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新兒童教育的坐標

張曉東

【摘 要】新兒童教育不是追求一種前所未有的嶄新教育，不是刻意追求人無我有的特色，通過“新”來吸引別人的眼球和目光，而是在不斷理解與認識兒童的基礎上，在新時代的背景下，再一次展開扎根中國大地的深入探索，形成中國兒童成長的實踐新樣態。

【關鍵詞】新時代;新夢想;新價值;新生活

【中圖分類號】G521? 【文獻標志碼】C? 【文章編號】1005-6009（2019）18-0028-03

新兒童教育是在不斷理解與認識兒童的基礎上，在新時代的背景下，再一次展開扎根中國大地的深入探索，形成中國兒童成長的實踐新樣態。如何準確定位新兒童教育，我覺得有如下四個方面：

一、新時代

新，既是一個物理時間概念，還是一個文化概念，一個蘊含價值的概念，更是一個兒童生命完滿生長的教育學概念。在這個時代，我們都特別喜歡新，因為新就意味著發展與創造，但是，我們還要知道新時代會給我們帶來什么？對教育而言的新時代又表明了什么？我覺得這種新不是嶄新，是希望我們再次回到兒童，再一次回到原點，再次實現我們教育的返鄉之旅，是我們對兒童的一種螺旋式上升的認識。教育有許多變的東西，也有許多不變的東西。好多年以前有人編了個故事批評教育：讓一個人沉睡100年，100年后這個人醒了，到處走走卻什么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是學校。借此批評教育的頑固與保守。我卻從中看到了“表揚”，這個故事同時說明教育又是永恒的，有一些教育的根本性價值永遠都不能變，教育永遠都要把兒童放在教育的中心，社會主義教育永遠都要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這些能變嗎？

新時代還有一個重要特征就是不斷超越。要實現超越，就要跳出這個時代，能夠跳出本身所處時代的人都是偉大的人，他們給世界指明了發展方向，會給整個社會和歷史帶來天翻地覆的改變。同樣的道理，教育要跳出教育看教育，不僅要適應社會的發展，還要引領社會的發展，從而形成良性循環。如果不能跳出這個時代，這個時代如何發展呢？教育如何實現持續不斷的進步？看來教育的超越是需要的，尤其需要我們在實踐方式上有所創新，只不過要知道什么可以變，什么不能變。而且，不能變化得太快，太快了你會來不及跟上，甚至會亂方寸、過猶不及。這時就需要對教育發展進行更高層面的哲學思考，中國傳統哲學非常關注“中庸”，《禮記·中庸》云：“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為舜乎？”西方的大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將它稱為“中道”。馬克思主義是指導中國發展的理論基礎，馬克思將其稱之為辯證思維，要求我們要辯證地看待教育的發展，辯證地看待新兒童教育之“新”。

二、新夢想

中國夢是習近平總書記所提出的重要指導思想和重要執政理念，也凝聚了中國人的所有追求，是所有中國人的熱切期盼。中國夢對于教育來說尤為適切，因為教育就是一項充滿夢想的事業，是托起兒童夢想的地方，教育是最應該具有夢想的領域。當前教育發展越來越實利化和功利化，夢想可以對這一問題進行非常好的診治，越是當大家只看到眼前的時候，我們越需要一些理想和夢想的召喚。夢想是用來超越現實的，只有超越現實，才能走在時代的前列，而不是追隨他人的步伐。歌德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生活在理想的世界，就是要把不可能的東西當作仿佛可能的東西來對待”。話說得很中肯，如果你不把仿佛不可能的當成可能來對待，你就失去了發展的重要可能，你就失去了機會。古人云：“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取法乎中，僅得其下。”當你失去了機會，你就會遷就并不美好的教育現實，那樣就無法渡過教育的深水區，讓教育真正把孩子更高地舉起。

那我們又將怎樣實現中國夢呢？怎樣實現習總書記殷殷教誨的兩個一百年呢？梁啟超在《少年中國說》中呼喊：“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中國夢的實現在于擁有夢想的兒童，如果兒童們都沒有夢想，如果教育不是一個做夢的精神家園，如果教育沒有培養出充滿理想的具有實力的下一代，中國夢定然是難以實現的。新兒童教育必須是有夢想的教育，要讓兒童成為有堅定理想信念的一代，成為偉大祖國發展道路上的追夢人。這些兒童絕不能僅僅從自身的利益出發，而是要站在國家和民族發展的新起點上，要通過各種各樣的維度和途徑陪伴兒童，快步走上追尋夢想的道路，把國家的進步和自身的發展融為一體，當所有兒童都有夢想了，中國夢自然而然就實現了。

