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山西民俗在《三里灣》中的投射

翟琳

摘 要：山西作為華夏文明發(fā)源地之一，積淀了豐富而獨具特色的人文民俗風情。出生并成長在農(nóng)村的趙樹理不僅熟悉農(nóng)民，也熱愛和了解農(nóng)民藝術。其作品鄉(xiāng)土氣息濃厚，作為一面鏡子真實地再現(xiàn)了我國農(nóng)村幾十年來的巨大變革，有一種新鮮活潑、為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大眾化風格，形成一個俗稱“山藥蛋派”的文學流派。其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于他對農(nóng)村人民生活與當?shù)孛袼罪L情，目的是讓農(nóng)村人也能看得懂小說。作品中所描述的民俗與當?shù)厣鐣袼桩愅容^，讓源遠流長的非物質文化能夠廣泛傳播與永久傳承。

關鍵詞：山西民俗；作品體現(xiàn)；聯(lián)系；傳承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09-0-02

引言：

筆者從趙樹理作品另一角度研究，即作品中字里行間流露的民俗風情。我是在被譽為“毛澤東文藝思想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的一個勝利”[1]作品《小二黑結婚》中，不僅讀到了民間樂趣、民間文化、封建迷信，以及所反映的歷史現(xiàn)象，而且我在文字中看到了更感興趣的鄉(xiāng)俗文化。有鄉(xiāng)土風味的語言——對于三仙姑“下了霜的驢糞蛋”的比喻，“不宜栽種”、“恩典恩典”——二諸葛的迷信、迂腐，“米爛了”“看看仙姑”等口語化描寫，我覺得很有民間鄉(xiāng)村文化特色。本文以《三里灣》為例研究，這樣一來可以讓民俗借助于文學作品繼續(xù)發(fā)揚傳承，二來透過作品可以更深了解趙樹理本人創(chuàng)作來源與靈感，并對其本人進行深層次剖解。

一、小說中生活民俗

趙樹理筆下民俗文化符號隨處可見，濃郁的風土人情也體現(xiàn)在字里行間，通俗的語言、地方民俗色彩無不映射在讀者眼前。《三里灣》中“旗桿院”、“刀把地”、“菜園子”等地方特色稱呼，巧妙描述了其形狀及作用。在第十二節(jié)“船頭起”、十三節(jié)“老五園”、十四節(jié)“黃沙溝口”連續(xù)三節(jié)描繪了三里灣獨特自然風貌，給我們展示了如風景畫般山村田園風光，這也形成了固有的農(nóng)村生活風俗習慣。

（一）衣食住行

《小二黑結婚》中三仙姑十五歲時嫁給于福，是莊上第一個俊俏漂亮媳婦，每天好吃懶做。于福憨厚老實只會死受，每天上地后，媳婦便和村里男青年嘻嘻哈哈。終于有一天公公發(fā)了脾氣，她就每天飯不吃，頭不梳，臉不洗躺在炕上。公公沒辦法，請隔壁“神婆子”過來瞧瞧，說三仙姑纏上了，從此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每逢初一、十五就梳妝打扮，給大家下神看病，村里人也愿意找她。一晃三十難過去了，為了眾多年輕人要求，把自己打扮得更加鮮艷光亮，來了個“老來俏”，鑲邊褲腿、繡花鞋、涂脂抹粉、洋裝梳扮，黑手帕遮住掉頭發(fā)的腦門，文中形象貼切比喻“看起來好像驢糞蛋上下了霜[2]，給我們留下難以忘卻的典型封建殘蝕農(nóng)村婦女形象；《李有才板話》中農(nóng)村特有的食物描寫，“圪溜嘴”李有才窯里晚會，小順拿著兩個軟米糕來到窯里，讓有才嘗嘗。說著就來了一段快板，說的是得貴領一份烙餅的事。村里有事說公道，在場的每人一斤面烙餅，一碗菜吃完才開始說事。得貴總是挑一遍每一個烙餅然后才拿自己認為最好的一個。其他的還有農(nóng)家黃蒸、河咯、菜姜、甘蔞、山蔥、猴頭、石雞等山珍風味，雖沒有品嘗其特有的味道，也垂涎三尺味領幾分，感覺總是那么美味；《三里灣》中第二節(jié)“萬寶全”中不厭其煩地描述玉梅家的居住環(huán)境，背靠西山根，依著土崖挖成一座南北長東西短大門朝東開的長方形院子。南面三間小窯是二哥家的廚房，加入合作社之前喂過驢；北邊也有小三間，是廚房；東邊除了大門還有兩間小窯，太小被用來放農(nóng)具、家具；西邊則是門和里面都用磚鑲過的四孔窯洞，她父母住在“北窯”（俗稱主窯），大哥一家住在“南窯”，二哥一家住在“中窯”，而她則住在“套窯”，即和父母的窯洞連在一起，只有一扇大窗戶的“小窯”，若要進出必須經(jīng)過小門到達父母的窯洞，然后再由父母窯洞的門進出院子。

這就是被黃土廣泛覆蓋的地處我國黃河中游、華北西部的黃土高原地帶——山西農(nóng)村地區(qū)。由于地形崎嶇，溝壑縱橫，交通封閉，水土流失嚴重，加之自給自足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始終占據(jù)主導地位，逐漸形成被五千多年的時光浸染了山西特有的民俗文化。

