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建筑繼承傳統的方式

龍穎潔

摘 要：文章通過理解日本建筑文化、建筑中傳統文化的繼承和發展。結合對安藤忠雄光之教堂中傳統文化的分析，總結成功的經驗，探析我國本土建筑對于繼承傳統文化的缺失。以這種方式，為我國建筑賦予新的活力，為我國建筑提供傳承傳統文化的新方式。

關鍵詞：安藤忠雄;傳統文化;建筑設計

一、背景

日本文化和中國文化有源遠流長的聯系。在歷史發展中，同屬東方國家的日本完好地保留了傳統文化，并與時俱進，以包容的態度接納了外來文化，在這一過程中同時發揚繼承了傳統文化，并在本土文化、世界文化交融中將兩者結合產生了獨特的創新。反觀中國傳統文化，因各種因素相當大一部分沒有被保存完好，少數保存下來的也在經濟技術高速發展的今天被大多數國人忽視。

建筑是“經濟、文化、技術”結合的產物。日本建筑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經歷了“國際化”的繁榮。[1]日本建筑界引進國外大師的作品，這深刻影響了日本建筑，帶來了新一輪沉思。但在此期間日本對國外建筑思想并不是一味認同，而是思考、吸收，在共存中交織沖突，并引發建筑形式和理論的大碰撞，產生出本國特色的流派和理論。

中國建筑發展更為復雜。1840到1949期間，中國建筑中西交織，風格多樣。傳統建筑的數量占主導地位，但娛樂場所，如歌舞廳、百貨商場等商業建筑，設計和施工與中國傳統建筑模式大不相同。中西合璧的商業建筑給中國帶來了新的設計方向和設計需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建筑進入一個新的時期，國家的政策計劃促使建筑業蓬勃發展，建筑在數量、規模、類型、區域分布和現代化水平上突破了傳統的局限，呈現出較高的水平，這個時候中國建筑表現出結合許多不同地方特色的形態。20世紀80年代后，中國建筑一直多元化發展著，直至現在，其發展越來越快，但是發展過程中大眾審美和對傳統文化的理解卻出現了一些與預期相比較大的偏差。

二、安藤忠雄簡介

安藤忠雄，1941年9月13日出生于日本大阪，與設計師庫哈斯、赫爾佐格并稱為“20世紀至21世紀世界三大設計師”。高中畢業后，安藤曾參加半模式研討會①。之后，他通過各種渠道學習室內設計和繪畫技術。在成為建筑師之前，他曾設計過以關西為中心的許多茶館和咖啡館的室內。

安藤忠雄自學建筑設計并于1969年創立了安藤忠雄建筑學院。1976年，由他設計的大阪府住吉府落成，后獲得日本建筑學會賞。1980年，他參與了關西周邊地區的商業建筑設計。1995年，安藤獲得了普利茲克獎，這是建筑行業的最高榮譽。

此后，安藤作品以清水混凝土建造的住宅設計和商業建筑設計相繼落成，其聲譽開始迅速積累。他的設計對象非常廣泛，從博物館、娛樂場所到宗教場所，通常是大型建筑物。他的建筑設計方法為未來的建筑設計開拓發展指明了方向。

三、安藤忠雄光之教堂的創新之處

（一）傳統與現代的交織

在安藤忠雄所有建筑作品中，光之教堂無疑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光之教堂是“教堂三部曲”②最著名的教堂之一。教堂位于大阪市郊北春日丘住宅區一角，面積約113平方米，可容納約100人。教堂的入口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并不像其他歐洲教堂一樣顯而易見，相反容易被人忽視，當信徒穿過悠長晦暗的走廊進入到教堂主體時突然視野開闊，形成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安藤忠雄用樸素低調的清水混凝土作為光之教堂的主要建筑材料，并盡量減少不必要的裝飾，使得整個教堂雖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實則蘊含豐富的人文內涵。這一方面是對凡德羅“少即是多”的尊重，另一方面是建筑中表達禪思想的一種方式，它也是一種在日本本土化建筑的創造性方法。[2]

日本建筑簡單樸素的設計審美喜好源自禪宗精神和神道學。受神道學影響，日本人生活中形成了一種簡單樸素的習慣，所以日本人更加重視精神上的含義，追求簡單樸素、物盡其用，避免復雜和繁瑣。禪宗是佛教的主要派別之一，禪宗精神在日本扎根，對日本各方面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例如改變了日本人的審美偏好。安藤曾說，“我們需要關注日本藝術的一些特征，這些特征與禪宗的世界觀密不可分，可以說它最初源于禪宗”。[3]

安藤忠雄除運用清水混凝土材料向日本傳統文化致敬外，其建筑內部無裝飾物也是對日本傳統美學的效仿。光之教堂巨大的“十字之光”和教堂周圍并無其他任何多余裝飾物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令信徒震撼的感知。他將日本傳統美學與現代建筑相結合，表達了自己對日本傳統文化的敬重，又創造出一種新的建筑設計思維。

