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自媒體發達的今日,公民隱私權不時發生被侵權的情形。然而現行法中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要么空白或規定不明確,要么散見于不同部門法的各個條文中,不成體系。這對于公民隱私權的保護力度和效果都有不足之處。本文從對自媒體的界定入手,同時對公民隱私權的范疇、侵權形式及保護現狀進行了分析,并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從憲法、民法、刑法等各個方面進行解析和完善建議,期冀對這一不完備的研究領域有所裨益。
關鍵詞 自媒體 公民隱私權 法律保障
作者簡介:唐霞,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2016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族法、經濟法。
中圖分類號:D920.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9.248
伴隨著自媒體的日益發達,公民隱私權也不時面臨著被披露的風險,加上公民隱私權的不可恢復性,會對公民造成極大的精神損害。然而現行法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力度和效果都有不足之處,要么空白或規定不明確,要么散見于不同部門法的各個條文中,不成體系。因此對公民隱私權的法律保護進行研究實有必要。
自媒體這一表述,最早由美國著名網絡作家丹·吉爾默在2002年提出的,并在2004年出版的《We the Media》一書中,對該概念進行了更深層次的論述,認為自媒體的最大特點是,利用互聯網這一新興的信息平臺,使每個個體都有發布信息的機會和自由,而不受時間與空間的限制。 后來在2003年,由美國新聞學會媒體中心發布的一份報告主體為謝因·波曼與克里斯·威理斯的研究報告中,繼續使用了該英文表述“We Media”,翻譯為中文即自媒體。在這份報告中,兩位研究者對自媒體的定義進行了嚴謹的表述,“自媒體是普通大眾經由數字科技強化、與全球知識體系相連之后,一種開始理解普通大眾如何提供與分享他們本身的事實、他們本身的新聞的途徑”。 我國學界對自媒體如何進行界定的研究大多也是從以上的概念界定中不斷進行了延伸,無論如何進行表述,但公認的自媒體的本質特征就是,即自媒體是具有交互性的信息共享平臺 ,是利用網絡新技術進行自助信息發布的那些個體傳播主體 。
通過以上的表述可以看出,自媒體的最大特點,第一是必須要借助互聯網這一信息平臺進行信息的發布。盡管有人將自媒體分為了廣義自媒體,例如微博、論壇等,和狹義自媒體,主要是指微信及其公眾號等,但其共同的特點依然是離不開互聯網這一信息承載平臺。第二是發布主體具有廣泛性和不確定性,即任何普通的個人或團隊等,均可對自己感興趣的或者是希望公布與眾的信息進行發布,第三是自媒體的傳播途徑比較廣泛,尤其是可以利用手機這一移動互聯新技術和新手段,隨時隨地可發布信息,不受時間和空間的制約。
正是由于自媒體的這一方便性和廣泛性、隨機性,甚至是不可控的特點,自媒體時代傳播信息,一方面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使我們獲取信息和資料更為便捷,另一方面,這種隨機性和不可控性也給公民生活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其中最為嚴重的是,公民的隱私權受到極大的挑戰和破壞,從而給個人生活帶來極大的不安全性。例如發布虛假信息,以謠傳謠,人肉搜索,甚至捏造虛假事實誹謗或誣陷他人等一系列不良行為,對公民個人生活帶來極大挑戰,極易發生侵犯公民隱私權的現象。因此,在自媒體時代,盡管互聯網給我們帶來了表達的自由和便捷,但自媒體信息的發布也應當在法律監管和允許的范圍內進行,對公民隱私權的保障尤其是法律保護也應受到積極的重視和完善,從而使公民權利更為安全,并促進法治國家的更好建設。
(一)公民隱私權的范疇
關于什么是隱私權,通常被認為是,沃倫和布倫迪斯兩位作者于1890年發表在《哈佛法律評論》上的《論隱私權》一文中提出的。作者在文中提到,為了增加發行量,吸引更多讀者,當時的很多媒體報紙等,在報道中經常涉及到他人隱私的內容,包括對人們生活的流言蜚語和丑聞,甚至演變成“黃色報刊”,而照相技術的發展更是加劇了對人們私生活的侵犯 ,并認為隱私是自然人享有的保持獨立安靜的狀態或者自己獨處并不被打擾的生活權利。 該文發表后,引發了法律界的極大反響。隨后關于隱私權保護的法律制度在包括美國、法國 、德國、日本等各國逐步建立起來。
