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包翻譯對中華文化外譯的作用

摘要：眾包翻譯由于具有開放、合作、快速、無國界、無/低門檻等特點，能夠匯聚全球職業和業余譯者參與翻譯，如果利用得當，可以解決中華文化外譯的很多問題，如作品與目標市場和讀者脫節、作品與譯者脫節、資助者與被資助者脫節、譯者投入與收益脫節、人才培養與市場需求脫節等。

關鍵詞：中華文化；外譯；眾包翻譯

中圖分類號：H059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8）03011403

引言

中華文化外譯有助于加深國外受眾對中國優秀文化的了解和喜愛，是增強我國文化軟實力、提升中國國際形象和影響力的客觀需要和必然選擇[1]。但中華文化外譯面臨很多困難和挑戰，如作品與目標市場和讀者脫節、作品與譯者脫節、資助者與被資助者脫節、譯者投入與收益脫節、人才培養與市場需求脫節等。而眾包翻譯能夠提供新型合作翻譯技術和平臺、解決譯者選擇問題、有效縮短翻譯和審校周期等，如果出版發行業能對眾包翻譯揚長避短，眾包翻譯必將成為中華文化外譯的一種有效途徑。

一、中華文化外譯現狀及面臨的問題

最近十幾年，為了提升中國的文化軟實力，國家和各級主管部門出臺了一系列鼓勵、倡導、資助和獎勵文學文化外譯的政策，中華文化外譯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但仍面臨很多問題，如選題內容[2]、翻譯質量和人才問題等[3—7]。筆者認為，中華文化外譯問題的主要原因在于翻譯過程中存在諸多脫節現象：

一是作品與目標市場和受眾需求脫節。對外譯介的目的是推廣中國文化，提升國家形象，但是如果不了解目標市場和受眾的需求，我們的譯介只能是一廂情愿，達不到預期效果。目前，中國圖書在國際圖書市場中仍處于邊緣化狀態，中國的影視作品更是缺乏國際競爭力。“選題單調，內容說教，文字呆板，翻譯走樣”是導致這一現象的根本原因[2]。

二是作品與譯者脫節。一方面好譯者沒找到好作品，另一方面好作品沒遇上好譯者，因而得不到譯介效果或譯介效果不盡如人意，國內不怎么出名的作品反而在國外大受歡迎，如衛慧的《上海寶貝》就是一個例子[8]。中華文化外譯的效果不理想，與其說中國缺乏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作品，不如說沒有找到合適的譯者，莫言作品2012年成功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三是資助者和被資助者脫節。李景端[2]認為，中國文化“走出去”不差錢。這一論斷理論上是對的，但在具體操作上，國家資助的初衷與實際被資助者之間存在脫節。一方面國家有錢發不出去，另一方面希望被資助者沒能得到及時有效的資助。在申請國家外譯項目和工程或其他地方性外譯項目資助時，一般要求申請人已經完成相當比例的翻譯任務，而且還必須有境外出版機構的出版意向，這就衍生出幾個相關問題。首先是翻譯的發起者問題，由于翻譯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如果沒有一定的物質回報預期，很多職業譯者或高校翻譯教師不會主動發起文化外譯的工作。第二是作品翻譯版權的授權問題，由于文化產品涉及版權問題，如果不是原作者和出版機構主動選擇和邀約，而是譯者出于個人興趣或其他目的發起翻譯工作，譯者可能無法得到作者授權或被要求支付天價的翻譯版權轉讓費；第三是出版費用問題，作品譯完之后，如果沒有出版資助，出版費用會令譯者卻步，這中間且不論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所遇到的種種困難和掙扎。所以，資助渠道不暢是一大困難。

四是譯者投入和收益脫節。目前國內翻譯市場尚沒有相對統一的價格標準。就筆譯而言，譯書的稿酬遠遠低于非出版類翻譯，而譯書對翻譯質量的要求更高，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更多，承受的壓力更大，過程更漫長。

五是人才培養與市場需求脫節。如前所述，高端翻譯人才奇缺是制約中華文化外譯的瓶頸。隨著中國國際交往與合作的加強，中國國際地位和影響力的增強，翻譯需求將越來越大，但是能夠勝任中華文化外譯的翻譯人才并不多，因此，我們有必要根據市場的人才需求，反思翻譯專業的人員篩選、培養理念、培養模式、課程設置和師資隊伍建設等，全面提升翻譯人才的培養質量。

眾包翻譯由于具有傳統翻譯模式所沒有的特點，如果應用得當，可以有效解決上述種種問題。

二、眾包翻譯在中華文化外譯中的作用

眾包翻譯或翻譯眾包，這個詞來自英文的crowdsourcing/crowdsourced translation或translation crowdsourcing，指的是利用網絡平臺和技術，將翻譯任務分割成相對獨立的片段，由網絡社區成員共同完成的一種新型合作翻譯形式。隨著眾包翻譯技術和平臺的發展成熟，眾包翻譯漸漸由自發走向成熟并出現多種運營模式[9]。

