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模件”引發的對現當代展覽書法形式創作的思考

馮嵐

摘 要：當代書法突破傳統書法的藝術對象，對文字進行解構與重組，以達到某種意義上的流行書風，強調感官和視覺沖擊力，給人以震撼和耳目一新的效果，喚起欣賞者審美興趣，使欣賞者駐足細賞但卻也難以辨認識讀，給人留有想象的空間，也以此適應當下的書法展覽和展廳，注重形式卻缺少文本內容。

關鍵詞：模件；當代書法；審美；形式；內容

[中圖分類號]：J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3--01

引言：

“模件”一詞源于德雷德侯《萬物——中國藝術中的規模化和藝術化生產》，作者對“模件”的直覺認識進而有了中國古代模件思維的生產，他認為模件從認知上來看作為一個可重復使用的單位為技藝和應用提供了便利，并提出有無超越模件思維的藝術創作這一觀念。

以丑為美，并非現代主義的時尚，而是古已有之。現當代展覽形式上所謂的“丑書”，不等同于傅山的“四寧四毋”，不是傅山的拙、丑、支離和真率，刻意安排出來的支離和丑拙必有造作之氣，也不是劉熙載《藝概·書概》中所說：“丑到極處便是美到極處，一丑字中丘壑未易盡言”。對書法模件的重組而產生的丑態創作或是創造性前衛書法作品突破了一般的審美觀念和創作方法，已然不是明末清初時傅山所面對的趙孟頫、董其昌的媚巧書風，也不是晚清劉熙載所面對的帖學的審美標準和平正形式。形式意義上所創作出的所謂“丑書”作品，并不是古拙、丑怪、殘缺、自然之態。為了追求或達到某種藝術視覺效果有意漠視用筆、破壞結體、夸張變形，所以現當代書法創作在許多方面突破了傳統的審美習慣和表現形式，功能也發生了改變，不偏重于對內容文本的書寫，也不偏重于修身，而是偏重審美，強調視覺效果。

這種“丑書”不等于古，書法的古，在于人心之古，人的心要“古”，不是流于古人的外在行跡或裝飾，而是在內在的精神上要入古，與時趣拉開距離，有獨立之人格，卓然異于流俗。其心智必不同于大眾，其趣味也必不合于時尚，故其下筆必然有奇異之處，給人以強烈的“脫俗感”、“陌生感”、“距離感”，這是具備古意的基礎。所以，古拙往往給人愈看愈有味道之感，而單純美媚之字，久看則覺乏味。由于所處時代的環境背景人們的審美趣味或情操總是有時代性、階級性的，因此主要表現人們的審美趣味和情操的書法藝術也就有時代性和階級性。

人們對書法藝術的理解是建立在對漢字的形體特征的理解基礎上，所以，并不是一切的符號都能拿來作為書法藝術造型的材料。要表達的書法創作，在文字內容上一定要符合漢字形體特征的要求，這樣才有其書法美的意義，就具體的書法“作品”來說，展示漢字字跡的形態不是目的，展示出一定的文字內容，以實現文字的記錄、傳播功能才是目的。現當代書法展覽所創造出的前衛書法作品或“丑書”，都是書家們利用漢字形體可塑性極強的這一特點對其進行藝術造型，在漢字形體的基礎上，創造出的一種“書法現象”。“書法現象”就不等同于“書法本質”，也就在某種表達上背離了書法的實質和意義。可能當下書法生存環境的模式需要書法在形式和內容上也要有相應的變化，在這個有著萬千變化的科技創新時代，書法也要有所創新才能與時代接軌，也更有其發展生存的意義，但是一味地求新、求變又失去了其本質意義。這種方式所創造出來的作品，可能是很好的藝術創作作品，也是很好的創新圖像圖示，但不能算作是書法，因為真正意義上的書法，不是為了展示書跡的筆法、字法、章法的美，而是為了展示一個個漢字連綴起來所能表達的特定內容。即使傳統語言不斷地打破和重組，展廳形式怎樣的豐富多變，書寫者也要有對書法的基本形式語言和最基本的審美傾向。書寫的形式要有最基本的規定性，“模件”的自由重組也要有一定的規定范圍，如果突破規定性太多，就不是具有書法意義上的書法作品，書寫的規定性不能理解為書法的形式。抓住書法內在精神品質，在此基礎之上再突破其形質，形式美是其基本形質，形式的多樣變化帶來書寫物質載體的變化，也就產生了不同的書寫方式和變化手段，但不能丟掉其根本的書法屬性，漢字筆畫與筆畫模件之間的組合是最基本的語言，要表現書法的結構之美及線條的筆意之美，筆意之美是體現書法屬性的重要內容，也是最基本的制約。模件之間的重組亂組沒有了書寫的時序性，沒有時序性產生不出可讀性，即使是以審美為目的，但卻喪失書法的本質意義，這種突破不是簡單地另起爐灶，是要從傳統中汲取素材并融會貫通。即便站在當代藝術創作的立場，也得保證最基本的書法立場。形式范圍要有一定的審美基本定式，無度的對形式上作變化，夸張變形破壞結構的放大或縮小，那么書法的基本特征大大變異，一切技法都要與書法作品的形式有密切關系。盡管為追求視覺形式上的展廳效果，書法創作中要講求形式變化，模件的重組會帶來一定的趣味，但這種趣味必須不能喪失雅和古，沒有書寫時序性，產生不了可讀性，那就只是一種純粹的欣賞藝術，漢字沒有了實際意義，全是“模件”的堆砌，這種堆砌只是一時的耳目一新，給人以一時的視覺沖擊，只追求感官刺激，沒有人的在場，脫離了文、脫離了人、只剩下形式，不追求心靈的感動，從藝術創作來說是可以的，但沒有任何的內容意義，文化內蘊喪失、也是對文化的麻木。

結束語：

中國書法源遠流長，但在世界觀念藝術思潮中，傳統書法的諸多原則遭到解構，傳統書法藝術觀念逐漸受到挑戰。當代書法受到西方形式主義美學觀念的影響，夸張書法的藝術媒介，但無論怎樣的變化，真正意義上的書法作品都是以文字作為藝術對象，仍然要保持漢字能指和所指意義的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