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語現象對英語閱讀教學的啟示

何婷婷 和芝蘭

【摘要】程式語是語言中的重要板塊，它在語言交流和學習中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本文針對英語閱讀中的程式語現象，對其內涵、分類和習得進行了深入分析，探尋英語閱讀課程中的程式語教學策略。經教學實踐發現，英語教學中引入程式語學習，大大提高了學生的英語閱讀效率和答題正確率，這對開啟新的英語教學模式提供了實踐基礎。

【關鍵詞】程式語 英語閱讀 習得過程 教學策略

【基金項目】2017年云南省高等學校大學外語教改青年項目“程式語習得在英語閱讀教學中的實踐研究”。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8）23-0106-02

一、引言

近年來，國內外語言學家研究發現語言中存在著大量高頻程式語。據Erman 和Warren（2000）測算，程式語（formulaic language）約占書面語篇的52.3%；Altenberg & Granger（2001）研究發現英語自然話語中程式語約占70%。對于英語學習者而言，積累一定數量的程式語可以大大減少語法和語用偏誤，從而提高語言的流利性和地道性。而我國大多數師生并未意識到程式語現象。學生在閱讀過程中，常常關注單個詞義或語法，得到的信息呈分散碎片式不連貫，且閱讀量少，讀完后沒有提取到有用的詞匯信息，隨之寫作、翻譯等輸出型任務效果不佳，不會運用閱讀中出現過的相關表達和搭配。本文介紹了程式語的內涵及重要性，分析了英語閱讀課中學生程式語的習得過程，并探尋教師有效引導學生掌握和運用程式語的方法，期望能有效提高大學生英語閱讀能力、語言地道表達能力和英語輸出的正確率。

二、程式語的定義論述及主要研究方向

（一）程式語的相關定義論述

國內外學者對“程式語”的概念使用了諸多不同的術語，我國學者常用的有詞塊、語塊、詞束等等。學者們從不同的角度對程式語現象進行描述分析和界定，Wray 和 Perkins（2000）從心理表征角度將程式語定義為： 一個由單詞或其他意義成分組成的連續或非連續的序列，該序列是或看起來是預制的，即在使用時是從記憶中整體提取或存儲的而不是通過語言的語法生成或分析的；我國學者徐泉（2010）認為：程式語是被語言學習者和使用者作為一個整體辨識、使用、表達意義和實現句法或交際功能的詞匯語法結合體，是構成句子的一種基本語法單位；李更春（2015）綜合國內外既有的諸多內涵解釋后作出定義：某言語社團成員以整體形式存儲并提取，連續或非連續的，具有較完整結構意義和功能，在某類文體中使用頻率較高的多詞單位， 并發現程式語的存儲和提取方式是多樣化的，可整存整取，零存整取和混合存取。總之，程式語是一種現成的，相對穩定的，可作為整體記憶單位的語言材料，能夠減輕詞匯和句子產出時的認知加工負擔，也可以降低母語的負遷移程度。因程式語涵蓋了眾多不同表達形式和功能的多詞單位，難以用統一的定義加以概括，限于篇幅，在此不做贅述。

（二）程式語的主要研究方向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程式語研究主要有四個方向：程式語的識別研究、基于語料庫、心理語言學和語言習得研究。

1.針對程式語的識別研究，李更春（2012）總結為三類識別標準，基于語言學特征的識別標準（Moon，1997；Hudson，1998；Wray和 Perkins，2000）、基于使用頻率的識別標準（Butler，1997；Cortes，2004）、基于學習者語言產出的識別標準（Coulmas，1979；Peters Weinert，1995），并指出了以往研究的一些局限性，提出可借助語料庫軟件識別出語言使用中的程式語，但目前仍沒有這方面的語料庫軟件，也沒有一套完全可行并行之有效的識別標準。

2.基于心理語言學角度學者們主要探討程式語的心理現實性，心理加工和心理表征。袁輝、徐劍（2016）對書面產出條件下二語程式語自動加工的心理現實性進行研究發現，在受試者寫作過程中普遍存在程式語的自動加工現象，程式語在寫作產出中具備整存整取的心理現實性。李紅、繆道蓉（2009）考察了程式語的使用頻率以及學習者的二語水平是否影響程式語在學習者二語心理詞庫中的整體表征和提取；曹宇、文秋芳、張鈁煒（2016）采用聽覺搭配成分詞判斷任務，考察高、低水平中國英語學習者英語程式語的表征方式，發現其表征方式逐步由分析性向整體性發展。