基于網絡的眾包翻譯與傳統的合作翻譯模式相比，有著多方面的優勢：第一，由于網絡傳播的即時性，眾包翻譯項目一旦發布，即可以在短時間內招募大量譯者參與翻譯；第二，不受地域和專業限制，只要對翻譯感興趣的人都可以申請成為譯者，經過一定的篩選程序后即可參與翻譯，這樣可以吸引對源語或目的語感興趣的本族語者和各個領域的專業人士參與翻譯和審校；第三，翻譯和審校可以同步進行，而不是傳統的先翻譯后審校的線性模式，大大縮短翻譯和出版發行周期；第四，眾包翻譯提供的交流平臺使譯者可以隨時交流翻譯過程出現的問題，而且譯文在眾包翻譯平臺即時可見，讀者和譯者可以隨時閱讀并進行評論，有利于提高譯文質量。因此，眾包翻譯在中華文化外譯中的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首先，眾包翻譯的互動平臺可以解決作品與目標市場和目標讀者脫節的問題。眾包翻譯平臺可以實現無國界溝通，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成為眾包翻譯社區的成員，通過邀請參與者，尤其是來自目標語言和目標市場的參與者進行在線投票，可以選出最受歡迎的中華文化作品并在此基礎上組織眾包翻譯，這樣可以避免選題的盲目性和主觀性。

第二，眾包翻譯可以大大縮短譯文的生產周期，加快作品的流通和傳播，為中華文化外譯提供更加方便快捷的傳播渠道。傳統的圖書出版模式，從確定待譯作品到尋找譯員，簽訂翻譯協議，再到翻譯和出版發行，一般需要一年或更長時間，而眾包模式可以召集多位譯者同步翻譯和審校，可以在短短幾天之內完成一部書稿的翻譯。譯言網是目前國內非常成功的眾包翻譯平臺，不同用戶可以在該網站找到滿足自己需求的地方，如通過試譯申請成為譯者、參加古登堡計劃的翻譯、推薦翻譯的書目或文章、在線發布譯文、評論或修改他人譯文，可以通過微信或微博申請即時譯服務，也可以成為譯言網的合作商家等等（http：//g.yeeyan.org/）。譯言網的商業模式，將是未來圖書出版的努力方向。

第三，眾包翻譯平臺可以解決出版商與譯者脫節、作品與譯者脫節的問題。眾包翻譯平臺具有無國界的特點，不但可以吸引國內的優秀譯者，還可以吸引世界各國樂于了解和傳播中華文化的外語本族語者。選擇譯者時可以采取多種形式，包括自主選擇熟悉的譯員，還可以是網絡招聘、譯者自薦、讀者或作者推薦、專家引薦、譯者考核等多項選擇模式[10]。眾包翻譯的互動式網絡環境為新型合作翻譯的開展提供了諸多便利，如建立全球譯員庫、在線術語庫和交流平臺等，譯者團隊成員與讀者可以隨時瀏覽、評論和修改其他成員的譯文，這些都為保持譯文內容和風格的一致性提供了保障。

三、中華文化外譯的眾包翻譯合作模式

眾包翻譯是中華文化外譯的一種新思路和新模式，根據利益相關方的參與方式可分為不同的合作模式：

第一種是由作者、出版社或眾包翻譯平臺自行確定需要翻譯的書目，或由眾包翻譯平臺提供需要翻譯的作品清單，由讀者投票決定最具翻譯價值的作品，然后在眾包翻譯平臺公開招募譯者，通過試譯等形式確定參與翻譯項目的譯者和管理者，譯者中最好既有中國人又有外語本族語者；項目管理者對原文進行預處理，如切割任務、統一術語和譯文風格等，然后將任務分派給多名譯者同時進行翻譯，任務過程中和任務完成后，譯者之間進行互評互改后，由職業譯審進行統稿，再由外語本族語者對譯文語言進行把關，經專業的排版人員編輯排版后進行電子或紙質出版。

第二種是采用封閉或半封閉的形式招募譯員，出版社或眾包翻譯平臺根據掌握的譯者情況，私下與譯者聯系翻譯意向，在征得譯者同意的前提下，在平臺上建立交流社區，供譯者討論翻譯過程中出現的翻譯問題和心得體會，進行互評互改等。

其他合作形式包括國內外眾包翻譯平臺的合作、國外出版商與國外眾包翻譯平臺的合作，或國內眾包翻譯平臺與國外出版商的合作等，而且隨著眾包翻譯的成熟發展，合作模式會越來越多元化。

