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 唐邦城
摘 要:巖畫是古代文化的重要載體,記錄了當時人們生產、生活等多方面的信息。文章對玉樹通天河流域牦牛巖畫的藝術風格進行分類研究,并與同屬青藏高原巖畫系統的西藏巖畫進行對比分析,試圖探討通天河流域牦牛巖畫各風格類型的文化內涵與時代特征。
關鍵詞:通天河;牦牛;巖畫;風格
通天河為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境內的長江干流上游段,位于青藏高原東部,青海省南部。流域內巖畫分布相對密集,數量豐富,據《玉樹巖畫——通天河卷》一書中公布的資料,截止到2016年,流域內共發現24處巖畫點,1700多個單體圖像。這些巖畫分布在通天河兩岸的玉樹市、曲麻萊縣、稱多縣、治多縣境內(圖1),巖畫內容大致包括自然物、動物、人物、建筑、工具、符號、生殖器及其他等8類。其中,動物占絕大多數,而在動物巖畫中,牦牛單體數量最多,共計575個,占巖畫單體總量的32.54%[1],遠超其他巖畫單體的數量,由此可見,牦牛巖畫在通天河流域巖畫中占有重要地位。本文依據通天河流域牦牛巖畫的風格特征,將牦牛巖畫分為三種風格,并探討各種風格的面貌及時代,深化對通天河流域巖畫的認識。
1 牦牛及牦牛巖畫的分布
野牦牛主要分布在廣袤的青藏高原及其邊緣地區,棲息地域以大陸性氣候為主。青藏高原許多區域的海拔是在800萬年以前形成的,其中,海拔高于3000米的地域面積占整個高原的85%以上,海拔高于4500米的地域面積在50%以上[3]。高海拔使得青藏高原大部分地區是嚴酷的大陸性氣候,因此,耗牛成為了青藏高原特有的物種,具有地域性特征。
牦牛圖像是青藏高原巖畫經常表現的對象,也是青藏巖畫系統中最具本土特色、最有代表性的圖像類型之一。牦牛巖畫在我國的分布以青藏高原為中心,與青海鄰近的新疆昆侖山和阿爾泰山、甘肅祁連山和黑山、寧夏賀蘭山、內蒙古曼德拉山等地也發現有少量的牦牛巖畫[4][5]。
2 通天河流域牦牛巖畫的風格
藝術“風格”是指通過藝術作品所表現出來的相對穩定的、反映民族或時代的內在特性,是某個時期藝術特征的集中反映[6]。通天河流域發現的牦牛巖畫共計575個,流域內每個巖畫點基本上都含有牦牛圖像,這些牦牛圖像體現著通天河流域巖畫的發展脈絡。根據筆者的研究,將通天河流域牦牛巖畫的風格分為A、B、C三種類型。
A型風格為剪影式風格,其特點是制作技法以通體敲鑿為主,牦牛體形健碩,多成群的出現,場面多為狩獵牦牛、放牧牦牛、騎行牦牛。伴隨剪影式牦牛而出現的最常見的動物是剪影式風格的鹿,此外,還有豹、鷹、馬、狼、羊等動物。A型風格的牦牛相較于其他風格的牦牛而言,數量最多,是通天河流域巖畫中最早出現的巖畫風格,也是最具本土特性的風格類型,其時代貫穿整個青銅時代。根據湯惠生等人對青海其他巖畫點所做的微腐蝕斷代法[7]測年數據以及青藏高原地區的考古發現[8]等,我們推測A型牦牛巖畫的時代上限為距今3000年左右的青銅時代。根據牦牛體形的變化,A型牦牛大致可以分為早、晚兩期,早期A型牦牛拱背垂腹,四肢短粗,團尾上揚,多呈動態(圖2);晚期A型牦牛身軀較瘦,四肢細長,尾巴下垂,多為行走狀,牦牛形象呆板(圖3),且數量遠遠少于早期A型牦牛。
B型風格為渦旋紋風格,其特點是制作技法以敲鑿輪廓線為主,并在輪廓內鑿出渦旋紋進行裝飾。牦牛體形健碩,牛身飾有“S”形渦旋紋或變形渦旋紋,脊背高拱,四肢粗短,牛尾微翹,多呈奔跑狀(圖4)。渦旋紋牦牛數量較少,伴隨渦旋紋牦牛出現的動物多為渦旋紋鹿,而且渦旋紋鹿的數量遠多于渦旋紋牦牛。張亞莎在《西藏美術史》一書中,認為華麗的渦旋紋鹿不太可能是青藏高原巖畫內部逐漸發展演變出來的本土風格,只能是一種異質的相當成熟的外來風格,其進入西藏的時間大致是在距今2500年前后[9]。對比西藏和通天河流域巖畫中的渦旋紋鹿,我們認為通天河流域B型風格的鹿也是一種外來的成熟的風格。但是,B型風格的牦牛在整個西藏僅發現了兩例[10],而在通天河流域中發現較多,我們認為通天河流域B型風格的牦牛圖像是青藏高原本土特色的牦牛巖畫與外來B型風格結合后的產物。暗藏在背后的動因可能是人群的流動,也可能是單純的文化傳播,體現了通天河流域巖畫對外來文化的包容與吸收內化。因B型風格的牦牛常與B型風格的鹿相伴出現,兩者的時代應該大致相同,據此推斷,通天河流域B型風格的牦牛巖畫出現的時間為距今2500年左右,晚于早期A型風格牦牛出現的時間。并且從部分巖面中可以看到兩種風格巖畫單體的共存現象,我們可以得知外來B型風格的出現并未完全取代早期A型風格,早期A型與B型風格共存過一段時間。
C型風格為輪廓式風格,其特點是制作技法以敲鑿或劃鑿、劃磨的方式刻出牦牛的輪廓,輪廓內不見渦旋紋裝飾,僅有部分圖像在牦牛腹下部裝飾有牛毛。根據牦牛體形、制作方式的變化,可以大致將其分為早、中、晚三期,早期C型牦牛制作技法為密點敲鑿法,牦牛體形肥碩(圖5),常常和早期A型牦牛相伴出現,兩者應為同時期的產物,其時代上限應在距今3000年左右;中期C型牦牛制作技法為劃鑿法或劃磨法,牦牛體格健壯,有些牦牛劃鑿出輪廓后,在腹部下裝飾有濃密的長毛,牦牛形象生動逼真,富有美感(圖6),有些牦牛僅劃磨出輪廓,但牛身腹部可見一箭頭(圖7),似與狩獵巫術相關,結合與C型中期牦牛相伴出現的鹿巖畫來看,此時的鹿形象已不再是渦旋紋式的鹿,雖僅刻出鹿的輪廓,但又較晚期輪廓式樸素風格的鹿富有動態美。因此,我們推測中期C型牦牛巖畫介于C型早晚兩期之間;晚期C型牦牛制作技法亦為劃鑿法或劃磨法,只是刻畫的牦牛身軀瘦長,尾巴下垂,多為行走狀,牦牛形象簡單素樸(圖8)。在此階段,牦牛巖畫的數量增多,和牦牛組合出現的動物有馬、鹿、羊等,而且人的坐騎主要是馬,幾乎不見人騎牦牛的現象,和其相伴出現的鹿巖畫與西藏巖畫中“樸素風格”的鹿形象相似[11]。因此,我們認為晚期C型牦牛巖畫出現的時代大致在距今2200年至2000年間。與此同時,晚期A型牦牛仍然存在。
