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看農村“天價彩禮”

李勇

摘要：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出現“天價彩禮”四個字，引發社會的廣泛關注。近年來，我國一些地區，尤其西部農村部分地區彩禮水漲船高，甚至突破三十萬元。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復雜多面，有經濟、社會、文化、習俗等諸多因素。本文以隴縣為例，意在通過對這一現象及其成因的分析與思考，為大家提供一些思考和解決問題的角度。彩禮現象在全國農村不同程度存在，只是具體數目有所不同，所以本文討論的重點不是取消彩禮，而是遏制“天價彩禮”。

關鍵詞：現狀;成因分析;對策建議

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持續推進農村移風易俗工作，引導和鼓勵農村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采取約束性強的措施，對婚喪陋習、天價彩禮、孝道式微、老無所養等不良社會風氣進行治理。”這一提法順應民意，正當其時。

一、西部農村婚嫁現狀

（一）農村彩禮的樣態與特點

彩禮現象在全國農村不同程度存在，具體數目差異較大。“‘全國彩禮地圖顯示，彩禮八萬左右為全國平均價格，從全國來看天價彩禮已成普遍現象。”西北地區彩禮普遍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且跟風上漲、水漲船高。本文說所“天價彩禮”只是相對當地經濟發展程度、居民收入水平、普遍承受能力相對而言，實為“憾山易、憾彩禮難”的無奈之說。新中國成立70年來，學界一致認為城鄉居民收入比仍未突破3∶1，即相差3倍不止，一般的城鄉居民收入比較往往避開懸殊數額，多是增速對比，事實也是農民收入增速連續幾年超過城市居民收入。早在多年前就已看到報道，北京、上海舉行一場像樣婚禮平均花費30萬元，而農村從彩禮到婚禮如無特別條件，寶雞地區也就30萬元左右。因而高價、天價參考坐標就是當地農民收入現實狀況、大眾心理承受能力、近些年來的彩禮增速，因此筆者認為所謂“天價彩禮”包含二層意思：一是具體數額較大。二是增長勢頭過快。

（二）因婚致貧返貧現象突出

“一婚窮十年。”近年來，農村逐年攀升的“天價彩禮”讓農民不堪重負，為了娶親負債累累，因婚致貧返貧，以致“娶不起媳婦”“結不起婚”的現象時有發生，甚至不惜借高利貸，引起社會矛盾糾紛。隴縣是國家級貧困縣，2018年脫貧標準人均年收入為2953元，2018年全縣農民人均純收入為9840元，以山區彩禮平均15萬計算，相當于49個貧困戶的年收入，16個農民年純收入。如以3口之家計算，相當于17個貧困家庭、5個一般家庭年純收入。考慮生活成本，提一門親事少則七八年、多則十幾年，這還只是彩禮，不少還附帶房子、車子等隱性要求，令許多家庭無能為力、望婚興嘆。

（三）適齡農村女性的普遍心理、家庭地位前所未有

這是一個瞬息萬變的時代，人、事、物秒殺秒變，誰也不能用一種形式掌控一切，甚或左右別人的人生，哪怕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孩子。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選擇。如今，農村女孩是“稀缺資源”，城鄉小伙在找，各行各業在找。就拿找工作來說，以前是工作找人，現在是人找工作。前些年，隴縣政府招待所招服務員對相貌、身高、膚色、素質均有較高要求，有人為能選上要走路子。現在恰好反了過來，就連寶雞、西安餐飲服務業都在重金求聘服務員，包吃包住卻無人應聘。許多女孩覺得伺候別人臉上無光，她們寧愿去南方工廠打工。更何況婚姻，對于女方來說稍不順意婚事馬上告吹，反正門外車水馬龍、條件好的小伙多的是;對于男方來說娶親猶如戰爭，機會稍縱即逝，看誰“砸錢”更多更快。

二、農村“天價彩禮”的成因

（一）性別比例失衡，造成一妻難求

中國傳統文化中男尊女卑、“養兒防老”等思想長期影響，加之性別篩選技術讓選擇成為可能，男女性別比失衡。“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中國出生人口性別比逐漸走高，原因在于嚴格計劃生育政策限制下的男孩偏好，特別是在農村這一偏好更為強烈，而醫療技術進步使得孕前性別檢測成為可能。即使未來出生人口性別比下降到正常范圍，1980年到2030年之間出生的人口在婚姻問題上仍將面臨嚴重的‘男多女少性別不平衡問題。”

（二）農村發展相對滯后，造成一婚難成

農村不如城市，農民不如市民，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農村有一個奇怪的現象與之形成鮮明對比，就是在鄉鎮一級的政府機關、醫院、學校沉積了大量適齡女性，有些年過30仍未論嫁，出現“一夫難求”的局面。連續多年鄉鎮一級的機關事業單位，特別是中小學、幼兒園招教成功入職的多是女性。“門當戶對”使得這個階層的女性只想在機關事業單位甚至條件更好的人群中去找尋伴侶，寧愿單身也不會去找農民，因此在一定范圍內成就大量“剩女”。

（三）傳統觀念作祟，造成難上青天

農村傳統觀念女孩不能算數，女兒再多也算絕后，以至超生罰款也要生個兒子。現如今，社會發展進步，人們看法有了改變，女孩真正成了“千金之軀”，人們調侃女孩就是活期存款，結婚連本帶息一次收回。筆者曾在縣醫院婦產科親歷一事，一對農村夫婦頭胎生了女兒一心想要兒子，二胎一次生了兩個兒子，其父在醫院走廊不去照顧產婦而是號啕大哭：“我只要你一個啊，老天不長眼為啥給我兩個！”

