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力
(廣西財經(jīng)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摘 要】電影《天使愛美麗》和《阿甘正傳》都是西方電影史上的經(jīng)典之作,其人物形象的刻畫和人物內(nèi)心的表達都為觀眾留下極深的印象,愛美麗和阿甘的共同之處表現(xiàn)在都是生活的參與者與觀望者的雙重身份,但也體現(xiàn)出很多不同。本文就是立足兩者共性的基礎之上又分析了兩者的差異,這其中存在童話般表達與現(xiàn)實般表達的差異,也有主動式表達與被動式表達的差異。
【關鍵詞】人物心理;對比;電影《天使愛美麗》;電影《阿甘正傳》
影片《天使愛美麗》的主人公愛美麗是個有著許多童年情結的孤獨者,影片開頭采用許多鏡頭的組接為我們展現(xiàn)了她寂寞、好奇而又倍受壓抑的童年。尤其是金魚這一細節(jié)的出現(xiàn)富有隱喻和象征意義,愛美麗正如金魚一般渴望沖破生存的環(huán)境,但一旦跳出生活圈面臨的就是終結。影片反映出這個不得不融于生活卻又用局外人的眼光審視生活的孤獨者的矛盾。影片《阿甘正傳》通過長時空的跨度展現(xiàn)了阿甘離奇、復雜但孤獨的一生。影片開頭,遠處的大房子占據(jù)了畫面的大部分,童年的阿甘孤獨地坐在秋千上被擠在畫面的右下角,這一邊角構圖奠定了阿甘孤獨的人生。盡管母親反復說著“你和所有人都一樣”,但生命中注定的不同只能使阿甘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走進生活的局外人
“我喜歡在黑暗中看人”,這句愛美麗的畫外音用“黑”這種壓抑的顏色映射出人物內(nèi)心的真實,正如童年的一切幻想都是被隱藏起來的,所有的沖動幾乎都存在于暗處,而生活是外在的,眼睛被內(nèi)心的陰暗欺騙,也用黑色覆蓋著生活。白拓圖的鐵盒成為童年的符號,那些東西所代表的是回憶和夢想,而恰恰脫節(jié)的就是現(xiàn)狀。影片用明顯的節(jié)奏對比體現(xiàn)著愛美麗與白拓圖見面前后的不同,開始是尋找,見面是不適,而后是興奮與歡喜,這種不同的節(jié)奏表現(xiàn)了愛美麗對夢的期待,而畢竟夢一碰到現(xiàn)實就支離破碎,但愛美麗所得到的是對夢的感知,盡管她沒有明顯的目的,夢的感覺使她體會到快感,正如影片大量使用諸如陽光、面包、糖果、嬰兒來描寫愛美麗此時的心情。愛美麗的畫外音還突出了一個“看”字,因為愛美麗本人有著雙重的角色定位,一方面她是生活的一分子,參與著各種活動,另一方面她是生活旁觀者,用第三者的眼光看其他人的活動。一個快速的跟鏡頭最終落在紅包上,里面是被撕裂又被拼完整的照片,幾個特寫鏡頭落在充滿撕裂痕跡的臉上,不難暗示出每個人的人格分裂,作為一個整體出現(xiàn)卻又有著各個部分的差異,正像愛美麗作為天使的化身也往往有著多極的表現(xiàn)。
影片《阿甘正傳》反復訴說著阿甘每一段生活經(jīng)歷,其中電視媒介起到了突出的作用,采用一種戲中戲的手法為我們從側(cè)面解釋了他內(nèi)心與外部世界的不和諧。音樂是阿甘在童年里唯一為之興奮的東西,面對著當時搖滾樂的沖動,他可以自由地舞動,其毫不掩飾的可愛反襯著童年的空白。就在路過街邊電視機時,阿甘看到播放的“貓王”的表演,那種瀟灑如磁鐵般吸引著阿甘單純的心。這一戲中戲技巧借助電視這個載體彰顯出來,阿甘成為其潛在的觀眾,也使我們把電視里的表演與現(xiàn)實中的阿甘相聯(lián)系,其中的涵義是緊密相關的。這成為阿甘心中的一個情結,既是他追求簡單、自由生活的開始,又注定了他面對日后生活的無奈。他是一個簡單得讓我們無法用更簡單的詞匯去描述的人,但他卻生活在那個最動蕩的年代,這不是時代的錯,而是命運的悲哀。
二、童話與現(xiàn)實
影片《天使愛美麗》多次提及戴安娜王妃,這是從側(cè)面映射出愛美麗及其他人對愛情的態(tài)度。戴安娜王妃本人就是一個被愛情拋棄的人,影片中所有人都沒有真正的愛情,正如愛美麗對連諾的幻覺,幻覺過后是痛哭,她悲傷的不是失去連諾,而是美好的夢的破碎,這個脆弱的玻璃人愛的只是愛本身。雖然她對愛情懷有憧憬卻仍擺脫不了孤獨的本性,她可以在自己的想象中漫無邊際,可一旦面對現(xiàn)實,正如她與連諾的紙條交流便使她成為失語的話語者。盡管愛美麗與其他朋友都是與愛情相遇相離,事實證明著一切的不確定,可畢竟每個人內(nèi)心都有一塊純凈的地方,那里保留著對童話般生活的向往,就像女招待所說:“不過我仍然相信愛情”,她相信的是自己對愛情的定位,不是包裹著生活外衣的愛情觀。
