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教學中的互動評估問題研究

摘? ? 要：在案例教學中，互動評估是一個持續的過程。案例教學前的互動評估有助于判斷學生參與案例教學的意愿與能力;案例選取階段的互動評估目的在于選取適當的案例及預設一些富有啟發性、針對性的問題;分析與展示階段則涉及案例宣講情況、組員之間的互動、小組之間的辯論以及對教師引導問題的回答等;知識總結階段，要對案例所涉及的知識點進行歸納總結，并對分析與展示階段學生未能涉及的要點進行闡釋。

關鍵詞：案例教學;財務報表分析;互動評估

中圖分類號：G640?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1002-4107（2019）12-0060-04

一、財務報表分析實施互動教學的意義

案例教學法把學生置身于一個真實的案例環境中，分析所面臨的情景和問題，并就可能采取的方案或行動做出決策。在20世紀早期，案例教學法被引入到商科教學中[1]。以哈佛大學商學院為代表的一些商學院，通過案例教學取得了突出的教學效果，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案例教學法在商學院教學中的普遍運用。從本質上講，案例教學的目的在于縮小理論與實務之間的差距，它通過真實案例所呈現的問題，促使學生把所學的理論知識運用到現實商業環境中的決策過程中。“財務報表分析”是一門應用性非常強的課程，在授課過程中通常大量使用案例教學。例如，通過對美國和加拿大一些大學進行問卷調查得知，60.5%的受訪者在“財務報表分析”教學中要求學生撰寫案例分析，且約有28%的受訪者要求案例小組進行宣講;案例分析在學生的總評成績中約占23%[2]。

在“財務報表分析”案例教學中，必須擯棄傳統的“以教師為中心”的單向傳輸式教學，實施互動式教學。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在案例教學中互動不僅是一種教學方式，其本身在很多情況下也是評價內容之一。與傳統的單向傳輸式教學不同，互動教學是基于教師和學生之間雙向、交互及多元的互動，在相互交流、平等協作、良性互動的課題環境中實現教學目標的一種教學狀態。當然，就學習過程本身而言，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神經活動及心理活動過程[3]。由于受眾群體的差異性，例如智力、情感、個性、專業等諸多方面的差異，現實教學中對于教學方式的選擇應該是靈活的。例如，對于缺乏自主性或傾向于直接獲得“正確答案”的學生，講授的方式可能更好[4]。但是，已有的研究表明，總體上互動教學相對于傳統的教學方式具有更好的教學效果[5-9]。

二、國內外互動教學研究綜述

互動教學的核心是形成一種良性的教學微觀環境，而環境會直接影響教學的效果[10-11]。在整個教學過程中，教師根據學生持續的隱性反饋（表情、動作等）和顯性反饋（回答問題、提出問題等）不斷調節和引導教學活動（例如問題的引導等），引發并滿足學生在某一特定知識領域學習需求，進而實現教學目標。

國外關于互動教學方面的研究，主要可以劃分為兩大類：（1）關于師生互動行為及其后果方面的研究。師生之間的互動行為包括教師中心、學生中心和知識中心三種類型，不同類型的互動行為可能具有不同的后果。教師的直接影響較多時會導致學生參與不足，而教師間接影響較多時學生的參與就更多[12]。權威式的教學方式導致學生對其他同伴較大的攻擊性行為，導致學生在教師在場與否情況下的不同效率;放任式的教學方式造成學生各方面表現不良;民主式的教學方式使學生能夠互愛，群體性和自發性較高[13]。這方面的研究大多是基于實驗性質的，對于認知學生的行為具有重要的意義。但是，這類研究較側重于兒童等早期，而高等教育過程中面臨的問題是，學生的心理、行為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定型，因此關于高等院校專業課教學中的師生互動行為，還有待深入研究。（2）關于互動教學效果方面的研究。很多學者認為這種教學方法的效果更好，是傳統教學方法的一種很好的替代方法[14-17]。研究表明，學生的積極參與，有助于提高其解決問題的能力和批判性思維的能力[18-19]。國外在這方面的研究很多是基于演示課性質的，離開演示的環境是否依然具有良好的后果，特別是在一學期的專業課教學中是否貫徹互動教學是值得研究的。