（四）職業媒人從中推波助瀾

“千里姻緣一線牽”，農村出現大量說媒為生的職業媒人。只要促成一門親事，彩禮提成高達10%，成親以前逢年過節還要送禮，日常往來車接車送，每次都有一定現金酬勞，婚禮現場還要謝媒。利益驅使之下，有些人就騙吃騙喝，今天介紹這家，明天介紹別家，反正每次都不空手。從其心理，自然彩禮高點更好，哪怕中間多跑幾次也行。

（五）惡性循環往復不斷

人的根本屬性是社會屬性，一個人不可能脫離社會而存在。從這個整體的角度來看，你向別人索要高價彩禮最終是向自己索要高價禮金。我們每個人都不能擺脫他的社會屬性，嫁女兒向男方家庭索要高價彩禮，給兒子娶媳婦被索要高價彩禮，這個惡性循環往復不斷，在這樣的大環境中生存幾乎無人能夠避免。社會陋習不改，處于其中的人嘴里高喊著“我不要高點，兒子娶媳婦錢咋辦！”大家實則都是用實際行動推高著農村彩禮節節攀升，惡性循環往復不斷。

（六）彩禮行為特殊，難以管控

彩禮行為特殊，一是定義困難。若定義為買賣婚姻，買賣對象是指女孩，顯然不合適;若說購買兒子幸福實在勉強，幸福本無價;若說贈送贈予亦是差強人意，贈送應是自覺自愿的個人意志的完全表達，高價彩禮明顯具有被動、勉為其難之意。彩禮是一種特殊的市場行為，遵循市場規律，市場難以掌控，只有隨行就市，何況處于供不應求的“女方市場”。二是彩禮處于一個“有市無場、有場無市”的隱形市場當中。

三、思考與建議

（一）實施鄉村振興

“家有梧桐樹，招來金鳳凰。”只有消除城鄉二元結構，消滅城鄉絕對差別，力求城鄉同步、城鄉一體，把農村打造成宜人宜居、宜業宜游的生活向往之地，才能吸引更多的女性返鄉，逐漸化解“男多女少”的婚嫁困局。那么，如何才能消除城鄉二元結構，做到城鄉同步、城鄉一體？我想第一步是以發展農村產業為核心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有了產業這個支撐農民收入才有保證、才穩的住，也就是說第一步我們先要解決農村絕對貧困人口的問題。第二步就是要堅決落實黨中央、國務院提出的“鄉村振興戰略”，具體來說就是要發揮農村的資源優勢，引導農民開展多種經營，增加收入，繼續落實“一村一品”工程，著力開發農村經濟新動能。

（二）強化制度保障

要全面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的目標，推動鄉村振興落地見效，需要把制度建設貫穿其中，用制度保障改革的全面推進。一是做好頂層設計。改革就要打破固有利益格局，“三農”問題涉及人口多、方面廣、影響大，牽扯利益關系錯綜復雜，這就需要跳出農村站在全局高度做好改革制度的頂層設計。二是做好社會保障。造成農村人口迅速向外單向流動的局面，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農村社會保障水平較低。教育、就業、醫療、養老、住房等基本保障水平仍然處于較低水平，在這樣的歷史困局面前，國家需要進一步立足農民，堅持以人為本，用更高的社會保障水平為農民的獲得感、幸福感保駕護航，讓農民熱愛農村，留在農村。

（三）推進移風易俗

通過鄉規民約、移風易俗，反對大肆操辦、相互攀比、鋪張浪費，讓婚嫁陋習在陽光之下難以遮掩，無處盾形，要出臺系列辦法來引導農民群眾節儉辦婚事。比如，將婚事新辦、遏制高價彩禮、破除陳規陋習等內容納入村規民約，開展農村移風易俗志愿服務活動，樹立“零彩禮”典型，為推動移風易俗樹立標桿和榜樣。組織集體婚禮，簡化婚戀程序，鼓勵和引導社會先進年輕人士率先打破“彩禮”習氣。今年3月24日，河南范縣縣委書記王秋芳親自參加村民王彤彤的婚禮，王書記曾在大會上表示：“誰家出嫁姑娘不要彩禮，縣委書記就出席他們的婚禮。”王書記用行動踐行當初的諾言，并送上牌匾，以此來褒獎移風易俗好家庭。

（四）建立理性認識

一是建立正確的婚戀觀念。婚姻是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而不是金錢。要把勤儉持家和艱苦創業作為砥礪人生、見證愛情的必修課，樹立文明、節儉的婚慶意識，辦文明喜事，做文明新人，建和諧家庭。二是要引導廣大青年建立積極的人生觀、價值觀，明白“美好生活是奮斗出來的！”。隨著社會的發展，要逐漸摒棄

“寧愿坐在寶馬里苦，也不要坐在單車上笑”的物質享受觀念，樹立遠大的人生理想和精神追求，正如習近平總書記講的那樣“要幸福就要奮斗”。

紀念新中國成立70周年，我們不應單單感念祖國日新月異的發展成就，鄉村振興之路仍然任重道遠，鄉村治理中一些不合情理、不合時宜的陳規陋習刻不容緩，應該引起全社會的高度重視與深刻反思，我們需要達成共識——農村移風易俗工作刻不容緩。

【參考文獻】

[1]任澤平.拯救中國人口危機刻不容緩——中國生育報告[N].新浪網，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