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高等院校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研究

○ 高朝霞

一、引 言

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推動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加快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現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從“提出”到“實現”體現了提高高等教育質量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人才培養是大學的基本功能，也是高校工作的中心。人才培養模式影響整個培養過程繼而影響人才培養質量。習近平指出：“目前，我國大學硬件條件都有很大改善，有的學校的硬件同世界一流大學比沒有太大差別了，關鍵是要形成更高水平的人才培養體系。人才培養體系必須立足于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這個根本問題來建設”①習近平：《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講話》，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9-10頁。。這說明高校辦學的根本邏輯以及人才培養的重要地位。國內學者認為：“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是高等學校內涵建設的核心”②鐘秉林：《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是高等學校內涵建設的核心》，《高等教育研究》，2013年，第11期，第71頁。。實現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在宏觀和微觀層面都應積極建構與各級各類高等教育功能相適應的人才培養模式，采取有效舉措保證政策落地。③別敦榮：《論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中國高教研究》，2018年，第6期，第6頁。

什么是人才培養模式？人才培養模式都包含哪些要素？廣義而言，人才培養模式包括人才培養目標和規格、專業設置和建設、課程體系和教學內容、教學方法和教學手段、教學評價和質量監控等內容，涵蓋了包括培養目標、培養內容、培養方式和培養條件在內的人才培養諸要素。④鐘秉林：《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是高等學校內涵建設的核心》，《高等教育研究》，2013年，第11期，第75頁。它體現了育人理念和基本特征，人才在培養過程中需要構建的知識、能力和素質結構以及實現要素的路徑或方式。⑤何東昌：《中華人民共和國重要教育文獻（1998-2002）》，海口：海南出版社，2003年。李鋒亮、馬永紅、付新宇：《培養模式對工程碩士就業的影響》，《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17年，第1期，第56-60頁。李艷梅、姜莉：《中美德三國博士生(醫學科研型)培養模式比較研究》，《學位與研究生教育》，1999年，第4期，第72-76頁。馬黎：《中美研究型博士生培養模式比較研究》，《高等教育研究》，1994年，第1期，第69-74頁。簡言之，人才培養模式就是指高校在辦學中“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和“教育辦什么、怎么辦教育、為誰辦教育”的理論和實踐問題。

按照系統論的視角來說，在人才培養系統內部，培養目標是培養模式中的導向性因素，為培養方式與培養考核的運行提供基本依據：培養方式是培養模式中的組織性要素，是決定培養目標能否達成的關鍵因素，培養方式各環節的合理組合為培養目標的實現提供保障；培養考核是培養模式中的評價性因素，是按照培養目標對培養方式實施的有效監控，是保證培養目標順利實現的最終環節。⑥“中國學位與研究生教育現狀”課題調研組：《中國學位與研究生教育發展報告》，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2年。各要素之間功能和結構緊密聯系，互相協同，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

目前，我國高等音樂教育發展已經進入快速通道，社會對高等音樂人才多樣化的需求和優質教育資源的需求增加，而過分專業化所培養出來的人才知識面較窄,人文素養較差,不能夠適應多元社會的變化。學校人才培養目標定位不清晰，部分高等師范院校致力于培養專業人才，而部分專業院校又加快對師范類學生的培養步伐。有學者強調：“改革人才培養模式要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不同層次的學校、不同科類專業應有不同要求,要各有特色,提倡模式多樣化。不但每個學校不應一個模式，培養每一個學生也不應是一個模式”⑦陳浩：《人才培養:質量意識要升溫——教育部副部長周遠清訪談錄》，《中國高等教育》，1998年，第5期，第6頁。。

研究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既是教育自身改革創新和順應社會新期盼的外部迫切要求，也是高等音樂藝術院校實現內涵式發展的內生動力，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必由之路，在理論上可以進一步豐富高等音樂藝術教育理論體系，在實踐上可以為不同類型和定位的音樂藝術院校的人才培養提供借鑒和參考。