在國內方面，程曉樵等從社會學的角度研究了在課堂情境中教師如何與學生互動，互動對學生的影響以及師生互動行為的意義等問題[20]。佐斌認為，在課堂教學中教師與學生是作為活生生的人而發生的持續、動態、雙向、具有促進性的相互作用，師生關系應該是一種平等共生的人際關系，全員參與、平等交流、共同活動、知情交融應是現代教育所體現的課堂師生互動模式[21]。孫澤文系統討論了互動教學的內涵、構成要素、特征及類型等，提出了一些課堂互動教學實施的相關原則及策略等，認為只有運用相關的原則規約教師和學生的行為，并結合學科的特點在互動教學活動中采用積極有效的互動策略，才能使互動教學在真正意義上發生和展開，最大限度地促進學生思維的發展，精神的豐富[22]。林春麗介紹了廣西大學公共事業管理專業以互動教學作為教學方式改革的具體實踐，認為互動教學模式取得了明顯成效，通過對互動教學實踐與實效的研究，提出高校文科提高互動教學有效性的對策[23]。我們注意到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與國外很多基于理科（如物理）方面的研究不同，國內關于互動教學方面的研究多集中于中小學或語言教學（如英語）等方面，關于高等院校中財經專業課互動教學方面的研究尚不多見。

回顧國內外的研究，大多強調如何實施互動教學以及互動教學實施的結果，但是較少涉及互動教學的具體評估問題。如果仍然采取傳統的考核方式（例如書面測試等），則顯然忽略了對互動過程本身的評價。如果不涉及互動過程本身的評價，則可能導致互動流于形式或搭便車現象，而這顯然違背了互動教學的初衷。特別地，“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教學過程中，大量使用案例教學。在閱讀文獻中，我們沒有發現關于案例教學過程中的互動評估方面的研究文獻。事實上，案例教學中師生之間、學生之間的互動是至關重要的，而做好案例教學中的互動評估，不僅是作為激勵、引導和控制的手段，評估本身就是商科專業學生在將來商業決策中必須掌握的本領。正是基于這方面的考慮，我們認為，非常有必要對“財務報表分析”案例教學的互動評估問題進行研究，這不僅有利于這門課自身的建設（包括教學水平、教學效果的提高等），對于其他財經類課程也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三、“財務報表分析”案例教學的內涵

通過國家精品課程資源網（www.jingpinke.com），我

們對 “管理學”一級學科下的“工商管理”二級學科中的本科國家精品課程建設情況做了檢索，對這些精品課程的教學方法、教學大綱及教學內容進行分析，發現大部分課程都在某種程度上采用了案例教學。由此可見，在工商管理相關課程的教學實踐中，教師對案例教學運用是非常重視的。但是，仔細分析后我們注意到，實際上不同教師對案例教學的理解存在很大不同。因此，在討論案例教學中的互動評估問題之前，有必要對案例教學界定進行討論。

Dooley和Skinner提出了一種簡單直接的界定方

法，即根據教師和學生講話的時間進行區分。他們認為，在典型的案例教學法（Classic Case Method）中，教師講話的時間占0—15%[24]。在平時的交流學習中，我們注意到很多教師聲稱自己采用了案例教學法，事實上他們僅僅是要求學生撰寫案例分析報告，或者是在課堂講解中引用一些案例，自己講解的時間占到整個授課時間的90%以上。我們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實際上采用的是傳統的講授方式，案例的運用更多地是為了解釋說明某一講授內容或知識點，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案例教學。另外，根據Clawson和Haskins的觀點，如果在一次課中教師

講解的時間占到50%以上，即使使用案例作為解釋說明或者以案例為分析講解的中心，那么這次課充其量也只能稱為討論課[25]。根據教師和學生講解時間的不同，他們把課程分為講授課、討論課和案例課，具體如圖1所示。

圖1? 課程時間分配

資料來源：Clawson，J.and M.Haskins.2006.Teaching Management：a Field Guide for Professors，Consultants and Corporate Trainer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p.120

在上述研究中，雖然都提到了案例教學中教師講話時間的長短，但所做的界定并不完全一樣。在我國，對案例教學更是沒有一個統一的認識。這也是很多國家精品課程都聲稱采用案例教學方法，但是案例運用的程度并不相同的原因所在。我們認為，在“財務報表分析”課程中，案例教學方法的應用至少要體現兩點：（1）案例必須是源于現實商業環境中的真實案例，且引入案例的目的在于實現某一特定決策導向問題的分析與解決，并非簡單地用于說明某一內容或知識點;（2）學生必須真正融入到案例分析中，并且基本上多數時間應以學生講解分析案例為主（70%以上）。

