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投資模式與企業技術多元化關系研究綜述

劉夢璐

摘 要：隨著市場競爭日益激烈，企業更多尋求對外戰略投資，主要有4種外部投資模式，即聯盟、合資、并購與公司創業投資。梳理了國內外研究成果，綜述外部戰略投資對技術多元化的作用效果。

關鍵詞：技術多元化;技術聯盟;合資;并購;創業投資

文章編號：1004-7026（2019）13-0026-03 ? ? ? ? 中國圖書分類號：F832.6;F740 ? ? ? ?文獻標志碼：A

1 ?技術聯盟對企業技術多元化的影響綜述

現有文獻對技術聯盟與技術多元化的實證分析比較成熟，國內外對技術聯盟的規范性分析和實證分析都有較成熟的成果，聯盟作為連接投資雙方的重要渠道引起了學術界的重視，整理研究成果如下。

技術聯盟與企業技術多元化水平正相關。國外研究中，Powell等（1996）認為，聯盟經驗的多樣性有助于企業的學習。在投資組合中擁有不同類型聯盟的公司，如研發、制造和營銷聯盟，可以為其分擔風險、獲得新市場和新技術、加快產品推向市場并匯集互補的技能，更有可能成為行業的中心，經歷更高的增長率。探索性的研發聯盟在讓企業跟上快速變化的發展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提供一個多元化網絡活動平臺，是多樣化合作的基礎。Calabrese（2000）以生物技術初創企業為研究對象，發現當其與許多不同類型的參與者結盟時，如制藥公司、大學和政府實驗室，它們的創新能力更強，聯盟有助于企業知識庫的多樣化，在首次公開募股后比只與單一類型的參與者結盟更容易成功。Giuri等（2004）研究了企業技術聯盟與內部技術配置多樣性之間的關系。在分析27個不同技術領域的企業聯盟數據后，證實了收購、與外部伙伴的技術聯盟和焦點企業的內部技術多樣化之間存在顯著積極的關系，表明企業在對外戰略投資方面的努力影響了技術多樣性水平。Sampson（2007）表示，聯盟的利益可以是直接的，也可以是間接的，直接利益包括訪問企業外部的能力，這對成功的產品過程開發至關重要，而這正是當前聯盟的重點;間接利益包括在聯盟的過程中學習或發展新的能力，這些能力對其他公司的項目是有用的，企業聯盟活動的程度與企業專利行為和創新技術多樣性之間存在著積極的聯系。Cui等（2012）[1]認為，聯盟使不同伙伴的不同資源和知識被共享，從而產生新的組合，在開發新技術和產品時實現創新的想法和解決方案。同時，公司可以利用從不同合作伙伴那里獲得的知識來加強聯盟活動之外的創新。Sebrek（2015）的研究發現，在年輕、創新和不確定的熊彼特式環境下，專利和戰略技術聯盟對行業內多元化有積極影響。在進一步研究發現，當專利和戰略技術聯盟受到同等重視時，這種技術組合對行業內多樣化的好處可以在更不確定的商業環境中體現出來。國內的實證分析得出了一致結果，基于組織學習和資源依賴理論，余菲菲（2014）[2]以科技型中小企業作為研究對象，采用案例分析考察技術聯盟對創新的作用效果，發現兩者顯著正相關。楊張博（2018）基于技術創新理論和網絡理論，實證分析了聯盟多樣性對技術創新質量和數量的影響，結果顯示，企業聯盟多樣性的增加，對技術創新質量和數量都有積極促進作用。

另外，部分研究認為技術聯盟與技術多元化水平負相關。Lai和Weng（2013）根據電子及資訊科技公司的實證分析顯示，技術聯盟不會鼓勵公司在一段時間內使其技術基礎范圍多樣化。王元地等（2015）以2002—2005年的企業為研究樣本，發現企業引進核心技術之外的技術與多元化水平顯著負相關。

更進一步的，少部分研究認為技術聯盟與技術多元化水平呈倒“U”形。何瑞芳（2017）[3]以中國電子信息制造企業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2003—2013年156家企業的非平衡面板數據，發現技術聯盟與企業技術多元化呈倒“U”型。

