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彬彬
[摘要]非物質文化遺產檔案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載體,是一個國家或民族寶貴的記憶資源。對博物館而言,開展非遺檔案工作是充分發揮社會職能,保護、傳承和傳播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基礎。在“互聯網+”時代背景下,博物館的非遺檔案工作呈現出和以往不同的特點,這些都對博物館工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關鍵詞]“互聯網+”非遺檔案博物館
博物館是保護、傳承與傳播非物質文化遺產極為重要的公共文化機構。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規定:“文化主管部門應當全面了解非物質文化遺產有關情況,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檔案及相關數據庫。除依法應當保密的外,非物質文化遺產檔案及相關數據信息應當公開,便于公眾查閱。”博物館作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互聯網+”時代背景下,開展的非遺檔案工作應當更具時代特征,更加融入公眾生活,從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保護、傳承與傳播。
一、“互聯網+”時代下博物館非遺檔案工作的新特點
1.保護內容的擴展與延伸
眾所周知,實物性是博物館的基本特征之一。博物館具備一定數量和質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檔案是開展非遺業務和管理工作的基礎。對于博物館特別是非遺博物館而言,其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既包括非遺實物、道具、資料、項目檔案、傳承人檔案等“顯性檔案”,亦包括傳承人口述檔案、“申遺”檔案、表演藝術、傳統手工技藝等“隱性檔案”。隨著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其檔案的保護與傳承已經立法并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戰略高度,人們愈來愈認識到保護和傳承非遺“顯性檔案”和“隱性檔案”的重要性,因為無論是非遺“顯性檔案”還是“隱性檔案”,其均從不同角度再現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知識內涵和技藝過程,科學系統地體現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內涵與價值。在“互聯網+”時代背景下,非遺博物館工作者通過收集、整理非遺“顯性檔案”和“隱性檔案”,從而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和傳播打下堅實基礎,最終達到為社會發展服務的目的。
非遺衍生品是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開展保護、傳承與傳播工作的成果體現。在“互聯網+”時代,非遺衍生品充分彰顯了教育、保存、研究等諸多功能,因為其本身就是非遺檔案的重要組成部分。以國家級非遺項目——“南京云錦織造技藝”為例,南京云錦博物館的織造大師們運用獨特的創意設計激活南京云錦所蘊含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生命力,設計開發的云錦服飾、屏風、掛軸、擺件、框畫、圍巾、錢包、領帶、披肩等數十個品種的非遺衍生品對于推動南京云錦博物館的藏品研究、陳列展覽、宣傳教育等基礎性業務工作大有裨益。不僅如此,云錦織造大師以及云錦博物館文創工作者研究、制作、營銷過程中與之相關聯的一切資料皆可被視為云錦檔案,成為“互聯網+”時代博物館開展云錦檔案工作的重要對象。
2.保護載體由物質到虛化
在相當長的時期,博物館、檔案館、文化館等公共文化機構主要采用紙質記載、音像記錄等傳統方式保存非遺檔案。雖然保護非遺檔案的物質載體形態各異,材料也不盡相同,但物質性為本質屬性。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非遺檔案保護已經邁入數字化階段的新時期。對于非遺博物館而言,應盡快利用非遺實物檔案的資源優勢,著手進行非遺檔案的數字化保護,通過多種信息平臺技術和新媒體記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展現非遺保護與傳承的工作動態并更加高效地將相關信息傳播給公眾。
