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周令+程豹

摘要 西部大開發作為中國一項重要的區域發展戰略,正確評價其實施效果不僅能對后續政策的實施和完善提供參考,而且還能對其他區域發展政策提供借鑒。在此,利用1992—2014年中國大陸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通過運用合成控制法從西部整體和單個省份兩方面對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進行了分析和評價,并就西部大開發對不同地區投入要素作用機制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西部大開發對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的凈政策效應整體上來說不顯著。但按照行政區域劃分后,分省進行評價結果發現,西部大開發對內蒙古、重慶、陜西、青海和寧夏地區經濟發展凈政策效應顯著,且對地區經濟發展呈正向促進作用;西部大開發對廣西、云南和新疆地區經濟發展的凈政策效應亦顯著,但對地區經濟發展呈負向抑制作用;西部大開發對四川地區的凈政策效應不顯著。隨后,對西部大開發的投入要素作用機制進行了檢驗,結果表明,西部大開發對不同省份投入要素作用機制呈現差異化特征,但普遍上促進了西部地區開放程度的提升和固定投資的增加。對西部大開發凈政策效應為正的地區來說,地區政府干預程度較弱,且對于人力資源具有吸收作用;對凈政策效應為負的地區,政府干預程度強且對人力資源具有顯著的擠出作用;對凈政策效應不顯著的地區,政府參與程度較弱,對人力資源擠出作用不顯著。因此,在未來西部大開發深入實施過程中,應加強對“軟環境”的建設,同時要進一步明確政府權力的界限,通過深化地區市場機制體制的建設與內地發達地區建立有效合作,構建長效援建機制。
關鍵詞 西部大開發;凈政策效應;合成控制法;作用機制
中圖分類號 F061.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2-2104(2018)03-0169-08DOI:10.12062/cpre.20170718
中共中央于1999年召開的十五屆四中全會正式提出“西部大開發”戰略,國家通過實施一系列優惠政策為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注入了新的增長動能。例如,西部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地區經濟實力不斷增強、區域經濟差異逐步縮小、居民收入穩步增長、市場需求不斷擴大[1]。但學術界對于西部地區取得如此矚目的成就到底是源于西部大開發的“政策效應”還是區域經濟的“自然增長”仍無定論。本文的研究目的就是通過對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進行“剝離”,對其政策實施效果和作用機制進行切實評價和分析,以對后續政策的實施和完善提供參考。
1 問題提出
涉及西部大開發方面的研究較多,大量文獻[2-7]基于不同的視角使用不同的方法對西部大開發的政策效果進行了評價,但其研究結論并未達成共識。一些學者認為西部大開發政策對西部地區經濟、社會發展不僅未發揮出有效的政策促進作用,反而使西部地區經濟發展陷入了困境。邵帥和齊中英[2]指出,實施西部大開發后,能源開發對科技創新和人力資本投入的“擠出效應”明顯,導致地區發展陷入“資源詛咒”的困境。淦未宇[3],陸張維[4]等認為,盡管西部大開發促進了西部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但東西部之間區域經濟發展不均衡的系統性格局不僅未改觀,反而呈現進一步惡化趨勢。劉瑞明和趙仁杰[5]利用雙重差分傾向得分匹配法(PSMDID)研究西部大開發對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發現西部大開發并未有效推動西部地區GDP及人均GDP的快速增長。鄧健和王新宇[6]基于能源利用效率視角研究西部大開發的實施效果,研究結果表明西部大開發的實施并沒有提高西部地區的能源效率,反而擴大了與高效區的能源效率差距。
