻［2］，制作工具包括繪圖板、話筒、電腦、IPAD等硬件及Smoothdraw、PowerPoint、畫圖板、屏幕錄像專家、會聲會影等程序。視頻的優點包括：基本涵蓋了留學生學漢字需要的基礎知識，通過繪圖板在電子屏幕上再現了手寫漢字的過程且沒有手、筆等的遮擋。視頻需要改進之處包括：第一，建議再濃縮知識點，把每個視頻控制在5分鐘之內；第二，放緩節奏，預留出學生跟著書寫的時間；第三，增加趣味性和藝術性，漢字入門有個重要的任務是引起或者保持學生的興趣，緩解他們初學漢字時的恐懼心理，因此在入門階段充分展現漢字的美麗、有趣非常重要。

無人駕駛時代，交通肇事罪是否存在問題，目前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由于控制無人駕駛汽車的是自動系統，而非人類，因此從道路交通肇事的犯罪構成上說，在無人駕駛的狀態因為不符合交通肇事罪的主體和主觀要件，因此不可能構成交通肇事罪?！盵11]一種觀點認為，交通肇事罪不會成為“水中月”，“交通肇事罪在構造的本身上并不存在問題，立法仍然能夠涵蓋無人駕駛這一新興的領域?！盵12]

基于以上對自制視頻的認識，我們在現成的網絡視頻中挑選了兩個短小視頻作為補充（時長分別為6分和1分半）：第一個選自TED演講，顏值頗高的主講人以輕俏緊湊的節奏向觀眾講述漢字的趣味性［3］；第二個選自優酷網，動態地展示了一些簡單的獨體字怎樣由圖畫變形而來［4］。這兩個視頻放在漢字基礎知識視頻之前，有效地激發了留學生學習漢字的興趣。

早期我們將課前視頻上傳至免費的視頻網站［5］，要求學生課前觀看。這么做有兩個比較突出的問題：一是若以手機為終端，在沒有Wi-Fi的情況下，太耗費流量；二是教師無法監控學生的學習。

2016年秋季學期以來，我們開始嘗試使用清華大學開發的“雨課堂”［6］。簡而言之，“雨課堂”可以幫助教師在微信上發布PPT（PowerPoint）。PPT里可以插入視頻、文字講義、圖片、語音講解、單選題、多選題等，學生在打開PPT的頁面時能夠聽到教師事先錄制的旁白，系統會自動批改學生做好的選擇題。教師還可以通過后臺查看學生的課件瀏覽情況、練習完成情況。新的辦法以微信為平臺發布教師擅長制作和習慣使用的PPT，有利于學生隨時隨地利用碎片化時間學習（微信作為中介平臺使得瀏覽時流量較?。處熞材芨行У乇O控學生的學習。但是“雨課堂”用于初級漢語水平的留學生有一個小麻煩——操作系統的界面語言是漢語，好在只有注冊的時候會遇到困難，學生可以在教師的指導下完成注冊（建議教師利用一些課堂時間幫助并確認學生完成注冊過程）。之后學生學習教師發布的PPT則完全沒有語言障礙，只需簡單點擊鏈接。

（二）初級漢語綜合課——現代教育技術輔助課前生詞預習+課上以練代講

在拼音入門和漢字入門課之后，我們正式開始主課——初級漢語綜合課的教學。語言課堂追求的目標不外乎提高學生的開口率、精講多練甚至以練代講。在“翻轉課堂”的模式下，我們將生詞認讀和書寫部分前移給學生在課前自行預習；課堂上，教師不需要再花時間細致講解這部分內容——可以首先進行快速少量的測評，比如聽寫生詞；然后直接問答、操練、布置任務，聽說法、交際法和任務教學法比較適合“翻轉”后的課堂。

采用“翻轉課堂”的教學模式還有利于分層教學——在傳統課堂上需要四個課時（45分鐘每課時）才能完成的教學任務，在翻轉課堂上只需要兩到三個課時，節余的一兩個課時就能由教師自由支配了。我們的做法是利用這段時間，強化漢字基礎差或預習不充分的學生的書寫；對于漢字沒有問題的學生，則通過更多的聽說任務促進其隱性語言知識的建立和鞏固。

問題是，如何保證學生課前預習的效果？如何幫助非漢字圈學生克服困難？新的教育技術提供了不少有效的手段。

最簡便的辦法是把生字的結構拆分、相同部件的系連、以字為中心所作的詞匯擴展等寫在紙上，拍照片上傳至微信，這個方法的問題是老師無從了解學生是否預習、預習得怎么樣。

四、對策建議

“翻轉課堂”的教學模式使得教師有了很多機會觀察學生書寫漢字的過程、學習漢字的策略，我們發現了一些傳統教學模式之下難以發現的經驗和教訓。

（一）漢字入門階段，“手把手”教學意義重大

漢字書寫有絕對練習時間的要求，不論教師講解得如何細致生動，如何強調；學生寫得不夠多，沒有得到及時的糾錯，還是難以形成基本的筆畫、結構意識；“翻轉課堂”的教學模式可以有效增加學生在教師指導之下練習漢字的時間，建議改革。我們對一位尼日利亞的女生進行了個案研究，她是很典型的聰明努力開朗、學習動機很強的學生，認讀漢字沒問題，卻寫不好漢字。由于簽證原因，她錯過了漢字入門課，通過“雨課堂”看視頻和PPT自行補課，視頻、課件內容能全部理解（英語是尼日利亞的官方語言），能做對“雨課堂”上百分之八十以上教師預設的小習題，因此可以說她掌握了大部分漢字的基礎知識，但是缺乏教師監控之下的練習（自行練習每天三個小時以上）。在學到初級綜合漢語第七課時，這名女生的情緒崩潰了，對學習漢字完全喪失信心；當天下午，老師給她和一批漢字習得困難的學生補課；補課內容很簡單，就是看她寫字，寫得不對時糾錯。我們發現她最大的問題是筆畫筆順知識沒有內化成她的隱性知識——她知道筆畫筆順的基礎知識，也意識到這個很重要，但即便對照著一個漢字的筆順拆解示意圖，也不能正確書寫這個漢字，一不小心就變成了“畫畫兒”，寫的漢字“缺胳膊少腿”，還很難記住。然而在教師的監控（錯了馬上說不對，讓她自己糾正）下，僅僅寫了四個漢字“東、西、南、北”，她就能跟著筆順拆解示意圖寫對漢字了；一個半小時，她共掌握了16個漢字［9］的認讀和書寫。