二、高等音樂人才培養及人才培養模式

在高等教育大眾化的進程中，高等音樂藝術教育得到迅速發展，專業音樂院校由9所增至11所，全國有一千余所音樂院、系，分布在專業藝術院校、師范院校、綜合性大學以及專科性較強的大學當中，覆蓋面廣、地區特征明顯，形成較完善的高等音樂人才培養體系。

（一）專業音樂院校現狀

高等音樂專業院校在幾十年的辦學歷程中，已經由外延式轉向內涵式發展，院校的使命、愿景和人才培養目標既體現了各自辦學的傳統理念，又體現了藝術院校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戰略性展望。（見表1）但是在11所院校的《大學章程》和學校簡介等文獻中，并沒有明確闡述人才培養模式。

表1

接上表

現有文獻談問題的較多，有專家提出：由于“學術本位觀”的主導地位不動搖，加上長年以來對音樂藝術教育的特殊性的過分強調，往往把一把提琴、一支竹笛和一種唱法細碎地理解為一個專業，把“學科”“專業”“方向”“品種”“課題”和“課程”混為一談，一味追求它們的獨立性、完備性和純粹性，導致學生社會實踐單一，服務社會的綜合能力較弱。高等音樂教育顯示出實用主義價值觀的傾向。在教育教學過程中重技術輕文化，學生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不強，就業口徑狹窄。人才培養質量與經濟社會發展需求不適應，存在學科專業結構與藝術門類的整體發展不適應，音樂藝術院校的封閉發展模式與國際化辦學方向不適應等實際問題。⑧金荻：《深化內涵式發展 培養高質量人才——2013中外音樂藝術院校校長論壇綜述》，《人民音樂》，2014年，第4期，第61-62頁。趙爽：《高等院校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的探索》，《黃河之聲》，2016年，第16期，第58頁。

文獻資料顯示，對11所院校的人才培養模式進行研究的較少。有學者從藝術教育的角度提出四種理想范本的專門藝術人才培養模式構建設想，即專門型藝術人才培養的四種模式：第一種是民族文化+藝術的模式；第二種是地域文化+藝術的模式；第三種是行業需求+藝術的模式；第四種是現代科技+藝術的模式。⑨吳戈(吳衛民)：《藝術教育的人才培養模式問題》，《藝術教育》，2017年，第19期，第12-15頁。有研究者對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分為專業音樂教育和普通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兩類；也有人提出專業音樂教育、職業音樂教育、師范音樂教育、普通高校音樂教育等四種模式。⑩李晶：《議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價值取向》，《當代教育論壇》，2012年，第6期，第51-55頁。還有專家提出“應該倡導音樂、藝術和文化三結合的課程結構與創作、表演和接受評價融為一體的教學體系，促使學生在智性上有廣博的學識，在感性上有廣泛的體驗，在理性上有清晰的思維”[11]呂常樂：《在傳統與現代的交融中發展——王次炤院長談中央音樂學院的辦學理念與教學成果》，《音樂創作》，2015年，第4期，第28-31頁。。另有建議音樂人才朝著復合型、應用型、創新型人才培養模式發展。[12]趙爽：《高等院校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的探索》，《黃河之聲》，2016年，第16期，第58頁。

在專業音樂院校的人才培養模式中，教師是核心要素，這是由于音樂教學“一對一”授課方法和音樂文化傳承所賦予的特性所決定的。人才培養模式構建靠教師，實現也靠教師，尤其是專業課教師是建設的關鍵所在。這一點，在現有文獻中并沒有得到闡述。因此，專業音樂院校更需要探索適于高水平專業人才成長的教育理念和培養模式，建立一種創新人才培養的新模式，即以高水平學科建設為基礎的創新性實踐教育。