而也有學者認為西部大開發政策效果顯著,有效地促進了區域經濟的增長。王洛林和魏后凱[7]認為西部大開發對西部地區的投資、基礎設施和生態環境建設以及經濟增長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夏飛和曹鑫[8]等研究發現西部大開發對于西部地區“資源詛咒”現象具有明顯的緩解作用,且有利于縮小東西部地區之間經濟發展的差距。劉生龍[9]、劉克非[10]等研究發現西部大開發的實施有效促使中國區域經濟化從趨異轉向收斂。彭曦和陳仲常[11]通過建立綜合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對西部大開發的政策效應進行評價,結果顯示西部大開發政策能顯著提升重慶、陜西、四川和內蒙古綜合發展水平排名。
綜上所述,這種不同的研究結論,可能是因為以往研究混淆了西部大開發的政策效應和其它因素對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效果,并未單獨分離出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所致。因為以往有關政策效應評價的研究,多采用雙重差分法(DifferencesinDifferences,DID)[12-13],但應用DID方法需滿足實驗組和控制組存在共同趨勢的條件約束,但西部地區和中、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距,難以滿足具有共同趨勢的假設,因此DID法難以分離出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為了突破DID法“共同趨勢”的條件限制,Heckman[14]等提出了雙重差分傾向得分匹配法(Differences in Differences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PSMDID),但PSMDID只有在大樣本情況下匹配效果才更優,且應用PSMDID在進行得分傾向匹配時,模型只控制了可觀察變量的影響,而忽略了某些不可觀測變量的影響,從而導致了隱性偏差[15]。而近年來,新產生的合成控制法在克服了上述方法缺陷的情況下,被廣泛應用于政策評價領域,且在國內僅有的一篇文獻利用合成控制法對西部大開發的轉型升級效果進行了評價[16],但文章將西部各省份合并成一個“總體地區”作為研究對象,忽略了西部各省之間的差異,使得研究結果產生偏差。
因此,本文試圖利用中國1992—2014年省級面板數據,并采用合成控制法,將其它因素對地區經濟增長所產生的貢獻剔除,“剝離”出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以此來明確衡量西部大開發對地區經濟發展的作用。本文的貢獻體現在:①將研究樣本拓展到31個省份,以在更細范圍內討論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②運用合成控制法對研究結果進行有效性和穩健性檢驗,不僅突破了共同發展趨勢假設的限制,還能矯正由于系統性差異帶來的誤差,使凈政策效應評估更為科學、準確;③從整體和個體兩個層面更細致地評價西部大開發戰略,并通過考察西部大開發對各類經濟增長驅動因素的作用來識別背后的原因,并在分析結果的基礎上提出完善后續政策實施的針對性建議。endprint
2 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一個理論分析
西部大開發對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是否起到了應有的作用,在學術界一直飽受爭議。從實踐來看,沒有哪一項政策能夠完全實現政策制定者的意圖;從理論上來看,西部大開發既對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產生驅動效應,在某些方面也會抑制區域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從驅動效應來看,中央加大對西部地區政策優惠的傾斜力度,包括財政投入、金融信貸支持、稅收優惠、放寬資源開發條件等,以促進西部地區經濟快速發展。加大財政資金投入能夠為欠發達地區經濟發展提供原始資金支持,這些資金投入主要用于基礎設施的建設,為后續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支撐。提升金融信貸優惠力度則可以緩解欠發達地區因資金不足而陷入投資乏力的困境。擴大稅收優惠幅度則有助于吸引發達地區企業和境外企業投資,以創造出更具活力的市場。同時,西部地區具備良好的自然資源稟賦,在放寬資源開發條件的政策支持下,為西部地區資源密集型產業的發展提供良好的機遇。已有研究表明[9],西部大開發政策的實施促進了西部地區經濟的快速增長,并促進了地區技術創新和生產率的提升。
