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知語言學理論下考察日語詞匯“左右”的一詞多義

曹夢嬋

摘 要：世界上的每種語言都普遍存在一詞多義現象，所謂多義化，簡而言之就是舊詞有了新義，原有的詞義與其衍生的詞義在共時上的共存形成了一詞多義現象[3]。一個詞的新舊這種詞義之間的變遷及聯系，一些學者已經從語言的外部世界以及主客觀世界相互關系和作用的認知語言學角度解釋一詞多義現象。認知語言學為一詞多義現象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本文通過認知語言學的原型范疇理論以及隱喻系統理論為一詞多義的方位詞“左右”的語義擴張進行探討。了解到“左右”是以表示時間和空間為最原始的基礎義，并漸漸通過人們對客觀世界認識的深化，語義通過隱喻擴張為抽象含義。

關鍵詞：認知語言學;原型范疇;隱喻;一詞多義;左右

一、認知語言學理論

原型范疇理論認為，各個義項成員在多義詞的語義范疇內地位不同，所有的相關詞義中有一個中心或核心意義作為其他詞義的原型，即原型意義。其他的非典型成員是比喻意義或衍伸意義，在原型意義基礎上，其他具有相似性又不完全相同的詞義進一步延伸，產生新的衍伸意義，從而形成更大的詞義范疇。

在20世紀80年代，萊考夫等人的研究提出了和以前的語言傳統觀念迥異的“隱喻認知觀”：不再認為它僅是一種修辭格，而是認為它在本質上是認知的，在人們范疇化、概念結構、思維推理的形成方面至關重要。隱喻的本質是人們將一個概念域映射到另一個概念域。映射起點叫“源域”，映射終點叫“目標域”這種映射是建立在兩域的相似性聯想之上的。

二、先行研究

關于空間詞的考察研究，已經有很多學者已涉獵，并有了一定的成果，據筆者所知蘭純針對漢語和英語的空間位置的隱喻進行了考察;范梅的碩士論文《現代日語中的方位詞兼漢語方位詞的比較》一文中對漢語和日語的方位詞進行了比較分析;李瑛在《前后方位隱喻義的拓展》文分析了英語中的“前·后”方位詞以及向其他領域的擴張情況[1]。基于前人對方位詞研究，也因為關于日語中“左右”的研究比較少，因此本文欲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通過原型范疇理論和隱喻系統理論試分析日語中的“左右”向其他領域的擴張情況。

三、研究方法

本文分別運用原型范疇理論和隱喻系統理論考察日語方位詞“左右”的一詞多義及其語義的擴張，首先通過查閱《新明解國語辭典》（第七版）（以下簡稱新明解）和《廣辭苑》（第七版）這兩部詞典明白“左右”的基本義，然后收集有關“左右”的典型例句，最后歸納概括語義間的擴張的特點[7-8]。

四、“左右”的原義及擴張語義的分析

（一）“左右”的原義分析

對于“左右”的基本詞義的確定，查閱了兩部詞典。據《新明解》和《廣辭苑》詞典所記載，詞的義項如表1所示。

基于表1兩部詞典可概括出日語中“左”的基本詞義：在對著指針式電子表的表盤時，從7點到11點的這一方向的一側;和“明”字的“日”旁一側相一致;面向南方時，相當于東邊的一方。“右”表示在對著指針式電子表的表盤時，從1點到5點這一方向的一側;且與“明”字“月”的一側相一致;面向南方時，為西邊的一方。從基本義可以明白最初對于方位的把握是人體對客觀世界的認識的過程，正因為太陽從東方一側升起，天就變得明亮，“明”的“日”旁一側為左，而右與之相反。這是對方位最基本的認識。

（二）“左右”的語義擴張分析

這一部分主要考察和“左右”相關的詞語中語義的變化，并從“左右”的價值判斷、官職、社會習俗方面，通過原型范疇理論及隱喻系統理論角度來進行分析。

1.關于“左右”的價值判斷

（1）“左”的價值判斷

左前：①相手から見て左のおくみを上にして衣服を著ること，普通の著方と反対で、死者の裝束に用いる;②物事が順調に行かないこと。（表示衰落，衰敗，倒霉，生活困難起來等方面的意思）

