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佳
【摘要】未成年人侵權責任承擔制度是侵權責任法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通過域外法系比較,借鑒英美法系“合理人標準”,完善我國未成年人侵權責任承擔規則。
【關鍵詞】未成年人 侵權責任 合理人標準
一、我國未成年人侵權責任承擔的立法規定
我國關于未成年人侵權責任承擔的立法初步形成了一般法、特別法、司法解釋相結合的立體化體系。規定了三個層次的未成年人侵權責任承擔模式:1.監護人單獨責任:未成年人的行為造成他人人身或財產損害的,如果未成年人沒有可以賠償的財產,則由監護人承擔侵權責任,如果監護人盡到了法律規定的監護責任,可以適當減輕;2.未成年人單獨責任:未成年人有足夠的財產賠償受害人損失的,則獨立承擔責任,無須監護人承擔;3.監護人補充責任:未成年人有獨立的財產,但不足以賠償受害人全部損失的,不足部分由監護人進行補充。
二、未成年人侵權責任承擔的比較法研究
(1)英美法模式:未成年人要對自己的侵權行為承擔責任,其普遍適用“合理人標準”,在未成年人致人損害的侵權責任承擔中,“合理人標準”被表述為“未成年人實施了與之年齡、經歷、智力相似未成年人在類似環境下履行的注意則合理”,即在未成年人致人損害的行為過失判定中適用“未成年合理人標準”。而在未成年人從事成年人活動和未成年人從事具有內在危險性活動時,要求其注意義務適用“成年合理人標準”。即其對“合理人”的具體認定會根據具體行為、環境的不同而有所區別。
(2)法國法模式:否定未成年人在侵權責任能力問題上具有特殊性,未成年人侵權必須由本人承擔責任。如《法國民法典》第1382 條規定:“任何行為使他人受損害時,因自己的過失而致行為發生之人對該他人負賠償的責任”,在認定行為人過失時并不區分是否成年,使用的是統一的 “善良家父”的客觀行為標準。
(3)德國法模式:肯定未成年人在侵權責任能力問題上存在特殊性,將年齡劃分和識別能力相結合,一部分未成年人因為不具有相應的辨識能力和判斷能力而無侵權責任能力,本人無需為侵權擔責,由其父母或其他監管人依法承擔,另一部分具有足夠辨識能力和判斷能力的未成年人有侵權責任能力,本人擔責。如《德國民法典》第828條規定:“未滿七周歲的人,對其施加于他人的損害,不負賠償責任;已滿七周歲但未滿十八周歲的人,如果在采取加害行為時不具有認識其責任所必要的理解力時,對其施加于他人的損害,不負責任”。這種標準增加了法律的確定性和可操作性,但這種人為限定卻忽視了未成年人智力的不斷成長和個體差異性。
民事權利能力人人平等,始于出生,終于死亡是現代民法的基礎和基本理念。然而各國對民事責任能力卻沒有明文規定,一般做法是明確責任承擔規則,而對未成年人責任能力卻持有不同態度。筆者認為,民事權利能力題中應有之義便是任何人平等享受民事權利、承擔民事義務,每個人都應平等的具有承擔合同義務、違約責任、侵權責任的主體資格。對未成年人而言,無論其對自己的行為可能造成的結果是否有判斷力,都應該由法律對這一行為進行肯定或否定的評判,不能否認未成年人對責任能力的擁有。
我國立法雖然回避了對未成年人是否具有責任能力這一問題,但因其規定沒有意識能力或辨別能力但有財產的未成年人單獨或部分承擔責任,因此可從邏輯上推論為是對未成年人具有民事責任能力的認可,且《侵權責任法》對“行為人因過錯侵害他人民事權益而承擔侵權責任”的一般規定并沒有排除未成年人,這為“合理人標準”在我國的借鑒適用提供了可行性。
三、“合理人標準”的提出
“合理人標準”是要求一般人,即達到了社會要求的知識程度、智力水平、判斷力的平均標準的普通人在注意義務中的謹慎和小心程度,該標準不是一成不變的,與社會環境密切相關,根據特定環境、情形的不同,合理人標準也有不同的呈現。
“合理人標準”在判定未成年人致人損害承擔責任上,具有極強的靈活性,它能夠由審判者根據個案來具體判定未成年人的行為是否應承擔過失責任。“合理人標準”采取客觀的外在的行為標準進行衡量判斷的特點也符合過失判定客觀化的發展趨勢要求。它一方面減輕了受害人的舉證責任,由審理者來審查侵權人的行為是否符合類似的客觀外在標準,進而來認定其過失;另一方面提高了對行為人的行為標準要求,行為人應時刻以一個平均的行為準則要求自己。“合理人標準”對未成年人的一般適用規則應包含兩個層次:“未成年合理人”與“成年合理人”,在未成年人從事一般未成年人行為時適用“未成年合理人標準”,即平均謹慎、智力、知識水平的未成年人在類似的場景下從事了類似的行為,則認為該未成年人行為是合理的,不承擔侵權責任;如果未成年人從事了如駕駛機動車等成年人活動或具有內在危險性的活動則適用“成年合理人標準”,即將此種場景中的未成年人的注意和謹慎程度提高到成年人標準。
“合理人標準”在具體適用時應重點關注以下內容:“合理人標準”的加減法則。由于“合理人”是法律上擬制的主體,是一個處于平均水平的一般謹慎人,然而這個智力、經驗、知識程度等處于平均水平的“合理人”對于智力發育程度千差萬別的未成年人而言是一個變量,需要審理者依據個案進行適當的加減后才可以被具體應用。正如學者所言,“理性人可被視作一種將個案事實與共同體標準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司法嘗試”;“合理人標準”的場景法則。應當將“合理人”置于個案的場景中,如此才能將“合理人”與未成年行為人放置在可比較的水平線上,來認定未成年人行為的合理性與否,以此在最大程度上獲得個案的妥當性。行為發生的場所是重要因素之一,行為發生的領域也應是需要考慮的因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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