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
摘 要: 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已經深刻改變了當代社會生活。網絡不僅提供了一個信息獲取的平臺,而且讓大學生更加平等自由地溝通與交流。在此背景下,網絡輿情作為互聯網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越來越對大學生的平等意識、規則意識、公民權利和責任意識產生重要影響。本文希望從厘清市民社會的概念開始,通過對大學生市民社會觀念和互聯網,尤其是互聯網中網絡輿情的分析,研究從互聯網中培育大學生公民意識的可能性和限制性。
關鍵詞: 大學生公民意識 市民社會 互聯網 網絡輿情
隨著互聯網在我國的普及,我國網民數量大規模增長。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第4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7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7.51億,占全球網民總數的五分之一,互聯網普及率54.3%,中國網民中學生群體占比仍然最高,為24.8%,大學生網民已經成為我國網民群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網絡逐漸成為民眾表達自己意愿和情感的重要場所,當社會中涉及公平、正義的問題出現時,網絡成為人們討論、熱議這個問題的一個主陣地,以此而形成的網絡輿情成為政府和學界關注的焦點話題。十六屆四中全會在《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的建設的決定》中提出:“建立輿情匯集和分析機制,暢通社情民意反應渠道。”這就標志著黨和政府已經將輿情——網絡輿情是其中的重要部分,提到了一個制度性建設的高度。那么到底應該怎樣看待網絡輿情?能否及時、迅速地把握網絡輿情,引導大學生合理關注網絡輿情的發展,使之成為一種良性的討論?如何發揮網絡輿情的積極作用,幫助大學生樹立正確的網絡觀,培養大學生的公民意識、規則意識等?如何引導大學生在關注網絡輿情的同時,積極思考,關心關注社會問題,成長為一代有責任有擔當的中國公民?這些都是學界重點討論的問題。
目前關于網絡輿情的研究可分為三個類型:一是關于網絡輿情相關的基礎理論的探討,多從政治哲學、傳播學中尋求理論依據;二是網絡輿情自動監測的關鍵技術研究;三是網絡輿情的分析及對相關政策制度建設的研究。劉毅(2007)的《網絡輿情研究概論》是對網絡輿情的基礎理論進行研究的第一部專著,其界定了輿情、輿論、民意及網絡輿情的概念,并在這個基礎上提出了網絡輿情的分析框架和主要特點。靳雅茜、魏旭驍(2006)、楊帆(2010)、羅實、楊俊君(2011)等都試圖在市民社會或公共領域的語境下,對網絡輿情進行理論上的分析。
網絡輿情自動監測技術是近年來計算機科學、中文信息處理等學科都關注的一個焦點問題,其熱點發現、內容挖掘、文本聚類、情感傾向性分析等相關技術日趨成熟。現在比較成熟的網絡輿情系統有:Autonomy網絡輿情聚成系統①、方正智思輿情監測分析系統②、TRS互聯網輿情監控系統③等,這些系統多已進入成熟的應用階段,為各級政府及時把握網絡輿情提供技術支持。
關于網絡輿情近年來更多的是相關應用和政策制度建設研究。劉國軍(2010)、董德兵、蔡中華(2011)、張玉強(2011)、王臻(2011)等人就政府與網絡輿情的互動關系進行了深入研究,以期讓政府對于層出不窮的網絡輿情做出及時、良性的反應,實現政府與民眾之間的一種和諧互動。
縱觀之前的研究,一些研究將“互聯網就是一種市民社會或者公共領域”視作理論前提,將互聯網放到市民社會或者公共領域的語境下,對網絡輿情進行分析研究,我們認為這是對網絡輿情基礎理論研究的一種有價值有意義的創新。但是在厘清“市民社會”、“公民意識”概念的內涵與外延之前,學界應該對互聯網與市民社會、公民意識二者之間的關系慎下定論,而非簡單畫上等號。
一、互聯網中培育大學生市民社會觀念的可能性
本文試圖從市民社會為理論基礎探討互聯網中的網絡輿情,以哈貝馬斯關于市民社會的理解為理論框架。但是作為一個西方語境下的概念,市民社會經歷了復雜的演變。哈貝馬斯就曾經警告過:“要在有關書籍中尋找關于市民社會的清晰定義自然是徒勞的。”④“和許多其他源于西方的理論相比,市民社會理論不僅植根于西方的文化傳統,而且也極為深入的植根于其宗教傳統中”⑤。這是造成國內許多學者在使用“市民社會”的分析功能時,對于市民社會的認識并不一致的根本原因。因此當我們嘗試從市民社會的角度研究網絡輿情時,就必須對市民社會的概念有一個明晰的認識。
市民社會概念的歷時演變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階段:一是傳統的市民社會概念,二是黑格爾的市民社會概念,三是馬克思的市民社會概念,四是哈貝馬斯的市民社會概念。在黑格爾之前,傳統的市民概念來自于西塞羅的解釋,即“已發達到了出現城市的文明政治共同體的生活狀態”⑥,其與后來的市民社會概念有著本質的區別,僅指有別于自然狀態的文明社會,在這里市民社會是可以指代國家的。
