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際中文化定勢的影響及其應對措施

杭貝蒂

摘 要： 文章通過對文化定勢概念和特征的介紹，辯證地說明文化定勢對于跨文化交際具有積極和消極兩方面作用，同時對于文化定勢和文化偏見做出區別，并提出對文化定勢的正確態度，以促進跨文化交流的順利進行。

關鍵詞： 文化定勢 跨文化交際 對策

一、文化定勢概念和特征

“定勢”又可稱為“定型”或“刻板印象”。德文Stereotyp源于兩個古希臘語“stcreos”（意為rigid，刻板）和“tupos”（意為trace，痕跡）[1]。詞源學上“Stereotyp”表示“固定的，形式化的想法或信仰”，1922年這個概念首次被美國記者Walter Lippmann引用于他的《大眾輿論》[2]。盡管學界對于Stereotyp沒有一致的定義，但大多認為“定勢”就是“模式化的形象、思想、人物等”。基于此，“定勢”具有以下五個特征[3]：（1）過分簡單化：定勢之所以普遍存在是因為人類有歸類和分類的心理需求。Lippmann（1922）指出：世界太大、太復雜、太瞬息萬變，我們無法知道它的所有細節。所以人們需要分類和歸類。如果一個群里的人們具有相同特征，我們就稱之為定勢概念，即一個群體里的每個人被事先規定的“原型”所圈住。（2）穩定性：定勢一旦生成是很難消除的。定勢刻板，有時候深深扎下根很難去除。（3）無區別判斷：定勢概念總是走在理性之前。我們經常以自己的經驗判斷事物，盡管每次遇見的是具體的個體和事情，也不愿意拋開經驗行事。（4）影響力：毫無疑問定勢是有影響力的。定勢會影響人的思想和行為，會滯留很長時間。（5）變異性：定勢又具有動態性。定勢能夠被塑造、重新塑造成另個稍微不同或完全不同的定勢。由于很多因素比如新信息的輸入、交際環境改變、個人動機需求的改變，特別是一些重要事件后，定勢會發生顯著變化。

以上五個特征說明定勢對于人的交際和認知起著很重要的作用，當我們進行跨文化交際時，定勢是必不可少的。我們可以說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就是“一個特定群體的人們通過學習（而非天生）所獲得的共同的特征”，這些特征為這個群體的人們所分享形成文化定勢。人類文化差異和認知方式決定了定勢的客觀存在。

二、文化定勢在跨文化交際中的影響

1.跨文化交際

當不同群體間互通往來時，會相互交換信息，在交談時會使用身體語言，那么他們就會以自己的行為模式傳遞有關各自個性的信息。因此，與來自另個國家或民族的人們交流時交流會變得復雜，尤其是第一次與這樣的人互動時。人們各自具有的文化定勢經常會導致交際過程的誤解和復雜化。兩個人之間的簡單會話可以在下圖的雙向信息流中看出。

這個簡圖中有信息發送者和信息接收者兩方。即使發送者傳送某些信息，接收方是以不同的方式感知信息的。比如一個德國學生想要邀請一位中國女生一起去游泳，中國女生說：“我不太會游泳。”我們一聽就知道這是委婉地拒絕，而德國同學只會按照字面的意思回答：“那正好，我可以教你！”中國人在拒絕時不會用：“Das geht nicht.”（這不行。）而會用：“Das ist vielleicht schwierig.”（這恐怕有些難。）但這樣德國人會理解為：雖然一定難度但是還是可行，因此德國人會非常不理解中國人為什么會不同意，他們會將中國人的這一特點理解為不誠實。因為從德國人認為，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所以正確感知他人的文化特別重要，以避免一些尷尬的局面。

2.文化定勢的積極影響

過去很多研究者將定勢視為消極主觀，但是現在越來越多的學者尤其是社會心理學家將定勢看作一個中性概念，應該以既積極又消極的觀點對待。

從認知角度看，一種簡化了的認知方式有助于減少認知能量，有助于將知識分類。世界紛繁文化多樣，個體有個體差異。如果要理解世事，在心里就必須有一個大概的了解，這時文化定勢就起著積極的作用。當人們相互交流時，總是基于對彼此文化的固定看法預測彼此行為。恰當的文化定勢總是與對其他人群的行為預測緊密相關。一旦文化定勢與客觀現實相吻合，它就會成為一種科學而準確的社會分類，一種情緒堅定的信念。當我們和德國人交談時，我們有必要對他們的社會習俗事先有一般的了解，比如避免談論個人隱私問題以避開令人尷尬的局面。“準時”是我們對德國人的刻板印象之一，“德國制造”的產品（寶馬、奔馳、奧迪、大眾）是不是會讓我們比較信任呢？定勢可能會引起交際問題也能以一種更好的方式幫助我們理解異國文化，是一種跨文化交際的認知途徑。任何人都不可能理解所有相同相異的文化，所以定勢可以用做一種有效理解陌生信息的方法。

