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園子》是人教版小學語文課本五年級下冊的課文。本文節選自蕭紅自傳體小說《呼蘭河傳》第三章。入選教材時編者作了一些改動,這些改動多為修辭方面的加工,其中有的是成功的,也有的還可以商榷。現就其中的主要改動進行評論。
原文:蜻蜓是金的,螞蚱是綠的,蜂子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胖圓圓地就和一個小毛球似的不動了。
課文:蜻蜒是金的,螞蚱是綠的。蜜蜂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上,胖乎乎,圓滾滾,就像一個小毛球,停在上面一動不動了。
這句話描寫的是三種動物:蜻蜓,螞蚱,蜜蜂。其中蜻蜓和螞蚱都只是簡單地描寫了它的顏色,蜻蜓是金的,螞蚱是綠的。而對蜜蜂不僅描寫了叫聲:“嗡嗡”,動作:“飛著”“落”“停”,還寫了它的樣子:“像個小毛球”。因此編者把“螞蚱是綠的”后面的逗號改成句號還是比較合適的。然而編者把原文的"胖圓圓"改成"胖乎乎,圓滾滾"還是值得商榷的。"胖圓圓"給人的感覺是很可愛,然而""胖乎乎、圓滾滾"給人的感覺卻是笨重的,懶洋洋的。這點的話原文更好。而且原文“蜂子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胖圓圓地就和一個小毛球似的不動了。”把蜜蜂比作小毛球,既是對蜜蜂滿身絨毛且胖圓圓的外形描寫,也是對蜜蜂不動了的狀態描寫。經編者一改,“蜜蜂則嗡嗡地飛著,滿身絨毛,落到一朵花上,胖乎乎,圓滾滾,就像一個小毛球,停在上面一動不動了。”把蜜蜂比作小毛球只成了對蜜蜂的外貌描寫,使得描寫范圍變窄了。因此,比喻的改動也是原文更好。
原文:據說這花園,從前是一個果園。祖母喜歡吃果子就種了果園。祖母又喜歡養羊,羊就把果樹給啃了。果樹于是都死了。到我有記憶的時候,園子里就只有一棵櫻桃樹,一棵李子樹,因為櫻桃和李子都不大結果子,所以覺得它們是并不存在的。
課文:據說這花園,從前是一個果園。祖母喜歡養羊,羊把果樹給啃了。果樹漸漸地都死了。到我有記憶的時候,園子里還有一棵櫻桃樹,一棵李子樹,因為櫻桃和李子都不大結果子,所以覺得它們并不存在。
祖母喜歡吃果子就種了果園,有必要交代一下,這樣銜接更自然,不會像教材版那么突兀。教材版的“果樹漸漸地都死了”比“果樹于是都死了”更好。因為果樹被羊咬了,死了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而且根據后文的描述,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櫻桃樹和李子樹還沒死。如果是果樹都死了,在就不該還有櫻桃樹和李子樹。原文前后矛盾。“然而”園子里就只有一棵櫻桃樹,一棵李子樹,“的”“只有”一詞卻比“還有”一詞更顯妥當。果園里的果樹因為被羊啃的緣故,漸漸地死了。從“只有”一詞可以看出這是僅存的兩棵了,所剩不多。但是“還有”給人的感覺卻是果樹死不足惜,還有兩棵。段尾的"所以覺得它們是并不存在的"這一處也感覺原文更好。這樣寫更能強調這是我的主觀感覺,教材版的感覺語氣過硬。
原文:祖父一天都在后園里邊,我也跟著祖父在后園里邊。祖父帶一個大草帽,我戴一個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當祖父下種,種小白菜的時候,我就跟在后邊,把那下了種的土窩,用腳一個一個地溜平,哪里會溜得準,東一腳的,西一腳的瞎鬧。有的把菜種不單沒被土蓋上,反而把菜子踢飛了。
課文:祖父整天都在園子里,我也跟著他在里面轉。祖父戴一頂大草帽,我戴一頂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祖父種小白菜的時候,我就在后邊,用腳把那下了種的土窩一個一個地溜平。其實,不過是東一腳西一腳地瞎鬧。有時不但沒有蓋上菜種,反而把它踢飛了。
“祖父一天都在后園里邊”不如“祖父整天都在園子里”好。“整天”是時時的意思,說明祖父十分熱愛他的園子,他的時間基本都在園子里度過。“當祖父下種,種小白菜的時候”比“祖父種小白菜的時候”更合適,交代正是下種的時候,與后面的踢飛菜子前后呼應。原文“有的把菜種不單沒被土蓋上,反而把菜子踢飛了。”不如教材版“有時不但沒有蓋上菜種,反而把它踢飛了。”的好。原文的前半句念著拗口,又有“把”字又有“被”字,主語不清。結合“被”字,感覺主語是菜種,可是后半句的主語又是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教材的處理顯然更加合適。主語統一了,意思也是清晰明了,對于五年級的孩子來說更加合適。
原文:也認不得哪個是苗,哪個是草。往往把韭菜當做野草一起割掉,把狗尾草當做谷穗留著。
課文:我認不得哪個是苗,哪個是草。往往把谷穗當做野草割掉,把狗尾草當做谷穗留著。
原文更好,改了之后意思變化了。原文中“我”分不清的是韭菜和野草,狗尾草和谷穗。這是分開對應的。韭菜和野草很像,都是綠綠的葉子;而狗尾草和谷穗很像,都有桿。“我”分不清也是比較自然的事。但是經編者一改,“我”把野草和狗尾草都當作谷穗了,這顯然不符合作者本意,更不合常理。“一起”二字,也是不刪為好。“我”本想割掉的是野草,只是因為分不清哪個是野草,哪個是韭菜,自然亂割一通,這才會把兩個一起割掉。
原文:等祖父發現我鏟的那塊滿留著狗尾草的一片,他就問我:
“這是什么?”
課文:祖父發現我鏟的那塊地還留著一片狗尾草,就問我:
“這是什么?”
改了之后,意思完全不同。因為“我”分不清谷穗和狗尾草,所以并不能把狗尾草全部割除,甚至可能只割了一點點。所以當祖父看到“我”鏟的地時,自然是還有很多狗尾草的,一個“滿”字將狗尾草的多描寫得十分形象。原文的“一片”修飾的是地,而編者改后,我鏟的地只留下一片狗尾草,不但更改了“一片”所修飾的物體,而且改變了意思。若是按編者的話去理解的話,“我”還是分清了狗尾草和谷穗的,因為我只留下了一片狗尾草。這顯然與作者本意不符。
作者簡介:李政(1983-),男,安徽省安慶市人,漢,一級教師,研究方向:語文教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