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好停頓，照見節奏之光

蔡靜 汪燕宏

【教學意圖】

《司馬光》是統編教材三年級上冊第八單元的第一篇精讀課文，也是統編教材中的第一篇文言文。與人教版一年級下冊的現代文版課文《司馬光》相比，文言文僅有30個字，言簡意賅，讀起來節奏明快。根據課后習題，學生首次學習文言文，至少要達到三個目標：一是會朗讀，能讀好文言文;二要學習借助注釋讀懂故事;三是感受文言文的語言特點。基于此，教學時教師可以運用停頓規律，引導學生讀好、讀懂文本，感受文言，進而領略中華傳統文化。

【教學過程】

一、多形式讀，讀正確

師：（出示《池上》《小兒垂釣》《所見》的課文插圖）同學們，我們已經學過不少古詩，看著這些圖，你想起了哪些詩？

（生回憶并背誦這三首古詩）

師：這些詩描繪的都是古代小朋友的生活。今天我們再去認識一個古代的小朋友（出示司馬光的圖片），誰來讀？

生：司馬/光。

生：司/馬光。

師：有的同學讀“司馬/光”，有的同學讀“司/馬光”，到底該怎么讀呢？

生：應該讀“司馬/光”，因為司馬是一個復姓。

師：（出示《姓氏歌》）就像我們在《姓氏歌》里學過的諸葛、東方、上官、歐陽一樣，司馬是復姓，光是名，親切地叫他一聲——司馬光（生齊讀），熱情地叫他一聲——司馬光（生齊讀）。

師：請同學們打開課文第102頁，看看圖中哪個是司馬光。你是怎么知道的？

生：穿著紅衣服的那個小男孩是司馬光，他拿著一塊石頭砸缸，把缸里的小朋友救出來了。

師：司馬光砸缸救人的故事早在900多年前就有了，它是古人用古代漢語寫成的，叫文言文，也就是“古文”。（板書：文言文）

（點評：《司馬光》是統編教材中出現的第一篇文言文。對于一種新的文體或者說新的課文樣式，教師充分聯系并運用了學生的前認知——描繪古代小朋友生活的古詩、有關復姓的知識以及看圖就能明白的故事內容，讓學生輕輕松松地踏進新的學習領域。）

師：文言文該怎么讀呢？聽老師讀。

（師配樂誦讀，生不禁齊鼓掌）

師：現在老師讀一句，你們跟讀一句。

（生跟讀）

師：大家自己讀讀。

（生自由讀）

師：誰會讀了？

（生個別讀）

師：這位同學不僅把文章讀正確了，而且特別強調了“庭”“登”“甕”“迸”這幾個字的后鼻音。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嗎？是怎么知道的？

生：課文的注釋里都有，“庭”是指庭院。

生：“甕”是指口小肚大的陶器。

生：“迸”是指涌出。

師：那“登甕”呢？（出示“登”的演變過程）古時候的“登”是這樣寫的，上面部分代表兩只腳，下面部分代表墊腳的石頭，腳踩在石頭上往上爬就是“登”。

生：我知道“登甕”的意思就是爬上甕。

師：這幾個字中“庭”和“登”是本節課要寫的生字。寫“庭”的時候要先寫“廣字頭”，再寫“廷”，注意橫折折撇和捺的穿插;寫“登”的時候注意右上部分的筆順是撇、撇、捺，撇和捺靠緊但不穿插。

（師邊范寫邊指導，生嘗試寫，師反饋）

（點評：如何讓三年級的學生愛讀文言文？教師首先以入情入境的示范朗讀吸引學生，再落實課后練習中“跟著老師朗讀課文”的要求，讓學生津津有味地跟讀，接著學生練習獨立朗讀，在此基礎上，認識生字，把全文讀正確。“讀書百遍，其義自見”，豐富的誦讀形式，幫助學生整體感知課文。）

