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斯翻譯批評理論視角下兒童文學的翻譯

摘 ?要：語言大師趙元任的第一部譯作《阿麗思漫游奇境記》為兒童文學的翻譯樹立了典范，本文以賴斯的翻譯批評理論為框架，系統分析了這部兒童文學的翻譯，通過研究，揭示了賴斯理論對兒童文學翻譯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賴斯;兒童文學;趙元任：翻譯;《阿麗思漫游奇境記》

作者簡介：田萌（1995.9-），女，漢族，山西澤州縣人，現就讀于天津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2017級英語語言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15--02

1.引言

賴斯的著作《翻譯批評——潛力與制約》為翻譯質量的評估建立了一個極具參考性的標準，屬于功能理論的代表。作者以目的論為首要原則，對目標語和源語的文本類型進行了劃分，并將這種分類方法運用于翻譯批評，然后結合語內因素和語外因素考察了翻譯批評的潛力。接著，作者又從主觀和客觀條件研究了翻譯批評的制約因素。賴斯的翻譯批評模式對于兒童文學翻譯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兒童文學翻譯批評框架的建立需要在科學方法論的指導下以理性分析為基礎，確立翻譯批評的標準和具體操作模式，并通過翻譯批評實踐進行檢驗（徐德榮，江建利2014：66）。《阿麗絲漫游奇境記》是一部經典的兒童文學，該作品的第一部中譯本的譯者趙元任是享譽海內外的語言學大師，對于翻譯有著獨特的視角，他的譯文對兒童文學的翻譯批評具有重要價值，因此，本文將以此為例，探討兒童文學翻譯批評標準的建構。

2.賴斯翻譯批評模式概要

賴斯對文本劃分了類別，其目的在于指出不同類別文本應當有不同的翻譯策略，并建立不同的評價標準。她也談到：譯者應當先對他所翻譯材料的文本類型進行劃分，然后以此來決定他要采取的翻譯策略和方法，因為沒有任何一種翻譯策略或方法能夠適用于所有類型文本的翻譯。賴斯將翻譯批評的潛力劃分為了在語內因素和語外因素，語內因素具體包括語義、詞義、文體、語法、風格，語外因素則包含即時語境、主題、時間、地點、受眾、源語作者和感知因素，語內因素和語外因素應當綜合起來，才能使翻譯批評更加客觀合理。

在翻譯批評的局限性中，賴斯特別提到，如果目標讀者是兒童和青年這類群體，譯文應當適當改寫和修正，但嚴格意義上講，它不能視為翻譯，所以普通的翻譯批評的標準和范疇不適用于這類文本，客觀的評判標準是評價其是否達到了特定目的，并且實現了某種特定功能，這點是評價譯文修改是否得當的主導因素。

3.文本類型分析

在英國文學史上，劉易斯·卡羅爾的《阿麗思漫游奇境記》是作為荒唐文學的“巔峰之作”而留名的，這部作品里充滿了奇幻的想象和文字游戲，還有大量的雙關語和藏頭詩。趙元任在譯者序中寫道：《阿麗思漫游奇境記》是一部給小孩子看的書，又是一部笑話書，還是一本哲學的和倫理學的參考書。可見這本書翻譯的復雜性，但總體惡言，它是一部兒童文學，目的語讀者首先是兒童，因此在翻譯時必須要考慮譯文的趣味性和兒童讀者的閱讀理解能力。本文將這部兒童文學劃分為表情型文本，形式因素是文本的基本因素，按照賴斯的標準，即譯文應當側重對源語句法特點、風格、節奏的表達，注意源語中說話方式、諺語、隱喻和審美效果的傳遞。趙元任在翻譯時，以對原文的忠實性為第一原則，在形式和內容上達到了完美的融合。

4.語內因素分析

首先，為了再現原文口語化的文字風格，譯文中使用了大量的“兒化語”;其次，譯者運用了豐富的感嘆詞，對塑造人物形象有很大作用;再者，譯文中疊詞的使用頻率很高，語言的選擇充分考慮到了兒童讀者的語言習慣。試看下例：

“I must be getting somewhere near the centre of the earth. Let me see： that would be four thousand miles down， I think —”（for， you see， Alice had learnt several things of this sort in her lessons in the schoolroom， and through this was not a very good opportunity for showing off her knowledge， as there was no one to listen to her， still it was good practice to say it over） “— yes， thats about the right distances — but then I wonder what Latitude or Longitude Ive got to？”

譯文：“我不曉得現在掉了幾英里路嘞，我一定快近地心嘞。讓我看：那是有四千英里深呢，我想有呢？”——你想這些事情是阿麗思從學堂里學著背的，現在可惜沒有人在旁邊聽著夸她，都白說掉了，可是練練說說也好——“是啊，是差不多這么遠——但是我的緯度是多少勒？我的經度到了哪嘞？”

這一段中，使用了“啊、嘞、呢”等感嘆詞來表現兒童口語化的措辭特點，表現了小說主人公阿麗思童真的性格，刻畫出了一個簡單無邪的小女孩的形象，讓人覺得阿麗思仿佛生活在我們周圍。將“it was a good practice to say it over”翻譯為“可是練練說說也好”，幾個簡單的字卻將原文的意思表達地十分到位，疊詞的使用營造出了親切的口吻，表現了兒童純真、稚嫩的心理特點。