三、新價值

教育，首先最需要的不是行為，而是明確的價值判斷。英國分析教育哲學家彼得斯認為“教育”本身既不是“活動”，又不是“過程”，這一理解與我們的常識性理解完全不一樣，我們一直說教育既是“活動”又是“過程”，那么他認為教育是什么呢？他說教育是“活動”和“過程”應該遵循的“標準”，這個標準絕不是制造產品的規格要求，而是一種價值標準。實際上他的理解與杜威相似，杜威認為不要對各種教育進行簡單區分，而是要思考你做的配不配稱得上是教育。彼得斯和杜威不是不讓我們進行教育實踐，而是提醒我們不要一下子就陷在實踐中，要對教育進行深刻的價值思考。我們經常說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是需要明確的是，不論是一千個或是兩千個哈姆雷特，他都是哈姆雷特，他絕對不是堂吉訶德，也不是卡西莫多，是不同角度獲得的哈姆雷特。這就在提醒我們要不斷地反思教育的本質，只有對教育本質這把價值之尺做出恰當厘清和定位之后，我們才能對整個社會和教育做出自身的篩選和評判。

新兒童教育聯盟宣言已經嘗試舉起新兒童教育的價值之尺，那么這把價值之尺究竟有什么樣的內涵？也就是我們怎么樣理解新兒童教育？新兒童教育的基本立場和原則是什么？必須把這些價值問題想清楚，我們才可以重塑我們的教育觀、兒童觀和成長觀，從而用這把尺子來檢視我們的行為，檢視我們的想法，對我們的行為進行恰當合理的判斷。如果沒有這把價值之尺，我們找不到根據，就會在實踐中迷惑和越界，甚至很多時候，我們所謂的創新，也許只是讓人眼花繚亂的一場災難，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放大一點說，我們為什么這么強調馬克思主義思想對中國的引領，這就是一種價值指導;我們為什么這么強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就是中國社會主義之路，是一條價值之路。強調新兒童教育自身的價值劃定，不是對其他價值的否定，通過這些價值凝練可以明晰實踐主線和突破口，最終撬動教育的整體發展。

四、新生活

人，最難以忍受什么生活，是單調、機械、乏味的生活，是重復和拷貝的生活。曾經有一部非常著名的黑白電影叫《摩登時代》，卓別林扮演了影片中的一個工人，工作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擰螺帽，在這樣不斷提高速度的重復工作之后，他徹底地瘋了，看到衣服上的紐扣都要擰一下。為什么？無聊、機械、乏味，這是對人生命的最大窒息。教育教學生活本來可以充滿了情趣，蘇霍姆林斯基在《帕夫雷什中學》一書中提到過一個情節：孩子們想乘船經過水庫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探險，他們希望得到蘇霍姆林斯基校長的同意。蘇霍姆林斯基完全支持孩子們的想法，但是沒有船怎么辦？蘇霍姆林斯基發動所有的孩子、教師、家長，共同攢了一個學期的錢，最終他們買了三條船，實現了他們的探險計劃。這樣的學習過程對孩子們來說太有趣了，你說孩子們想不想去參加？教育一定要對孩子充滿吸引力，讓學習生活變得有滋有味。當下教育不是討論要不要學知識的問題，討論這樣的問題毫無意義，而是需要討論怎么學知識。

關于學習知識，懷特海在談到大學生時說了一句話：“用充滿想象力的方式獲取知識。”我覺得這句話極富啟發性，充滿想象力的學習知識對小學生更重要。如果小時候都沒有想象力，長大了就有想象力嗎？當然，想象力只是新兒童教育生活的一個側面、一個特征、一個維度，但是，這里面體現出的恰恰就是學生生活的改變。我并不排斥知識教學，但是必須讓知識教學賦予豐富的意義和價值，并對兒童的精神生活產生影響，因此，必須重新建構兒童的教育生活。新兒童教育生活既是兒童的，也是教師的;既是兒童性的，也是民族性的;既是本土性的，也是世界性的。不管是什么樣的教育生活，只有通過生活中的相濡以沫、休戚相關，才能貼近兒童的本質，進而培育出新時代的新兒童。

新兒童教育要再一次深深地擁抱兒童。

新兒童教育要探尋兒童的生命拔節。

新兒童教育要陪著兒童打開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