2 ?合資對企業技術多元化的影響綜述

合資這種對外戰略投資形式同樣引起了企業和學術上的重視。Inkpen（1998）認為，合資這一外部戰略投資方式是獲取新技術的良好渠道，為合作雙方提供了交流不同技術的機會。Pastor等（2002）認為合資研發模式可以在合作者之間產生協同效應，有助于多種技術種類的披露。Kogut（2010）從交易成本、戰略管理、組織學習3大理論分析了合資為企業帶來的影響。從交易成本的角度看，合資使企業實現最小化成本生產;從戰略選擇角度分析，合資提高了公司的競爭地位;組織學習的觀點解釋了合資是一種“隱性知識”轉移載體的觀點，通過合資受益于合作伙伴的生產技術，維護多元化發展的選擇權。陸園園等（2006）[4]以韓國企業為研究對象，發現合資作為知識學習的重要來源，是連接合資雙方實現技術轉移的重要途徑，技術轉移突出體現為多層次的動態學習過程，吸收多樣化技術，產生更高層次的創新。

3 ?并購對企業技術多元化的影響綜述

關于并購，吳先明等（2014）[5]實證得出，跨國并購不僅可以規避知識產權壁壘和國外政府的技術封鎖，幫助企業短時間內構筑創新基礎，同時與自身的生產形成優勢互補，加速各種前沿技術的引進、學習、使用和推廣，實現技術上的戰略轉型。冼國明等（2018）[6]以2008—2015年海外并購數據為基礎，將專利類型進行區分，研究并購對創新產出的影響，發現并購企業的創新質量顯著提高。

4 ?公司創業投資（CVC）對企業技術多元化的影響綜述

最早對公司創業投資的闡述為：成熟公司對創業企業發起的主要形式是股權投資的一種投資模式。該定義是站在投資企業的角度考慮的，側重于CVC為投資企業帶來戰略上的成長和擴張，有利于投資企業開辟新的技術與產品窗口、增加創新產出、獲得潛在的市場和并購機會，同時可以刺激內部學習，提高內部創新。部分學者試圖從創業企業的角度對CVC重新認知，認為CVC為新創立企業提供了支持與管理，是投資企業良好的行業伙伴。Yang（2009）提出，CVC依靠已有的行業經驗評價創業企業的經營模式，并為其建立成熟的標注和路徑。綜合各方研究成果，定義公司創業投資是有主營業務的非金融類成熟企業，為獲得戰略和財務雙重收益，對創業企業的股權進行投資。

根據資源基礎理論，一方面CVC作為公司創業的一種形式，既承擔了投資主體內部資源優化配置的職責，又具有從外部獲取新資源的能力，給公司提供了巨大的戰略彈性，可以用相對較小的資源投入到新穎、不確定和開創性的創業企業中進行探索性活動，增加獲取新穎資源的種類，并減少了風險。Dyer等（1998）指出，創業企業一方的創新成果豐富，而進行CVC投資的一方在核心業務領域具有很強的資源優勢，因此，資源互補，產生協同效應。開發互補性資源，促使公司產生新的資源組合形式，幫助其構建有效的“創新生態系統”，最終形成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另一方面，結合信號傳遞理論，公司擁有的市場資源（聲譽、客戶群、品牌）和技術資源（人才、設備），可以通過向市場傳遞積極信息來吸引不同類型的創業企業，促進投資與合作關系的形成，豐富合作的多樣性。

從實物期權理論視角分析，通過開展CVC投資，企業可以同時投資于許多行業中的創業企業，監測這些新興行業的發展。既能降低企業投資于新興行業的風險與成本，同時又保留了待市場變遷相對清晰后進一步追加投資的機會，提供了分步投資的自由，保留了進一步承諾投資的選項。如果新興市場的前景不樂觀，企業投資者有權及時停止投資，盡量減少損失;如果新興市場的前景良好，企業投資者也可以追加投資或者直接收購創業企業，進入該新興市場。通過構建多種期權，擴大了獲取技術的來源，有利于技術多元化。Vanhaverbeke（2008）基于實物期權，認為公司創業投資在降低戰略投資風險的同時，提供了新的公司間資源組合。同樣，Sahaym等（2010）認為，通過少許的CVC投資構建未來技術和業務的實物期權，覆蓋多種潛在技術，廣泛探索創新機會，是獲取多樣化外部創新資源的特殊途徑。