從西部大開發對經濟增長抑制作用來看,①西部大開發雖然囊括了眾多的優惠政策,但這些政策缺乏法律法規提供制度保障,從而導致這些優惠政策只具有短期性而缺乏長期導向、政策執行力度較低和政策效果大打折扣等。②在早先中國式的官員晉升激勵機制下,“唯GDP論英雄”的晉升制度往往導致官員在任期內僅注重短期行為,而忽視了地區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這一現象的典型表現就是在西部地區放寬資源開發條件后,往往演變為自然資源的掠奪性“開挖”,雖然地區經濟在短期增長顯著,但忽略了教育、人才培養、制度建設以及產業結構升級等可持續發展要素的培育,從而產生“荷蘭病”和陷入“資源詛咒”的困境,進而對地區經濟的長期發展產生負面影響。③中國能源市場監管較嚴,雖然西部地區煤炭、石油、天然氣以及金屬礦物豐富,但資源開發收益有限,雖有多種政策優惠,但“西電東送”、“西氣東輸”等工程卻又是西部地區對東部地區的一種“隱性補貼”,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
基于上述分析,如何分離出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是本研究的關鍵。同時,西部大開發實施地區(西部十二省份)之間由于自然環境和資源稟賦存在較大差異,不同省份的政策取向和政策意識也各不相同,導致西部大開發在不同省份之間表現出不同的政策效應。因此,本研究進一步以單個省份為研究對象,對西部各省經濟發展的凈政策效應及驅動因素進行分析,并給出針對性的建議。
3 研究方法、數據來源與變量選擇
3.1 合成控制法
Abadie & Gardeazabal[17]和Abadie[18]率先將合成控制法應用于政策評價。假設觀察J+1個地區經濟的發展狀況,且只有第一個地區(西部地區)在T0時期受到了政策影響,其他J個地區作為控制組。那么,我們能觀察到這些地區在T時期的經濟發展水平。PNit表示i地區在t時刻未受到政策影響的結果,pIit則表示i地區在t時刻受到政策影響時的結果。在此構建模型:
合成控制法作為一種非參數的方法,其實質是通過數據驅動規劃求解最優權重向量從而避免了樣本選擇偏誤和傳統回歸內生性的問題;同時,通過對多個控制變量進行加權模擬政策實施以前的狀況,能夠反映控制對象對“反事實”事件的貢獻,從而避免了過分外推的情況[19]。
3.2 數據來源與變量選擇
本文使用1992—2014年中國(除香港、澳門以及臺灣)31個省、市及自治區的面板數據,對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進行研究。由于西部大開發戰略是從2000年開始實施的,故將合成時間段設定為2000年之前(不包括2000年),以滿足實驗組和控制組之間的特征匹配之用。
本文參照前人研究[5],選擇人均GDP代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并對其進行了對數化處理(lnpergdp)。本文還控制了可能會影響地區經濟發展的其他因素,如政府參與程度(gov),用政府每年最終消費額度占GDP的比值表示;地區開放程度,用地區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度占GDP的比值表示;固定資產投資(Inv),用地區當年固定資產投資額度占GDP的比值表示;人力資源水平(hr),用地區專科以上教育水平人數占地區總人數比例表示。為了控制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差異,還引入了滯后一期的地區GDP的對數形式(lnGDP(-1))。此外,為增強控制組和處理組在政策實施前的擬合精確度,還加入了1992年、1994年以及1999年地區人均GDP對數作為預測變量,分別用來控制地區初始經濟發展水平,分稅制與匯率并軌以及亞洲金融危機等重要事件對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
4 分析結果與相關檢驗
4.1 分析結果
使用合成控制法的前提是必須找出在政策實施之前能夠很好地擬合該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的控制組,否則其經濟發展水平難以通過其他省份進行加權擬合。因此,本文借鑒以往研究[19],將擬合效果差的省份(貴州、西藏和甘肅)剔除,后續研究只針對西部九省進行分析。
