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項目教學法的英國漢語教學對我國小學英語教學的啟示

任桂婷

摘 要： 在世界各地漢語文化學習熱潮的背景下，研究者就教學方法展開討論，項目教學法成為外語教學實踐中的一種重要模式和應用語言學領域新的研究聚點。本研究，結合英國漢語教學現狀，以作者在蘇格蘭訪學期間的田野調查為基礎，以丹尼斯頓小學漢語教學為例，探討項目教學法在漢語教學實踐中的應用及效果，最終從教師、教材、教法及對學生評價等角度，剖示對我國小學英語教學的啟示，切實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和英語教學質量的提高。

關鍵詞： 英國漢語教學 項目教學法 丹尼斯頓小學 英語教學

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和綜合國力不斷提升，中國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不斷擴大，世界各地因此掀起了漢語文化學習熱潮，其中英國的漢語學習呈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研究者就教學方法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其中項目教學法（project-based learning）因形式靈活多樣，內容真實豐富，在國外30多年的外語教學實踐中展示了其潛力和優勢，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注意力，在歐美二語和外語教學領域得到了廣泛實踐，已成為外語教學實踐中的一種重要模式和應用語言學領域新的研究聚點[1]。研究結合英國漢語教學現狀，以筆者在蘇格蘭訪學期間的田野調查為基礎，以丹尼斯頓小學（Danestone Primary School）漢語教學為例，研究項目教學法在漢語教學實踐中的應用及效果，以期對我國小學英語教學有所啟示。

一、研究背景

（一）英國國家課程

國家課程（National Curriculum）是英國公立中小學5歲—16歲學生都必須學習的全國統一課程，這一課程體系規定了包括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在內的義務教育階段的課程內容[2]。自1988年正式實施至今已將近30年，期間進行了多次修訂和完善。2011年1月，英國教育國務大臣Michael Gove宣布啟動英國國家課程新一輪修訂工作[3]，并于2013年9月正式出臺了2014年《英國國家課程框架文件》，于2014年—2015年分期實施[4]。

新課程改革的目標是精簡所有課程內容，并沒有告訴教師“如何教”，而是集中于“每一個孩子都應該擁有的基本知識和技能”，使教師“有自由塑造自己的學生需要的課程”。在新的課程框架文件中，語言成為KS2和KS3階段的基礎科目之一，該文件還明確指出了語言課程在KS2為外語，KS3為現代外語，同時規定了外語教學內容和學生通過中等教育資格考試應具備的能力[5]。由此可見，包括漢語在內的外語已成為部分英國小學生從三年級開始的必修課。

（二）英國漢語教學現狀

英國早在19世紀20年代就開始漢語教學，著名的語言學家韓禮德（M. A. K. Halliday） 的漢語學習就始于這一時期[6]。進入21世紀，特別是2005年以來，英國的漢語教學進入了教育體系的各個階段，而且規模不斷擴大[8]。根據英國2007年開展的漢語教學調查[8]，在66所完成問卷的小學中，有39%的學校開設了某種形式的漢語課，14%的公立學校和28%的私立學校開設了漢語課。在開設漢語課的學校中，60%的學校把漢語課作為課程（curricula）的一部分，在全校范圍內供學生選修[7]。根據英國文化協會（British Council）2011年的統計，英國有10萬多人在學習漢語，有500多所中小學開設了漢語課[9]。據英國《每日郵報》（Daily Post）報道，英國廣播公司（BBC）兒童頻道已從2012年3月12日開始播出教授漢語的動畫系列短片，以滿足英國國內兒童學習漢語的需求[9]。英國工業聯合會2010年教育和技能調查顯示，44%的英國雇主表示希望招收會中文的職員。可見，英國公民中具備漢語能力在就業方面已成為一種優勢資源[10]，這在另一方面促進了漢語學習熱。