依據交易成本理論，對外戰略投資豐富技術多樣化水平的高度不確定性要求企業節省成本，對于一個給定的項目，企業應該減少不能被重新配置的資產投資。從投入資產專用性來看，并購最大，其次是合資、聯盟，最小的是CVC投資。因此，CVC投資在大幅提高探索廣度的同時分散了風險，適合企業拓寬技術產品市場的多元化發展要求。

從雙元組織學習的角度來看，企業面臨戰略慣性問題，缺乏快速創新的知識儲備，并且這種創新很難通過內部知識發展獲取。通過CVC投資，企業瞄準有價值、稀缺和難以模仿的有關新技術或新市場的知識，CVC投資作為預警機制，有助于高層管理者注意到不連續的技術變革。在實證中，Keil（2010）研究發現，CVC一方面能使投資者得到與既有知識接近的知識，同時能借助其開發與現有知識迥異的新技術與新市場，提供外部探索性學習所需的靈活性與適應性，擴大外部技術創新知識來源的廣度。Wadhwa等（2013）證明，CVC投資為投資者提供了比他們在公司內部擁有的更廣泛的知識儲備，提高了投資企業技術多元化水平。

涂自力（2002）、錢水土（2002）、李欣（2005）等研究指出，CVC投資為傳統企業跨行業邁向與原業務不相關的業務提供了渠道，通過與創業企業的溝通，傳統產業企業能夠擺脫進入新市場的技術壁壘，是迅速進入高科技領域或者實現業務多元化的戰略工具。Lee等（2015）指出，CVC投資的目標創業公司知識庫的性質適合多元化的選擇創造，創業型公司擁有相對靈活和自由的商業文化，比成熟的大公司更有可能創造出更多的新意。另外，創業公司對創新活動充滿熱情，具有很高的技術潛力，投資者可以獲得新技術領域的各種知識，創造多樣化的技術選擇。

5 ?研究總結與展望

技術多元化是一種類似于功能多樣化的概念，是基于公司的技術背景，而不是個人銷售經驗或其他個人專業化等方面，是企業應對快速變化的市場環境、尋求生存之道的關鍵。公司擁有的資源是有限的，且自身能力有時難以滿足企業成長要求，僅憑個人之力建立高度多元化的知識庫非常困難。同時，大多數情況下，單個公司的創新將遵循現有的技術軌跡，導致短視學習。單一技術創新已經不能適應國內外競爭激烈的動態市場環境，在依靠內部現有資源實現創新日益疲累的形勢下，外部戰略投資有了新的起點。因此，當公司試圖豐富技術多元化，進入新工業或抓住現有技術邊界以外的新機會時，依賴外部技術資源比專注于內部更能成功地推出新產品，通過不同的對外戰略投資，包括并購、技術聯盟、合資和公司創業投資，獲取焦點公司界限之外的技術知識。分析對外戰略投資對技術多元化的影響，對成熟大企業進行探索性創新、構建動態競爭優勢具有指導意義。技術聯盟、合資、并購以及公司創業投資都會提高企業技術多元化水平，尤其公司創業投資在市場不確定情況下構建實物期權，提供了無實體實驗的機會，顯著提升技術多元化水平，應把其作為創業活動的重要形式加以實踐和應用。

參考文獻：

[1]Cui，Anna Shaojie，O'Connor，et al.Alliance Portfolio Resource Diversity and Firm Innovation[J].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2012，32（4）：83-93.

[2]余菲菲.聯盟組合多樣性對技術創新路徑的影響研究——基于科技型中小企業的跨案例分析[J].科學學與科學? ?技術管理，2014，35（4）：111-120.

[3]何瑞芳.研發聯盟技術異質性、冗余資源與企業技術多元化研究[J].當代經濟，2017（20）：154-156.

[4]陸園園，譚勁松，薛紅志.“引進—模仿—改進—創新”模型與韓國企業技術學習的演進過程[J].南開管理評論，? ?2006（5）：74-82.

[5]吳先明，蘇志文.將跨國并購作為技術追趕的杠桿：動態能力視角[J].管理世界，2014（4）：146-164.

[6]冼國明，明秀南.海外并購與企業創新[J].金融研究，2018（8）：155-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