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第一次對市民社會與國家這兩個概念做了明確區分,并在區分的基礎上重新定義了市民社會。黑格爾從市場經濟角度出發,認為市民社會是有別于家庭和國家的,其是社會個體成員因為相互需要而建立的聯合體,是一種“需要的體系”。這一認識極為深刻地揭示了市民社會的本質,為后人繼續研究、認識市民社會奠定了理論基礎。但是在黑格爾的市民社會體系中,他過于抬高國家的地位而貶低市民社會,顛倒了國家與市民社會之間的正確關系。
馬克思則在批判黑格爾市民社會理論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了市民社會的概念。首先,馬克思從唯物史觀出發,提出“絕不是國家制約和決定市民社會,而是市民社會制約和決定國家”⑦。其次,馬克思認為市民社會是“一切物質交往的總和”,這一觀點“更為全面地把握了市民社會中發生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⑧,較之“需求的體系”更為深刻。
無論黑格爾還是馬克思,都將市民社會看作市場經濟的產物,其經濟屬性占絕對地位。直到哈貝馬斯,市民社會理論變得更加豐富和完善。哈貝馬斯通過對“公共領域”的分析探討市民社會。他認為,市民社會是一種伴隨著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而形成的、獨立于政治國家的“私人自治領域”,包括私人領域和公共領域。哈貝馬斯更為重視的是公共領域,即指由“批判的公眾組成的作為批判的空間和辯證的區域而存在的領域”⑨,是一種社會文化體系,包括“教會、文化團體和學會……工會”等實體,也包括“書籍、雜志”等非實體。在哈貝馬斯看來,市民社會是公共領域的載體,強大的公共領域依賴一個健全而充滿活力的市民社會。換言之,市民社會和公共領域之間基本上可以畫上一個等號。
這就給我們后面討論互聯網與市民社會之間的關系建立了可能,即是否可以將互聯網看作一種公共領域。如果可以將互聯網看作公共領域,就可以認為互聯網中存在培育、構建中國特色市民社會的可能性,從而進一步為在市民社會的理論框架下探討網絡輿情提供理論支持,這對于深化對網絡輿情的理解和認識有一定的意義。
首先,哈貝馬斯認為“公共領域中的公眾不需知曉彼此的身份、地位、財富和影響力,而是以一種‘單純作為人的平等自愿地加入其中,探討共同關心的公共事務”⑩。所謂公共事務,是指不以任何私人利益為目的,符合道德、倫理或法律的要求,體現公共性的事務。這一點與web2.0時代的互聯網具有極強的一致性,網民之間不會因為現實生活中的差距而具有不平等性,在網絡中所有的人具有平等的暢所欲言的權利,他們只是因為共同的興趣或者利益而結合在一起,對共同的話題進行討論。這為在互聯網中培育中國式市民社會提供了一種基礎性的可能。
其次,哈貝馬斯認為公共領域中的“參與者對共同事物進行討論進而達成共識,同時借助報紙、廣播等大眾媒介進行擴散,形成為更多人所關注的公共輿論”。這種滾雪球似的不斷被擴大和強化的公共輿論容易引起權力部門的關注和重視,從而形成一種潛在的壓力,促使權力的規范運行和使用。
互聯網中的網絡輿情已經逐步成為一種真正能夠對政治國家權力形成制約的有效力量。從另一個側面,展現了各級政府對于網絡輿情的一種開放的姿態,這種姿態使得在互聯網中培育中國特色的市民社會具有更多的可能性。
二、互聯網中培育大學生公民意識的限制性
由于網絡空間的開放性和平等性,網絡輿情對現實中國政治生活監督力量的興起及當前各級政府領導對網絡發展的開放姿態,都使得互聯網在一定程度上具備培育中國市民社會的可能性,但這并不意味著它能最終塑造大學生的公民意識,主要是出于對互聯網及其其中形成的網絡輿情以下幾個方面的質疑:
(一)網絡輿情的非理性
在網絡輿情中會出現的是一種非理性的態勢,出現極端情緒化的輿情,進而一些網民盲目跟風,使得網絡輿情偏離理性軌道。
這使得一些網絡輿情不符合公眾輿論,以“批判、辯論”的方式,形成“理智、合理”的意見的特點,因而有時非但不能產生制約國家政治權力的作用,反而會發展成一種網絡暴力行為,觸犯相關倫理道德乃至法律。
(二)網民數量的“絕對多數”與活躍網民的“相對少數”
互聯網用戶的總人數覆蓋已超過全國人口的一半,約有近8億,中國網民的絕對數量較其他國家而言是遙遙領先的。然而,一方面在網絡中活躍而不保持沉默的網民相對較少,針對社會現象能夠持有獨特見解和理性批判的則更是鳳毛麟角。因此,網絡輿情很可能只是代表“相對少數”的立場和觀點。另一方面,網民情緒化的回帖和留言則意義甚微。盡管在“天涯”、“貓撲”、“微博”、“微信”這樣的平臺上網民發帖的積極性較高,但是水帖的數量龐大,甚至產生專業的“水軍”產業,真正有用的信息和理性的觀點有限。網民的有限理性在這些“噪音”的干擾下,加劇了網絡輿情偏離公眾輿論的程度,對互聯網中培育市民社會提出挑戰。