二、讀好停頓，知節奏

師：現在，誰能讀得更好？

（生個別讀）

師：（PPT放大“群兒戲于庭”）老師聽出來了，你在“群兒”的后面停頓了一會兒，為什么這樣讀呢？

生：因為“群兒”是指很多小孩子，他們一起在庭院里玩耍。

師：你真厲害啊，不僅知道了這一句話的意思，還知道要在“誰干什么”的“誰”后面停頓一下，這跟我們讀現代文是一樣的。

師：現在請同桌合作讀一讀，找一找。哪些地方也是需要這樣停頓的？

（生同桌展示讀）

師：他們讀得好聽嗎？

生：好聽，因為他們在“一兒”“眾”“光”“兒”這幾個表示人的字詞后面都有停頓。

師：是呀，你們太了不起了，已經發現了讀好文言文的第一個好辦法——在“誰”的后面要停頓。誰也想來試試？這樣讀很好聽。

（生個別讀）

師：（PPT放大“足跌沒水中”）這句話還讀得不夠好聽，該怎么讀？自己試試看！

生：足跌/沒水中。

師：為什么這么停頓？

生：剛才老師讀的時候是這么停的。

師：哦，你剛才聽得很仔細。其他小朋友有發現嗎？

生：我認為“足跌”是指那個小朋友跌倒在甕旁邊，而“沒水中”就是指他已經被水淹沒了。

師：（出示“足跌”“沒水中”圖片）是呀，“足跌”是不小心摔倒了，和“沒水中”是先后出現的兩個動作。連貫動作間稍微停頓，是讀好文言文的第二個好辦法。誰來試試？

生：足跌沒水中。

師：我聽出了你的著急。

生：足跌沒水中。

師：我看到你都皺起了眉頭，聽出了你的擔心。

師：文中還有一句話也含有連貫的動作，請大家趕緊讀一讀，畫一畫停頓線。

生：光/持石/擊甕/破之。

（課件放大“光持石擊甕破之”）

師：用上剛才學到的兩個好辦法讀出停頓，文言文讀起來就很有節奏，特別好聽。

（全班讀）

（點評：在古代，文言文是沒有標點的。盡管課文中加了標點，但也不能完全反映古漢語連字成文的規律。因此，讀清文言句讀，正確把握停頓節奏，便成了誦讀文言文的首要任務之一。這個教學過程中，教師引導學生在誦讀中發現讀好停頓的兩個辦法，一是讀好“誰/怎么樣”的停頓，二是讀好“連貫動作”間的停頓，而這兩種語言表現方式也恰恰是這篇簡短的文言文的鮮明特點。）

三、比讀“停頓”，現形象

（師出示句子：①光/持石/擊甕/破之。②光持石，擊甕，破之。）

師：既然都是停頓，那這兩個句子的停頓一樣嗎？

生：第一句沒有逗號，第二句有逗號。

師：那該怎么樣讀呢？請這位男生讀第一句，這位女生讀第二句。大家聽聽，能發現什么？

生：第一句停頓很短，第二句停頓很長。

師：那課文為什么不用上逗號，停頓要這么短促呢？下面請你們四人小組討論這個問題，把討論出來的理由用一個關鍵詞寫在詞卡上，注意可不止一個理由哦！

（生合作討論后，紛紛上臺貼詞卡，師將生的詞卡進行分類）

師：老師把你們的合作成果大致分了分類，第一類理由有著急、速度快、動作快、爭分奪秒、心急如焚……

師：這是哪些小組的？說說你們的理由。

生：我們小組的理由是動作快，因為當時小孩已經被水淹沒了，如果動作不快，他就要淹死了，所以讀的時候停頓要短。

生：我們小組的理由是心急如焚，因為小孩掉進甕里，甕口小肚子大，里面的空氣肯定很少，小孩會窒息的，司馬光心急如焚。所以要讀得快。

師：你能把這種著急的感覺讀出來嗎？

（生個別讀）

師：停頓短促，果然速度快，很著急。

師：第二類理由是力氣大。怎么理解？

生：因為甕很大，司馬光人很小，如果力氣小，就不能砸破甕。

師：停頓短和力氣大又有什么關系啊？

生：因為動作迅速，沖擊力才會大。

師：你還懂得力學原理，真了不起！請你用力地讀一讀。

（生個別讀）

師：最后一類理由是聰明、勇敢。請說說理由。

生：司馬光在這么緊急的情況下能想出這個辦法，我們覺得他很聰明，而且他還用力砸，說明他很勇敢。

師：同學們，一般情況下，我們會用什么辦法救落水之人啊？

生：可以拿根繩子把小孩拉出來。

生：可以找大人把他抱出來。

生：還可以扔個救生圈去救他。

師：你們想的辦法都是讓人離開水，而司馬光想的辦法卻是讓水離開人。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司馬光能想出這么棒的辦法，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板書：急中生智）