探索建立“非遺數字博物館”是博物館推動非遺保護載體由物質轉為虛化的重要舉措。“非遺數字博物館”可以超出非遺保護載體的地理性和物理性限制,促進非遺檔案的保護與傳承從“實物導向”轉變為“信息導向”,從而以非遺檔案信息資源為基礎向社會提供更加廣泛、持續和深入的服務。當然,“非遺數字博物館”的建立要以大容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信息庫和優良的網絡環境為保障。非遺檔案信息的收集不能局限于本地區的非遺項目資源,應包括此類非遺在不同地區、不同傳承人手中的傳承狀態,專家、學者對該非遺項目的最新研究成果,以及設計研發的非遺文創衍生品,從而有助于實現非遺博物館通過多元化網絡建立起全新的、開放的、虛擬的、對話式的、多層次多形式的非遺檔案信息服務體系。
3.保護主體從單一到多元
近年來,非遺博物館對非遺檔案的服務領域正在逐步擴大、服務內容愈加豐富,服務手段日益多樣。國內一些非遺博物館近年啟動了“互聯網+”“大數據”等背景下的“非遺記憶工程”“非遺數據庫建設工程”,幫助公眾通過高科技自覺保護和利用場館內的非遺檔案以及其他類別的非遺資源。非遺博物館原先保護非遺檔案的實施主體相對單一,即博物館工作人員,在“互聯網+”時代,可擴大至非遺傳承人、觀眾、志愿者等各類群體。這些多元實施主體對非遺檔案保護的舉措多樣,重點不一,但他們在非遺檔案信息收集、整理以及數據庫建立的過程中,在非遺信息資源相互補充、相互印證的過程中,不同的保護實施主體均能發揮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4.傳播方式由固態到活態
傳統意義的“檔案式保護”屬于一種靜態保護模式,在檔案信息傳播、查閱、利用等方面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博物館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檔案式保護”的過程中,因非物質文化遺產顯現為“活態”屬性,文博工作者必然會對傳統檔案的保護方式進行調整,逐步改變被動的收集文獻模式,由單純的文獻收藏、保存者轉變為文獻尋訪、采集、制作的一體化角色。[1]
博物館不僅要承擔起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的建檔責任,在“互聯網+”時代背景下,更需要密切聯系社會各類機構、團體乃至個人,深入開展合作,讓公眾便捷享受非遺檔案文化資源。當然,若要實現非遺檔案全社會共享目標,博物館應積極打通非遺保護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界限,努力做到“三個對接”,即:促使博物館與有志于從事非遺檔案保護事業的觀眾及志愿者的對接,博物館與非遺項目傳承人的對接,非遺項目傳承人與觀眾及志愿者的對接。只有充實和完善非遺檔案保護的社會組織架構,調動全社會各方面的積極性,博物館才能開創新時代非遺檔案保護事業的嶄新局面。
二、“互聯網+”時代背景下博物館非遺檔案工作存在的問題
1.重視申報輕視保護
現階段,我國非遺博物館開展非遺檔案保護工作帶有一個普遍性的現象,就是比較重視非遺檔案的申報而忽視了非遺檔案的保護。這個現象源于非遺博物館工作者對非遺檔案的認識產生了偏差,因為非遺檔案畢竟不同于官方檔案,其在保存和利用的過程中存在諸多不可控的因素。“申遺”檔案是非遺檔案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在非遺項目等級申報中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非遺博物館作為某些非遺項目的保護責任單位,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及非遺檔案的保護容易滿足或停滯于“申報”階段,即便申報成功,后續保護工作開展得也很不到位。
2.缺乏資源共享意識
眾所周知,各類非遺檔案的存放之處不止于博物館。各行業、各部門的非遺檔案資源一般不對外公開,這也為博物館全面、系統性地開展非遺檔案保護工作增添了不少難度。一些博物館在推動實現非遺檔案工作高質量、高水平的目標進程中,往往缺乏非遺檔案資源的共享意識,經常出現僅憑自身“單打獨斗”的問題。博物館若要實現非遺檔案的“活態”傳承,應樹立檔案資源共享意識,與擁有非遺檔案資源的其他機構如圖書館、文化館、檔案館等及時交流溝通。博物館若缺乏非遺檔案資源共享意識,不僅會造成人力、物力、財力的重復浪費,亦會使非遺檔案資源得不到及時更新,給研究者和非遺傳承人帶來很大阻礙。
3.忽視互聯網文化環境
博物館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檔案式保護”的意義不僅僅是讓非物質文化遺產較好地“保存”下來,更是讓它們“活態”傳承下去。博物館內非遺檔案的“活態”傳承,離不開互聯網“線上”“線下”的環境,只有將非遺檔案同時置于互聯網“線上”與“線下”的環境中,非遺檔案才能極大地彰顯社會價值。互聯網“線上”環境是指網絡虛擬環境,“線下”環境則是指展廳、庫房等實體環境。在互聯網“線下”環境中,非遺檔案主要通過實體展覽、宣傳教育、文創產品研發等多種途徑表現出來,而互聯網“線上”環境,則是運用虛擬現實技術、三維圖形圖像技術、計算機網絡技術、立體顯示系統、特種視效技術展示非遺檔案。互聯網“線上”與“線下”環境互補融合,有效激活非遺檔案的同時,豐富了社會公眾對非遺的感官體驗。
