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化認同下哈薩克族舞蹈的境遇性傳承路徑研究

謝雯雯

摘要：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隨著全球化及現代化的發展，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許多優秀傳統文化尤其是古絲綢之路沿線的少數民族文化，都得到了空前盛世的發展機遇。哈薩克族舞蹈是我國眾多少數民族舞蹈藝術中的其中之一，其舞蹈形式、表現內容、藝術特色的當代發展，都有助于推動哈薩克族舞蹈文化及中華文化的時代發展。在現代社會，哈薩克族舞蹈為實現持續健康發展傳承，基于中華文化認同，應充分利用自身優勢，充分運用時代賦予的有利境遇性條件，探求傳承發展創新路徑。

關鍵詞：中華文化認同;哈薩克族舞蹈;境遇性;傳承

“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1]。中華民族之所以對世界各國有深遠的影響，華夏文明的吸引力、感召力與創造力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中華文明是世界上唯一未曾中斷的文明，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中華文明本身具有的凝聚力與包容性。無論是風調雨順，還是風雨飄搖，中華文明均能自強不息，充分利用有利的境遇性因素，覓得利于自身發展的有利條件。這是整個中華民族文化的軟實力，也是中華文明賴以生存與發展的先決條件[2]。

一、現代情境下少數民族認同中華文化的有利條件與挑戰

（一）有利條件

史料記載及歷史遺跡已經表明，各少數民族聚集區同樣是中華文化文明的發源地[3]。各民族文化在自身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認同中華文化的自身有利條件。

1.認同中華文化的自身優勢

（1）在中華文華中不可或缺的地位

儒家文化雖然構成了中華文化的主體，但少數民族文化始終都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構成了中華文化豐富的肌理。就如哈薩克族的舞蹈文化來看，無論是民俗生活或者是音樂舞蹈的藝術表現形式，在中華文化里均可找到其蹤影。早在漢代時期，中原一帶流行的一些歌舞藝術，便是源于古絲綢之路沿線的西域樂舞藝術。例如胡騰舞、胡璇舞等，據史上記載介紹，就留有現今哈薩克族舞蹈的影子。

（2）對中華文化形態所起的作用

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上，中華文化形成了三種主要類型：南方以“農耕”為主、中原以“農耕”為主，而北方以“游牧、牧業”為主。哈薩克族長期生活在我國西北，是典型的游牧民族。該族人以自然生態作為根基，形成了鮮明獨特的制度、精神及物質文化。但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各文化形態相互交織，構成了集漁獵、牧業及農耕為一體的多元文化。

2.時代賦予的有利條件

我國是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各少數民族文化與中華文化的共同性深受國家與學界的重視。早在1988年，在“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演講，費孝通先生提出了中華文化“多元一體”的概念。按他的觀點來看，中華文化與各少數民族文化實質是“多元互補”“和而不同”“美美與共”的關系。失去了中華認同的各少數民族文化不但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更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進入新世紀黨和國家非常重視民族文化發展與中華文化認同的關系。2014年，在民族會議上，習總書記明確指出，中華民族團結的關鍵在于構建中華民族的“共同體”意識[4]。在十九大報告里，習總書記再一次提出，各級政府應采取有效措施“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5]。

這些內外條件為各民族認同中華文化提供了良好的條件。馬克思實踐“共在性”觀點為少數民族認同中華文化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基礎。但同時，實踐“境遇性”觀點表明了各少數民族認同中華文化同樣面臨著挑戰。

（二）困難與挑戰

1.全球化對個體文化認同產生的沖擊

作為個體，人的社會屬性決定了其極易認同本民族文化。人類社會學的理論表明，個體的價值取向、文化信仰、世界觀、民族觀深受民族群體生活的影響。但即使對于本民族以及中華文化的認同，任何個體總會經歷一個“認同”“否定”“接受”不斷反復的過程[5]。這種不斷變化、反復的過程與人類認知的客觀規律相互一致。所以，個體在本民族文化及中華文化認同的過程中，均會受到外在因素及內在因素的雙重影響。在全球化不斷發展的情境下，各種現代化信息在內容、形式上均勝過少數民族文化本身的內容與形勢。所以，在“現代化文化”的強大沖擊下，人作為文化的受體，心理上極易產生認同危機，這對本民族文化認同及中華文化的認同帶來了雙重的消極影響。