如圖1所示,實線表示真實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虛線表示對應合成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在垂直虛線左側,西部地區與合成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趨勢線幾乎重合,可以認為合成西部地區較好地擬合了西部大開發政策實施之前的真實西部地區。在垂直虛線右側,真實的西部地區與合成西部地區擬合路徑差異不明顯。由此可認為西部大開發對整個西部地區經濟增長政策促進作用不明顯。
西部大開發對整個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沒有顯著的作用,對單個省份是否存在顯著的作用呢?本文進一步驗證西部大開發對單個省份的政策效應是否顯著。真實西部省份與其相應的合成西部省份的經濟發展趨勢如圖2所示。在虛線左側,真實西部省份與合成西部省份的經濟發展趨勢線幾乎重合,可以認為合成西部省份較好地擬合了西部大開發政策實施之前的真實西部省份。在垂直虛線右側,各省份的真實經濟發展水平與對應合成省份呈現出不同的發展趨勢,存在真實經濟發展水平超越合成省份(內蒙古、重慶、陜西、青海和寧夏),真實經濟發展水平落后于合成省份(廣西、云南和新疆),真實經濟發展水平與合成省份之間無差異(四川)的三種情況。說明西部大開發對部分省份的經濟發展產生了促進作用,對部分省份的經濟發展產生了抑制作用,而對一些省份的經濟發展作用不明顯。為進一步明確西部大開發對于各省份經濟發展作用水平的大小,本文繪制了西部大開發政策對于西部整體及各省份政策作用效果圖(見圖3)。由圖3可以看出2000年之前,西部各地區的發展路徑相近且延續到了2002年,2002年之后西部各省的曲線才逐漸分離。其中西部大開發對內蒙古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最強,對重慶、陜西、青海和寧夏的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對廣西、云南和新疆地區的經濟發展有抑制作用;對西部整體和四川沒有產生明顯的作用。endprint
4.2 有效性與穩健性檢驗
為確保上述結果的可靠性,排除偶然因素的影響,在此對擬合結果進行有效性檢驗和穩健性檢驗。有效性檢驗旨在排除其他未觀測到因素的影響,一般采用“安慰劑法”,并通過對比實施西部大開發政策前后處理組與控制組之間的RMSPE①(Root Mean Square Prection Error)比值分布進行有效性檢驗。因為在政策實施之前的變動程度越小表示前期擬合程度越好,越能夠接近真實的情況;政策實施之后,變動程度越大則說明政策效果越明顯。
穩健性檢驗:對基礎回歸模型進行迭代,每次迭代將刪除一個對合成地區權重貢獻為正的樣本,以此檢驗合成對照組權重是否會影響政策效果的發揮。因檢驗對象較多,本文選取內蒙古和四川為例。從有效性檢驗結果(見圖4、圖5)可知,內蒙古地區西部大開發對其經濟發展促進作用顯著,而對四川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從穩健性檢驗結果(見圖6、圖7)可知,上文的擬合結果與控制組的變化無關,這說明擬合結果具有穩健性。
5 西部大開發政策機制檢驗
究竟是什么因素導致西部大開發的凈政策效應在各省際之間呈現差異化特征?為此,本文通過考察西部大開發對各類經濟發展驅動因素的作用來識別背后的原因。根據本文的研究目的,引入地區、政策二虛擬變量及其交互項作為解釋變量,各投入要素作為被解釋變量。其中交互項作為本文重點觀察對象,代表了西部大開發對于各經濟增長驅動要素的凈政策效應。根據西部大開發政策對地區經濟發展的作用方式,將西部九省分為三類:促進作用地區(內蒙古、重慶、陜西、青海以及寧夏),抑制作用地區(廣西、云南和新疆)及無作用地區(四川)。表1顯示了西部大開發政策對不同地區投入要素作用機制分析結果。
回歸結果顯示(見表1),西部大開發對三類地區的開放程度和固定資產投資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但對政府參與程度的影響在不同地區呈現出差異性,在凈政策效應為正的地區西部大開發實施并未強化政府參與程度;在凈政策效應為負的地區,西部大開發政策的實施對政府參與作用具有顯著的強化作用,且顯著性水平達到1%;在凈政策效應不顯著的地區,西部大開發政策的實施對政府參與也具有強化作用,但顯著性水平僅達到10%。在人力資源方面,在凈政策效應為正的地區西部大開發的實施對人力資源具有顯著的吸收作用,且顯著性水平達到5%;而在凈政策效應為負的地區,西部大開發實施對地區人力資源具有顯著的擠出效應;在凈政策效應不顯著的地區,西部大開發政策的實施對人力資源作用為負,但并不顯著。