正如提及的政治動蕩,肯尼迪遇刺一般,時代總是叫人來不及思考。電視新聞里播放著槍擊的過程,我們說它殘忍也好,血腥也罷,都不過已成為背景,外界的亂反而更加映襯出阿甘內(nèi)心的單一。越戰(zhàn)過程中,阿甘的參戰(zhàn)絲毫體現(xiàn)不了它鮮明的政治立場。他的意識里是生命,這就是他會在硝煙彌漫的戰(zhàn)火里一次次解救朋友的原因。我們看不到戰(zhàn)爭中對立的因素,因為他展現(xiàn)給我們的是在非人道的歷史環(huán)境中存有的仁義。電視再次播放新聞,阿甘成為主角,被總統(tǒng)授予獎彰,這是政治環(huán)境與人物內(nèi)心的對立,獎彰在總統(tǒng)那里代表著戰(zhàn)爭的恩賜,而在阿甘看來,它不過只是得到別人肯定的方式之一,他自己意識不到已成為政治的工具,而是依然用自己獨特的方式闡釋著生存的意義,盡管前方還是未知。就像電視訪談節(jié)目中突然出現(xiàn)的雪花點,一時成了無言的結局,對于歷史背景,人們無法言說也沒有權力言說,而對于阿甘的生活,他無法預測,他甚至不會想到要去爭取什么,除了他內(nèi)心一直深愛的珍妮。阿甘的青年時代其實與那些如珍妮一般的青年有著同樣的悲哀,只是阿甘在游戲悲哀,而其他人則成了悲哀的結果。
三、主動與被動
“人生充滿希望”,這是傻子對未來的期待,因為他和愛美麗一樣無法正視當下的生活,他只能幻想未來。影片中相對安于現(xiàn)狀的人是菜攤老板,愛美麗與他通過一系列無遞進式的對話說明了愛美麗融入現(xiàn)實的不和諧。愛美麗無法拯救任何人,盡管她也有著清醒的意識,可是其語言表達反映著她內(nèi)心的矛盾和混亂,就像戴安娜王妃總以慈善大使的形象出現(xiàn)于公眾,而恰恰忘記了自己同樣需要拯救。希望是幻想,不可能像愛美麗為連諾畫的箭頭那么明確,如果箭頭是前進的方向,愛美麗便是首先逃避的人,她的笑是自己的滿足,因為她渴望以一種高度旁觀別人,卻只能用逃避來代替自己應有的承諾,這種滿足是方式的選擇而不是結果的肯定。就在愛美麗與連諾對視的一瞬間,生命還是像被抽空一般,這其中用沉默來解釋著對人生的期望,也包含著對人生的懷疑。
戲中戲在1972年電視倒計時的使用成為影片《阿甘正傳》的一個亮點,正當阿甘意識到生活新起點的時候,倒計時告訴我們新年的來臨,這也是本片中戲中戲唯一與時代相吻合的同步并行,盡管任何人都對未來無法預知,但每個人都共同擁有著美好的憧憬。但新聞里總統(tǒng)辭職的場面打破了這個戲中戲的和諧,它成為反戲中戲的因素,盡管它同樣使用著戲中戲的手法。它不同于另一條自然風暴的新聞,阿甘成為唯一沒有損失的老板,面對自然的挑戰(zhàn),人類可以利用智慧和運氣躲過,但面對人為的政治,人類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犧牲品。所以阿甘選擇了“跑”,電視同樣記錄著他的經(jīng)歷。與其說跑不如說逃,只是對無奈的逃避,可他只是無目標地跑,就像球場上直線式的跑。電視的播放使得諸多人開始尋找阿甘跑的原因。他們帶著功利的心理企圖得到一個現(xiàn)實的答案。阿甘停止跑時的那句“我累了,要回家了”恰恰解釋了他根本承受不了那種來自現(xiàn)實的疲憊。阿甘是無法逃掉的,正如珍妮面對“你能逃到哪里?”回答“我不想逃”,逃永遠不能成為結果,它只能使人感到暫時的釋放和解脫,這個與實際相對立的行為依然只是“戲”的成分。
影片《天使愛美麗》的結尾是愛美麗與連諾騎車急行,其前行的目的地無法預測,卻仍然表現(xiàn)出愛美麗內(nèi)心的不安,因為其身份的雙重無法改變,只能是作為走進生活的局外人游走于生活的兩端。在影片《阿甘正傳》的尾聲,一棵大樹占據(jù)著畫面的大部分,阿甘站在夕陽下被擠到畫面的右下角,這一邊角構圖依然突顯著他對命運的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