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邁克爾·卡寧安小說《試驗年代》中的科幻與現實

傅嬋妮

摘 要：美國當代作家邁克爾·卡寧安在小說《試驗年代》中敘述了人物在十九世紀工業革命時期、二十一世紀 “9·11”襲擊后與一百五十年后在紐約的三段經歷，既有對歷史的回眸，對現實的再現，又有對未來社會人類科技發展圖景的想象，是一部現實與科幻并置又交融的作品，體現出作者對現實的強烈觀照和對科技文明發展的憂思。

關鍵詞：邁克爾·卡寧安 《試驗年代》 現實 科幻

美國當代作家、“普利策”最佳小說獎得主邁克爾·卡寧安的《試驗年代》是一部亦真亦幻的小說。小說設紐約為故事發生地，展現了三個人物在工業大生產的1865年、二十一世紀紐約遭遇“9·11”襲擊后的2005年和2155年三段時間的經歷，將現實與科幻結合，講述了一個耐人尋味的故事。

一、科幻與現實的并置

在《試驗年代》中，科幻與現實呈現出一種并置關系。小說的敘事按從過去、現在、到未來的線性順序進行，分為“在機器中”、“孩子的圣戰”、“類似于美”三個章節敘述，遵循了時間發展的現實規律與社會歷史的走向。作者對三段時間的選擇并非隨意為之，而是圍繞小說主題“試驗年代”對時間進行了精心的選取，具有強烈的現實指涉性和歷史意蘊，正如作者自己指出的“我并置了事件、任務、建筑和一些事實上像隔了二十年乃至更久的歷史遺跡”1[1]ii，以這種方式，他讓小說顯得更加現實。

小說的首章“在機器中”發生在1865年。在工業化大生產時期，人們已創造出各種“機器”，不但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也導致了機器對人的異化。用小說人物盧卡斯的描述便是“在工廠里，時間是那么漫長，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動作…這里的人都放棄了原來的身份，移民到了工廠…”2[1]30。第二章“孩子的圣戰”則描寫了紐約遭遇“9·11”襲擊后的2005年。恐怖襲擊的陰霾依然籠罩著紐約，人們遭遇了“圣戰”恐襲組織中兒童的恐襲，那是恐怖分子完成的恐怖試驗。這些恐襲不但摧毀了生命和建筑物，也踐踏者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第三章“類似于美”的故事發生在2155年，具有極強的科幻色彩。機器人、外星生物、飛船等隨著情節的推進在不斷向讀者展示著未來景象。本章既有對科學技術的描寫，又勾畫了地球的末世畫面，其科幻意義讓人深刻反思。如此，作者串起了紐約在三個世紀的不同畫面，既寫照了紐約的發展，也揭示了科技帶來的可能后果。作者在敘事時精確了年代，大大增強了故事的真實感，同時又將故事的末章情節設置在未來的時間點上展開，凸顯了作品的科幻色彩。

二、科幻與現實的交融

該小說中科幻與現實還呈現出一種交融的關系。在故事的敘述上，線性敘述的時間并不連貫，三個章節分別相隔了約150年左右，時間跨度拉長，在對現實時間的安排中，體現出了科幻的意味，在虛構的故事時間與現實的歷史時間中造成一種互文照應關系。誠如卡寧安所言：“小說家經常要考慮的問題是，照搬多少事實會讓他的故事更生動，照搬多少事實會讓他的故事變得枯燥…《試驗年代》處在這兩種極端之間。它是半準確的”[1]。可見，作者在現實與想象中進行了仔細權衡，將現實與科幻進行了巧妙的融合，才實現他所謂之“半準確”的狀態。

在小說中，150年后的紐約完全一副末世景象。核泄漏事件讓整片地區了無生機，人去樓空，水、土地等生態系統均被嚴重污染。幸運的人乘上了飛船逃向了其他星球，留下來的人，以及來自“納迪亞”星球、外形酷似蜥蜴的生物和一些機器人還在地球上茍延殘喘。困于地球的人在惡劣的環境中不斷做著離開地球的各種嘗試，原來美麗的家園已是過去式，只能是人類心中美好的回憶罷了。這里充分體現了科幻根植于現實，又指涉現實的特點。現實中切爾諾貝利、福島的核泄漏事件確實已經嚴重影響了當地的生態，而故事中的紐約只不過是人類科技文明中另一個可能的“試驗田”了。此外，機器人西蒙體內被插入了“讀詩芯片”，只為除掉機器人可能的極端和暴力，變得平和與富有人性，可西蒙卻覺得“我…被苦澀怨毒的歡呼分割著”[2]。當今現實科技中的機器人還未先進到具有人類情感的程度，小說卻賦予了機器人生物性和情感，“科幻小說中的機器人倫理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它與人類的價值觀演變息息相關”。當西蒙呼喊著“多美啊，動物！多美好，我的靈魂！多美好，地球和地球上的最微小的事物”時，贊嘆之余也是對人類的諷刺，連機器人都能感受到地球家園的美，為什么作為人類的我們還在不斷地摧殘和破壞我們唯一的家園呢？在這種科幻與現實的交融中，科幻對現實的警示意義彰顯無疑。

結語

《試驗年代》具有強烈的試驗意味，既立足當下回眸了歷史，又走向了未來，現實與科幻在本小說中既并置又融合的風格給作品營造出一種亦真亦幻的氛圍，體現出了作者對現實強烈的觀照和對科技文明發展的憂思。但是面對科技發展可能的后果，卡寧安也并未提供可能的出路，這一點也表現了作者的無奈與困惑。小說結尾，主人公西蒙走向美國西部荒蕪的闊野而漸行漸遠，就如小說的亦真亦幻一樣，讓讀者帶著地球家園正被不斷破壞的現實進行一番幻想。

參考文獻

[1]Cunningham， Michael. Specimen Days[M]. New York： Farrar， Straus& Giroux，2005.

[2]呂超.西方科幻小說中的機器人倫理[J].外國文學研究，2015年（1）34-4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