5.語外因素分析

5.1時間因素

趙元任在翻譯本書時，適逢文言文向白話文過渡的階段，在語體上，他選擇了白話文來翻譯原文，并且取用北京話為方言材料來構建靈活的語言。思果先生評價道：“他那個時候，我們剛寫白話文，還不太會寫，因為過去一直寫文言。他那個時期的白話文大都有點毛病。趙先生是語言學家，他的白話文寫得比同時代誰的都好。不過，仍然有的地方不是最可讀的白話文”（思果，2004：4）。下面將對這一點進行分析：

1）she said， “and see whether its marked ‘poison or not”

譯文：她說：“我不！我要先看看瓶上有沒有毒藥的字樣在上再說;”

2）and she never forgotten that， if you drink much from a bottle marked “poison，” it is almost certain to disagree with you， sooner or later.

譯文：她再也不忘記一條規矩說，假如你把上面寫著“毒藥”字樣的瓶子里的水喝得稍微太多了一點，那就早晚總會覺得那水與你不大相宜的。

譯者將“drink too much”譯為“稍微太多了一點”，語義上似乎有些矛盾，“不大相宜”一詞也較為古雅正式，在現代漢語中并不常見，相較于文言文，白話文的口語化程度已經略高一籌，但也體現出了其發展初期語言不夠自然順暢等一些弊病。

5.2受眾者因素

賴斯指出，俗語、隱喻、典故中常能體現受眾者因素。但文本類型決定了受眾者因素在翻譯中的重要性，因此，譯者要做的是讓譯入語讀者在自身的文化和社會語境中就能夠理解和欣賞譯文，也就是說，譯入語讀者無需花費更多的時間了解源語的社會文化背景。在兒童文學這類在注重形式的文本中，必須使用類似語義內容的慣用語來表達源語。例如：

1）“But they were in the well.” Alice said to Dormouse， not choosing to notice this last remark.

“Of course they were，” ， said the Dormouse： “well in”

譯文：那惰鼠道，“自然她們在井里頭——盡盡里頭”。

原文是一個雙關的表達，“well”既有“井”的意思，又有“十分，很，徹底”的意思，下半句中，譯者將“well in”譯為了“盡盡里頭”，用諧音保留了原文雙關的形式，翻譯地十分巧妙。作為兒童文學，這部作品的受眾一是兒童，二可能是引導兒童閱讀的成年人，因此，翻譯為“盡盡里頭”更加淺顯易懂，照顧到了兒童的閱讀體驗。

5.3地點因素

賴斯談到，一個國家所有的特征、事實、源語言和語言內容涉及的場景、地點都可納入到地點因素中。如果譯入語中沒有源語言所談到的場景或地點，翻譯時仍按照源語發生的事實進行描繪和形容，就會造成讀者理解上的困難。而在翻譯兒童文學時，除了考慮譯入語讀者社會文化背景的差異，還應考慮到兒童讀者的認知水平和接受能力，趙元任處理這類問題時，亦存在不足之處。例如：

“Its a Cheshire-Cat，” said the Duchess， “and thats why. Pig！”

譯文：那公爵夫人道：“這是一個歙縣的貓，所以會笑，你這豬！”

譯者將“Cheshire-Cat”譯為“歙縣的貓”照顧到了音韻上的協調，同時用歸化的手法，將其轉化為了中國的地名，但是，這樣的轉換，看似符合中國讀者的認知語境，但中國讀者尤其是兒童，未必知道這個地方，另一方面，讀者或許會提出疑問，英國怎么會有歙縣這個地方，那里的貓又為什么會笑呢？所以此處的譯文沒有給譯語讀者以源語讀者的閱讀體驗。可見兒童文學中地點因素的處理要考慮到文化、認知環境等諸多因素，不能一概采取“歸化”的手段。

6.結語

本文按照賴斯的翻譯批評模式，從文本類型和語內因素和語外因素方面分析了趙元任英譯作品《阿麗思漫游奇境記》。趙元任的譯文忠實于原作，語言生動直白，淺顯易懂，并且再現了原作口語化的風格，充分考慮到了目的語讀者——兒童的理解能力和閱讀體驗。譯者在五四運動后，白話文剛剛興起沒多久，尚未發展成熟的情況下，選擇了這樣的語體，語言上不可避免的有欠妥之處，但總體而言，譯者以其深厚的文字功底，為兒童文學的翻譯提供了優秀的范本，通過研究，筆者得出結論：賴斯的翻譯批評模式具有比較強的可操作性，文本分類客觀系統，適合兒童文學文本的翻譯批評。

參考文獻：

[1]賴斯. 翻譯批評——潛力與制約[C].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

[2]戎林海. 趙元任翻譯研究[C]. 南京：東南大學出版社，2011.

[3]思果評. 阿麗思漫游奇境記：選評[C]. 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4.

[4]徐德榮，江建利. 論兒童文學翻譯批評的框架[J]. 外語研究2014（2）：66-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