（二）建議采用“橫+豎”的漢字記憶方法

通過觀察學生書寫漢字，我們發現漢字學習效率高的學生普遍采用了這一方法。［10］所謂的“橫”，就是學生按照正確的筆序筆順，一個字重復練習很多遍直到寫順，寫多少遍這個“度”完全可以由學生自己決定；由于這個練習往往是橫向的，所以我們用“橫”來標記這類書寫練習。所謂的“豎”，是指學生采用橫向練習寫順記?。ㄗ哉J為記住了）若干生詞以后，把這幾個生詞的拼音或意義縱向排列成一列，根據讀音和意義的提示在旁邊另起一列寫漢字，進行“自我測試”；不會的字再進行幾次“橫向”練習，然后遮住之前寫的那列漢字、另起一列又一次根據讀音或意義對出錯生詞或所有生詞進行“縱向”測試，如此反復，直到掌握全部字詞為止。

五、總 結

漢字教學分為“教”和“學”兩個方面。一直以來，教師們煞費苦心，不斷改良“教”的方法，卻控制不了學生課外的“學習”?！胺D課堂”將“教”和“學”進行翻轉，使得教師在傳播知識的同時有機會觀察、指導和控制學生的學習過程，為漢字教學開辟了新的視角和領域。

注釋：

［1］Chinese for Beginners，More Chinese for Beginners，Chinese Characters for Beginner，Tsinghua Chinese：Start Talking with 1．3 Billion People．

［2］http：／／www．tudou．com／plcover／bgkTtYucPFc／

［3］http：／／www．ted．com／talks／shaolan_learn_to_read_chinese_with_ease

［4］http：／／v．youku．com／v_show／id_XNjgxMDA5ODUy．htm l

［5］www．tudou．com／home／wenjing-lee

［6］可寫郵件至9309868＠qq．com向作者索要加入班級查看課件的二維碼。

［7］朱宇：《再探電子抽認卡對美國漢語初學者漢字記憶的影響》，《世界漢語教學》，2010年第1期。

［8］班級鏈接：https：／／quizlet．com／join／ggKB7fQXv

［9］東、西、南、北、邊、在、銀行、地方、尹丹美、你、我、他、們。

［10］具體操作方法參見視頻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oUY4FUTZBCw／。

何克抗：《從“翻轉課堂”的本質，看“翻轉課堂”在我國的未來發展》，《電化教育研究》，2014年第7期。

江 新：《“認寫分流、多認少寫”——漢字教學方法的實驗研究》，《世界漢語教學》，2007年第2期。

柳燕梅、江 新：《歐美學生漢字學習方法的實驗研究——回憶默寫法與重復抄寫法的比較》，《世界漢語教學》，2003年第1期。

龍 藜：《“翻轉課堂”教學模式與對外漢語口語教學》，《海外華文教育》，2015年第4期。

邱 軍：《成功之路》，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8年。

施正宇：《從漢字教學看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本位問題》，《民族教育研究》，2010年第6期。

孫 瑞、孟瑞森、文 萱：《“翻轉課堂”教學模式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應用》，《語言教學與研究》，2015年第3期。

姚 敏：《現代漢字理據研究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應用》，《語言教學與研究》，2011年第2期。

張金磊：《翻轉課堂教學模式研究》，《遠程教育雜志》，2012年第4期。

鄭艷群：《技術意識與對外漢語教學模式創建》，《國際漢語教學研究》，2015年第2期。

祝智庭、管玨琪、邱慧嫻：《翻轉課堂國內應用實踐與反思》，《電化教育研究》，2015第6期。

On the Reform of Teaching Characters to Foreigners at the Elementary Level——Take the Flipped Classroom as an example

LIWenjing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Hangzhou 311121 China）

International students’learning Chinese characters is amajor problem in TCSL．Studentsmust practice characters a lot before or after the class in order to learn characterswell．However，in the traditional teachingmode，it is difficult for teachers to help studentswith characters after class．The＂Flipped Classroom＂provides away for this dilemma．Under this new teachingmode，the declarative knowledge is moved before class，so that operating knowledge gets valuable classroom time．Therefore，at the threshold stage of Chinese characters，teachers have the opportunity to observe and guide students to write characters in class，which is helpful for the students to build a good foundation．In＂Flipped Classroom＂，new technologymakes learning before classmore interesting and improves the students’motivation；it also provides technical support for teachers tomonitor students learning before class．As a result，in comprehensive Chinese course，teachers havemore time to drill new words and grammars and have enough time to try Hierarchical Teaching．

character teaching and learning；reform in education；Internet+；absolute practice time；Flipped Classroom

H195

A

2221-9056（2017）04-0496-05

10．14095／j．cnki．oce．2017．04．006

2016-09-09

李雯靜，杭州師范大學國際教育學院講師，文學博士，研究方向為對外漢語教學、詩律學。Email：9309868＠qq．com

本文系浙江省高等教育課堂教學改革項目YS01224018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