3.部分學者從語言習得和語料庫角度分析程式語。高江梅（2016）結合語言學中的模因論對程式語的習得進行了有關研究，認為程式語和模因有相似之處，可根據模因的生命周期和傳播方式，指導學習者習得程式語。張忠梅（2012）將程式語引入大學英語口語教學，有意識地培養學生自主學習和運用程式語的意識能力；吳燕（2010）就中國英語學習者說明文寫作中的程式化語言使用特征進行了深入研究；涂妍（2015）將程式化語言引入高中英語詞匯教學；石洛祥（2014）基于國外英語本族語對程式語的大綱編寫研究，嘗試把程式語教學加入我國英語教學大綱；李更春，楊卉卉（2016）基于一個標有韻律信息的語料庫，對三詞及以上程式語的調群分布和調核重音模式進行考察。王鶴云（2016）基于語料庫對中外口語程式語進行了對比研究，發現我國英語學習者的口語程式語存在多用，少用和混用的特點。

雖然學者們從理論定義、加工實驗方法、心理表征模式、習得和教學啟示、識別標準，存取方式等多個角度對程式語進行了深入分析研究。但是，對英語閱讀中的高頻程式語現象和學生程式語習得過程方面的相關研究寥寥無幾，而語言學習者必須是經過大量閱讀才能積累足夠的高頻程式語，進而讓顯性的程式語輸入內化成隱性的語言知識，最終才能提高語言輸出效率和質量，下面將具體分析英語閱讀中的程式語現象。

三、英語程式語的分類和習得過程

（一）程式語的結構分類

根據Nattinger和DeCarrico（2000）的四分法，程式語按照結構特點主要分為四類：多元詞程式語（polywords）、習語俗語程式語（institutionalized expressions）、短語架構程式語（phrasal constraints）、句子構建程式語（sentence builders）。下文分別對以上四類程式語進行闡述，可引導學生深入了解英語閱讀篇章中程式語的特點及內部結構。

1.多元詞程式語（polywords），是指那些與單個詞匯項功能相似的短語，由兩個及以上的多詞構成，具有連續性，拆分后則意義變化，同時還可以連接其他成分，其功能廣泛，可在話題轉換過程中承上啟下，對某一段落進行總結等。例如：by the way， by and large， in terms of。

2.習語俗語程式語（institutionalized expressions），是指約定俗成的表達，能夠成為獨立話語，它包含諺語、格言、社會交往固定說法等。如How are you doing？ Here you go. put oneself into others shoes，習語俗語在語篇中出現的頻率較其他三類要低一些。通過觀察學生寫作中常引用的習語，筆者發現，簡短、并列式、押韻的習語俗語容易被記住和運用，但由于缺乏對英語文化的理解和認知，進而影響了學生對諺語等的理解，只能繞過字面詞義去生搬硬記它們的中文含義。因此，該類程式語常通過背誦的方式被習得，例如：No pains ， no gains. （不付出哪來回報），Love me， love my dog. （愛屋及烏）

3.短語架構程式語，短語架構程式語是學生最容易發現和辨識的，并能夠整體記憶和提取的，但是，習得中學生卻存在一些問題，就是詞語定勢化，不會創新規約的表達，其實很多短語在本族語中并不是固定不變的搭配表達。這類程式語中的部分內容可以被替換掉。例如，看到…attention to，學生立刻會想到pay但也可以是turn/draw/attract/arouse， to tell the fact/truth， 其中一些動詞短語程式語也可獨立成句，例如，Stand up. Sit down等。

4.句子構建程式語（sentence builders），是指那些為構建整個句子提供框架的語塊。它們是半固定或固定的語塊，詞語內部可變化，具有連續性和非連續性。例如，There is no one/need to…， Its not…but…Why not…？ The？鄄er X，the？鄄er Y。現實生活中同語族群交流時并不是首先考慮語法規則的，而是直接提取大腦中存儲的程式語加以創新來進行交流的。例如：It is not …but…交流時并沒有首先考慮語法結構：主語+謂語+賓語。而我國英語教學中，大多強調語法規則去構建句子，學生往往容易出錯，尤其是構建從句，因此，教師需引導學生記憶半固定或固定程式語句式+獨立句或語義銜接成分來構建句子，進而縮短其加工時間并減少錯誤。

（二）英語程式語的習得過程

目前，我國英語學習者對英語程式語的識別能力較弱。多數英語初學者常被灌輸較多的語法知識和記憶繁雜的語法規則，致使其寫作或翻譯等效果不佳，經常出現中式英文的句子和逐字、逐詞翻譯句子的情況。學習者如僅以語法規則來分析句子，是無法識別出程式語的，大大影響了其閱讀的速度和效率，也不能掌握地道英語規約的表達。因此，程式語習得對于英語學習尤為重要。基于Tomasello（2003）對兒童建構語言的抽象過程分析，筆者發現英語學習者對程式語的習得過程與兒童對語言的認知過程極為相似：

1.辨識和獲取

程式語是語言中的重要部分。英語程式語的習得需要通過大量閱讀來辨識和獲取。因此，教師首先需選取難易程度適中，生詞量適中的非學術性的文章指導學生閱讀，在講解文章時，引導學生勾畫和辨識四大類程式語（即顯性輸入語言知識），教學生注意其語言形式和結構，逐步從零碎的單詞和繁雜的語法規則構建和分析句子或篇章意義轉變成程式語板塊來構建分析。其次指導學生對獲取的程式語進行分類歸納，方便整理和記憶。