（二）心靈與精神的契合

安藤忠雄最初建造光之教堂時，預算很少，大約3000萬日元（人民幣220萬）。如何在預算這么少的同時設計出讓人滿意的教堂呢？這個問題不僅困擾著現在的我們，更加困擾著當時的安藤忠雄，但他并沒有因此限制自己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在材料上，他選擇了清水混凝土作為教堂最原始的材料。堅固、透明的混凝土完全包圍著教堂，創造了一個黑暗的空間，人們可以感受到“脫離”的感覺——與外界隔絕。與此同時，他還在教堂內部設計了一面巨型的十字架之墻。清水混凝土材料將教堂籠罩成一片黑暗之中，而陽光從墻體的十字架傾瀉進來時，形成“光之十字”，讓人感覺到震撼、神圣。最后教堂除巨大的“十字架”之外，沒有其他的裝飾。安藤忠雄曾說教堂的墻并不需要掛畫或者任何裝飾物，因為太陽就是最好的裝飾物，太陽將在教堂中為我們作畫。教堂的信徒看到“光之十字”就能感受到心靈安寧、教會的神圣。

安藤忠雄“十字架”的設計背后還有另一個深刻的含義。安藤忠雄曾在湖南大學的講座中提到：“事實上，每個人都不了解光之教堂。很多人都說十字架的光很美，而我更在意的是人人平等。在梵蒂岡，教堂高高在上，祭司站在高于觀眾的位置。我希望光之教堂的牧師與觀眾相等。因此在光之教堂中，臺階下降，牧師的位置與觀眾的位置一樣高。這將消除不平等，這是光之教堂的精髓。”[4]他建造光之教堂的初衷就是為了能讓身處在教堂之中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平等，這種平等是與生俱來的，是不受外界所桎梏的，是真正意義上的靈魂平等。

四、本土建筑的繼承方式

（一）“形”承：碎片嫁接

1.適用傳統建筑材料

建筑材料是構成建筑設計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在好的建筑設計中，建筑材料的選擇尤為重要。在經濟技術迅速發展的現代，建筑設計和建筑材料不斷地更新換代。當下，鋼筋、混凝土已經成為了人們首選的建筑材料，雖然這些材料在應用方面性能優越，但這些現代的材料總是難免給人一種冷冰冰、沒有人情味的感覺。而中國的傳統建筑材料大多以石材、木材為主，力求達到親近自然、返璞歸真的美感，蘊含了“道法自然”的傳統文化理念，這是現代建筑材料所不具備的特性。

2.理解傳統建筑形制

對于一個建筑設計而言，好的設計效果往往離不開建筑內部結構和建筑外部造型，也就是建筑形制。我國在歷史文化發展中形成了多種不同類型的建筑形制，包括居住形制、園林形制、群體布局形制等。[5]為了推動傳統文化發揚，要將建筑設計和傳統形制有機結合，對傳統建筑形制進行再創造，使其融入現代建筑設計中，進而塑造兼具當代流行和傳統形制的現代化新建筑。

3.創新傳統建筑色彩

色彩是突出建筑特征的載體、彰顯建筑風格的手段。傳統建筑色彩多以紅、白、青、黃等為主。如紫禁城的宮墻紅、蘇州園林的白墻青瓦等，除了講究基礎的色彩搭配之外，更是追求強烈的視覺沖擊，強調顏色與環境的統一。所以，將傳統建筑色彩創新重組、拼貼到現代建筑誰中，不僅可以傳承文化，更可進一步強化建筑設計效果。

（二）“神”似：抽象繼承

縱觀日本建筑的成功，許多建筑都在延用了傳統精神的基礎上與現代建筑設計結合取得成功。光之教堂最引人入勝的是將建筑設計和傳統日本禪宗思想融合。這使得教堂更符合日本大眾的審美，也將禪宗精神深深地植入日本人思想中。

近年，傳統文化與現代建筑結合的設計案例比比皆是，例如廣東省博物館、上海世博會中國館以及蘇州博物館等。廣東省博物館外觀是一個“懸浮的寶盒”，長方形的結構具有文化特征，凹凸不平的立面突出了不規則切割的特點。設計師嚴迅奇曾表示博物館的設計理念是以中國傳統寶盒為基礎，寶盒是多年來積累的歷史傳統、智慧和文化的隱喻。希望觀眾進入博物館就像進入一場“尋寶之旅”。

廣東省博物館、光之教堂在精神上傳承了各自國家的傳統文化，找到了現代建筑與傳統文化的交匯點。也告示了我們在發展越來越快的中國，建筑的未來不應該再是一味的追求國外的建筑風格和審美喜好，而是善于發現中華傳統文化美，融入現代建筑設計。

五、結語

本文通過分析日本建筑光之教堂傳統文化的存在形式來發掘傳統文化存在于現代建筑設計的重要性，以此給中國建筑提供一種借鑒形式。建筑設計在發展的過程中，要意識到本民族文化的重要性。未來能否重視中國傳統文化，創造出屬于國人的設計審美風格，是中國建筑設計師所面臨的重大問題。我們可從日本建筑光之教堂中看到未來中國建筑發展的方向，即找到符合本國國情的發展方法，形成一種獨具中國特色的設計風格。

注釋：

①半模式研討會是一種大學教育，由長澤節晚年創立，被稱為“傳奇藝術學校”。

②安藤忠雄教堂三部曲：風之教會、水之教堂、光之教堂。

參考文獻：

[1]蔡培明.浮光掠影看日本建筑[J].福建建筑，2008（2）：21-23

[2]張璐璐.空寂·開悟——從日本禪宗探尋安氏“光之教堂”設計之美[J].群文天地，2012（13）：168，170.

[3]陳佳頻.低調與調和——安藤忠雄與光之教堂[J].中外建筑，2017（3）：48-50.

[4]陳煒.戴婷.淺析安騰忠雄“光之教堂”[J].赤子，2015（20）：10.

[5]陳恒.現代建筑設計中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J].綠色環保建材，2018（4）：91.

作者單位：

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