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的國家觀及當代啟示

張啟發

摘要：國家觀既是一個比較復雜的理論問題，也是一個重要的實踐問題。恩格斯在其《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中，詳細地論述了國家的起源、發展和消亡的過程，揭示了國家存在的本質和特征。為此，完整、準確地理解《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的國家觀，正確認識國家的存在過程，對于學習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推動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治理都有著特殊的重要性。

關鍵詞：國家觀；起源；消亡；啟示

恩格斯在馬克思逝世的第二年整理其手稿時，發現馬克思對美國人類學家路·亨·摩爾根《古代社會》所做的筆記，認為摩爾根的這本書確證了馬克思對歷史唯物主義研究的結論，并于當年完成了《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簡稱《起源》）一書的寫作。《起源》作為馬列主義經典研究著作之一，文中恩格斯以歷史唯物的視野，辯證分析了原始社會的解體、私有制和國家產生的歷史過程。同時，在《起源》中，恩格斯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原理，從史前各個文化階段出發，以個體家庭作為邏輯切入點，厘清了各個不同個體家庭的起源及其關系，科學論述了私有制的起源，對國家的產生、發展和消亡作了精辟論證分析。

一、關于國家討論的歷史溯源

關于“國家”的論述，歷來便是為學者們討論得較多的問題之一，也是在馬克思主義國家觀產生以前，被學者們討論得最混亂的問題之一。關于“國家”問題的討論，最早可以追溯古希臘羅馬時期，柏拉圖是最早的代表之一，他“按照古埃及人把靈魂分為心（理智）、胸（情感）和腹（貪婪、任情縱欲）的方法”[1]，以等級制為基礎，將“國家”劃分三個等級，即統治者、武士、勞動者。在其理想國》一書中，柏拉圖以固定的分工和由分工產生的等級來解構國家，試圖以等級森嚴的分工論來解釋奴隸主國家的天然合法性。其學生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一書中，也闡述了其“國家”思想，并結合歷史論述希臘城邦的源起。隨后，伊壁鳩魯提出了關于國家起源的原始和樸實的社會契約學說。

中世紀時期，封建統治階級把國家的產生訴諸神意，宣傳“君權神授”，這一“理論”在黑暗中禁錮人們思想長達幾個世紀。隨著社會的進步和資本的萌芽，到了十八世紀，資產階級啟蒙學者們又開始了對“國家”形式和本質的思考與探索，主要形成了三種論調。

首先是社會契約思想。社會契約論的典型代表人物是盧梭，作為十八世紀啟蒙運動卓越代表人物之一，其“國家”意識的契約思想影響甚大，他將“家庭”作為人類政治社會的原初形態。“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4]。

其次是暴力論。持暴力論的第一種論調是國家產生于暴力，這種觀點將國家訴諸暴力，只是通過壓迫并為達到目的的政治組合。以杜林為典型代表。杜林把暴力作為政治關系的表達，他將暴力僅看作是手段，而將經濟利益看作目的，并把達到目的的手段視作更基礎性的，也即政治關系是基礎。事實上，“關系的經濟方面也比政治方面具有大得多的基礎性”[2]。

經過社會契約和暴力論的理論形態后，理性現實論的國家觀被思想家們提出來，黑格爾即是典型代表者。盡管黑格爾關于國家的論證如此嚴密，但因其將國家的來源作為“理念”外化的結果，本質上屬于形而上學的國家觀，直至恩格斯在馬克思國家觀的基礎上，從經濟和歷史的視角，展開對國家的完整論述，關于國家的討論更具有了科學性。