二、丹尼斯頓小學漢語教學實踐

丹尼斯頓小學（Danestone Primary School）成立于1986年，坐落于蘇格蘭阿伯丁（Aberdeen）市中心西北部的丹尼斯頓小鎮。在學校成立之前，這里主要是農場，丹尼斯頓鎮的名字就來源于Danestone Farm。隨著阿伯丁石油業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國內外居民搬遷于此，丹尼斯頓逐漸由一個小鎮變成了阿伯丁的一個新區，人口逐漸呈現出多元化和國際化的特點。丹尼斯頓小學以先進的教學理念、多元化的教學手段、優質的服務吸引著周邊的學生。漢語成為本校的一門必修課，受到師生的一致重視和歡迎。在長期的教學實踐中，在教學手段和方法上也積累了一些經驗。

在眾多教學理論中，美國教育家杜威以20世紀以來西方“體驗式學習”及杜威（J. Dewey）倡導的“做中學（learning by doing）”的教學理念為基礎，提出項目教學法（project-based learning）[11]，因其以學生為中心，具有跨學科的應用性，有利于培養時代所需的具有“合作、溝通、批判性思考”等能力的人才，在歐美二語和外語教學領域得到了廣泛實踐[11]。丹尼斯頓小學的漢語教學即是以項目教學法指導其教學實踐。下面將以該校四年級學生漢語課程的項目任務為例，分析項目教學法的特點及優勢。同時，通過跟蹤調查，了解項目教學法在這些學生中的反映及效果。

（一）項目的確定及實施

項目教學法要求學生在教師或他人的幫助下完成“真實并富有挑戰性的任務”（authentic challenging tasks），學生需要以小組合作方式收集、分析相關資料，最終完成高質量的、真實有用的產品或展示（high-quality， authentic products & presentations）[11]。因此，教師首先根據學生的特點和現有的漢語水平確定項目，在開學初提出一些學生感興趣的、開放性的、具有實踐價值和教學價值的話題[12]。然后和學生一起討論項目完成的可能性，包括實施項目的條件和方法等。通過討論，激發學生的興趣，使他們明確項目完成思路，增強做好項目的信心[13]。同時，教師還啟發和幫助學生積極探究設計項目活動中要解決的問題[14]。

經討論并確定后的項目任務（見表1）提前發給學生，每周必須至少選取其中兩個項目，提前準備，每周五集中展示。這些項目既有個人獨立完成的，又有小組合作完成的，教師每周會將個人或集體的項目完成情況記錄下來，期末對個人及團隊進行反饋及形成性評價。

（二）項目的特點及優勢

張文忠[1]對國外依托項目的二語/外語教學研究三十年的研究成果進行分析之后，歸納出項目教學法具有與傳統教學法相區別的十方面特征。通過對丹尼斯頓小學漢語教學進行的調查和觀摩可以看出，他們的教學方法具備典型的項目教學法的特點：

首先，從項目總體來看，在整個項目實施過程中，始終以學生為中心，學生可以自主選擇項目，也可以決定項目完成的進度和形式。項目可以是個人活動，也可以是團隊完成。而且，項目的展開不只局限在學校，學生可以利用一切校內外資源，自主搜集資料和素材完成項目。在整個過程中，教師不再是課堂的中心，承擔的角色不再是講授知識，而是作為項目的管理者和顧問，指導、幫助或監督整個項目的實施，并最終對學生的成果進行評價。

其次，從具體的項目看，要求學生搜集中國菜譜、中國燈籠的歷史、太極的發展及中國在奧運會的成績，這些語言材料真實、可信，易于學生接受；讓學生制作中國宮殿的模型、做剪紙作品、制作中國戲劇用的面具、畫中國地圖等，最終產生實實在在的成果；讓學生用圖表展示中國火山爆發的情況、比較中國和英國傳統運動項目的異同、按照人口列出中國十大城市等項目，旨在通過課內外活動，培養學生對信息的整理和展示能力；在學生學習漢語的同時，還培養學生學習剪紙等中國傳統手工藝制作，強調學生語言學習和多種技能的整合；讓學生在同一時間線上列出一個中國人和英國人一天的生活，或讓學生選擇對中國感興趣的某一方面，并通過文字、圖片或模型展示，這些項目鼓勵學習者自主，學生對項目構想、實施和展示各環節負責；整個項目內容涉及地理、歷史、體育、文化、飲食等各個方面，這樣學習者的語言學習、學科內容學習和能力打造完全融合。

