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利紅
摘要:本研究旨在探討童年期虐待經歷對大學生抑郁的影響,檢驗特質應對方式的中介作用。采用兒童期虐待問卷、流調中心抑郁量表、特質應對方式問卷對389名大學生進行集體施測,通過結構方程模型驗證童年期虐待經歷、特質應對方式和抑郁之間的關系。結果發(fā)現(xiàn),特質應對方式在童年期虐待經歷和抑郁間起部分中介作用,且主要是積極應對方式在起作用,即童年期虐待經歷通過積極應對方式影響抑郁。因此,減少童年期虐待經歷,提高個體積極的特質應對方式,有利于降低大學生的抑郁幾率。
關鍵詞:童年期虐待經歷 特質應對方式 抑郁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07-0136-03
抑郁(depression)是指個體產生的持續(xù)性的低落、悲傷、無望等負性情緒體驗。正處于青少年晚期的大學生,需面對情感、學業(yè)、就業(yè)、人際關系等多方面的壓力而成為抑郁易感人群。[1]調查數(shù)據(jù)顯示,在我國大學生群體的心理問題調查中,抑郁發(fā)生率所占比例約為34.6%~41.3%,并呈現(xiàn)不斷上升的趨勢。[1,2]青春期抑郁不僅會直接影響個體的身體健康,而且還可能會損害大學生的社會適應功能,如交往障礙、學習困難、退縮逃避,嚴重的抑郁甚至可能會導致個體自殺等危險行為。因此,探討大學生抑郁有助于理解抑郁的產生和發(fā)展,為大學生抑郁的干預提供理論依據(jù)。
一般而言,抑郁由負性事件引發(fā),而童年虐待經歷作為早期負性事件,可能是大學生抑郁的風險因素。國內外學者研究結果均顯示,早期童年虐待經歷會正向預測大學生抑郁。[3]魏杰等人研究表明,在有抑郁傾向的大學生群體中,有50%的個體在童年期遭受過父親的打罵,有90%以上的個體其父母親中至少有一人采用高懲罰、低情感、過分嚴厲、冷淡否定等不良的教養(yǎng)方式。[4]Bifulco等人研究也證實,童年期遭受過虐待的個體更容易出現(xiàn)嚴重的抑郁癥狀。[5]因此,本研究擬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探討早期童年虐待經歷對大學生抑郁的影響及內在作用機制。
特質應對方式是指個體面臨壓力時為減輕其負面影響而作出的認知與行為的努力過程,分為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6]它是個體心理應激過程的重要中介因素,與應激事件性質以及應激結果均有關系。[7]研究發(fā)現(xiàn),特質應對方式對抑郁的產生起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尤其是消極應對方式,是產生大學生抑郁的關鍵因素和核心特征。[8]學生認知能力尚未完全成熟,當面對早期童年虐待經歷越多,可應對資源就會越少,導致積極應對方式減少,消極應對方式增多,他們不能夠積極正確地應對,因此在這種無力的狀態(tài)下,大學生會選擇逃避、幻想等消極應對方式。因此,本研究假設特質應對方式能夠在早期童年虐待經歷與抑郁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一、對象與方法
(一)對象
本研究采取隨機抽樣的方法,在某高校抽取大學生被試389名,對其童年期虐待經歷、抑郁、特質應對方式進行問卷調查,回收349份有效問卷(有效率為89.7%),其中男生108名,女生281名。
(二)方法
(1)兒童期虐待問卷(Childhood Trauma Questionnaire,CTQ)。[9]采用Bernstein(1998年)編制的兒童期虐待問卷,是目前世界上公認測量兒童期虐待的工具之一。該量表包括28個條目,分為五個臨床分量表:情感虐待(EA)、軀體虐待(PA)、性虐待(SA)、情感忽視(EN)和軀體忽視(PN)。每個條目采用5級評分,從1分~5分,得分越高表明個體在兒童期的受虐頻率越高。該問卷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715。
(2)流調中心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CES-D)。[10]采用Radloff(1977年)編制的流調中心抑郁量表,專門為評價當前抑郁癥狀的頻率而設計,著重測量抑郁情感或心境。該量表共20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4級評分,從0~3分,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癥狀越嚴重。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799。
(3)特質應對方式問卷(Trait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TCSQ)。[11]采用姜乾金編制的特質應對方式問卷,用以評估個體在生活中對各種事件具有相對穩(wěn)定性的應對策略,它分為積極應對方式(PC)與消極應對方式(NC),各包含有 10 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 1~5級計分,1表示肯定不是,5表示肯定是,2~4為過渡程度。本研究中該問卷的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的Cronbach'sα系數(shù)分別為0.715、0.726。