二、《起源》中的國家觀

（一）國家的本質

國家是什么？恩格斯說“它照例是最強大的、在經濟上占統治地位的階級的國家，這個階級借助于國家而在政治上也能成為占統治地位的階級，因而獲得了鎮壓和剝削被壓迫階級的新手段”[3]。可見，國家本質上階級實現統治所必須的工具。經濟掌權者通過強力在政治上也占主導地位，日益形成與大眾分離的公共權力。對此，恩格斯分析了不同歷史時期的國家形態，不論是對奴隸主的剝削、貴族的鎮壓，還是資本的統治，都是主導力量“侵略”弱勢力量的表現，都表現為經濟主導者們“游戲”其對立階級的工具。

（二）國家的特征

國家具有地域性與“公權”性的特點。與氏族血緣的組織形式不同，恩格斯認為，“按地區來劃分就被作為出發點，并允許公民在他們居住的地方實現他們的公共權利和義務，不管他們屬于哪一氏族或哪一部落”[3]，顯然，人口流動加快，以血緣為紐帶的傳統劃分已經不適應，而日益形成以“地緣”為劃分對象的國家形態。每一個地區住民以其居住地為界，訴求其公共利益并履行相應義務，這種“新形態”的國家劃分，恩格斯認為是一切國家的共同屬性。

（三）國家的起源

國家是歷史與階級的統一，國家意識就是“歷史與階級意識”。國家是從歷史生發，產生于階級對立的，從氏族的“胎胞”中孕育而來。恩格斯指出，“國家并不是從來就有的。曾經有過不需要國家、而且根本不知國家和國家權力為何物的社會。在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而必然使社會分裂為階級時，國家就由于這種分裂而成為必要了”[3]，這種產生源于生產力的發展、分工和交換，這使得傳統“家庭”部落逐漸解體，在相繼出現了私有財產與剝削關系的對立面中，需要一種高于社會之上的力量來緩和沖突，因而出現了特定人員、機構來協調矛盾沖突，國家隨即產生。

（四）國家的消亡

“國家并不是從來就有的”，也不是永遠存在的。恩格斯認為國家是歷史的產物，它必然產生于特定的經濟發展階段，也必然消亡于更高的經濟發展階段。國家的消失具有歷史必然性，正如它必可避免的產生一般，都是歷史決定的結果。事實上，國家消亡與共產主義社會出現一樣，客觀上都需要既定的社會條件，一是階級的徹底消滅，這是以無產階級專政作為根本保證的，惟其如此，國家才會真正解體；二是高度發達的經濟基礎，高度發達的經濟保證社會物質豐富，個人精神層面極大的提高，人們能自由自覺的勞動，各取所需，都是歷史的必然。

三、《起源》中國家觀的當代啟示

有關國家的問題是《起源》闡述的重要論題之一，在《起源》中，恩格斯第一次全面結合歷史資料系統闡述了國家的有關問題。在寫作《起源》的過程中，恩格斯利用其對古代西方國家大量史料的研究成果，以雅典、羅馬和德意志為三個具體實例，詳細闡述了國家起源的歷史事實，同時，運用了易洛魁人的資料來說明了國家權力的萌芽，將唯物理論與史料相結合，極大豐富了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寶庫，研究《起源》中的國家觀，具有重大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起源》中的“國家”意識還具有一定的現實性，這有利于我們科學認識社會主義國家的發展過程，充分認識到國家是階級性和“公權力”的辯證統一。認識階級屬性、階層意識同樣共屬于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國家，國家仍然是階級進行統治的工具，只是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以其強大的國家治理能力將階級的對立沖突擠入狹小的空間。在我國，國家的人民性緩解了階級的斗爭，事實上，恰是這種人民專政的國家人民性，讓階級的斗爭保持在“秩序”范圍內，而一旦這一強大的國家機器消失，各種斗爭就會立即浮現。為此，強化國家機器，加強人民民主專政，應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治理應有之義。

參考文獻：

[1]中國大百科全書委員會編.中國大百科全書·哲學[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7.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第3版）.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第3版）.

[4]盧梭著，何兆武譯.社會契約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第3版）.

[5]黑格爾著，范揚，張企泰譯.法哲學原理[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