(三)網絡輿情的幕后推手
哈貝馬斯認為“普遍利益”是公開競爭的輿論據以理性地達成一致的基礎。當公眾將自己的私人利益作為普遍利益在公共領域中獲得時,公共領域就不復存在。然而,部分網絡輿情中籠罩著“網絡公關公司”的陰影,網絡輿情成為這些幕后推手換取金錢的籌碼,其中一些案例令人不寒而栗。
三、網絡輿情環境下加強大學生公民意識培育的途徑
公民意識是社會成員對其自身公民角色的自覺認識。一般來說,它包括公民的主體意識、平等意識、規則意識、權利和責任意識及由此產生的公共精神、自主理性等。近年來,網絡輿情對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產生影響,針對公共問題的討論滲透著民主、自由、平等、權利等基本價值準則,表達社會公眾共同的利益訴求,形成一種普遍的政治參與,對促進國家和社會進步的作用不容小覷。在此背景下,關注大學生公民意識培育狀況,積極發揮網絡輿情引導的正面作用,提升大學生公民意識的培育水平,可采取以下途徑:
(一)加強大學生網絡輿情中主體地位的建設
一,要合理地引導大學生自我管理,關注社會問題,在網絡輿情中保持獨立思考、獨立判斷的能力,不能本末倒置,被網絡輿情所奴役,更不能被網絡上的情緒鼓動,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論。二,要明確網絡上的討論只是一種探索外部世界、關注公共事件的一個渠道、一種方式,要善于合理地自我限制。三,要理性地自我定位,要有所為、有所不為,要認識到散布虛假信息可能承擔的后果。不斷增強大學生的網絡自律意識和網絡主體意識,注重自我獨立人格、獨立判斷意識的養成,使大學生將主流公民意識理念內化為自身的道德品質,立志將自身培育成合格的公民。
(二)網絡活動與校園主題社會實踐相結合
大學生只有將自我的主體意識在校園活動和社會實踐中予以檢驗,才能提高其自身的公民意識,并養成良好的習慣。尤其是在互聯網社會的當下,更應該通過互聯網平臺讓大學生積極參加校園活動和主題社會實踐活動中。高校校園作為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主陣地,應該創建良好的網絡環境條件,完善大學生校園+網絡互動平臺,讓大學生參與網絡輿情事件討論、文明網絡精神文化建設等,從而有目的地培育大學生的網絡民主意識和網絡公民意識。此外,針對網絡輿情事件,積極組織大學生參加志愿活動、社會調查、參觀考察等活動,深刻了解網絡輿情事件背后產生的土壤和機制,幫助大學生更好地了解社會、認識國情,強化其使命感和責任感,進而達到培育大學生公民意識的目的。
(三)加強網絡輿情監管
自媒體時代的到來,使得互聯網成為一個人人即可發聲、人人隨時發聲的互動平臺,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網絡信息的相對失真性。這不僅和高度發達的網絡信息技術相關,而且和信息傳播者自身的學識素養、價值觀有著密切的聯系。一些不良信息、不良情緒利用網絡制造社會不安定因素,對民族團結和社會穩定帶來干擾和破壞,在網絡上發酵后,不僅會加速破壞“網絡社會”的正常秩序,而且會影響現實社會的正常運轉。因此,高校應當及時關注網絡輿情產生的原因、發生發展規律及變化趨勢,熟悉校園網絡動態,善于從中捕捉苗頭性、傾向性、危害性、群體性問題,積極營造綠色健康的網絡社會環境,通過校園網上論壇、輔導員微博、微信等形式建設一支熟悉學生特點的政治理論素養高、能力強的網絡骨干隊伍,使之成為高校網絡公民教育的主力軍。
注釋:
①http://www.autonomy.com/.
②http://www.e-gov.org.cn/jiejuefangan/jiejuefangan/dianzizhengwu/200511/11016.html.
③http://www.bjhd.gov.cn/zt/hdcxpt/cxcp/dzxx/201003/t2010
0305_182565.htm.
④哈貝馬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M].上海:學林出版社,1999.
⑤王新生.現代市民社會的形成[J].南開學報,2000(3).
⑥鄧正來.布萊克維爾百科全書[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2.
⑦《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⑧王新生.現代市民社會的形成[J].南開學報,2000(3).
⑨哈貝馬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M].上海:學林出版社,1999.
⑩付建明.論哈貝馬斯市民社會論域中的公共領域[J].四川行政學院學報,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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