（二）高等師范院校現狀

目前，我國高等師范院校音樂學院有幾十家，發展迅速。從各院校官方網站首頁上的簡介可見，高師院校音樂學院人才培養目標不明晰，沒有相關人才培養模式的表述信息。（見表2）高師音樂教育存在的問題是：單一化的人才培養模式不適應多樣化的社會需求，辦學范圍相對較窄，規模也比較小；強調演奏演唱技巧訓練而忽視教學綜合能力培養；課程設置與社會實際要求不符；舞臺表演經驗與藝術實踐活動匱乏。[13]李嵬：《高師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的思考與策略——以西華師范大學音樂學院為例》，《藝術教育》，2013年，第12期，第49-50頁。張強：《高等師范院校音樂教育課程設置與人才培養模式的關系探討》，《戲劇家》，2016年，第12期，第184-185頁。

對高等師范院校人才培養模式的研究主要是集中論述音樂教育課程設置在其中的重要作用[14]張強：《高等師范院校音樂教育課程設置與人才培養模式的關系探討》，《戲劇家》，2016年，第12期，第184-185頁。，提出以專門培養基礎音樂教育人才為目標的傳統培養模式[15]張強：《高等師范院校音樂教育課程設置與人才培養模式的關系探討》，《戲劇家》，2016年，第12期，第184-185頁。張艷：《建構科學合理的高師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模式》，《音樂創作》，2011年，第3期，第168-169頁。，以培養學生綜合素質能力為目標，強化音樂教育專業諸如理論與實踐活動等的師范性特點的創新型培養模式[16]張強：《高等師范院校音樂教育課程設置與人才培養模式的關系探討》，《戲劇家》，2016年，第12期，第184-185頁。王州：《創新型音樂教育人才培養的探索——談“三類課程合力論”與“三維教學實踐模式”的理論與實踐》，《人民音樂》，2015年，第8期，第59-61頁。。高等師范院校對音樂人才培養給予高度重視，召開諸如“全國普通高等學校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研討會”等座談會議，目的是貫徹落實《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學校美育工作的意見》，創新人才培養模式，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建設基礎教育課程改革需要的高素質專業化音樂教師隊伍。[17]南京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全國普通高等學校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研討會在我校隆重舉行》（http://music.njnu.edu.cn/cn/xueyuandongtai/20171123145316.jsp），2017年11月23日。還有一些高師院校在人才培養的教學、師資、培養計劃、課程、藝術實踐形式和國際化培養等環節進行了探索：比如西華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實施多樣化和差異化教學，以培養具有較高學科教學能力的基礎音樂教育師資為目標[18]李嵬：《高師音樂教育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的思考與策略——以西華師范大學音樂學院為例》，《藝術教育》，2013年，第12期，第49-50頁。；江西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創新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由學年學分制改為完全學分制,實施人才培養計劃的動態優化，課程模塊化，構建菜單式培養機制，實現開放式教學，向以教師教育專業化為特色的人才培養模式轉變[19]徐希茅、徐飛：《地方院校創新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與實踐》，《中國音樂》，2007年，第1期，第208-211頁。。首都師范大學探索以綜合藝術創作的形式和途徑構建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獨立策劃、創作和演出大型舞劇《白鹿原》[20]蔡夢：《音樂教育人才培養的探索與實踐——首都師范大學“21世紀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創新實驗區”》，《人民音樂》，2010年，第4期，第63-65頁。，取得實效經驗。一些院校還在音樂國際化人才培養模式構建方面進行了探索，通常是以交換生的形式進行音樂國際交流，培養創新型、國際型人才，如杭州師范大學與美國中田納西州立大學音樂交換生的項目，南京師范大學與香港教育學院的交換生項目，浙江師范大學音樂學院與烏克蘭高校的音樂交換生項目等[21]練遠媚、盧秋云：《音樂國際化人才培養模式的構建探索》，《前沿》，2012年，第7期，第146-148頁。。

綜上所述，高等師范院校具有強烈的整合資源意識，在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上做出了積極探索，有理論成果并且有一定創意。