（二）婚喪嫁娶

提到這一民俗，可謂再熟知不過，眾所周知有《小二黑結婚》、《登記》，還有在《三里灣》中也有描述。在第一節(jié)“放假”講到村里有文化的兩個人馬有翼和玉梅幫大家識字，但村民都忙于秋收，抽不出時間，于是就決定放假。后來村里每次參加活動或者看戲之類的總是眉來眼去，兩人能聊到一起，時不時會在一起討論一些事情，終究是文化人，方法總是別出心裁。有情人終成眷屬，兩人最后終于走到一起，在國慶節(jié)前夕準備結婚。同時結婚的還有滿喜和小俊。他們結婚一方面慶賀，另一方面也象征著自由戀愛成功，沖破封建保守觀念，打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傳統(tǒng)。

結婚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婚禮，也就是結婚儀式，頗為重視與繁瑣。小說《邪不壓正》可以說將這一儀式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首先是迎親隊伍鼓樂大作鞭炮連聲帶著禮物“三媒六證”來到女方家，在門口站成一排等候女方家接受禮物后，方可作揖進門。一般男方帶的禮物會比女方開的單子少一些，所以女方家姨姨、姑姑之類女人便會因禮不夠滿意而吵起來，目的就是再讓男方家補禮。在這之后便是女方家請吃飯，按當?shù)孛袼滓话闶莾深D飯：第一頓是湯飯，第二頓是酒席。而且還分生客和熟客，粗客和細客，生客細客吃掛面，粗客熟客吃河撈。

最后就到男方家舉辦隆重結婚儀式請吃飯，根據(jù)家庭條件而定，有錢人講排場，窮人有講究。在《福貴》中福貴和銀花準備結婚，福貴娘請客吃席時覺得吃粉條不場面，特殺一只雞做了火鍋四碗，算是拼湊著一桌酒飯，看著才像請客那么回事。如若講究排場，有“十二起”（十二道菜）、“八八”（八大碗八小碗）、“十碗菜”[3]等，而這些對那些一般家庭而言是做不到的。

二、小說中語言民俗

趙樹理用口語化的語言創(chuàng)作，是一個挑戰(zhàn)也是一種獨特的模式。小說中語言很貼近生活，有著濃郁地方特色，親切靈動，可以說是字字都帶著生活氣息，句句都帶著農(nóng)民味道。以口語化的敘述風格將小說中敘述語言與人物對話巧妙銜接，熟練運用當?shù)氐拿耖g俗語、農(nóng)民口語，從而避免語言生硬、僵化、冗長。以簡短、真實、生動呈現(xiàn)在讀者眼前，使讀者不僅體驗到蘊含的價值觀念、地方面貌和特色民俗，而且深刻感受到語言的藝術魅力與豐富的民間文化。

趙樹理創(chuàng)作的小說語言很有濃厚的鄉(xiāng)土味，如：人物綽號、人物稱謂、日常口語等。

《三里灣》中“糊涂涂”馬多壽，因為他經(jīng)常哼唱“糊涂涂來到你家門前”[4]這句戲詞，大家就叫他“糊涂涂”；他老婆經(jīng)常和別人閑聊，說著說著自己沒理就開始圓理，凡事都是自己有理，被大家稱為“常有理”；她的親姊妹被稱為“能不夠”村里人對她的評論小說中寫得很有味，“罵死公公纏死婆，拉著丈夫跳大河”[5]。透過這些綽號，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人物性格、形象、角色，同時也使讀者明確人物在小說中身份，能夠理清小說脈絡。像這樣的還有許多：馬多壽兒子馬有余被稱為“鐵算盤”，兒媳被稱為“惹不起”，以及村長范登高被叫做“翻得高”，王申被叫做“使不得”，王寶全被叫做“萬寶全”等。

結語：

一部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可以影響一代人甚至是幾代人，深刻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現(xiàn)狀，并且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都與當?shù)氐拿袼住⑷藗兊娜粘Ｉ盍晳T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通過作品分析，使我們深刻理解當時的社會背景、人們的生活習慣、言行舉止等，與根深蒂固的民俗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與改變，讓我們未來的奮斗與生活登上更高的思想臺階。

而趙樹理本人自幼生活于農(nóng)村，熟悉農(nóng)村生活，了解農(nóng)民疾苦，同時也喜愛民間文學和地方戲曲。因此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于他對農(nóng)村人民的生活與當?shù)氐拿袼罪L情，其創(chuàng)作的目的是讓農(nóng)村人也能看得懂小說。于是，我研究他作品中所描述的民俗，讓源遠流長的非物質文化借著文學作品這一媒介能夠廣泛的傳播與永久的傳承。

注釋：

[1]周揚，《論趙樹理的創(chuàng)作》，工人出版社，1980年第1版.

[2]趙樹理，《小二黑結婚》，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年第2版，第12頁.

[3]黃修己，《趙樹理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版.

[4]趙樹理，《三里灣》，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年第2版，第15頁.

[5]趙樹理，《三里灣》，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年第2版，第1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