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紅明
·講 述·
為了生命的舒展與從容
吳紅明
·人物檔案·
吳紅明,女,江蘇省鹽城市第一小學教育集團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正高級教師,江蘇省特級教師,江蘇人民教育家培養工程培養對象,鹽城市名師工作室領銜人。所執教的思品課《相信科學不迷信》先后獲得市、省一等獎,并代表江蘇參賽獲全國思品優質課獎。作為江蘇省小學品德與生活(社會)教材編寫組、培訓組成員,先后赴浙江、四川、新疆、青海、深圳等地進行新課程新教材培訓,曾被評為江蘇省“十佳輔導員”、江蘇省“教科研先進個人”、鹽城市“十大杰出青年”“鹽城市名校長”“全國優秀少先隊輔導員”。

1981年,懵懂青澀的我,第一次離開黃海之濱的故鄉,離開疼我愛我的親人,離開那茂密、曼妙又不失柔韌的濕地里的蘆葦,來到了鹽城師范學校。三年后,作為學校里品學兼優的學生,我被分配到了鹽城市第一小學。我的教師生涯,從這里悄然拉開帷幕。
帶著初為人師的激情與忐忑,我真誠請教師傅,虛心向同事學習,認真備課,愉快上課。就在享受著孩子們對我的喜歡時,小潔的一句話擊碎了我的虛榮。那天,窗外的秋雨淅淅瀝瀝。課堂上,我指導學生背誦《憫農》。我先請小潔來背,卻不料她斬釘截鐵地回答我:“背不上!”在孩子們竊竊的笑聲中,我帶著尷尬甚至羞愧,示意她坐下。可當全體同學起立背這首詩的時候,我看到小潔的嘴巴張得特別大,聲音也特別洪亮,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報復性的“快樂”。那會兒,我心亂如麻。
當我冷靜下來,記憶中父親模糊的身影又浮現在我眼前,雖然敬愛的父親沒有見證我的成長,可是他留給我一種獨特的哲人似的生活方式——思考。思考,成了流淌在我血液里的因子,成了一種本能。那一天,我就在想,該是怎樣的壓抑才讓這個8歲的孩子如此地頂撞老師?又是多少次的設想才有了她今天課堂上的表演?我不再生氣,卻感受到了孩子的糾結與痛苦。于是我來到小潔家。看到我時,她眼中飄過的一絲驚訝還有害怕激發了我深深的愛憐。我沒有向她媽媽告狀,只是在書房里摟著她,想知道她為什么對我如此不滿。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說:“老師,我上課舉手,你老不理睬我。”我會不理睬她嗎?當然不是!可是,對她而言,一次又一次失望地放下手,心里承受的是怎樣的傷心與自卑?不管怎樣,我肯定是忽略了她!這,就是我的錯。
從此,我的課堂上,雖然不可能讓每一個舉手的孩子都有發言的機會,但是,我一定會用眼睛告訴他們,我看到了他們,我喜歡他們。正如孩子們對我的評價,“吳老師的眼睛會說話!”因為,我明白了:課堂,不僅僅是教與學,還有生命的舒展與從容。這成了我最初的也是一直堅持的夢想。
正是這樣最樸實的教育理想,鼓舞著我把全部的熱情傾注到了發展孩子生命意義的追求之中。后來,我做了年級部主任、大隊輔導員、副校長,有了更大的平臺,我更是用這樣的思想指導著我的行為,引領著老師們,只為呵護孩子晶瑩透亮的心,彰顯孩子豐富多彩的個性,融進教育的智慧與純粹,為了每一個生命的舒展與從容。
正因為這份執著的精神追求,2002年我被評為江蘇省特級教師,2012年,我更是榮幸地成為江蘇人民教育家培養工程培養對象。這些稱號與其說是榮譽,不如說是機會,有機會與那些如我的導師朱小蔓、成尚榮等這樣的大家學習、交流、對話,他們的思想也更加豐富了我的教育夢想。
正因為這樣的積淀,這樣的思考,才有了我的“自然德育”的教育理想。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康德說:“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他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贊嘆和敬畏就會越來越歷久彌新,一是我們頭頂浩瀚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則。”朱小蔓也寄望教育培養有理性、有激情、能行動的人。是的,“自然”是至高形態的“大美”;“自然”是真誠無偽的本性;“自然”是經過努力修煉而達到的自由境界。“自然德育”倡導尊重生命,尊重自然,多維聯動,立體呈現,建構“體驗—分享”式的魅力課程,讓課堂成為與“美麗心靈”對話的平臺。精心打造品牌活動,如紅領巾新四軍研究院、心理健康“四力行動”“家庭實驗室”“四色文化”等,讓孩子們激情地參與、真切地體驗、真誠地感動、溫暖地感化,在實踐中追求“知”與“行”的和諧統一,發揮德育的享受功能,努力讓德育像呼吸一樣自然,努力讓教育像田園一樣生態,努力讓每一個孩子的生命都是那樣的舒展與從容。
有人說我是幸福的,從一個普通教師成長為一名特級教師;有人說我是如意的,從一個鄉村姑娘成長為一所名校的校長……可是,我真的想說,幸福、如意只是一種生活的感受,其實我就是我自己,真實的自己,普通的自己,我只是在做我喜歡的事業,追尋我的教育夢想,那就是——
教育,應該賦予孩子生命的舒展與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