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視聽語言在電影《公民凱恩》中的表現

安祥亞

摘 要：《公民凱恩》是由奧森·威爾斯于1940年拍攝的傳記體影片，通過描述報業大亨凱恩的人生經歷和事業的興衰史，揭開資本主義神話下的復雜真相。影片中的視聽語言的運用尤為經典，本文將對其長鏡頭、特寫鏡頭、景深鏡頭進行詳細分析，探析其技巧背后所表達的深層含義，為后代影視創作提供借鑒意義。

1.長鏡頭

影片《公民凱恩》的開頭是一個長鏡頭。攝影機行經“禁止入內”的牌子。掃過凱恩的豪宅，最后進入凱恩的臥房。飛舞的雪花重疊上凱恩窗戶的鏡頭，然后剪輯到一個白雪紛飛的模型房子的大特寫，原來是是充滿水和人造雪花的玻璃球內部（搖動玻璃球，便出現下雪的樣子）。我發現玻璃球里面的“雪”，就是前面重疊影像中的雪，而且繼續出現在這場短短的戲后面的幾個鏡頭中。攝影機未經切換，直接快速拉回到玻璃球在一個人張開的手掌中的景象，然后切換到一個嘴部的大特寫，嘴唇突出“玫瑰花蕾”（rosebud），隨后接到玻璃球自那人手中掉落的特寫鏡頭，聲軌則只有音樂，甚至玻璃球掉落破裂及其后鏡頭也聽不到碎裂的聲音。導演在開篇運用這些攝影手法和場面調度，帶著些許神秘色彩，慢慢的引導觀眾走向了凱恩的一生。

2.景深鏡頭

景深鏡頭是本片最引人注目的表現手法。特別是經過巴贊的理論闡釋，在電影本體論意義上，上升為劃分電影史段的標志性詞匯，也成為威爾斯的一個歷史性貢獻。

奧遜·威爾斯的景深鏡頭強調的是景深中的人物跟前景中的人物共同處在焦點對實的效果之中。前后景的人物或景物都是清晰可變的視覺效果。構成了景深鏡頭長時間延伸的意義創造，它得以使觀眾在長鏡頭不斷投送的動作信息和意義轉換中，產生選擇性的觀賞和思考性的接受過程。舉例如下：威爾斯在片中把小凱恩窗外雪地玩耍的后景和屋內父母與塞切爾商談的前景同時展現在觀眾的視野里。我認為這里重要的是景深中的窗口，以及窗口雪地里的小凱恩，自始至終都被保持在畫面后景但始終保持焦點對實、人物清晰的狀態。

這樣的前后景同時顯現的效果是用來強化前景中財產管理委托協議簽訂的決定決定的是后景中小凱恩的命運。觀眾可以從景深中意指活躍和運動著的小凱恩的形象，辨認、思考和領會母子關系、兒子前途、家族處境的劇情發展。試想如果運用分切鏡頭，可能會打斷這個完整的敘事過程，畫面鏡頭也不會那么有內涵。

巴贊對此的闡釋是：第一，景深鏡頭使觀眾與畫面的關系比他們與現實的關系更為貼近。第二，景深鏡頭要求觀眾更積極地思考，甚至要求他們積極地參加場面調度。第三，景深鏡頭把意義含混的特點重新引入畫面結構之中。《公民凱恩》正是按照景深鏡頭進行構思的，意向的含糊性，解釋的不明確性，使得有這部影片更有可看性和思考性。顯然，作品通過景深來強化兩級對比的空間張力，突出場面調度的時間延續和多層次的遞送視覺信息的意義創造。

影片中多處用了景深鏡頭：凱恩決定收購《問世報》；與賽切爾發生沖突時從鏡頭深處走到前景；凱恩、李蘭來到《問世報》，接管報社成為新老板；為了推舉妻子蘇珊成為歌劇明星，在遠處斥責音樂教師對蘇珊的評論。

尤其是蘇珊自殺的景深鏡頭尤為經典：蘇珊自殺的場景中，前景放著一瓶安眠藥和一只玻璃杯，中景是臥床蘇珊的面部特寫，后景是房門上下透入的光線。此時蘇珊的喘息聲與凱恩的敲門聲營造了緊張的氛圍，強化了景深鏡頭的距離感.

再如蘇珊整日幽閉在大殿之上，用拼圖打法時光。在凱恩來到大廳時，景深鏡頭表達了極遠距離的深度空間。在對切的鏡頭中，丈夫和妻子互為前景，而對方卻遠在十幾米之外，成為景深深處一個極小的人影。景深鏡頭表達了昔日戀人而今已經變成心靈上遠在千里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結尾當蘇珊離去時，穿過一道又一道長廊上的門楣，經過一束又一束明暗交替的光線，終于消失在長廊的盡頭，只留下孓然一身蒼老的凱恩。在這里，景深鏡頭完成了奧遜·威爾斯著意營造的全片空間設計的貫穿性鏡語系統，用空間中延伸的長長的時間，表達出了此時主人公內心無限的悲愴和絕望之情。

3.特寫鏡頭

影片中除了長鏡頭和景深鏡頭之外，還多處使用了特寫鏡頭。特寫鏡頭在影片中構成了系統性表現的線索。在凱恩一生發展的每個階段上，在人生變化的每一個關鍵性的時刻，影片都用特寫鏡頭來表示。比如，州長選舉會場上懸掛著巨大的凱恩頭像宣傳畫，以及在巨幅畫像下熱情洋溢、蠱惑人心發表競選言說的凱恩本人。在描寫演說中的凱恩時，又用了不同角度的近景和特寫刻畫人物形象。這個場面，經典性地表現了凱恩超人的氣概和君臨天下的膨脹野心。這已成為一個象征性的符號。

筆者通過拉片發現影片中的主要特寫鏡頭有：

1）影片開始時，特寫吐出“玫瑰花蕾”，構成了全片的懸念；

2）在影片中，展現人物、破解懸念的每一個發展階段的起端，都以特寫作為開始；

3）賽切爾的回憶錄中，小凱恩的特寫，表現了他依戀母親、拒絕離家，仇視賽切爾等

4）凱恩二十五決定脫離賽切爾公司；

5）中年凱恩，事業規模擴大、準備進入政界的特寫；

6）第二任妻子忍受不了他的專制，離他而去時，受傷、絕望的凱恩.

特寫，成了描寫凱恩一生從幼年走向青年，從事業輝煌走向衰落，從情感甜蜜走向孤獨絕望的人生歷程的透視性描寫的強大敘述力量。此外，特寫的反復使用，也起到了調節鏡語和敘事節奏的作用。也就是說，它的每次出現不僅有重點標示的功能，同時還有節奏調整的功能。

同時有這樣一種說法存在，特寫鏡頭在另一方面也是威爾斯充滿自戀、突出自己演技和個人魅力的強大造型武器。

好的故事需要好的鏡頭語言支持，形式與內容是缺一不可。一部優秀的電影作品，更需要或優美或有寓意的視聽語言來表達出其故事的內核，用而避免了千篇一律和平鋪直敘，促使故事的表達更加有張力，高水平的構圖和拍攝鏡頭的完美結合，為電影的內容表達增添了形式之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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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天津工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