(三)數(shù)據(jù)處理
采用spss21.0和AMOS21.0對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處理。
二、結果
(一)各變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和相關分析
對各個變量進行描述性統(tǒng)計和相關分析,結果表明:童年期虐待經歷、消極應對方式、特質應對方式與抑郁之間均存在顯著正相關(p<0.001,p<0.05);積極應對方式與抑郁呈顯著負相關(p<0.001),見表1。
(二)特質應對方式的中介效應
本研究假設特質應對方式會在童年期虐待經歷和抑郁間起中介作用,因此,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方式對該假設進行檢驗。擬合結果分析得出,x?/df=3.778,CFI=0.909 ,TLI=0.928,擬合指標均在0.9以上;且RMSEA=0.052,小于臨界值0.08,該模型的擬合程度較好。這說明特質應對方式能部分中介童年期虐待經歷和抑郁之間的關系,見表2。
為深入分析特質應對方式兩個成分(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對受童年期虐待經歷個體抑郁狀態(tài)的不同影響,本研究以特質應對方式的兩個成分作為模型的中介變量,按照溫忠麟提出的中介檢驗方法[12],構建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對童年期虐待經歷影響抑郁的結構方程模型,如圖1。結果表明,積極應對方式在童年期虐待經歷和抑郁之間的路徑系數(shù)都顯著(β=-0.252,p<0.001;β=-0.258,p<0.001),且中介效應值ab=-0.252×-0.258=0.065,說明積極應對方式在童年期虐待經歷與抑郁之間起中介作用;消極應對方式與童年期虐待經歷的路徑系數(shù)不顯著(β=0.093,p>0.05),因此消極應對方式不起中介作用。
(三)中介效應的顯著性檢驗
為進一步檢驗積極應對方式對童年期受虐待的個體影響抑郁狀態(tài)的程度,采用百分位Bootstrap分析方法檢驗中介效應的顯著性,重復抽樣2000次,計算95%的置信區(qū)間,見表3。結果發(fā)現(xiàn),“童年期虐待經歷→積極應對方式→抑郁”的間接效應路徑及總效應置信區(qū)間均不包含0,因此積極應對方式在童年期虐待經歷對抑郁的影響中存在顯著的中介效應。具體來說,積極應對方式在童年期虐待經歷與抑郁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應值為0.0699,占總效應的比例為18.93%。
三、討論
相關分析結果表明,童年期虐待經歷、消極應對方式、特質應對方式能夠正向預測大學生抑郁,積極應對方式能顯著負性預測大學生抑郁,這與童年期虐待經歷、特質應對方式與抑郁形成關系相一致。[3]首先,童年期經歷過不良事件(如虐待經歷)的大學生,在童年期負性事件之后在其認知系統(tǒng)中會形成意義模糊的概念并預存在潛意識中,隨著個體自我意識不斷成熟,預存在潛意識中的這些概念被激活并賦予其道德意義,即大學生會對童年期的虐待經歷進行負性評價,從而生成消極的認知圖式,進而構成抑郁的易感性。[13]個體會在應激事件上傾向于使用自責、幻想、退避等消極應對方式。即使到成年,遇到類似的應激事件,也會重新激發(fā)起童年期創(chuàng)傷時的消極應對方式,這種應對方式不斷負面強化,進而導致抑郁情緒的發(fā)生。蘇朝霞等人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遭受過童年期創(chuàng)傷等負性事件后,易產生抑郁情緒。[14]Bifulco研究也證實了這一點,童年期遭受過虐待的大學生,更容易出現(xiàn)抑郁癥狀。[15]而較少采用求助、解決問題等積極的應對方式。
此外,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發(fā)現(xiàn),積極應對方式在童年期虐待經歷與大學生抑郁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可以得出大學生采用的積極應對方式越多,其對童年期虐待經歷的調節(jié)控制水平就越高,產生抑郁的風險也就越小。反之,若個體減少積極應對方式,其對童年期虐待經歷的控制水平就越弱,發(fā)生抑郁的風險就越大。換言之,有過童年虐待經歷的大學生,其采用積極應對方式,如通過求助、解決問題,這一應對方式可能會減少個體患抑郁的風險。
綜上所述,童年期虐待經歷、積極應對方式與抑郁均存在相關,并且積極應對方式部分中介童年期虐待經歷與大學生抑郁的關系。大學生處于人生的特殊時期,要想減少抑郁的發(fā)生,一方面要正確認識童年期虐待的經歷,一方面要在應對方式上進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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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