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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培育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使中國由“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轉變。[1]在這一國家政策的指導下,一批中職學校意識到學校的培養目標應與國家的戰略要求相契合,而與企業的合作不僅有利于工匠人才的培養,同時可以實現校企之間“雙贏”的目標與宗旨。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國家對于高技術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加,中職學校與企業的合作有利于提升人才培養的數量和質量、縮短培養周期、確保人才培養的針對性和有效性。然而,如何使中職學校與企業間的協同育人機制培養出更多優秀的人才,是當前中職學校人才培養機制創新亟待解決的問題。
1.國家戰略層面。近年來,我國消費者對于產品的質量要求日益提高,中國的制造業發展不應以價格戰和需求量為噱頭,而應將發展的著力點放在產品的性能與質量上。這一變化迫切要求國內中職學校注重高技術人才的培養,以實現向制造強國的轉變。將中職學校的培養目標與企業對于高質量人才的需求相契合,既有利于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和職場應變能力,也有利于為企業提供高技術人才。
2.經濟社會發展層面。為適應經濟發展的新態勢,企業也對自身的盈利模式進行相應的改進和重組,其中最重要的是對人才要求的變更。很多企業對于學生入職后的處理問題能力、動手能力、創新思維能力提出了新要求。然而,一些畢業生入職后并不能適應企業要求,企業對此頗有微詞。為提高中職畢業生的專業技能和入職適應力,實現企業需求與中職學校人才培養的無縫對接,學校與企業合作育人已刻不容緩。
3.產業升級層面。當前經濟發展迫切需要產業的升級和轉型,為適應這一改變,企業要對生產要素進行改進,這也對企業的生產效率、管理模式等提出了建議。為適應企業對于產品升級的需要,中職學校在人才培養方面應著力于學生工作效率、管理能力、動手操作能力的提升。紙上談兵的教學模式已不再適應企業對于人才的需要,閉門造車的實訓模式也無法滿足企業對高技術人才的渴望。為促進產業升級、提高企業對于學校人才培養的滿意度,校企合作的人才培養機制已成為必然。
4.人才培養層面。教育部部長陳寶生表示,“大國工匠”和“工匠精神”與職業教育的關系非常密切,職業教育是國家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2]為提高中職學校學生的職業技能、創新能力和生產效率,以適應社會需求和經濟的高速發展,與企業合作辦學已成為中職學校培養高技術人才的重要途徑。
1.政策支持不足。雖然已有專門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的頒布,也出臺了相應的職業教育工作意見,但當前仍未就職業教育發展的新局勢重新修訂《職業教育法》,這就使得我國的職業教育相關法律滯后于新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要求。反觀德國,德國在二戰后頒布了《職業教育法》,而后于1985年和2005年先后兩次在已有《職業教育法》的基礎上進行了更為完善的修改,確立了從基礎教育直至高等教育、進修教育的一貫制職業教育體系。德國政府對職業教育的重視,使得德國的制造業在百年之間成了世界制造業中流砥柱的力量。
2.投入機制存在短板。首先,當前中職教育資金投入不足,具體體現在實驗室的建設、實訓基地的搭建上。多數中職學校對學生實踐技能的培養多依賴于企業提供的實習,在校內難以進行實踐操作。即便企業與學校開展合作育人,若無法解決如果培養學生的實踐技能的問題,企業的積極性也會下降。究其根本,是由于對中職學校的投入不足,難以保證校內實訓基地的搭建和更新。其次,我國中職職業教育體系中的師資力量較弱,具體表現在師資數量和質量上。當前我國普通高中的生師比為14.01:1,而中職學校的生師比為20.47:1,[3]這反映出中職學校的教師資源相比普通教育杯水車薪。而師資的質量上更表現出良莠不齊的現象,截至2015年底,我國普通高中的專任教師已達到169.5萬人次,而中等職業教育的專任教師僅有84.4萬人次。[4]師資力量的薄弱,直接導致與企業合作育人的壁壘,難以按照企業要求培養出合格的學生。
3.思想觀念落后。首先,企業對于協同育人的重視程度不夠。由于學校的教學目標是培養適應社會的創新人才,而企業的目的則在于追求利益,因此在校企合作中企業的積極性較差。大部分企業只對用人提出要求,而很少參與人才的培養。同時,一些中小企業缺乏長遠的眼光,只顧眼前的成本,忽視了協同育人的長遠利益,這些都使得中職學校與企業的合作僅停留在表面。其次,學校自身不夠重視協同育人的機制運行。受“學而優則仕”的思想影響,我國國民對于技術的培養重視不足,中職學校也如出一轍。一些學校將培養的重點放在理論教學與學生考證上;或將合作辦學作為應付上級檢查、擴大招生的噱頭,并未與企業進行實質性的合作交流。