3.文化定勢的消極影響

定勢在大多數情形下是局限、懶惰和錯誤知覺的產物，在跨文化交際中定勢會引起消極影響。首先定勢假定特定文化信息適用于特定文化群體里的所有成員，就是說定勢假定群體里的每個成員都具有一模一樣的品質，這種刻板的先入之見長時間用于群體的每個成員或某個人，不顧任何個體差異。正因為這種以犧牲經驗為代價假定相似性的問題，我們認為文化是決定態度、價值、信仰和行為舉止的特征之一。其次，由于定勢的過度簡單、過度概括化和夸張會影響跨文化交際的成功。設想一遇到某個具體情境就把德國人或中國人冠之于“德國人天生不敏感”、“中國人不講衛生”，還能彼此順利交往嗎？因此定勢經常是以半真半假、扭曲為前提，形成互動中的人們非真實的形象。再次，定勢會阻礙跨文化交際，因為它們不斷被重復和強化成信仰直至被認為是“真理”。歷史上婦女一直被看作是“家庭主婦”，這一定勢把婦女擋在職場之外。最后，定勢可以被看作“自我實現的預言”，即一旦定勢到位，常常就會以我們的定勢感知一個刻板的人的舉止行為，甚至沒有當時當地的舉止行為，也能確證我們的刻板印象。消極的定勢不論是否正確都會鞏固預期。

文化定勢的消極影響應該引起我們的思考：跨文化交際過程中的實際互動問題必須給予解決，不能忽略。當今社會在發展文化變化，人與人客觀上存在差異。我們應該合理利用文化定勢并賦予它時代特性，同時人的跨文化意識和經驗有助于我們更好地進行跨文化交際。endprint

4.文化定勢與文化偏見

偏見與定勢經常有混淆。過程是這樣的：文化描述→文化定勢→文化偏見。定勢會導致兩種消極后果：一是交際者在對其他人行為作出判斷時會做出“刻板”解釋；一是交際者由于定勢會做出主觀判斷。一旦情感因素加進定勢，定勢就會發展成為偏見。偏見和定勢都是學會的，是一種對一個群體的消極態度，幾乎不與經驗關聯。定勢告訴我們一個群體是什么樣的，而偏見告訴我們如何看待這個群體。偏見大多由情感生成，而定勢大多由思想生成。人們由于信息和交際范圍所限，不能避免面對陌生文化和陌生事物時由于缺乏經驗而做出主觀判斷。因此，在交際過程中偏見是不可避免的。問題關鍵不是要避免偏見的產生，而是要從源頭去糾正，就是說從文化定勢解構偏見。

總之，在跨文化交際中，文化定勢可能不是阻礙交際或引起誤解的最主要原因，但是由文化定勢產生而來的文化偏見確是其中一個阻礙交際或引起誤解的主要原因。要克服文化偏見，一個重要方法是嚴格區分文化定勢和文化偏見，恰當地利用好文化定勢。

三、對文化定勢的正確態度

首先，要對文化定勢有正確的態度，把它看作一個中性的概念，是一種認知心理過程。對各種文化及其人們采取公正對待和積極學習的態度，在大多數情況下，對于跨文化交際中來自其他文化的人們積極定勢會創造出積極的態度，而消極定勢則創造出消極的態度。毫無疑問，定勢在跨文化交際中起著重要的作用。某種程度上外語教師要對學生的定勢形成負有責任，這對他們跨文化交際能力的發展至關重要。

其次，教科書是形成目的語文化定勢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教科書內容上必須不斷更新，教學大綱、課程計劃方面應該客觀反映目的語文化和社會現實，不僅包括語法和語言知識，而且包括目的語文化內容。

最后，在外語教學過程中，教師必須改變一味灌輸知識傳統的保守教學模式，一方面多采用包含德國民族文化的“真實材料”，另一方面引導學生在閱讀德語文獻時特別注意目的語的文化背景、風俗習慣、社會價值等。可以通過諸如影片、電視等途徑加深學生對西方文化的理解，提供學生更多的與來自西方文化背景人們的接觸機會。如果有條件，就可以開設社會語言學、文化課程等，使學生能較深刻地理解西方文化思維模式、生活態度、價值觀及宗教等，以便他們更好地進行跨文化交際。

四、結語

文化定勢是一種不可避免的廣泛傳播現象，具有相對穩定和連續特征。形成定勢的因素包括社會、文化、個人認知因素。定勢對于學習和交流具有積極和消極影響。為了培養跨文化學習和交流能力，我們應當不斷地對文化定勢做出反思，在多維度觀察后推翻原有不正確定勢，建立新的定勢。我們應當重視文化定勢研究，在教學實踐中增強對文化定勢的意識，促進跨文化交流的順利進行。

參考文獻：

[1]John， S. C.， Harry， C. H. & Coleen M..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Competency through critical thinking[M]. BA：Allyn and Bacon Publishing House，1992.

[2]Lippmann， W.. Public Opinion[M]. New York： Harcourt， Brace，1922.

[3]關世杰.跨文化交流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