2.分析和加工

在辨識出文章中的程式語后，教師要對每類程式語進行舉例分析，讓學生了解其內部結構和特點（即對信息的解碼），并對一些短語或句子建構程式語進行規約地加工（即信息的編碼），由此加深對程式語的認識和理解。經教學實踐發現，學生對短語程式語的加工具有局限性，只能記住固定的初始短語，而句子的加工有較明顯的嫁接感，即程式語嫁接中式英語。

3.輸出和運用

在獲取并積累了一定量的程式語后，教師要引導學生對程式語進行輸出運用。通過一些練習，如完形填空、造句、翻譯和寫作來加強和檢測程式語的運用，還可以讓學生進行相關話題的文章閱讀和限時寫作，逐步把程式語內化成自身的潛在語言表達思維，達到自動化地使用程式語的目的，提高英語表達的地道性和準確性，以此提高英語閱讀能力和效率。

四、英語閱讀教學中程式語教學策略

鑒于程式語在英語學習中的重要地位，教師需改進傳統教學模式，重視程式語教學，筆者選取了本校2017屆臨床專業一個班的同學，進行了為期一個學期的程式語閱讀教學，主要采用以下三個方法：

（一）聚焦注意和視覺強化

Schmitt（1990）認為注意是學習者習得語言的一個重要條件。程式語的教學，首先要讓學生對程式語進行有意識和有目的的聚焦注意。程式語的不同呈現形式會影響學生的關注度，通常添加下劃線、加粗字體、不同字體顏色的文字較能引起注意，筆者通過改變程式語在文中的呈現形式來引起學生的注意。其次，背誦作為一種短時強化記憶的方法對程式語的習得有明顯促進作用。由于程式語的數量繁多，無法在有限的課堂時間內全面教授，因此，筆者課內幫助學生正確識別和掌握目標材料中的高頻程式語并重點標注，對其含義，內部結構和用法加以講解和示例，可給出多個例句促成視覺強化，并朗讀含目標程式語的句子，課后要求學生進行整理，自主收集和背誦等方式達到視覺強化和加強程式語的復現率，從而形成長時記憶，以便更好地記住相關程式語。

（二）以練固學

通過多種練習來加強學習者對程式語的了解程度和敏感度，從而鞏固和促進程式語的習得。課內以完形填空的練習即在程式語中預設空位，讓學生填入恰當詞語或造句。例如，給出__attention to 讓學生填空。此練習能夠幫助強化記憶并深入了解程式語的內部結構，還可以根據句義填入完整的搭配等；并指導學生練習寫作，在寫作前指導學生熟悉相關程式語，讓學生有意識、有目的地把閱讀中積累的程式語用到日常寫作、翻譯或口語練習中。同時，以多種方式向學生提供一些英語本族語者的真實語言材料（如原著小說、電影、新聞等），讓其了解和對比英語本族語者和自己的語言產出差別，并布置適量的課外閱讀任務，引導學生在相關語域的閱讀文章中能夠自動提取和摘錄積累程式語，定期對程式語的收集和積累進行檢查和討論。

（三）以考促學

筆者從近五年的大學英語四級閱讀真題中挑選出一些高頻程式語，并設計出一份四級高頻程式語的測試題對學生進行階段性檢測，了解學生程式語習得情況，測試題目包含程式語配對練習（將動詞和名詞連線）、完形填空、以及根據句義填入恰當的程式語，并進行限時寫作，要求盡量用到篇章中的一些程式語。測試結果發現，學生的句子加工速度變快，語言錯誤有明顯減少，閱讀速度和答題正確率有所提高。同時，筆者也對測試中出錯的程式語進行重點分析和講解，幫助學生正確使用程式語。對比使用程式語教學班級和普通班級的本年度英語四級考試情況，總分為248.5分的閱讀部分，使用程式語教學班級平均得分168.2分，遠高于普通班級126.4分的平均得分。

五、結語

本文介紹了程式語的相關含義，梳理了近年來主要的研究方向，并對四類程式語的特點進行具體分析并舉例，進而對學生英語閱讀中程式語的習得過程進行分析，對應的提出并實踐了相應的英語閱讀教學策略，取得了一定的教學成效。但程式語現象紛繁復雜加之教師自身知識的有限性，學生知識水平和需求的多樣性，導致教師對各類程式語的示例，辨識，講解也有差異，況且語言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因此，程式語的習得和教學任重而道遠，教師應該時時了解學生程式語習得的反饋，從而在閱讀教學中及時調整。總之，程式語為英語學習者如何從新視角來學習和分析句子中的詞意提供指導，并幫助學生提高了閱讀能力和語言輸出質量。本研究為高校大學英語的閱讀教學在內容安排上及教學策略方面提供基于實踐調查材料的啟發和支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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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何婷婷（1984年2月-），女，漢族，浙江溫州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際，二語習得。

和芝蘭（1983年12月-），女，納西族，云南永勝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教學法，二語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