最后，從對項目的評價來看，既包括對個人完成項目情況的評價，又包括對集體或小組完成項目情況的評價，既培養學生的主體責任意識，又注重團隊合作精神。整個評價以形成性評價為主，有利于學習者對學習過程及產出的反思。

以上對丹尼斯頓小學漢語課程項目任務特點的分析充分展示了項目教學法的優勢，項目從開始確定的時候就始終以學生為中心，話題圍繞學生感興趣的玩具、面具、美食及體育運動等展開，為學生提供真實的語言體驗環境，激發他們強烈的學習動機，強化他們的語言技巧，提高他們的合作能力[15]，豐富他們的知識，增強他們的自信心與自尊心，改善他們對語言學習的態度，增強學習自主性與獨立性，提高他們分析問題、解決問題與批判性思維的能力等[16]。“做中學（learning by doing）”的教學理念在項目的準備和展示中得以完美體現。

（三）項目教學法的效果

通過對這些學生及家長的跟蹤調查，發現項目教學法深受學生和家長的一致歡迎。家長認為，學生在沒有增加任何壓力的情況下，不僅輕松學習了漢語，了解了中國文化，而且學會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一些技能，同時增強了他們的合作意識，家長表示很愿意配合學生完成項目。對學生而言，他們沒有背單詞和語法的苦惱，也沒有覺得課堂枯燥，更沒有因為語言的障礙在項目面前退縮。能夠邊學邊玩，而且做出一些實實在在的物品，他們很有成就感。因此對這些項目也是很積極地完成。在這些研究對象中，有一個名叫Hanna的女生引起了筆者的特別關注。她來自韓國，母語當然是韓語。父母在英國攻讀博士，她隨父母在英國生活，英語是她的第二語言。在丹尼斯頓小學，她又選修了漢語課，這當然是第三語言。可是，在這三種語言不斷轉換的環境中，經過一年多的學習及在完成項目過程中對漢語的理解，她竟能使用漢語和中國人進行簡單的交流。可見，項目教學法對語言能力的提升是很有效的。

三、對我國小學英語教學的啟示

從認知行為理論和二語習得層面上看，英國小學生學漢語和中國小學生學英語在本質上有著諸多相似之處。但長期以來，受傳統教學觀念和方法的影響，我國小學英語課堂始終以教師為中心，采取單一的灌輸式授課方式，強調音標和語法的重要性，要求學生大量記單詞，為語言的運用做準備。這必然要求學生學習并理解繁雜的語言知識，背記枯燥的語音、語法規則，使不少小學生因為學不會音標、不喜歡語法或記不住單詞而對英語學習失去興趣，甚至放棄[17]。而且，英語教學始終以完成某一本固定教材中的所有內容為目標，教材內容枯燥乏味，甚至超越了學生的生活經驗，學生的作業基本以讀課文、抄/背單詞、句型轉換等為主。對于好奇、好動、好表現的小學生來講，主動性和創造性難以得到發揮。另外，對學生的評價基本由一張考卷來定奪，顯得有點片面。因此，盡管英語課受到老師和家長的重視，學生也耗時費力，但教學效果并不理想。結合丹尼斯頓小學漢語課程教學實踐，筆者認為我國小學英語教學應該吸納項目教學法的優勢，從以下幾方面做出改進：