2.現代化超越傳統文化帶來的沖擊

現代文化并不一定是對傳統文化的批判，但卻是超越。無論對于少數民族文化，還是中華文化，優秀傳統均是文化認同的載體。實踐證明，因為現代化的進程，我國優秀傳統已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斷層，各地區少數民族文化遭遇了前所未有發展危機。這為各少數民族對本民族及中華文化的認同帶來了嚴重的困難，與此同時也影響到本民族文化的發展。

二、哈薩克族舞蹈傳承發展認同中華文化的必要性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6]。在全球一體化深入發展的情形下，中華優秀文化、各族文化面臨著難得的發展機遇與條件。在網絡信息科技年代，中華文化極易受到外來不良文化的影響、干擾與侵襲。在此情景下，在認同中華文化的先決條件下，各少數民族尋求自身的傳承發展是必要的。

（一）中華文化認同下哈薩克族舞蹈自身發展沿革

自古以來，我國便是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少數民族在同其他各族人民的往來中，文化、社會、意識不斷地融合發展。不同民族文化的融合也因此鑄就了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或許這種融合是一種無意識的文化行為，卻是少數民族文化認同中華文化的實質表現[7]。在中華文化的整個體系中，哈薩克族舞蹈是極具特色的少數民族文化，隨著歷史的發展，其歷經興衰，但始終未曾改變其民族融合的趨向。隨著游牧生產、生活方式的改變，哈薩克族人對中華文化的認同變得更為明顯。在豐富的生產生活方式改變產生的內在驅動下，哈薩克族舞蹈博百家之長，不斷地融于中華文化的現代理念，意識上變得更為主觀、表現形式更具有現代感。同時，中華文化認同下的哈薩克舞節奏、舞步也變得更為歡快。

（二）中華文化認同下的哈薩克族舞蹈傳承現狀調查

近年來，許多學者對新疆少數民族文化傳承的研究表明，即使在“非遺”傳承的視域下，包括哈薩克族舞蹈在內的整個新疆地區的少數民族文化發展傳承在很大程度上依然是一種地域性行為。更確切地說，哈薩克族舞蹈有規模有組織的傳承推廣在某種程度上僅限于新疆境內的幾所高校。甚至在哈薩克族聚集的地區，也并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傳承與推廣。需要指出的是，隨著“非遺”的深入實施，一些學者提出，為謀求更多群眾的認同使哈薩克族舞蹈得到發揚光大，“舞臺化”創作是其尋求中華文化認同的有效途徑。從人們對一些小劇目的實施來看，以這種方式實現中華文化認同下求得發展是一種切實可行的方式。

（三）哈薩克族舞蹈文化認同案例

如前所述，隨著生產方式的改變，如何憑借自身的有利條件，克服不利條件，充分地憑借其與中華文化的“共在性”，在發揮中華文化提供的境遇性條件下如何傳承發展是各少數民族文化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從目前來看，包括哈薩克族舞蹈文化在內的少數民族文化在此方面采取的行動與舉措實質上非常有限。但的確也有一些經典劇目出于中華民族的共同文化認同而做出一些改變。《卡拉角勒哈舞》便是典型的案例。該舞蹈是最具代表性的哈薩克族民間舞蹈，主要反映了哈薩克族人的游牧生活。所以，作為該舞蹈的基本動作“回旋”“兩臂交替”實則是人們遛馬、放馬時的慣常動作的反映。但因為其他民族，比如漢族等，對游牧生活較為陌生，一味地“回旋”可能會使人不明就里。因此，在發展過程中，《卡拉角勒哈舞》融入了“馬步”“撥弄羽毛”等相關的動作。同時，這些動作因為經過了藝術處理而更富有時代氣息。這樣，即使不了解游牧生活的民族也可盡情地領略該舞蹈的意蘊與內涵，從深層次理解人與草原之間的情感。

