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法萬法，掌握閱讀第一法

編者按

五年前，一位鄉村教師和22個孩子參與實驗的一項語文課程改革得到了本刊的關注，本刊為此參與、組織了兩次大型專題討論會，崔巒、戴汝潛、施茂之、張朋朋等專家學者，叢智芳、韓中凌、王從、田萬隆、楊華等名師都給予極大的關注。《內蒙古教育》發表的長篇通訊《石破天驚一皇冠——一位鄉村教師的草根課改》引起了較大的反響，還獲得了“全國教育好新聞”二等獎。

2019年7月，是這些孩子高中畢業的時光，他們后來的六年中學生活是怎么度過的？當年的“另類訓練”是有助于他們的成長，還是遲滯了他們的學業，或者壓根兒就看不出什么。

教育的歸因最難，難在學生是活物，環境是開放的，影響因子是多元化的，高考成績好也未必是教育成功，有其復雜因素在內，尺子是否準確，是否只有這一把尺子，也值得打個問號。但它總能說明某些問題。

考慮到這些學生進入中學后就缺少持續地跟蹤研究，無基本的定量、定性數據支撐，現只能做一些粗淺的分析。本期先發表三篇短文，一篇是一直關注石皇冠這項實驗的戴汝潛研究員所寫，一篇是一直在那所鄉村學校觀察、支持實驗的樊鎖、樊喜燕老師所寫，還有一篇是包頭市土右旗黨三堯中心學校的岳建新、周秀清老師所寫。供廣大讀者參考。

話說六年前，即2013年夏初時分，內蒙古自治區教研室、教科所和《內蒙古教育》為一位鄉村教師聯合組織了一個小學語文教學改革的研討會。我是參會者之一，會后我寫了一篇短文《標志性的教學改革》發表在《內蒙古教育》雜志上。文章圍繞著包頭市黨三堯中心小學教師石皇冠的閱讀教學改革展開。研討會中，石皇冠向全國小語會會長崔巒、香港大學教育學院院長謝錫金博士、北京語言大學張朋朋教授及自治區教研室、教科所領導在內的專家組展示了“突破性的驚人”效果。

說“驚人”，是因為在現場會上，居然能夠讓六年級的孩子，完成與會者現場隨機指點的文言文《史記·匈奴列傳》選段的教學，文本是“白文”，即去掉了標點符號的文言文。其課堂效果令所有在場的教師驚詫不已：他何以能夠完成連高中生學起來都感到困難的文章？實在不可思議。專家學者們感嘆說：大學研究生也未必能夠達到如此自如的地步。在隨后的文章中，我特別指出：在塞外得到自治區、市旗、鄉鎮、學校各級教育主管部門教研室、教科所的寬容、支持，不僅為石皇冠的創新提供了施展探究的大環境，而且盡一切可能滿足探究所必需的條件;幸運的是又得到《內蒙古教育》孫志毅主編的膽識、慧眼與匠心般的栽培;更有同校教師的理解和幫助——需知這正是課程改革的真正需要所在，也是此項探索成功的關鍵所在——值得受到全體師生乃至全社會的尊崇——我想，有這樣的各級領導，中國的教師就可以大有作為，中國的教育、中國的語文教育的新生就大有希望！

轉眼間六年過去了，當年在實驗班學習的22名鄉村孩子，有許多讀了普通高中，并且參加了今年的高考。其中有七名學生的成績達到了進入大學學習的標準。打破了這所偏遠鄉村小學幾乎沒有學生考上大學的歷史！表1為初步了解到的高考追蹤成績。

雖然，學生們高考成績是由多方面因素決定的;雖然，高考成績也不是一項語文課改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但是，有一個根本原因是不可忽視的。那就是，學生們都接受了石皇冠老師的“學閱讀，掌握文言文學習的基礎”這一訓練。早期學閱讀的實踐，使他們能夠在書面語言學習的關鍵期實現了盡早閱讀，養成了閱讀習慣，受用終身;帶領他們學習了文言文，打下了扎實的語文基礎，具備了“學文言，用白話”自主自如的條件。正是這個基礎教育突破性成果才使這批學生有了一個較好的前景。

在《標志性的教學改革》一文中，我還寫道：

石皇冠的探索絕不是一個“小學生學習文言文”的問題，其意義具有極其深遠的標志性。標志什么？

一、 標志著滯后的閱讀教學可以獲得全新的突破。學校中所有課內、課外的教育教學，千法萬法掌握閱讀是第一法！掌握了閱讀，就奠定了成功的前提。從這個意義上說，閱讀教學的突破事關重大，盡早閱讀就是一切。石皇冠提出語文是學生“學閱讀”的原因，“學閱讀”就是學“漁”。

二、標志著閱讀教學內容的重心需要向文言文傾斜。百年來，西學東漸，人們在批判“孔家店”的同時錯誤地將“文言文劃歸為封建文化、貼上‘舊的、反動的標簽，而將白話文標榜為‘新的、革命的、大眾的頭銜”。所以，“厚今薄古”成為主潮流。然而，以白話文為主的語文課程教材實踐以來，中國人的語文水平每況愈下。究其根本，是我們更多地把語文教育納入政治渠道思考問題，而沒有從語文教育的文化屬性這個根本性角度認識問題。文言文是中華文化的源，而白話文是流不是源。長期以來，我們的語文課程教材有些“隨波逐流、舍本逐末”！

近年來，在習近平總書記的“文化自信”的偉大感召下，全國中小學語文課程教材的內容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古詩詞和文言文的比重大大增加，真正認識到“學文言，用白話”的重要價值，也證明了教育改革的長期性和復雜性，不是一蹴而就、急功近利的;它需要科學的理據和耐心、細致、深入、艱苦的長期實踐，需要用科學的精神認識中國語文教育的課程改革的決策。事實證明，內蒙古自治區在十二年前支持、指導石皇冠主持的實驗研究是正確的，它確實具有中國語文教育改革標志性的意義！

目前，新統編教材的全面鋪開使用，如何正確認識文言文教學，如何進行文言文教學等一系列相關問題擺在中小學語文教師面前。一些教研員、一些教師對內容有懷疑，對工作有畏難，但是，實踐證明這都不是問題！一個邊疆農牧區鄉村小學教師能夠做到的，我們沒有理由困惑。只要我們堅定改革的正確方向，認定加強文言文學習是有效改善語文教育的科學決策，中國語文教育必然走向美好、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