師：讓我們一起再來讀一讀這個急中生智的好辦法。

生：光持石擊甕破之。（讀得非常緊迫、有力）

師：當司馬光這么做時，其他小朋友呢？

生：其他小朋友都慌張地跑走了。

師：課文中哪一句話告訴我們了？

生：眾皆棄去。

師：是啊，在如此危險的時候，眾——（生：皆棄去）光——（生：持石擊甕破之）

師：讀到這里，你還看到一個怎樣的司馬光？

生：我還看到一個遇事不慌張的司馬光。

生：我覺得司馬光很沉著。

（點評：文言文的停頓有兩類：一是句間停頓，就是用標點符號來確定句子之間停頓的長短;二是句內停頓，它是以詞或詞組為單位，根據句子成分的內在關系確定朗讀節奏。教師發現“光持石擊甕破之”這一句子中三個連貫動作的內在結構，并抓住了這一語言現象與其深層內涵的關聯，牽一發而動全身，司馬光鮮明的人物形象就在“比較兩種停頓”的思維碰撞中閃亮呈現了。）

四、比讀古今，誦古文

師：司馬光的故事一直流傳到現在。（播放現代文版本的《司馬光》錄音）這么生動的故事，文言文用短短30個字就寫清楚了。讀到這里，你發現這篇文言文課文和其他課文有什么不一樣？

生：文言文篇幅很短。

生：文言文語言很簡潔。

生：有時候文言文里的一個字就代表一個詞或一句話。

師：文言文意思很豐富，語言凝練。

生：我覺得文言文讀起來也很有節奏。

師：（配樂呈現《宋史》封面）這個故事選自《宋史》，它記錄了我國宋朝三百多年的歷史，共記載了兩千多位名人的故事，司馬光就是其中一位。讓我們一起再來讀一讀司馬光小時候的故事。

（生配合音樂填空讀）

（? ? ）戲于庭，（? ? ）登甕，足跌沒水中，（? ?）皆棄去，（? ?）持石擊甕破之。水迸，（? ?）得活。

群兒（? ? ? ），一兒（? ? ），（? ? ? ? ? ? ?），眾（? ? ? ?），光（? ? ? ? ? ? ? ）。水迸，兒（? ? ）。

（PPT呈現空白頁面，生配合音樂背誦）

【教學評析】

朱光潛認為“節奏是一切藝術的靈魂”。文言文是一種經典的文學語言藝術。誦讀時把握好節奏，能由淺入深地觸及語音層、意義層和情感層，對理解文言文有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對于初次接觸文言文的小學生來說，讀好停頓，便獲取了把握節奏的一把金鑰匙。

首先，讀好停頓，能照見節奏的音韻之光。“音韻”能通過語言音響的音樂性給人以美感。《司馬光》一文雖然寥寥幾句，但其內在音調的抑揚組合、字詞句的停頓組合，構成了一種明快的音韻效果。教師引導學生發現“誰/干什么”和“連貫動作”這兩處語言形式要注意停頓后，學生覺得讀文言文一點也不難，緊跟著讀好了“一兒/登甕”等句子，讀起全文來抑揚頓挫、強弱分明，顯得音韻有致。

第二，讀好停頓，能照見節奏的意蘊之光。“節奏只有與詞義聯系 ，才能達到它充實的效果。”文言文常常通過句子的長短交錯、對比平衡，或運用排比、對偶、反復等修辭方法，以節奏的變化來表現文句所蘊含的深層意義。針對《司馬光》一文“連貫動作”這一類句式，教師先引導學生試讀探究“足跌/沒水中”，再激勵學生自主發現“光/持石/擊甕/破之”。學生輕松地讀好了連貫動作間的停頓，也感受到當時的情況危急和司馬光的救人心切。

第三，讀好停頓，能照見節奏的情感之光。“詩之精神在其內在的韻律。”（郭沫若）文言文外顯的動態節奏形式，其實是文學家內心流動的一種情緒。比如長句節奏緩慢，情感舒緩委婉;短句節奏促迫，情感激越活潑;排句節奏明快，情感一瀉千里;反復句節奏蕩漾，情感一唱三嘆。《司馬光》一文中“光持石擊甕破之”一句三個連貫動作之間如果用逗號間隔，效果則完全不同。教師以此為探究點，促使學生讀好短促有力的停頓，照見了司馬光急中生智的人物形象，激起了學生對歷史偉人的敬佩和喜愛之情。

（浙江省杭州市青藍小學? ?310003? ?浙江省杭州市下城區教師教育學院? ?31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