（一）教師

小學生具有模仿力強、好奇心強、求知欲強、記憶力強、表現欲強、創造精神強等優勢，但他們的理解能力相對較弱，注意力集中時間較短，對單調的、機械性的訓練較為排斥[17]。對于教師而言，必須因材施教，按照小學生生理和心理特點，遵循二語習得規律，設計學生感興趣的、符合學生實際水平的項目。在項目實施過程中，教師要做好項目的管理者和顧問，指導、幫助或監督學生完成項目。同時，采取多種激勵手段，不斷增強學生的成就感，激發他們學習英語的強烈愿望及對英語保持持久的興趣。

（二）教材

小學生由于認知能力有限，學習英語的目的不是很明確，對學習英語的意義和重要性也缺乏認識[17]，因此，教材是否適應學生的認知水平，是否能吸引學生的注意力，是英語教學中應該考慮的一個因素。“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所以選取教材時應該以實用性和趣味性為主，盡量選取與學生生活經驗比較接近，激發學生興趣的教材。有條件的學校可以不使用固定教材，而是根據學生的水平結合生活實際，設計以項目為導向的校本教材。在對教材的處理上，不應局限于課本內容，而是把課本作為項目設計的線索，讓學生通過完成項目任務達到語言能力和水平的提升。

（三）教法

項目教學法圍繞項目的實施開展課堂活動，完全體現了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理念。每個學生既可以作為項目的主體，獨立完成項目，又可以作為小組成員，通過相互協作，相互激勵，在老師的指導協助下，共同完成學習任務。這種教學模式不僅能體現學生的主體地位，促進學生個性化發展，更重要的是能夠使學生通過團結合作，互相學習，達到共同提高的目的，對于增強學生的主體參與意識，培養團隊合作精神及提高綜合素質尤為重要[18]。因此，在教學中，教師應在教學方法上下功夫，努力創造生動活潑的課堂活動，積極鼓勵學生獨立或合作完成項目，利用聽、做、說、唱、玩、演、寫和視聽等方式，讓學生在愉快、自信的情緒中，將英語學習與用英語做事聯系起來，通過積極參與、反復體驗、主動嘗試與創造，獲得對語言的感知、理解和初步運用能力[18]。

（四）評價

長期以來，受傳統評價手段的影響，對學生英語課程的評價以考卷為主，而且基本以筆答為主。這種評價手段忽略了對學生聽、說、讀、寫綜合能力的考核，也忽略了學生平時在英語教學活動中的參與度、努力程度、交流能力及合作精神，對學生的評價較為片面。項目教學法的評價既包括對個人完成項目情況的評價，又包括對集體或小組完成項目情況的評價，培養學生的主體責任意識和團隊合作精神，整個評價以形成性評價為主，有利于學習者對學習過程及產出的反思。因此，在對學生進行評價時應以激勵為主，采取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相結合，課內和課外學習行為評價相結合，學生互評與教師評價相結合的方式，真實反映學生的實際水平，并以此為依據，在以后教學中因材施教，促進學生個性化發展。

四、結語

丹尼斯頓小學（Danestone Primary School）漢語教學實踐表明，項目教學法真正實現將學生從被動的知識接受者轉變為主動的問題解決者，教師的任務不再是“傳道、授業、解惑”，不再是課堂的主角，而是學生的導師或咨詢師。這種方法極大地激發了學生參與課堂活動的積極性，有利于學生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得到實際提高[19]，更有助于教學效果的順利實現。項目教學法給我國小學英語教學帶來很大的啟示，在教學實踐中，教師應該更新觀念，積極做好項目的管理者和顧問；在教材的選取和處理上，應以實用性和趣味性為主，設計以項目為導向的開放教材；在課堂活動中積極鼓勵學生獨立或合作完成項目，培養學生的參與意識和合作精神；在對學生的評價中應以多元評價為主，切實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和英語教學質量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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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陜西省教育廳專項科研計劃項目（項目編號：16JK1234）；商洛學院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16jyjx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