隱私權的保護在國際法上也同樣受到關注。聯合國大會1948年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第12條規定:“任何人的私生活、家庭、住宅和通信不得任意干涉,他的榮譽和名譽不得加以攻擊。”1966年聯合國大會通過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17條也規定:“刑事審判應該公開進行,但為了保護個人隱私,可以不公開審判。”
我國學者關于公民隱私權的研究中,均是將隱私權歸為人格權的一種類型。例如張新寶教授指出“隱私權是公民享有的依法受到保護的人格權,他人不得非法侵擾、知悉、搜集、利用、公開。” 該觀點明確指出,公民隱私權是一種人格權,并受法律的保護。王利明教授認為“隱私權就是自然人享有的對其個人的與公共利益無關的個人信息、私人活動和私有領域進行支配的一種人格權”。 該觀點同樣的將隱私權界定為是一種人格權,其內容限定在個人信息、個人生活及個人空間等私密和自由及處分等方面。而楊立新教授認為,隱私權所保護的隱私,是私人信息、私人活動和私人空間,不能作任意的擴張或者限制的解釋。隱私權也是維護隱私的權利,其核心內容是對自己的隱私依照自己的意志進行支配,包括隱私隱瞞權、隱私利用權、隱私支配權及隱私維護權等幾項權能。 該觀點將公民隱私權的范疇作了具體限定,并對其具體權能作了解釋。
(一)明確界定隱私及隱私權的范疇
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應當在法律上對隱私及隱私權的范疇進行明確的界定,從而才能明確界定隱私權的保護范圍。盡管為隱私權下一個確切的定義具有一定的難度,但可喜的是,《民法人格權篇》(草案)第六章第39條對隱私的含義作了一個界定,從該條的規定可看出,草案是采用了楊立新教授對隱私的觀點的表述。但對什么是隱私權,仍然沒有做出具體界定,只是對哪些是屬于侵犯他人私人空間、私人活動以及私人信息的行為應當承擔民事責任進行了部分列舉。而在自媒體時代,為了更好的對公民隱私權及相關信息進行保護,在相關立法中,對隱私權的范圍及保護方式等應當進行明確界定。
(二)完善關于公民隱私權保護的法律制度
我國公民隱私權保護并沒有一個系統完善的法律體系,而是散見于憲法、民法、刑法及其他各個部門法還有司法解釋中,因此表現的非常零散。另外,在我國公民隱私權的保護主要是以間接保護的方式為主,以直接保護為補充的特點下,完善公民隱私權保護的法律制度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應當確立憲法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
如前所述,我國憲法對公民隱私權并沒有相應的直接規定,只是在相關人格尊嚴和人身自由的條文中規定了一些基本原則。而在當代自媒體背景下,僅僅依靠部門法中的個別條款對公民隱私權進行保護是遠遠不夠的,應當在憲法中確定公民隱私權的法律地位。
2.公民隱私權的民法制度完善中也存在較大的爭議
一方面是民法典中是否應當專門制定人格權篇還存在爭議。盡管人格權篇草案已經面世,然而有學者依然認為,人格權篇沒有單獨存在的基礎和必要,因為“人格權不符合權利法的立法邏輯”,否則便會導致“侵害人格權的侵權責任案件是雙重適用。這就把民事審判秩序、民事審判實踐打亂了,把我們好不容易形成的民商事審判秩序、民商事審判實踐沖亂了。” 因此,建議刪除人格權編,將部分條款直接納入侵權責任編中。并且即使在《民法人格權篇》(草案)中規定了隱私權, 內容也是不甚明朗。更何況《民法人格權篇》(草案)本身的條款內容和現行法的規定也大量重合,使其效果大打折扣。另一方面,在《侵權責任法》中關于隱私權也只在第36條規定了網絡用戶和網絡服務提供者針對網絡侵權需承擔的責任。由此可看出,我國關于隱私權的規定,仍主要是以追究侵權責任的方式進行保護的。因此,在民事立法中應當具體明確隱私權侵權的歸責原則。
3.公民隱私權的刑法保護應當對隱私侵權行為的入罪化的標準進行明確,并進行統一的體系化立法
目前的刑法規范中,對隱私權保護的相應法律規定分散在不同的條文中,不具有統一性。另外對隱私權的侵權大多是以公共利益為核心進行保護,并且大量公民隱私權的侵權行為被當作民事侵權來處理,從而削弱了刑法保護隱私權的效果。因此,應當在刑法中設專章對公民隱私權的刑事侵權行為進行界定,并進行體系化立法,從而在刑法層面加強對公民隱私權的保護力度,使這一法律體系更適合當代自媒體背景下對公民隱私權的法律保障。
公民隱私權一旦被披露,其具有不可恢復性。因此,在自媒體背景下,對公民隱私權的法律保護,應當從憲法、民法、刑法等各個層面綜合進行有力規范,從而確保公民的私人信息、私人活動和私人空間的安寧與安全。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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