表2 5所高等師范院校辦學目標匯總表

（三）地方高等院校現狀

地方高等院校中創建音樂院（系）已成為普遍現象。文獻表明，地方高等音樂人才培養存在嚴重不足，重技術、輕理論，重深度、輕廣度，重傳統、輕創新，使人才知識結構呈單向性，知識面狹窄，技能單一，難以適應音樂教育改革的需要。[27]范立芝：《高素質、廣知識、多能力——21世紀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構建》，《音樂探索》，2001年，第2期，第90-93頁。

在激烈的教育資源競爭和嚴峻的就業形勢下，地方本科院校在積極挖掘本土人文資源，探索構建具有地方特色的應用復合型音樂人才培養模式。比如，廣州大學音樂舞蹈學院音樂系探索構建與嶺南音樂文化相融合的應用復合型人才培養模式。一是開設客家山歌、嶺南音樂文化和地方戲曲等具有鮮明地方特色的課程；二是擴大專業選修課范圍，增加專業選修課比重，目的是實現“強化實踐意識，豐富實踐內容，提高實踐質量”；三是構建“院團結合”人才培養模式，將專業文藝單位和藝術學校劃歸大學，在學科建設和特色專業方面優勢互補統一規劃和發展。[28]喬愛玲：《勇于開拓 善于創新——地方院校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新探》，《藝術教育》，2011年，第6期，第49頁。

（四）綜合藝術院校現狀

全國省（區）屬綜合性藝術院校共有7所，即南京藝術學院、吉林藝術學院、山東藝術學院、云南藝術學院、新疆藝術學院、內蒙古藝術學院和廣西藝術學院。在綜合藝術大學辦學中，音樂是重要的學科之一。從各校院系的簡介可以看出，只有1所院校明確提出人才培養的定位和模式，大部分院校對辦學特色做了表述。（見表3）云南藝術學院音樂學院“復合型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與實踐”的創新之處在于：傳統音樂教學與多元教育理論的高度融合、現代音樂教育與地方民族文化元素的高度融合、藝術實踐多樣化與社會多樣化的高度融合、復合型音樂人才培養與社會多元化需求的高度融合。[29]朱發剛：《高等音樂教育科學發展的創新之路——云南藝術學院音樂學院“復合型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與實踐”的啟示》，《民族音樂》，2009年，第4期，第85-86頁。

表3 7所綜合藝術院校辦學目標匯總表

（五）國外現狀

本研究對美國、澳大利亞、挪威、荷蘭和西班牙的相關文獻進行比較。西班牙學者Aró stegui提出全球音樂教育質量下滑的四個主要原因是：支持教育改革的課程模式不合理，過分強調標準化評估，資源有限和音樂宣傳的錯誤方法。[37]Norway.A Good Model for Teaching,Journal Of Music Education,2016,32(1),23-36.這四種原因與我國高等音樂教育面臨的問題相似。

從宏觀上看，美國高等教育的崛起與“多元大學模式”（multiversity）密切相關。經濟學家克拉克·克爾在《大學之用》一書中對美國大學的特征進行概括并提出了大學的美國模式，就是“多元大學模式”。這個模式有三個特征：第一，在本科階段采用通識教育；第二，在研究生階段側重研究和專門化教育；第三，美國的大學通過各種方式和途徑服務社會。[38]錢穎一：《大學的改革（第一卷）大學理念演變與中國大學改革》，北京:商務印書館中信出版社，2016年，第51-52頁。Scripp和Gilbert提出了美國公立學校“音樂+音樂整合”的音樂教育政策改革模式，該模式反映了21世紀美國公立學校音樂藝術整合實踐的演變和取得的成果。[39]Scripp,L.,Gilbert,J.Music Plus Music Integration:A model for music education policy reform that reflects the evolution and success of arts integration practices in 21st century American public school,Arts Education Policy Review,2016,117(4),186-202.Miksza在展望音樂教育的未來時重點強調了課程改革的重要性。[40]Miksza,P.The Future of Music Education:Continuing the Dialogue about Curricular Reform.Music Educators Journal,2013,99(4),45-50.Russell提出的音樂教育改革思路是要把音樂會建成課程的基礎，這是一個綜合能力培養的有效渠道。[41]Russell,J.A.Building Curriculum-Based Concerts.Music Educators Journal,2006,92(3),34-39.Branscome提出了音樂教育改革的思路是音樂教育課程、宣傳和哲學的模式要能更有效地進行轉換。[42]Branscome,E.E.The Impact of Education Reform on Music Education:Paradigm Shifts in Music Education Curriculum,Advocacy,and Philosophy from Sputnik to Race to the Top.Arts Education Policy Review,2012,113(3),112-118.