（四）哈薩克族舞蹈文化認同現實價值

文化是人類在歷史沉淀過程中的藝術積累。在我國，少數民族文化總是在認同文化的前提下與其他民族文化交織融合發展的產物。歷史已經表明，我國任何少數民族藝術形式如果不認同中華文化，其生存發展將難以為繼[8]。或言之，哈薩克族民間舞蹈只有在認同中華文化的前提下，其原生藝術品質才能在人們不斷的創作、發展、加工中獲得更多認同。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包括哈薩克族民間舞蹈在內的各種少數民族藝術，因為其民族個性與中華文化的民族共性存在著一定差異。但就藝術成分而言，民族舞蹈在承載相應民族個性的同時，更能在文化共性的基礎上、在與其他文化交融的過程中化解差異。而且，為求得生存發展，原本固有的差異矛盾又可轉化為全新的藝術生活力。例如，在舞蹈動作上，哈薩克族民間舞蹈通常不會恪守一定的動作規范。表演時，人們對步法、動作、節奏等均可自由發揮。“即興性”也因此成了哈薩克族民間舞蹈的主要特點之一。但在中華文化認同下，哈薩克族民間舞蹈愈發吸取了其他舞蹈，尤其是現代舞的特點，“大幅度”“靈動感”“即興性”得到了進一步放大。富有時代氣息的哈薩克族舞蹈隨之越來越受到更多關注。

基于以上所述可知，哈薩克族舞蹈傳承發展認同中華文化極其必要。但同時，這也是其發展的有利現實條件。在我國目前正處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時刻，包括哈薩克族舞蹈在內的各少數民族文化均需抓住時代賦予的境遇性條件，實現可持續傳承與發展。

三、中華文化認同下哈薩克族舞蹈的境遇性傳承路徑

（一）充分利用中華文化認同條件的國際境遇性條件

中華文化認同為各少數民族文化傳承發展帶來的一大好處便是其更為寬廣的舞臺[8]。如前所述，中華文化是一個多元的復合體，在中華文化大一統的條件下，各少數民族文化可以有機地融于中華文化的整體肌理中，以打包的形式充分地享受“一帶一路”及“文化戰略”走出去構建的國際舞臺，與其他國家、地區的舞蹈交流學習。具體到我國的哈薩克族舞蹈，可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及“文化出口”戰略，拓寬其與中亞絲綢之路沿線一帶各國交流的渠道。充分利用地域優勢，建立各國舞蹈文化交流推廣、教育教學成果研討、文藝演出觀摩的多層次溝通與合作。

搭借著“中華文化”這個大品牌、大舞臺，運用中華文化目前在國際上的影響力與吸引力，采取走出去、引進來的戰略，使哈薩克族舞蹈得到進一步推廣與發展。利用哈薩克族舞蹈文化的獨特性、地域性以及民族性，把其中的一些舞蹈做成國際知名品牌。就像維吾爾族舞蹈“十二木卡姆”、哈薩克族的“卡拉角勒哈”、蒙古族的“薩吾爾登”、錫伯族的“貝倫”以及新疆大劇院推出的“千回西域”那樣走上世界大舞臺，在國際范圍內拓展更寬廣的生存空間。

（二）以哈薩克族舞蹈教育構建國內交流共同體

就舞蹈本身這種藝術形式而言，少數民族舞蹈，包括哈薩克族舞蹈在內，發展傳承面臨的很大困難與挑戰便是教育問題。隨著社會的發展，傳統文明、各種少數民族藝術形式在發展過程中均遭遇了瓶頸問題。對于少數民族舞蹈，包括哈薩克族舞蹈，黨和國家制訂了許多策略，包括把其中一些舞蹈納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但發展傳承還是遇到了一些難以逾越的阻礙，比如傳承的范圍過于狹窄、傳播內容與形式過于單一等等。

但在中華文化認同條件下，加強哈薩克族舞蹈教育、創建哈薩克族舞蹈交流共同體，以上所述問題均可得到有效解決。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哈薩克族人已形成了本身固定的語言與文字。但舞蹈本身便是一種語言，中華文化認同條件下，其他文化群體通過其舞蹈語言，可加深對哈薩克族文化的了解。對哈薩克族舞蹈而言，中華文化的認同為其提供了更廣范圍的受眾。分級、有步驟的教育形式，本身已是對哈薩克族舞蹈傳承與推廣。更重要的是，為其構建了多元交流共同體，使哈薩克族舞蹈的傳承者在與其他群體、與其他不同民族的藝術在共同體的交流中擴大自身影響，并相互學習。

