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驍
[摘要]《雙城記》是狄更斯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而寫的一部歷史小說,故事情節震撼心靈,場景描述氣勢磅礴,用詞盡顯語言的藝術魅力,為世界經典文學著作之一。而通過對該作品的透析并仔細推敲文章中具體言語所意欲表達的言外之意,我們將發現這是一部富含個人愛國主義情懷和批判暴力革命的不朽之作。
[關鍵詞]《雙城記》、狄更斯、法國大革命、愛國主義、暴力革命
1789年在法國爆發的大革命對當時歐洲各國也產生了深遠影響,其所賦予的思想價值觀對各國的學者的洗禮不言而喻。《雙城記》是狄更斯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而寫的一部歷史小說,故事情節震撼心靈,場景描述氣勢磅礴,用詞盡顯語言的藝術魅力,為世界經典文學著作之一。而通過對該書的透析并仔細推敲文章中具體言語所意欲表達的言外之意,我們將發現這是一部富含個人愛國主義情懷和批判暴力革命的不朽之作。本文擬從具體的故事情節和人物設置等方面給大家揭示該書文字表象下所蘊含的個人愛國主義情懷、讓大家感受其對暴力革命的批判。
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17、18世紀的歐洲開始了繼文藝復興后的第二次思想解放運動,即啟蒙運動。啟蒙主義思想家們開始質疑王權,提出“自由”、“平等”、“天賦人權”和“人民主權”等在當時極具進步性和挑戰性的思想觀點,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反響,而法國則是啟蒙運動的中心。
歷史唯物主義觀點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法國之所以能成為當時啟蒙運動的中心跟其彼時的客觀存在是有密切聯系的。此時的法國資本主義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發展,資產階級的力量開始逐漸壯大,他們希望能在國家的政治和經濟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并為資本主義的發展掃除障礙。而法國此時在政治上仍是一個典型的歐洲封建王權制國家,王室和貴族的生活驕奢淫逸,他們通過所占有的大量土地和向社會其他階層橫征暴斂來滿足自己奢華的生活,對于民不聊生的慘狀熟視無睹,似乎在他們看來,對于平民的殘酷剝削和鎮壓是天經地義的事,甚至平民階層的性命在他們眼里無外乎是牲畜,正如書中的男主Charles Darnay的貴族叔父對他所說的那樣——“對上等人的憎恨乃是下等人的一種不由自主的效忠…鎮壓是唯一亙古不變的哲理。我的朋友,那種由畏懼和奴性而生的陰凄凄的恭順會使得那些牲畜服從于鞭下,只要這個屋頂還能遮住天,這個哲理便不會變…”(第二卷第9章)對于男主的該叔父對待平民階層的草菅人命的態度書中做了很細致地描寫,此處就無須多論了。狄更斯作出這些描述一是對當時的貴族階層進行深深的批判,二是讓讀者感受當時法國社會中所存在的不可調和的階級矛盾為接下來爆發的大革命埋下了伏筆,此外還具有著警示當時的英國統治者不能重蹈法國覆轍的深層意圖。
《雙城記》成書于1859年,即英國歷史上著名的維多利亞時代,這一時期伴隨著英國工業革命的興起,英國資本主義經濟得到了空前發展,另一方面,資本家們為了榨取最大的剩余價值對工人們進行殘酷剝削,工人們的生活十分艱難。工人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也因此不斷激化并逐步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1836年所爆發的“憲章運動”更是廣大工人對于資產階級的剝削表示強烈不滿的詮釋,雖然該運動由于種種原因并沒有取得工人階級想要的結果,但它引起了當時英國思想界的巨大反響。狄更斯在《雙城記》一書中對法國大革命所帶來的社會動蕩與不安的描述則反映了他對于自己祖國現狀的擔憂,于是便寫出了這部具有警示當世人作用的著作,而一切皆源自于對于祖國的熱愛,這種“憂國憂民”的思想體現了自己的愛國主義情懷。
1789年爆發的法國大革命無論是同一個多世紀前英國的“光榮革命”相比,還是同不久前才爆發的為爭取民族獨立的美國革命相比都具有顯著不同的特點。法國大革命的特點在于其極端性和激進性,革命者們拒絕接受一切現有的社會制度,認為那些是舊秩序。從1789年巴黎群眾攻占巴士底獄開始,法國大革命便以其暴力和血腥而聞名,在以羅伯斯庇爾為首的雅克賓派上臺后,革命所帶來的混亂無序更是達到了頂峰。雅克賓派實行恐怖政策,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無辜群眾被送上斷頭臺,整個巴黎乃至法國被恐怖所籠罩——“沿著巴黎的街道,送死囚的大車轟隆而過,聲音沉重,粗糲刺耳。六輛囚車給吉洛汀女士(即法國大革命期間發明的斷頭臺)送去今天的美酒。古往今來人類的想象力創造出了多少貪得無厭、吞食一切的妖魔鬼怪,吉洛汀則集其大成,匯為一體!而在土壤、氣候條件多樣的法蘭西,還沒有一棵草苗,一片樹葉,一根枝條,一條枝蔓,一粒胡椒,具備了比產生這種恐怖更為有利的生長和成熟條件…”(第三卷第15章)