基于上述界定，在“財務報表分析”案例教學中，學生講解分析案例的時間占到70%以上。因此，整個教學過程必然涉及大量的互動，包括教師與學生之間的互動，以及不同案例小組之間的互動（例如不同案例小組之間分析和解決方案之間的爭辯等），以及案例小組成員之間的互動。在整個案例教學中，案例分析報告固然是對學生表現進行評估的一個重要內容，但對各個互動環節內容的評估則更為重要，因為這為教師提供更為及時的反饋，有助于教師適時、不斷地調節和引導教學活動，順利實現教學目標。

四、案例教學中各環節的互動評估策略

在案例教學中，互動評估體現的是一個持續的過程，它并非某一節或某一次課的一次性演示，而是要貫穿于一個系統的知識傳授過程中。與傳統教學的明顯區別在于，它并非是單向的，而是一個雙向、交互、多元的過程。在整個“財務報表分析”的案例教學中，師生互動問題涉及整個教學的各個環節，包括根據學生知識需求反饋涉及或選取案例;案例問題的提出、引導和歸納;師生之間互動過程及評估;學生之間互動過程及評估;互動反饋過程（根據反饋評估知識的掌握、能力的提升，以及后續案例和教學過程中的反饋糅合等）。具體如圖2所示。

圖2? 案例教學環節與控制

通常，一個錯誤的認識是，認為案例教學適用于所有課程或所有的學生。實際上并非如此。有些本科生在標準化測試中成績非常突出，但在面臨案例分析中答案不確切性等特點時，顯得茫然不知所措。有學者指出，學生從以單純記憶認知方式向問題解決導向認知方式轉變的過程中，可能會有強烈的挫敗感[26]。在準備案例教學的過程中，應當像研究案例一樣認真對學生進行綜合評估，對學生了解越多越有可能保證案例教學的效果。因此，進行案例教學前的學生評估是非常必要的，這不僅有助于判斷是否可以采用案例教學實現教學目標，而且為后面的案例教學過程的順利開展打下基礎。在具體教學實踐中，通過案例教學前的學生評估至少清楚兩個方面：（1）學生參與案例教學的意愿，包括學生是否愿意在課前投入時間研究案例，是否愿意在課堂上表達自己的觀點等。（2）學生參與案例教學的能力，包括必要的專業知識儲備、案例組討論的時間協調等。以筆者2016—2016年第一學期的一個輔修班為例，該班共有142名學生，學生來自松江大學城兄弟多所院校的不同專業，有的學生具有一定的專業基礎，修讀過財務會計等方面的課程，而有的學生則完全沒有相關的背景知識。另外，問卷調查的結果還顯示，大多數學生不愿意在課前投入大量時間來研究案例。顯然，在這種情形下實施案例教學會產生大量的“搭便車”現象，不利于教學目標的實現。案例實施前的互動評估，通常可以采用課堂詢問、調查問卷等方式來實現。

在案例選取階段的評估，需要至少考慮課程設置情況、案例來源、案例問題確定三個方面的因素。在課程設置方面，需要考慮課程內容、教學目標、課時安排及進度安排等。例如，如果在課程設置上規定的學時較少，那么對于選取案例的復雜性就應當適當降低。在案例來源方面，既可以來自經典的案例教材，也可以來自新聞報道;既可以有教師指定，也可以有學生自選。在教學實踐中，筆者曾經把一張案例列表發給學生，由學生選出他們最喜歡的案例。無論從什么來源取案例，都需要評估所選取的案例針對性，案例的難易程度，以及案例研究中資料的可獲得性等。教學必須注意的是，所選擇的應是最適合的案例而非最難的案例，既能夠實現教學目標而又能順利實施的案例。在案例問題的確定方面，可以分為不同的難度層次：第一層次可以是調查性質的問題。例如，在案例閱讀中發現了那些問題？公司面臨的商業環境是怎樣的？等等。第二層次可以是涉及分析的問題。例如，如何分析公司采取的應對措施？什么原因導致問題的產生？等等。第三層次可以是涉及批判性思考的問題。例如，針對公司面臨的問題可以采取什么樣的改進措施？如何評價另一案例小組提出的解決方案？等等。總之，案例問題通常應該是開放性的，從而更好地激發學生思考并提出不同的觀點。案例選取階段的互動評估，目的在于選取適當的案例，同時根據互動了解的學生情況，預設一些富有啟發性、針對性的問題，這些問題將有助于在后面的分析與展示階段順利開展。