四、有效提高眾包翻譯質量的方法

采用眾包翻譯譯介中華文化，既能選擇受眾最喜歡的作品進行優先譯介，又能招募到更多不同背景、操不同語言的譯者，尤其是外語本族語者參與翻譯和審校，提高譯文質量及在目標語言和市場的接受度，并能大大縮短翻譯出版周期，因此具有廣闊的發展空間。但眾包翻譯的譯者具有不確定性和不可控性，為了揚長避短，應該做好以下幾點：

第一，政府有關部門應加強對眾包翻譯模式的支持和宏觀監控，眾包翻譯是借助強大的互聯網絡實施的新型翻譯模式，尚未在全社會廣泛開展，也尚未有相對成熟和完整的法律法規規范眾包翻譯行為。因此，政府有關部門應盡早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同時，加大對中華文化眾包翻譯項目和眾包翻譯平臺的資金和技術扶持力度，吸引國內外更多優質眾包翻譯平臺和人員參與譯介活動。

第二，妥善處理眾包翻譯過程中的各種問題：（1）作品版權問題。譯介的作品必須是開放版權或獲得相關版權授權的作品，避免陷入版權糾紛。（2）譯者團隊管理。由于眾包翻譯是在相對松散的環境中進行的，譯者分散在世界各地，教育水平、專業背景、語言習慣、性格特點、文化習俗各異，參與任務的動機和完成任務的熱情也不一樣，在進行眾包翻譯時，既要給譯者物質和精神激勵，也要有相應的紀律約束。日益成熟的眾包翻譯必將成為一種新的商業運作模式，因此，物質回報是必要的激勵手段，同時，讓譯者和編輯在圖書、音像制品等出版后享有署名權能激發他們的歸屬感、責任感和榮譽感。另外，對于未能按要求完成任務的譯者也要采取相應的懲戒措施，如暫停其作為網絡社區成員享有的某些權利，對于情節特別惡劣的，可以將其列入黑名單等。（3）譯文質量監控。由于同一個項目涉及多名譯者，譯文質量和風格不一致的可能性較大，為了減少這些差異，翻譯項目開始前統一人名、地名和其他專有名詞譯名至關重要，同時還必須就譯文的風格制定具體要求。在翻譯過程和翻譯完成后，項目管理者和譯后編輯應該負責監控譯文質量，對出現的問題隨時在交流平臺與譯者溝通，避免問題進一步擴大。合作翻譯的質量保障可以從幾方面入手：一是由職業譯員校對譯文后再正式發布和出版；二是譯者先參加遴選測試，通過測試的譯者自己把控譯文質量；三是大眾通過投票、互相修改譯文和自動化名聲管理等機制自行監控譯文質量。（4）眾包翻譯技術保障。安全、穩定的網絡環境和工作平臺是保證眾包翻譯得以順利開展的前提，因此，應由相關技術人員保證網絡和平臺的正常運作并進行實時維護和更新。

第三，積極探索中外合作翻譯模式。中華文化外譯的重任主要落在中國人身上，但如果僅由中國人承擔翻譯和審校任務，譯文可能不被外語本族語者接受，而如果僅由外國人擔任譯者，則很可能存在對中華文化的誤讀、誤解和誤譯。因此，中外合作翻譯是中華文化外譯的切實可行辦法[11—12]，互動網絡環境下的眾包翻譯技術和平臺的出現和成熟發展，為中外合作提供了絕佳的平臺和更好的合作機會。合作形式可以多種多樣，可以是中國譯者翻譯、外國譯者審校；可以是外國譯者翻譯，中國譯者審校；也可以是中外譯者同時翻譯，同時審校。這些不同的合作模式有利于對原文進行精確解讀，減少誤讀和誤譯幾率，更好地保證譯文質量和讀者接受度。結束語

中華文化外譯對提升中國國際影響力作用重大，外譯過程中的許多問題可以通過有效利用眾包翻譯加以解決，但采用眾包形式翻譯中華文化時，應注意加強譯員管理和譯文質量監控，使眾包翻譯成為中華文化外譯的有效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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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les of Crowdsourced Translation in Translation of Chinese Culture

XU Mianjun

（School of English/Graduate Institute of Interpretation and Translatio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420， China）

Abstract：Featuring openness， cooperation， speed， no boundary and low or no threshold， crowdsourced translation is able to gather translators， both professional and amateur， to take part in translation. If properly utilized， it can solve many problems in translation of Chinese culture into foreign languages， such as mismatches between works and target markets and readership， between works and translators， between fund providers and fund recipients， between translators input and benefits and between talent cultivation and market demands.

Key words：Chinese culture； translation into foreign languages； crowdsourced transl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