荷蘭Art EZ是一所綜合性的藝術大學,設有音樂學院、舞蹈學院、美術學院、服裝設計學院。作為國家公立音樂學院,Art EZ音樂學院具有較完整的荷蘭高等藝術教育教學體系,它的辦學宗旨就是培養職業藝術音樂工作者和藝術教育工作者。人才培養的途徑是：依據不同專業特點和學生的先天稟賦，制定個性化培養方案并嚴格實施，尤其注重藝術實踐和社會實踐。阿內姆音樂學院是荷蘭較早開設爵士專業的音樂學院,該校爵士專業的教學水平在歐洲達到相當高水平。荷蘭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啟發是：堅持以學生為本、強調學生個性化發展、重視社會實踐和教師嚴謹治學相結合。[43]楊孜孜:《荷蘭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啟迪——構建音樂藝術專業人才的培養機制》，《人民音樂》，2008年，第2期，第62-64頁。

Bj?ntegaard針對挪威的高等音樂教育提出了“一對一”教學和“小組”教學的整合思路，可以為高水平專業型人才培養提高參考。[44]楊孜孜:《荷蘭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啟迪——構建音樂藝術專業人才的培養機制》，《人民音樂》，2008年，第2期，第62-64頁。澳大利亞學者Crawford提出了音樂教育的多維和非線性的教學和學習模式，強調在真實和整體的環境下進行音樂教學和學習。[45]Crawford,R.Amultidimensional/non-linearteachingand learning model:teaching and learning music in an authentic and holistic context.Music Education Research,2014,16(1),50-69.

綜上所述，研究者較集中在專業、課程、藝術實踐（音樂會）方面，這與中國學者研究思路相同。不同之處是，在“一對一”教學方式、教師作用、學生個性發展以及創造更包容的教育環境等方面進行了思考，這值得進一步借鑒學習。

三、我國音樂藝術人才培養模式的構建

近年來，國內研究者和音樂教育實踐者對藝術教育人才關注的較多而對音樂人才培養的研究較少，研究范圍比較分散，對地方高校、普通高校、高等師范院校和專業院校都有少量研究，研究對象主要針對應用型和音樂教育人才，國外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研究較少。研究的主題主要包括音樂人才培養要求、音樂教育改革的宏觀政策分析、音樂專業課程改革、國外音樂教育借鑒等。發表的文獻以實踐總結和建議分析為主，整體研究缺乏理論分析基礎，少有理論依據和建構。從研究方法看，實證研究較少，個別碩士、博士論文中有調查研究和描述統計，方法比較簡單，對人才培養模式的理論基礎以及各環節的關系把握并不十分準確，角度單一，深度思考不夠，結論效能不高。