本書的男主Charles Darnay出身于法國貴族世家,此時的他早已在英國娶妻成家,而他在收到來自巴黎的他家以前的管家寄來的信后,明知自己的身份或可在此時混亂不堪的法國社會遭致殺身之禍,仍義無反顧地決定只身前往祖國去營救他,正是正義感和自己的愛國主義情懷使然才使得他有著如此的決心——“就像那古老故事中的水手一樣,迅風和急流把他逐入那具有魔力的磁石吸力范圍之中,這磁石正在把他吸過去,而他則非去不可。他思想中浮現的每一件事都越來越迅速,越來越堅定地把他沖向那具有可怕吸力的地方去。他心中一直隱約感到不安,在他自己的那個不幸的國家,種種罪惡手段正用來達到種種罪惡目的,而他這樣一個并非不知道自己強似他們的人,卻未在那兒盡力做些事情制止流血,伸張慈悲和人道..”(第二卷第24章)可以說作者通過男主的行為從側面褒揚了愛國主義情懷。
書中女主Lucie的保姆Pross女士在作者筆下同樣是一個值得我們回味的角色,她雖然性格有些怪異,但是內心善良,一直忠心愛戴著女主,在她眼中女主Lucie是完美女神的化身,把女主的一切看得比自己還重,在跟隨女主來到革命后的巴黎解救男主時她更是不顧個人安危,每次都冒著很大的危險去充滿著暴力和血腥的巴黎街頭取生活必需品。同時她這樣一個英國大媽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愛國主義者,以她的話說——“總而言之,我是至尊至貴的國王喬治三世陛下的臣民(說到這名字時便屈膝行禮)。而且作為他的臣民我的格言就是‘摧其奸邪、挫其詭計、天佑吾王、吾望系之!…”(第三卷第7章)按書中所說,當時法國的革命黨人為了掌握群眾的一切到處派出監聽徘徊于居民區外,而一個看似性格怪異而再普通不過的了英國大媽在被如此恐怖氛圍所籠罩著的巴黎卻敢于說出這種要掉腦袋的話,在談及對于法國革命者們深惡痛絕的君權時她絲毫不掩飾自己那誠摯的愛戴之心,Pross女士這具有代表性的普通英國公民對于象征著英國國家標志的英國王室的愛戴與擁護,反映了狄更斯本人支持英國君主立憲制政體反對法國式的暴力革命的思想,正是通過對Pross女士這種擁護英國王室的普通英國公民形象的塑造也折射出了作者本人的愛國主義情懷。
1848年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所有的人類歷史都是社會階級斗爭的歷史,被剝削的無產者不斷壯大,將用暴力推翻現存制度(即資本主義制度),從而建立起“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制度,資本主義制度將被徹底推翻。《宣言》認為只有通過暴力革命才能推翻所有的現存制度,這是無產階級的唯一選擇。《雙城記》成書于1859年,這種暴力革命的思想已經進一步得到傳播,加上英國工人階級和資產階級直接的矛盾不斷激化和之前已經爆發的“憲章運動”使得作者不由得為自己國家的社會局勢感到擔憂,因為狄更斯本人一直是提倡通過資產階級的漸進性改良而消除一切社會弊端的,從書中對Defarge夫人這個形象的塑造我們可以看出狄更斯對暴力革命的批判。
作為書中法國的革命派代表人物,Defarge夫人的命運本應該遭到同情,因為在她幼年的時候家庭就遭受重大變故(她的親人被男主Darney的叔父所迫害),可是狄更斯并沒有將這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悲慘人物塑造成正面形象,卻著重描寫她身上的兇狠可怕、冷酷無情等特點,從她一心要致自己仇家的侄子,即男主Darney乃至他們一家于死地上就能看出她人性的泯滅。其實這也是作者出于對于暴力革命的反對與痛恨而有意為之,在狄更斯看來暴力革命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相反,它會讓人性變得扭曲,如書中的Defarge一般。
通過狄更斯之筆,本應該受到同情的Defarge夫人儼然成了一個人性被泯滅的“嗜血女神”,正是暴力革命的思想促成了她人性的扭曲,而Defarge這一形象則是大革命期間法國激進派革命黨人的代表;正是暴力革命思想的傳播才使得大革命期間的法國有著不計其數的“Defarge夫人”,才使得法國被籠罩在恐怖的氛圍之下。狄更斯試圖通過《雙城記》告訴大家暴力革命是走向毀滅之路,暴力革命并沒有救得了法國,相反,它換來的是社會的長期動蕩不安和千千萬萬的無辜生命,他向來堅信只有資產階級的漸進性改良才是最適合英國的發展道路,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一切社會弊端,同時他也希望通過本書警示當世人不能忽視了階級矛盾這個問題,從而避免自己深愛的祖國重蹈法國覆轍。
通過透析并細細推敲《雙城記》中具體言語所意欲表達的言外之意,以及它的具體人物的設置,我們便能發現這是一部富含個人愛國主義情懷和批判暴力革命的不朽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