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挪威的森林》與《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比較分析

摘 要：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在文學創作方面一直深受美國文學影響。特別是美國作家菲茨杰拉德的寫作風格給他提供了許多借鑒。通過比較兩人的小說《挪威的森林》和《了不起的蓋茨比》，可以看出兩者在創作風格上的相似。特別是在主題、敘事特征和藝術手法這些方面。但是村上春樹在對菲茨杰拉德吸收、借鑒的同時，還把日本傳統文化融入其中，使其小說達到東西方的融合。

關鍵詞：挪威的森林；了不起的蓋茨比；比較

作者簡介：王莉（1995-），女，四川合江人，重慶師范大學涉外商貿學院文學與新聞學院2014級漢語言文學（師范）專業。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33-0-02

村上春樹在日本文壇中是一位獨特的作家，他尤其喜愛美國文學。在他的作品里，雖然都是描寫的日本的人和事，但是讀起來卻有一種美國小說的味道。他的小說在很大程度上繼承了菲茨杰拉德的寫作風格。他把菲茨杰拉德稱作為他的老師、他的大學和他的文學同事[1]。在他的代表作《挪威的森林》中，他就借主人公渡邊表達了對《了不起的蓋茨比》的熱愛，稱贊它是一部妙不可言的杰作[2]。如果把兩個人的代表作《挪威的森林》和《了不起的蓋茨比》仔細品讀后拿來比較分析的話，會發現兩者有很多的共通點，從而可以看出村上春樹對菲茨杰拉德小說的吸收與借鑒，更好地理解兩人的作品。

一、《挪威的森林》與《了不起的蓋茨比》的相似點

《挪威的森林》講述了生活在現代都市中的青年人渡邊與直子、綠子兩個女孩間的戀愛故事。渡邊在高中時期有個要好的朋友木月，后來在高二那年自殺了。直子就是木月的女朋友。一年后，渡邊和直子偶然相遇，并且慢慢地對直子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兩人開始交往。可直子在和渡邊一起過完了她的20歲生日之后，就突然消失了。幾個月后，直子來信告訴渡邊自己因為精神問題在一所療養院里治療。渡邊幾次前去看望直子，并且表示會一直等待直子。在此期間，渡邊結識了與他同上一門課程的大學生綠子。綠子與安靜的直子完全不同，性格十分熱情、活潑。渡邊被活潑的綠子所吸引，產生了好感。對此，渡邊內心感到十分彷徨和苦悶，難以抉擇。不久，傳來了直子自殺的消息，渡邊感到迷茫、孤獨，懷著感傷的心情獨自去旅行。后來經過直子的同房病友玲子的鼓勵，選擇和綠子在一起繼續以后的人生。小說通過講述20世紀六十年代日本都市青年的戀愛故事，展現了年輕人在豐富的物質生活中內心迷茫的精神狀態，表現出在現代文明高度發達的時期，青年一代孤獨、困惑的心境。《了不起的蓋茨比》講的是出身平凡的蓋茨比在年輕時與出身富貴家庭的女孩黛西相戀。后來因為戰爭蓋茨比被迫與黛西分離，前往了歐洲。等到他戰爭結束歸來時，卻發現黛西已經嫁給了一位出身于富豪家庭的紈绔子弟湯姆，并且過得并不幸福。堅信是金錢使黛西離開的蓋茨比艱苦奮斗，通過走私成為了一位百萬富翁。他買的豪華別墅，就坐落在黛西住宅對面。別墅里夜夜舉辦宴會，吸引許多有錢人前來參加。蓋茨比希望能在宴會上與黛西重逢。當蓋茨比通過尼克的安排與黛西重逢后，卻慢慢地發現黛西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清純、可愛，變得現實、世俗。但他無法從重溫舊夢的幻想中掙脫出來。后來，湯姆的情婦被黛西開車撞死。湯姆把事情嫁禍給蓋茨比。所以，蓋茨比最后死在了那情婦丈夫的子彈下。整部小說反映了20世紀二十年代處于“爵士樂時代”的美國，經濟快速發展，人們縱情享樂，一味地去追求物質生活，精神世界卻是孤獨、失落的。這兩部小說在主題上是相似的。它們都表現了因為經濟的迅速發展，人們精神缺失，內心世界感到孤獨、空虛這一主題。

