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分析法下的現代繪畫藝術

賈林芳

摘 要：西方現代藝術史研究的兩條主要線路分別發源于沃爾夫林的思想和潘諾夫斯基的思想。沃爾夫林的研究主要是通過形式分析的方法對15、16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作品進行系統的對比分析，以線描與涂繪，平面與縱深，封閉與開放，多樣與統一以及清晰和模糊這五對基本概念為主線，概括了古典藝術與巴洛克藝術之間的主要區別。他的這一理論使風格學研究方法成為西方藝術史研究的有效方法。

關鍵詞：現代繪畫藝術；風格；形式分析；發展

一、風格學研究方法的發展

在西方，風格學研究方法最早開始于溫克爾曼（Johan Joachin Winckelmann）、布克哈特（Max Burckhardt）等藝術史家。李格爾（Alois Riegl）在其基礎上提出了“藝術意志”這一基本概念，而沃爾夫林最大的成就在于其在先輩研究的基礎上將這一研究方法進一步完善，使其成為研究藝術史的有效方法。在溫克爾曼之前藝術史的研究主要就是詩學，以文學為主要研究對象，溫克爾曼開辟了一條以造型藝術為主要研究對象的美學新途徑，主張要在藝術作品和藝術史中找出藝術理念。他尤其對古希臘藝術感興趣，提出希臘視覺藝術的理想之美是“高貴的單純，靜穆的偉大”。溫克爾曼提出了藝術的發展規律是“起源、發展、興盛、衰落”這一觀點，從不同民族不同時期所出現的藝術家以及藝術作品來分析。布克哈特是在溫克爾曼的研究基礎上，將其藝術史思想進一步完善，由于其主要研究歷史，所以主要傾力于以風格問題研究藝術史。李格爾是（Alois Riegl）奧地利著名藝術史家，維也納美術史學派最重要的美術史家，以經驗主義實證研究為基礎，提出“藝術意志”，認為藝術發展的主要動力在于其自身內部的原因，將古代美術到現代美術的發展概括為“立體—平面、觸覺—視覺、客觀—主觀”這三種兩級對立的過程（這一觀點在他的《羅馬晚期的工藝美術》中有體現）。沃爾夫林是在他之前三位藝術史家的觀點上進一步完善，使風格學研究方法成為西方藝術史研究的有效方法。

線描和涂繪是沃爾夫林提出的兩種相對的表現形式，古典藝術表現出的是線描形式，而巴洛克藝術則表現出的是涂繪形式。線描主要通過對線條的運用來表現事物，而涂繪主要通過塊面表達對象。這兩種基本概念所體現的古典和巴洛克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為了更清楚地解釋線描和涂繪的概念，作者分別以丟勒和倫勃朗為例進一步分析。丟勒嚴謹、一絲不茍的作品中，力求忠實對象，筆法細致準確。倫勃朗的作品里則回避這種極度的清晰，美不再存在于最完美和最清晰的安排之中，原則上它是考慮不清晰的，重點考慮第一印象。任何物質都以實存在已成為次要的問題，而主要的問題是它發生了什么變化。正因為如此，倫勃朗的作品中所使用的符號與真實的形體不會有直接關系，其表現手法是比較主觀的，但畫面層次分明、色調豐富。線描風格所表現出的美主要體現在其造型輪廓上，而涂繪風格所表現的對象的意義是從畫面的整體上表現出來。線描和涂繪是沃爾夫林形式分析法中提出的核心的基本內涵，它也是其他四對基本內涵提出的基礎。

二、現代繪畫藝術的風格演變

瑞士著名美學家和藝術史家沃爾夫林曾在美術史的基本概念中將藝術風格的演變概括為線描和涂繪、平面和縱深、開放和封閉、多樣和統一、清晰與迷糊五對基本概念。以15、16世紀的繪畫藝術發展為例，通過分析古典藝術和巴洛克藝術中的藝術家對視覺符號的使用，對藝術風格的演變做出明確的解釋。提出藝術家創造的視覺符號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轉變的。

