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的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

付嘉偉

摘 要：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刺激內需，社會市場需求激增使城市“隱形貧困人口”規(guī)模日益擴大，受社會互動、社會資本等因素的影響，該群體的消費行為呈現(xiàn)出“符號化”的特征。研究者運用觀察法和訪談法對烏市某社區(qū)10名青年進行調查，最終得出“符號消費能夠加快階層流動，進而實現(xiàn)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的身份認同，但需積極干預”的結論。

關鍵詞：城市;青年;隱形貧困人口;符號消費;身份認同

引言

“隱形貧困人口”是指那些能花錢、穿最新款的衣服、去最好的餐廳吃飯但并沒有多少錢或存款的群體。出生于1985——1993的青年目前已經(jīng)到了工作并能夠獲取報酬的年齡，但受社會階層固化、超前消費觀念等因素影響，該群體尚未達到普遍富裕的水平，仍是“隱形貧困人口”的主力軍。

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的消費究其本質是一種“符號消費”，該群體通過購買奢侈品牌商品，獲得與之符號相匹配的社會地位，以期達到實現(xiàn)預想目標的效果，進而促進身份認同，最終完成社會階層的向上流動。在這一過程中，社會互動、社會資本都對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的消費行為發(fā)生作用。

一、文獻回顧

國內對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的理論研究可概括為符號互動論、認同理論兩類，通過梳理理論范式，研究者對該群體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有了初步認識。

（一）理論范式

1.符號互動論

美國社會心理學家米德認為，符號是社會生活的基礎，人們通過各種符號進行互動，借助符號理解他人的行為并評估自己的行為對他人的影響。[1]149城市“隱形貧困人口”受求異、攀比等消費心理的影響，在自身社會資本不足的情況下，為獲得預期的心理滿足感或被迫將自身融入某個更高層次的社會階層而不得不采取相應的消費策略，所以，該群體消費行為究其本質是一種“符號互動”，“符號性”是其最顯著的特征。

2.認同理論

社會認同理論，是在社會相互作用中定義和看待人們的方式。[2]154-160社會個體為保持或提高自我概念，試圖影響他人投射于自我的認同。城市“隱形貧困人口”通過“符號消費”，獲得了一般消費之外的社會資本，具體包括社會地位、象征財富的品牌商品、社會聲望等，以上社會資本能夠幫助該群體強化自我身份認同，使之快速融入更高級的社會階層，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該群體理想心理與現(xiàn)實環(huán)境之間的差異。

（二）經(jīng)驗研究

研究者查閱文獻后發(fā)現(xiàn)，國內對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研究的主要方向是個體消費情況調查、提出消費策略等。

以孟林林為代表的學者認為在大眾傳媒催生的消費社會中消費表現(xiàn)為虛假消費和符號消費，青少年在社會化的過程中極容易缺失主體價值，喪失個性、批判性和創(chuàng)造性，恢復青少年的主體價值要構建健康的消費型社會。[3]學者朱偉玨認為消費社會追求享樂主義并高度關注自我的自戀主義文化將對公共及私人領域產(chǎn)生不可估量的影響。[4]學者宋德孝認為中國“新世紀一代”有其獨特的“嬉皮消費主義”群體文化，它體現(xiàn)了新一代青年對傳統(tǒng)消費文化的解構與抵制，是青少年同主導文化爭奪話語權的文化體驗，其具有意象化、享樂化、反傳統(tǒng)化與非穩(wěn)定化的基本特征。[5]綜上所述，國內目前的研究著重分析符號消費對社會發(fā)展造成的負面影響，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符號消費對個人身份認同的反作用，這也為研究者針對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的關系研究創(chuàng)造了可能。

二、研究緣由與研究假設

（一）研究緣由

城市青年群體尚未積累足夠的財富，與此同時又受到求異、攀比、超前消費等消費觀念的影響，成為潛在的城市“隱形貧困人口”，因此，研究者應認識到該群體的“符號消費”行為和自我迫切的身份認同意愿，并對其在消費互動過程中的激進行為進行有效干預，實現(xiàn)階級的良性流動。