兩部小說在敘事視角和敘事時態上也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兩者總體上都采用了第一人稱內視角來敘述，并且用倒敘的形式講述故事。在《了不起的蓋茨比》里，尼克是主要的講述者。在小說里，他通過自己的回憶給讀者講了一個發生在兩年前的故事。他是小說故事的參與者，在故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他又跳出了故事，像旁觀者一樣冷靜、客觀的看待一切，成為了整個故事的講述者。尼克與小說中的人物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系，增加了敘述的真實性。這種敘事手法可以使讀者、作者以及文本三者間的距離拉近，非常有代入感和可信度。同樣在《挪威的森林》中，主人公渡邊也是通過自己的回憶向讀者講述了他青春時代所經歷的愛情故事，使讀者感受到了那段故事和他當時的心境。兩部小說中還都插入了其他的敘述者，對整個故事進行補充說明。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有一個臨時的敘述者喬丹。通過他給尼克的講述，使讀者了解了蓋茨比和黛西相識相愛的過程。同時也讓讀者進一步明白蓋茨比想挽回黛西的原因。《挪威的森林》里也插入了玲子充當臨時敘述者，以第一人稱的口吻給渡邊講述了自己作為精神病患者的經歷，使讀者更好的理解整個故事。所以，兩部小說在敘事上都采用了第一人稱倒敘的方法。同時，為了使故事更完整，也都加入了其他的敘述者對故事進行補充說明。這樣的敘事方法，使整個故事具有很強的感染力和可信度。

在象征手法上，兩部小說也有著許多的相似點。例如，《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蓋茨比常常凝望的對面碼頭的那盞小綠燈。那是他喜歡的女孩黛西家碼頭的燈光，那燈光就像黛西一樣，是蓋茨比追求的夢想。它象征了蓋茨比心中的愛情夢和他為之奮斗的希望。同樣，在《挪威的森林》中也賦予了燈光象征意義。小說中寫到了渡邊第一次去看望直子的那一晚，坐在小山坡上看著直子房間窗口那隱約閃動的微小光亮。與蓋茨比在夜晚凝望的小綠燈一樣，直子窗口的昏暗光亮就如直子一樣是渡邊的精神寄托，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還有一個暗示了整個小說背景的意象，那就是被煙塵籠罩的“灰谷” [3]。這個灰谷象征了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中人們荒蕪的精神世界。同樣在《挪威的森林》中也有具有這樣含義的意象，就是直子口中的那口水井。當時的日本青年一代精神荒蕪、消極頹廢，用自殺來逃避現實，那口井是死亡的象征。可以看出，兩部小說在象征意象的運用上有著許多的相似之處。

二、《挪威的森林》與《了不起的蓋茨比》的不同點

村上春樹在對菲茨杰拉德吸收、借鑒的基礎上，也發揚了日本文學的風格、特色，將日本式抒情與美國風味有機結合起來。從《了不起的蓋茨比》里能看到作者自身的一些經歷，可以說它有著一定的自傳性質。但是其實小說更多的是通過蓋茨比的死亡表達了美國夢的破滅。而《挪威的森林》中的渡邊雖然也代表了孤獨、空虛的日本青年一代，但在他身上更多的體現了村上個人的生活經歷。這一點是繼承了日本私小說的傳統。《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語言凝練、含蓄，具有濃厚的詩意，充滿了濃郁的抒情氣息。而《挪威的森林》中則多了幾分幽默與調侃，并在調侃的語言背后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例如綠子用開玩笑的口吻講述自己以前為了省錢來買炊具，三個月里用同一副乳罩。這種看起來有些荒謬的行為，綠子卻用一種玩笑似的方式講述出來。但我們卻能在這種調侃的背后體會到綠子的辛酸。村上春樹和菲茨杰拉德對待死亡的態度也是不同的。《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蓋茨比死后一切關于他的談論都消失了，死亡就是終結，關于他的一切都隨之消失。而村上春樹的生死觀源于日本文學的無常觀。在《挪威的森林》中，他認為死包含在生之中。所以，死亡并不是結束，死亡也沒有什么可恐懼的。所以，就如林少華先生所說：村上小說的“結構、寫作手法、語言風格雖有明顯的西化痕跡，但他的意趣、情致的深處，仍然是很東方的[4] 。

《挪威的森林》在寫作風格上對《了不起的蓋茨比》進行了吸收、借鑒。兩部小說都是描寫都市青年的戀愛故事，從而反映了在豐富的物質生活中人們精神的空虛。它們在敘事上都采用了第一人稱倒敘的方法。并且都加入了其他的敘述者對故事進行補充說明。同時在象征手法的運用上也有許多相似之處。但《挪威的森林》中的私小說性質、對孤獨的把玩和無常的生死觀，卻具有很深的東方意味。

參考文獻：

[1]加藤典洋，三浦雅士.群像日本作家第二十六集· 村上春樹[M].東京： 日本小學館， 1997

[2]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M].林少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40.

[3]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M]. 巫寧坤，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4]林少華.比較中見特色——村上春樹作品探析[J]. 外國文學評論，2001，02：3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