3 總結
目前我國的巖畫研究往往只能做到圖像分析、年代考證,對藝術風格的研究和分析很少[12]。本文嘗試著對玉樹通天河流域的牦牛巖畫進行風格研究,并與鄰近同屬青藏高原巖畫系統的同時期西藏巖畫進行對比分析,通過我們的研究,本文將通天河流域牦牛巖畫分為三種風格類型:A型剪影式、B型渦旋紋式、C型輪廓式,A型又可分為早、晚兩期,C型可分為早、中、晚三期。
剪影式牦牛與輪廓式牦牛巖畫貫穿通天河流域巖畫始終,是通天河流域巖畫的本土風格類型。早期剪影式牦牛與早期輪廓式牦牛出現的時代約為距今3000年左右的青銅時代,晚期剪影式牦牛與晚期輪廓式牦牛并存,出現的時代約為距今2200年至2000年間。此外,中期輪廓式牦牛的時間介于早晚兩期輪廓式牦牛之間。渦旋紋式牦牛是通天河流域巖畫對外來文化的內化,其出現的時間為距今2500年左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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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王永軍,孫曉勇.玉樹通天河流域巖畫的多樣性風格研究[J].青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39(3):75.
[3]姚軍,楊博輝等.中國野牦牛棲息地環境及種群行為分析[J].草業學報,2006,15(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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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黃亞琪.牦牛巖畫與民族文化的融合[J].內蒙古社會科學,2014,35(1):14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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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湯惠生,高志偉.青海高原巖畫年代分析[J].青海社會科學,1996(1):81-82.
[9]張亞莎.西藏美術史[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45.
[10]張亞莎.西藏的巖畫[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06:79.
[11]張亞莎.西藏美術史[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206.
[12]陳兆復.西藏的巖畫(序)(張亞莎著)[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06:4.
◆資訊◆
吉林長山遺址發現新石器時代一座近百平方米房址
考古專家近日公布了吉林長山遺址近兩年的發掘成果,在遺址內共發現20余座房址和大量墓葬、灰溝等遺跡,其中一座房址的面積達到近百平方米。專家表示,同時發現如此大量且面積較大的房址,將有助于更好地揭示古代東遼河流域的歷史面貌。在2017年秋季進行的發掘中,考古人員在長山遺址共發現23座房址和10座墓葬,還發現了299個灰坑和10條灰溝,遺跡年代主要分為新石器時代、青銅時代和遼金時期。
在編號為F001的新石器時代房址中,考古人員測量該房屋面積達到近百平方米,是所有房址中面積最大、房內遺跡發現最多、堆積中包含物最為豐富的房址。在該房址中,考古人員發現了大量陶片、動物骨骼、石器、骨器、可復原陶器、玉器以及陶塑人像,房址內還發現了18個灰坑和8個灶等遺跡。對于這座“家底”如此豐厚的房址,方啟表示,面積達到近百平方米的房址在新石器時代并不多見,在同一房址內發現如此豐富的遺物和遺跡,在該地區考古發掘中也實屬難得。“從房址的結構、出土的文物等分析,推測這座房址是幾代人長期居住并使用的房址,”方啟說。
除了“祖傳”的“百米大宅”,考古人員還在發掘區域內發現了面積不等的20余座房址,每座房址的推測使用功能也不盡相同。“在一個遺址內發現20余座房址,這對于東遼河流域考古具有重要意義,”方啟說。通過比較房址的形制、房內遺跡及包含物等情況,連同發現的灰坑、灰溝和墓葬等遺跡,有利于了解古代東遼河地區的經濟形態、環境演變以及人類生活環境、人地關系演變等內容,為探討東遼河流域與周鄰地區的文化互動關系提供了新的材料。(來源:新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