（三）加強哈薩克族舞蹈的實踐創新

從某種角度而言，中華文化的張力是為了求得生存與發展而不斷進行創新。中華文化認同條件下的哈薩克族舞蹈要求得生存與發展，在保持自身優良傳統的同時，也要積極進行創新。在現代化的進程中，這也是少數民族文化為了傳承與發展應有的突破。中華文明歷經磨難，但從未有過退縮。在如今的形勢下，哈薩克族舞蹈與其他少數民族舞蹈一樣，面臨著現代文化、外來文化的沖擊，這也是網絡信息科技條件下，中華文化共同面臨的問題。“傳統文化應在創新中傳承發展”[9]，習總書記曾這樣論述。的確，哈薩克族舞蹈如果不能隨著時代的發展而進步，那么將會被歷史所淘汰。中華文化、儒家文化之所以能夠包羅萬象，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他文化在發展中實現了改變與創新。

傳統的哈薩克族舞蹈與哈薩克族人曾經的游牧生活方式相互一致。也正因如此，原生態的哈薩克族舞蹈均沒有舞臺化的作品。隨著近年，人們對民族舞蹈創新的認識，教育界、學界進行了哈薩克族舞蹈舞臺化的創新。結果發現，舞臺化的哈薩克族舞蹈的人物形象、舞美、音樂均引起了良好的反響。但從目前來看，特別是在中華文化認同的條件下，這種創新的力度與強度顯然不足。特別是一些舞蹈的編排在相當程度偏離了哈薩克族舞蹈的固有風格。在中華文化認同的條件下，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有很多可供創新哈薩克族舞參考借鑒之處。但為此，需要哈薩克族舞蹈的傳承人、教學組織機構、演出團隊與其他非哈薩克族舞蹈的專業人士、團隊機構建立共同創新機制，在不改變哈薩克族舞蹈本質的基礎上，謀求以“中華文化認同”為導向的創新。

（四）把握時代賦予的境遇性機遇突顯舞蹈個性

在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論述了現代中華文化的本質。習總書記指出，國家、民族應堅守文化的靈魂，堅守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立場，從我國當前實際出發，發展面向現代化、世界、未來，建設“民族的、大眾的、科學的”文化[10、11]。習總書記的論述為我國各地、各級、各層次文化建設、傳承與發展指明了根本方向。這也是時代賦予我國各少數民族發展本民族文化的良好機遇。原生態的哈薩克族舞蹈代表的是一種游牧文化。但若想在現代化的工業社會中得到持續健康地傳承與發展，必須要突顯“個性”，歷史發展已經表明，許多優秀傳統文化因為種種原因得不到有效傳承發展而陷于流失。任何民族文化的發展，徹底地依賴“外援”無異于把自己送上“斷頭臺”。這一點正如習近平總書記闡述的“中國夢的實現”。哈薩克族人在完全認同中華文化的前提下，也因此可以很好地發展本民族文化，使哈薩克族舞蹈成為本民族最形象、最個性、最鮮明的藝術表現形式。

比如，在經典的哈薩克族舞蹈中，如《天鵝》《帶羽毛的少女》等，均有對哈薩克族人熱愛生活的細致描寫。對于這些承載著民族傳統與歷史的藝術形式與內容，無論是研究者、表演者，還是個人、團隊均應充分尊重，在中華文化認同的條件下發現與現代文化契合的節點與融點。畢竟，在中華文化體系，很多藝術形式對此均有刻畫。在傳承發展哈薩克族舞蹈時，可以此為融點，擴大哈薩克族舞蹈與整個中華文化的接觸面。比如一些管理機構可有組織地進行保護，并通過旅游開發、表演的形式實現舞蹈經濟效益與文化價值同步增長，促進當地、尤其是少數民族聚焦地區社會、文化發展。這樣，哈薩克族舞蹈自身得到了傳承發展，同時也從中獲得了文化自豪感，也促進了整個中華文化的發展。民族文化與中華文化可謂有機融為一體，共榮共生。

四、結語

中華文化是一個豐富、多元的文化載體，是各民族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智慧的結晶。在全球化不斷發展的條件下，增強中華文化認同感，是構建華夏兒女“共同體意識”的需要，也是文化發展提升國家發展內生驅動力量的需要。在推動國家、社會、文化持續健康發展的過程中，為提高自身發展的軟實力、擴大生存話語權與影響力，包括哈薩克族舞蹈在內的各少數民族文化應立足于中華文化認同，充分運用時代賦予的有利境遇條件，以中華文化認同感為導向，探究創新發展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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