根據我國音樂藝術院校的現有基礎和地域分布情況，本研究提出創新音樂藝術人才培養模式要明確辦學定位，堅持差異化特色發展，構建以下四種人才培養模式。

（一）高水平專業型人才培養模式

對于進入“雙一流”的高水平的音樂學院，應定位于建設高水平研究型大學，以中外傳統文化為基礎，創新、發展民族音樂，主要以培養頂尖的音樂藝術人才和藝術家為目標。音樂是一種文化，是民族文化整體中的一部分。不能把音樂僅僅視為形態或技術層面的東西，音樂生成的社會歷史背景及哲學、文學、藝術等各種層面的內容都應融入音樂藝術人才培養的過程中。重技藝、輕文化，重模仿、輕創造人才培養模式不利于學生全面素質的發展，也培養不出來真正的藝術家。[46]李晶:《議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價值取向》，《當代教育論壇》，2012年，第6期，第51-55頁。因此，構建高水平專業型人才模式需要構建獨立于西方音樂的中國傳統音樂課程系統，充實和改革現有西方音樂課程，增設東方和世界民族音樂課程，重視中外哲學、美學、藝術史、文化史及文化人類學等課程。

（二）高水平復合型人才培養模式

對于學科基礎相對較好的地方音樂院校、綜合性師范大學和綜合性大學，在音樂藝術人才培養模式上應側重于復合型人才的培養。復合型人才主要體現在綜合素質高、專業視野廣、適應能力和創新能力強等方面。復合型人才的培養對學校的師資、經費、軟硬件教學資源等基本條件要求高，需要在教學內容改革、課程體系建設、創新實踐環節以及考評體系等方面進行人才培養模式的綜合構建。構建跨學科的課程模塊和營造復合型音樂人才的培養平臺是關鍵。

（三）高水平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

對于學科水平一般的地方師范類院校、專業藝術院校的音樂人才培養應根據社會需求，以就業為導向，主要培養高水平應用型人才。此類院校應定位于應用型本科，人才培養立足地方，為地方服務，以教學型為主。應用型音樂人才是根據社會需求，將音樂轉換成生活形式并融入社會生活中，被人們所接受的一種大眾性音樂類服務型人才。[47]馬寶艷、賈睿佳：《省屬普通高校音樂類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改革研究》，《現代教育科學》，2014年，第5期，第147-149頁。當前，應用型人才的社會需求主要有音樂教育、音樂表演、演藝公司、影視傳媒、文化宣傳、藝術服務等幾大類。[48]張媛：《關于高校應用型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研究》，《藝術評鑒》，2017年，第22期，第93-94頁。因此，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構建應主要考慮：擴展教學內容，實現知識與技能的有機結合；以學科專業群為依托構建課程體系，結合人才市場及個性化培養需求設置柔性專業方向進行特色分流教學[49]馬寶艷、賈睿佳：《省屬普通高校音樂類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改革研究》，《現代教育科學》，2014年，第5期，第147-149頁。；注重實踐教學，改革教學評價機制，把實踐過程和效果作為重要評價指標。

（四）高水平技能型人才培養模式

對于地方藝術職業類院校，應以職業為導向，以定向或定點培養為主，重點培養技能音樂藝術人才。此類人才培養模式的課程設置應本著理論夠用，著重應用知識；教學要求加強實訓，培養技能，實訓時間應達到40%-50%；師資隊伍要求“雙師型”教師達到一定比例；編寫和使用專門的高職教材。[50]李晶:《議高等音樂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價值取向》，《當代教育論壇》，2012年，第6期，第51-55頁。

縱觀我國高等音樂教育的發展歷程，在實現從“精英教育”到“大眾教育”轉型的過程中，一些音樂院校能夠結合自身條件開始調整自己的辦學定位、培養目標和培養方式，進行了一些新的嘗試和探索，但總體上仍較高程度上繼續著已有多年的傳統教育模式和內容，以蘇聯音樂教育體系為基本支撐的教學內容框架尚未得到適應性調整。音樂學科和專業評估的標準尚未建立有效的分類評價標準。在世界音樂發展的新浪潮下，專業音樂語言的革命性改變、共性化音樂風格的徹底轉型和大眾音樂品種的迅速崛起以及民族音樂的廣泛傳播和滲透，過分專業化、封閉化、經驗化、同一化的音樂人才培養模式是要進行徹底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