4.出現知識產權問題
從知識產權的角度分析,非遺檔案既是一種特殊的文化資源,更具有知識產權屬性。博物館收集、整理、編研非遺檔案時,應明確非遺檔案這種特殊文化資源的所有權,在分享非遺檔案資源、追求互利共贏的同時,應當牢固樹立知識產權意識。在“互聯網+”時代背景下,非遺檔案文化資源的傳播途徑增多,傳播速度日益加快,傳播主體也更加多元化,這對非遺檔案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博物館檔案工作人員應該審慎對待。
三、“互聯網+”時代背景下博物館非遺檔案工作舉措
1.正視問題,構建非遺檔案工作體系
文博工作者首先應樹立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建立系統檔案的意識,扭轉非遺檔案工作中存在的重申報而輕保護的問題。全面、系統性的非遺檔案工作不僅僅是建立檔案并進行申報,還包括編輯整理、教育研究、宣傳推廣、開發利用等一系列環節。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具有“活態”屬性的文化遺產,為延續其“生命力”,必須高度重視檔案保護各個環節之間的相互關系。博物館非遺檔案管理與利用部門可立足于非遺傳承人口述檔案以及代表作品,挖掘非遺檔案文化內涵,開展整理、歸類、研究。當然,博物館在深入挖掘非遺檔案歷史價值、文化價值、實用價值的同時,也要將文獻化、資料化的非遺檔案借助互聯網信息傳播工具加以傳播與傳承,以便于社會公眾檢索與閱覽,最終建立系統性、關聯性、目的性、動態性、有序性為一體的博物館非遺檔案工作體系。
2.豐富信息,實現非遺資源整合共享
博物館在豐富非遺檔案信息、建立數據庫的基礎上,應加強與圖書館、文化館、檔案館等眾多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合作,推動非遺檔案資源的共享。近年來,南京市非遺檔案保護單位強強聯合,初步實現了非遺檔案資源的共享,為非遺檔案的后續利用奠定了堅實基礎。以南京文博場館與檔案部門開展的合作為例,在非遺檔案建立與保護的過程中,非遺信息采集、非遺項目研究、傳承人訪談等任務由文博場館承擔,檔案部門則對非遺建檔、編輯、管理等領域給予技術指導。文博場館與檔案部門發揮各自優勢、共同承擔保護非遺檔案的使命與職責,不僅提升了非遺檔案工作的專業性,又實現了非遺檔案資源的整合共享。
3.強化宣傳,建立“線上”“線下”聯動機制
博物館應積極推進“互聯網+非遺檔案”的宣傳模式,充分發揮新媒體平臺作用,搭建起擁有“一網兩群兩號”(“一網”指一個非遺數字網站;“兩群”指一個微信非遺交流群、一個QQ群;“兩號”指非遺檔案公眾號以及QQ群號)的非遺網絡工作平臺,建立“線上”“線下”聯動機制,才能提升非遺檔案宣傳、教育與服務的工作質量,才能拉近非遺檔案與公眾的距離,擴大非遺檔案的社會認知度和影響力。
建立非遺網站是非遺博物館必須開展的業務工作。非遺博物館可以借助非遺網絡“線上”力量向全社會鋪開一張收集整理當地非遺檔案的網;在“線下”,非遺檔案工作人員認真甄別、核實,把握網站內容的真實性與完整性,并定期上傳研究成果,及時更新網站內容。微信群、QQ群等具有較強的交流溝通功能,為了發揮它們交流簡捷、精準的特點,博物館借助微信、QQ等媒體工具,“線上”“線下”信息互為補充、相互印證,激發了廣大觀眾、非遺傳承人、非遺志愿者參與非遺保護、傳承與傳播的內生動力,滿足各類觀眾多元化的需求。
4.推進立法,明確權利預防侵權行為
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以及省市地方非遺保護條例明確了非遺檔案式保護的原則與指導意見,但在非遺檔案所有權、使用權等具體產權關系方面,有待后續立法推進,進一步明確和細化。博物館在運營與管理的過程中,必然會與非遺傳承人為代表的非遺檔案的創造者、傳承者、享用者開展各類形式的合作。博物館開展非遺檔案的保護、傳承、傳播等雙邊乃至多邊合作時,必須明晰非遺檔案的所有權與使用權。以非遺檔案所有權為例,很多由集體或個人創造的非遺資源,由于所有權關系尚未明確,傳承者本身得不到應有的利益,因此國家需要加快制定法律法規,以還原非遺檔案傳承者的主體地位和權利。[2]在非遺檔案使用領域,博物館可以通過文化授權的模式來實現,必要時應協助非遺傳承人及時采取商標注冊、申請專利等措施,有效預防網絡不法侵權行為的發生。
參考文獻
[1]國家圖書館中國記憶項目“東北抗日聯軍專題”資源建設成果豐碩[N].中國文化報,2016-9-20.
[2]胡鄭麗.“互聯網+”時代下非物質文化遺產“檔案式保護”之我見[J].文史雜志,2017(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