20世紀以來，西方現代藝術出現了多種以馬蒂斯、達利、畢加索為首的多種新藝術流派。馬蒂斯代表野獸派，強調畫面中形的單純性，因此他的創作多以純色和平面為主，用色大膽，筆觸粗狂，不再以畫面中的主體物的造型和結構為重點描繪對象，更多的關注對色彩與線條的關系處理，用一種更加直接又獨特的方式在其創作中表現點、線、面三種繪畫基本元素。達利是超現實主義的代表人物，超現實主義是在法國開始的文學藝術流派。它的主要特征是以“超理智”的夢幻作為其藝術創作的源泉。超現實主義藝術家認為自己只有處于“無意識”狀態時才是最真實的自己。立體主義是在塞尚的結構分析創作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入研究。畢加索是立體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強調繪畫應當從多種角度表現事物，強調繪畫的空間性和形式感。因此畢加索的作品多是對事物進行解析、重組的過程。創作的過程多是移動的，通過多角度觀察物體的形式，再經過一定的分析將不同角度的形式重新組合表達物體完整的形象。物體多個角度的重新解構組合使畫面形成多種垂直或平行線條相互交錯。畫面不再關注繪畫創作中的透視法所形成的三維空間錯覺，而是一個二維空間畫面。 立體主義的出現為西方現代主義藝術出現的抽象派、表現派、未來派以及后現代主義藝術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工業時代的開始對社會的發展以及人的思想意識的轉變有很大影響。新技術的出現使人們的生活節奏加快，人們不再有耐心欣賞古典藝術中隱藏的細節和精湛的技法。攝影技術的出現以及東方藝術的大量傳入使人們對繪畫藝術的理解產生一個新的認識。立體主義的出現為現代藝術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基礎。它對形式和視覺符號的追求和對形式的分析為抽象派和表現派的深入發展做出極大的貢獻。保羅·克利[1]的藝術介于抽象派和表現派之間。他擅于使用多種幾何化符號或表現性和象征性符號。克利早期的創作多受立體主義的影響，畫面中多出現被分解、重構的幾何形體，注重畫面中形式的表達。中期的作品擺脫了對形式的過度追求，更加注重形式與內容的結合。因此這一時期克利的作品中多出現箭頭、線條、字母、文字等多種表現性符號。這些符號在畫面中除了是對形式的簡化之外，克利還根據自己對它們的理解和詮釋賦予一定的內在意義。同一符號在不同的作品中蘊含著不同的意義。通過自己的不斷研究，克利往往會用線條或一個簡單的符號形式創造稚拙而又有表現力的形象。稚拙的形象與兒童畫中的形象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但是克利的創造是經過自己理性分析的成果。

現代藝術的演變是從注重形式到注重內容的發展。早期出現的立體派和野獸派可以稱為形式主義藝術。他們的創作不再強調畫面內容的表達，更多關注的是畫面的形式感，理性分析是其創作的核心。之后出現的表現派和抽象表現派等都是以表現自我為主，畫面的形式是為其表現內容服務的。而現在的后現代主義藝術中則強調觀念的重要性，形式只是對其觀念的表達。

三、風格轉變的原因

通常我們認為發展的過程是先產生出清晰的觀念，人們在對清晰事物的理解下用一種相對模糊卻有一定表現力的形式將其表現出來。而要利用對規則的潛在依附必須以明顯依附規則的階段為前提。從古典到巴洛克的發展，意味著對單個部分的內涵有一定的了解和掌握之后再從整體視覺出發，對其進行整體表達。

沃爾夫林在《美術史的基本概念》中談到古典藝術向巴洛克藝術的變革，他稱古典藝術的出現是為表現形體結構的完美，清晰明了地表現世界的畫面。這一形式只能是在人類歷史中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地點才會出現。而對各種形式發展的理解，產生了一個大問題——形式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其自身內部發展產生的結果呢，還是在外部世界的影響下產生？沃爾夫林對這一問題給出的回答是：繪畫形式的發展是其自身內部的發展。當然這是建立在一種有有效證據的基礎之上，可由經驗驗證的視覺分析方式當中。他承認藝術風格的發展有時代以及歷史和社會等外部原因，但是這一原因是沒有充足的證據可以證實的，當然他并沒有否定風格的發展與文化的關系，只是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在沃爾夫林對不同時期所出現的不同藝術形式分析下可以得知：現代藝術的出現與時代背景和文化背景有一定的關系，但是更多的還是其自身的發展產生的結果。

四、結語

時代在發展，藝術也跟隨著時代發展，一定的時代會出現與這個時代相吻合的藝術形式。沃爾夫林提出的五對基本概念不僅僅體現了他思想的成熟而且使藝術風格史研究成為西方藝術史研究的有效方法。他對古典風格和巴洛克風格的強烈對比是與對世界兩種完全不同的興趣一致的，在前一種風格中，是固定的形象；在后一種風格中，是變動著的外貌。形式的歷史從來沒有處于靜止的狀態，沒有什么東西能永遠保持住它的效果，每一個形式的不斷發展都將會產生一種新的形式，而后一種形式的出現也并不意味著前一種形式的毀滅，它只是在一個適合自己的時代出現。正如工業時代出現現代主義，信息時代出現后現代主義。藝術的發展永遠是與社會的發展緊密聯系的。

注釋：

[1][德]保羅·克利（Paul Klee），20世紀現代藝術大師。出生于瑞士藝術家庭，父親是德國人。在藝術理論上和創作技法上做出很大貢獻。

參考文獻：

[1][美]霍麗.沃爾夫林的美術史思想[J].易英譯.世界美術，1990，（01）.

[2][瑞士]沃爾夫林.美術史的基本概念[M].潘耀昌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

[3]朱光潛.西方美學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

作者單位：渤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