4.現有校企合作模式的局限。當前中職學校與企業協同育人的模式有“契約式”培養、“校內工廠”等等。“契約式”培養是校企雙方在合作辦學前簽訂培養合同、擬定培養人數,學校保證人才培養,企業保證職員接收。該種模式有利于保障企業接受學生,但由于培養方向的劃分過于粗糙,一些企業僅將中職學校輸送的生源作為廉價的勞動力來源,不加區別地進行統一的工作分配,使得學生的就業滿意度降低,直接導致跳槽率攀升。“校內工廠”是企業與中職學校合作的另一種形式,多見于企業與中職學校分屬不同地區的情形。在該種模式下,多由企業在中職學校內投資建廠,負責校內工廠的器材引進、水電費的結算等。由于學校與企業多處于不同地區,企業雖然提供專業人員對學生進行引導,但其數量鳳毛麟角,多數時間均由學校指導老師帶隊指導。由于生產設備的更新速度快,一些校內工廠的器材設施等相對陳舊。
1.政策引導機制的創新。①完善職業教育立法。相關法律的完善與實施是實現中職學校與企業協同育人的根本保證。當前,我國雖然出臺了一系列與協同育人相關的條例和辦法,但尚未以完善的法律條文的形式進行規定。在德國,有《職業教育法》為基礎,同時還有《青少年保護法》《職業促進法》等相關法律法規,實現了職業教育的規范化、制度化與法制化,這也為德國職業教育的“雙元制”奠定了理論基礎。②建立一批示范性中職學校。眾所周知,我國為實現高等教育質量的進一步完善和鞏固、建設一批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而實施了“雙一流”工程,在這一重大決策的影響下,高等教育迅速呈現出百花齊放的局面。筆者認為,在中等職業學校中也應建立示范性學校。政府應優先對該批中職學校進行投資,并干預其與企業的合作,如優先配置實力雄厚的企業與其合作辦學等,使中等職業教育在其帶領下實現騰飛。
2.投入機制創新。①加大資金投入。校企協同育人離不開資金的支持,當前的校企合作多為企業投資與學校投資相結合。在合作培養過程中,由于人力資源的消費和設備的更新等問題,企業對于該項合作的投資常常難以為繼,進而影響協同育人的質量。因此,政府在協同育人機制創新上應發揮宏觀調控作用,加大對該種培養模式的宣傳力度,鼓勵社會各界成功人士對合作辦學進行捐助。同時,政府自身也應加大對中等職業學校協同育人的投資,如提供實訓廠址、報銷水電費等等。②建立職業教師培訓學校。師資問題是制約中職學校協同育人的另一個短板,當前中職學校提倡“雙師型”教師的建構,然而正式的職業教師培訓學校卻寥寥無幾。一些工作多年的職業教師甚至從未進入企業實際操作,這也影響了學校教師與企業專家的交流和對接。在德國,成為一名職校教師的程序復雜且嚴格,從業者必須有國家承認的正規職業教育的經歷,還必須具有兩年以上的實際工作經驗才能具備職業教師資格。而我國中職學校所聘任的教師在入職前鮮有經過職業培訓,更不用說具工廠實踐經驗了。為此,建立一批職業教師培訓學校已刻不容緩。
3.學生培養機制創新。①樹立正確的人才培養觀。長期以來,一些中職學校辦學目標不明確,名為培養高技術人才,實則大搞職業證書考試培訓和通識課程教學。中職學校應明確自身的培養目標,完善培養計劃,致力于學生動手操作、創新能力、實踐技能的培養,將培養“大國工匠”作為辦學特色與終極目標。②與企業共同制定人才培養目標。協同育人離不開企業的合作與參與,中職學校培養的人才與企業需求的對接程度直接影響學生的就業率與企業的積極性。校企雙方應依據市場的變化和規律,制定符合校企雙方“雙贏”的培養目標。從培養人才的規格和數量再到課程的設置、教學內容和方法的選擇、教師的進修和培訓等,都應由中職學校與企業共同參與和設定。這樣既能保證人才培養的針對性,也能保證企業對人才的吸納和滿意度。
4.校企合作辦學模式機制的創新。①“訂單式”人才培養模式。所謂“訂單式”人才培養模式,即中職學校與企業依據互惠互利的原則,制定針對特定企業、特定工種的培養計劃,其實施的重點在于培養人才的獨特性與針對性。為了確保“訂單式”人才培養的可操作性,校企雙方在簽訂“訂單式”協議時應充分考慮培養的規模和目標,針對不同的工作特性采用不同的培養計劃。例如,長期與中職學校合作的企業可擬定長期“訂單”計劃,組建大型班級;臨時與中職學校合作的企業可依據學生的興趣篩選后進行個別教學。②建立職教集團。職教集團是指由若干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職業學校和相關事業單位以契約或資產為紐帶而組成的不以營利為目的的職業教育辦學聯合體。[5]由于中職學校與企業的協同育人存在中小企業需求量小與中職學校學生資源眾多且組建“訂單”班級昂貴的矛盾,一些中小型企業對于協同育人的“訂單式”培養望而卻步。職教集團的組建能為該種矛盾的解決提供幫助,職教集團可以收集該地區本年度中小型企業對各項技術人才的需求,匯總整理后將培養計劃下放至中等職業學校,使其以自身的優勢通過競爭獲取該行業中小型企業的“訂單”培養權。該種方式既有利于培養成本的降低,又有利于以競爭的方式提高中職學校的人才培養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