以上分析表明,各個省份在實施西部大開發政策的過程中,由于對不同要素的投入機制不同,從而導致西部大開發的政策效果出現差異。西部大開發提升了西部地區的對外開放程度及固定資產投資,為西部地區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也說明在西部大開發實施過程中,國家加大了對西部地區的投入力度,符合現實情況。在政府參與程度方面,由于西部地區整體發展水平較落后,且各省份之間的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不同地區在政策實施背景下選擇參與程度不同。但根據檢驗結果可以看出,西部大開發實施背景下,如果政府過度干預地區發展,就會因政府權力過大而擾亂市場機制,進而導致“政策紅利”難以釋放,甚至消失。在人力資源方面,部分地區政策實施對人力資源具有顯著的“擠出效應”,說明地區軟環境建設水平還有待提升。短期政府投入、資源開采雖然能夠促進地區人均收入快速提升,但也容易忽視地區制度建設以及教育、醫療等“軟環境”的建設,最終導致人力資源流失,地區陷入“政策陷阱”,難以實現可持續發展。
6 結論與政策啟示
本文首次采用合成控制法對西部大開發對于地區經濟發展的凈政策效應進行了量化研究,并對西部大開發對不同地區投入要素作用機制進行了分析。結果發現:
(1)從整體來看,西部大開發政策對西部地區經濟發展并沒有明顯的提升作用;但從單個省份來看,對內蒙古、重慶、陜西、青海和寧夏地區經濟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對廣西、云南和新疆地區經濟發展具有顯著抑制作用,而對四川沒有顯著作用。
(2)進一步的機制識別結果顯示,西部大開發政策提升了西部地區的對外開放程度及固定資產投資水平,為西部地區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西部大開發政策對西部不同省份的政府參與程度和人力資源水平影響不同。主要表現為:在凈政策效應為正的地區,西部大開發政策對政府參與促進作用不顯著,但對人力資源具有顯著的吸收作用;在凈政策效應為負的地區,政策實施對政府參與具有強化作用,且對人力資源具有顯著的“擠出效應”;在凈政策效應不顯著的地區,政策實施對政府參與具有較弱的促進作用,對人力資源的“擠出效應”不顯著。
依據本文的研究結果,在未來的政策實施過程中應該關注到以下幾點:
(1)加大西部各省“軟環境”的建設。在以往政策實施過程中,西部各省對基礎設施等“硬環境”投入較大,而忽視了對制度建設、教育投入和人力資源積累等方面的工作。因而,西部各省在未來應該結合地區特征,不斷總結經驗,以提升社會制度建設、加大教育資源投入和人才培養與引進為工作重點。通過“軟環境”的優化,使之內化為地區經濟發展的新增長動能,并以地區產業結構調整為突破口,逐步縮小東西部發展差距。
(2)建立官員長期績效考核機制。市場作為“看不見的手”,而政府作為“看得見的手”,二者具有不同的職能,但又有互補的作用。因此,在政策實施過程中,不能以政府替代市場,劃清二者的作用范圍。為了實現政績,官員往往會以政府權力強行干預市場或過度開發自然資源,以達到短期的經濟效益。因此,要重新構建更為科學、更具地方特色的官員考核機制,短期效益、長期效益和綠色GDP都應納入官員考核體系。
(3)建立對西部地區的長效援建機制。中央對西部地區的優惠政策力度并不是很強,而且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效應。例如在稅收優惠方面,雖然企業實際稅率有所下降,但仍遠高于東部地區,稅收優惠并不明顯[20]。同時,以“政策換能源”的做法,在實際情況下大部分抵消了政策優惠帶來的效果,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西部大開發政策效應的發揮。因此,只有建立長期有效的援建機制,才能切實幫助西部地區經濟實現快速發展,進而實現東西部協調發展。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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