在分析與展示階段，通常要求不同案例小組就案例分析結果進行宣講，并接受來自其他小組的質疑，教師可以根據上一階段預設的問題引導整個案例討論過程。這一階段是整個案例教學評估中最為關鍵的一個階段，不僅包括評估各案例小組整體的分析宣講情況，還包括小組成員之間的互動情況、不同小組之間的辯論以及對教師引導問題的回答等。另外，在這一階段，主要是不同案例組的學生在講，教師主要是在發揮穿針引線的作用。通過對這一階段的互動評估，一方面要了解學生的表現，另一方面還要發現在整個分析與展示階段尚未覆蓋的知識點或尚未達到的教學目標。實踐中，這一階段的互動評估主要是通過觀察學生持續的隱性反饋（表情、動作等）和顯性反饋（回答問題、提出問題等）來實現的。在教學實踐中，筆者曾經在一次案例教學結束后，要求學生選出他們認為最佳的案例分析團隊，并且至少給出三點理由。這對于了解學生對案例的理解程度、對不同解決方案的認同程度以及案例過程的參與程度等都非常有幫助。

在知識總結階段，教師一方面要對學生案例分析的情況進行點評，另一方面要注意對案例所涉及的知識點進行歸納總結，對比教學目標是否實現，特別是對在分析與展示階段學生未能涉及的要點進行闡釋。由于在案例分析中往往沒有一個唯一正確的答案，對于習慣于獲取正確答案的學生來說，有時可能會覺得教師的點評讓人失望。在實踐中，通常并不能僅以學生提供的最終解決方案評價其表現，而應該是建立系統的評價標準。作者通常從這樣幾個方面來評價學生的表現：（1）對問題

的識別情況，例如是否識別出案例中公司決策主要存在的問題等。（2）對不同觀點的思考和反饋情況，例如是否能夠綜合不同的觀點更全面地分析、理解案例中的問題。（3）專業知識的運用情況，例如案例分析中所運用的理論或分析工具是否適當。（4）是否形成了某種解決方案。當然，這并非是要求學生給出一個正確的答案，而是要培養其基于合理的判斷依據進行決策的能力。（5）是否考慮所采取方案或行動的可能后果。在現實生活中，即使是最初看上去很完美的方案，也可能由于執行過程中不可預測因素的出現而大打折扣，因此在決定采取某種方案或行動后，需要對可能的結果有所考慮。另外，在筆者的案例教學實踐中，通常要求學生在第一次案例教學結束后，對其認為宣講過程需要注意的問題列出至少三點，這有助于學生根據不同案例組的宣講情況，總結出一些好的做法，從而在以后案例宣講中加以改進。Rosier的研究發現，要求學生在課后撰寫總結報告可以明顯增加其從案例教學法中學到的知識[24]。這種形式在具體案例教學中也可以適當選用。

五、結論

正如本文前面所指出的，教學過程中的師生互動，核心在于構建一個良性互動的微觀環境。在這個微觀環境中，互動各方始終是既博弈又合作的過程，在教學過程中雙方不斷建立并根據反饋修改自身的預期，進而調整自己的行為。作為教學過程，最重要的是實現教學目標，而要實現這一目標，教師作用的發揮是至關重要的。當然，這里并非指教師絕對控制或主導，而是作為知識和信息的發散與收集中心，根據學生的隱性和顯性反饋，系統地調整教學過程和行為。學生預期的建立和調整也將隨著教學過程的發展而變化，但要實現朝良性方向演進，進行合理、有效的互動評估是重中之重。否則，整個互動過程必將演進到失敗的境地，當然也無法實現教學目標。

在案例教學中，互動評估體現的是一個持續的過程，它并非某一節或某一次課的一次性演示，而是要貫穿于整個系統的知識傳授過程。通過案例教學前的學生評估，可以判斷學生參與案例教學的意愿和能力;案例選取階段的互動評估，目的則在于選取適當的案例，同時根據互動了解的學生情況預設一些富有啟發性、針對性的問題;在分析與展示階段，不僅要評估各案例小組整體的分析宣講情況，還包括小組成員之間的互動情況、不同小組之間的辯論以及對教師引導問題的回答等;在知識總結階段，一方面要對學生案例分析的情況進行點評;另一方面要注意對案例所涉及的知識點進行歸納總結，對比教學目標是否實現，特別是對在分析與展示階段學生未能涉及的要點進行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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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5-20

作者簡介：張鐵鑄（1974—），男，上海人，上海對外經貿大學金融管理學院教授，主要從事公司金融、金融教育研究。

基金項目：“財務報表分析”在線課程建設項目及上海市教委“085工程”第二類項目（R08509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