（二）研究假設

研究者根據(jù)研究對象的現(xiàn)狀及消費情況做出了如下研究假設：第一，研究對象的消費追求“符號”且“符號價值”超越了商品本身的價值;第二，研究對象階層內部貧富差異顯著且缺乏流動性;第三，研究對象的“符號消費”是為了讓自身獲得更高社會階層的認可，以此實現(xiàn)階層向上流動的目標，因而該群體的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之間是因果關系。

三、研究方法與樣本情況

（一）研究方法

研究者在文獻研究的基礎上，采用訪談法與觀察法收集資料，并在所居社區(qū)就近選擇10名青年作為研究對象，逐一進行40-60分鐘的訪談。

（二）樣本情況

四、研究與分析

研究者通過對研究對象的訪談發(fā)現(xiàn)，城市“隱形貧困人口”的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之間存在因果關系，且該種因果關系受社會互動、社會資本等因素影響。

（一）符號消費是為了實現(xiàn)身份認同的目標

研究者就影響研究對象的“社會互動”這一變量設計了如下問題：請問您在下班后參加社交活動的類型與頻率;您是否會主動參與并在活動前認真整飾自我形象？如有，您是通過什么途徑來整飾自我形象？您會通過購買奢侈商品來達到整飾自我形象的目的嗎？請您評價一下參加社交活動帶給自己的收益等。研究對象的回答呈現(xiàn)高度的一致性：一方面，全部被訪者表示曾購買過奢侈商品并看重品牌符號的價值，其認為奢侈品品牌在某種程度上與個人財富掛鉤，通過使用奢侈商品，能迅速提升其社會地位，更容易實現(xiàn)不同社會圈層的融合;另一方面，研究對象在購買奢侈商品之后，因物質需求得到滿足而心情愉悅，有利于自我認可，同時也促進他人對自己的認可。

（二）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之間的AGIL模型

研究對象的符號消費與身份認同之間的AGIL模型具體包含以下四個方面：首先，研究對象通過購買奢侈商品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利用地位變化之后的資源將自己融入到新的社會圈層，以更好地適應新環(huán)境;其次，研究對象通過各種社交活動達到適應更高社會階層要求的目標，實現(xiàn)了自我流動;再次，研究對象的符號消費是身份認同的途徑，身份認同是符號消費的最終目標，只有兩部分相互聯(lián)系、協(xié)調一致，才能實現(xiàn)階層流動的最終目標;最后，雖然符號消費滿足了身份認同的目標，但在群體與群體的融合過程中，也無法避免的會發(fā)生暴力沖突、甚至犯罪等越軌行為，因此需要積極干預。

五、結論與思考

通過分析，研究者得出的結論與研究假設相互印證，具體包含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受求異、攀比等消費心理的影響，該群體的符號消費僅僅是簡單的實現(xiàn)其預期目標，因此，該群體的消費行為具有顯著的功利性特征;第二，該群體以符號為介質與不同的社會階層發(fā)生關系的本質是一種互動，目的是為了實現(xiàn)自身認同，進而加速社會流動，最終提高社會地位;第三，由于社會本身的分化決定了研究對象階層內部貧富差異顯著且缺乏流動性，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大了該群體迫切期望實現(xiàn)社會流動的難度，需要國家層面的積極干預。

[參考文獻]

[1]鄭杭生.社會學概論新修（第四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2]劉少杰.國外社會學理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61-170.

[3]孟林林，譚春霞.消費異化視閾中青少年主體價值的缺失與重建[J].青少年學刊，2018（6）：20.

[4]朱偉玨.消費社會與自戀主義——一種批判性的視角[J].社會科學，2013（9）：62.

[5]宋德孝.中國“新世紀一代”的“嬉皮消費主義”亞文化之理論檢視[J].青年探索，2014（1）：51-52.

（作者單位：南京農(nóng)業(yè)大學 人文與社會發(fā)展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