左道：①不正な道;②些少·粗末の意。（表示不正經的路;粗糙，疏忽，簡陋等意思）

左巻き：①左の方へ巻くこと;②頭の働きが少しおかしいこと。（表示向左擰;遲鈍的人，性情古怪的人）

左向き：①左方へ向くこと;②順調に行かないこと。衰えかかること。（表示朝左;衰落，衰敗）

左団扇：左手で団扇をつかうこと;安楽な暮しの境遇のたとえ。（表示左手用扇子，安閑度日）

左ぎっちょ：「左利き」の意の口頭語的表現;侮蔑という含意を含まれて用いられる。（表示中文左撇子的說法，是一種口頭表達含有蔑視、侮辱的意思。）

從與“左”有關的詞語中發現，表示衰落、疏忽、性情古怪、安閑度日、蔑視等義項，均在感情色彩方面表示消極、否定的含義。

（2）“右”的價值判斷

右腕：①右の手;②一番信頼する有力な部下。（表示右手，最值得信賴的得力助手）

座右の銘：常に身近に備えて戒めとする格言。（表示一些富有借鑒意義的格言）

右肩上がり：（折れ線グラフで表すと、右に行くほど上がることから）上昇傾向が長期にわたって持続すること。（表示在折線圖上走向為右上，呈持續增長的態勢。）

在含有“右”的語義中發現表示為信賴，有借鑒意義，持續上升等，在感情色彩中表示積極、肯定含義。

日語中的“左右”在價值判斷中的擴張規律可初步概括為：消極否定為左;積極肯定為右。

據王寅，一個多義詞可以看做一個范疇[2]。各個義項間存在著相似的屬性，而屬性是范疇化的依據。由此看來，“左”和“右”每個詞所包含的詞義都分別屬于一個范疇，“左”的義項中就由于從基本義的分化，及受文化影響而含有消極、否定的這種負面形象的意思，而“右”卻相反，多含有積極、肯定等表示正面形象的意思。所以當我們在認識方位詞時，應把握其范疇的總體感情色彩，這也對其派生詞進行推測。

2.社會習俗

在日本各地的習俗中，有尚右的觀念，而沒有尚左的觀念，這也與中國的“尚右”尊卑觀相一致。據說在羅馬帝國，順著鳥兒飛翔的方向，右側即為吉利，左側的一方為倒霉，不吉利。因此受此傳說的影響，“左”在日本的習俗中帶有符咒力，具有不吉祥的意味，并且在表示順序方面，從古至今“左”為比較低的一方，“右”為高的一方。這樣的社會風俗漸漸影響了日本對左與右看法的形成。通過隱喻由具體表示方位的基本義，漸漸轉化為被賦予文化感情色彩的隱喻義。

3.官職

日本受中國王朝制度的影響，在表示官職升遷方面與中國如出一轍，陳凌指出漢語中衣服尚右衽，貶左衽，所以官職上的升官即右移，貶官即為左遷[4]。日本由于崇尚中國文化，日語中也有「左遷」「左降」的詞匯。由此可知，在表示降職，懲罰時用左來表示，而表示地位的提升，表揚時用右來表示。這與左右的語義在文化方面的擴張有著密切聯系。

通過對“左右”在價值判斷、社會習俗、官職方面的考察，可以看到，在表示空間方位的基本義的基礎上，出現了與之相關的帶有其基礎義特征的引申義。這可以從隱喻理論來說明，由于文化的影響，使“左”的基本義發生了轉變，逐漸向表示消極、否定的方向轉變，“右”則與之相反，表示積極、肯定的含義。所以詞義由具體義轉向了帶有感情色彩的抽象語義。

五、結語

本文通過原型范疇理論和隱喻系統理論角度了解到“左右”由基本的表示方位的含義，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下，漸漸被賦予了帶有感情色彩的抽象含義，明白了“左”多表示為消極含義，“右”多表示為積極正面的語義，也同時反映了在我們與客觀世界相聯系的過程中，對已知世界認識的加深，所以語義范疇逐漸向更豐富，更全面的方向發展。本文例句少，沒有做到量的分析，也沒有分析語義擴張的原因，這將成為今后的研究課題。

參考文獻：

[1]李瑛.前后方位隱喻義的拓展[J].西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2）.

[2]王寅.認知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3]翁碧瓊.從認知角度認識一詞多義現象[C].外文研討會論文集，2007.

[4]陳凌.由“東尊西卑”看“尚右”思想實質[J].襄樊學院學報，2009（1）.

[5]王運璇.從認知角度看中日方位的“左”“右”[D].重慶：西南大學，2011.

[6]任超.日語方位詞前·后的認知和考察[D].哈爾濱：哈爾濱理工大學，2013.

[7]巖波書店.廣辭苑[M].7版.東京：巖波書店，2018.

[8]山田忠雄.新明解國語辭典[M].7版.東京都：三省堂，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