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倩 廖洪富



內容摘要:本文以流通業空間集聚特征為基礎,研究了流通業集聚對地區經濟增長的作用。結果表明:第一,我國流通業產業集聚水平處于逐年提高的趨勢;第二,流通產業集聚水平和區域經濟發展存在顯著的空間自相關性,即兩者變量都存在空間分布特征;第三,從全國范圍來看,流通產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了顯著的促進作用,但空間溢出效應不明顯,即本地流通產業集聚對鄰域經濟增長的作用不顯著;第四,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具有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而這一效應在西部地區不顯著;第五,我國中部地區的流通產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了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但這一效應在東部和西部地區不顯著。
關鍵詞:流通業集聚? ?區域經濟增長? ?流通業發展? ?地級市面板數據
引言
隨著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流通業對經濟發展的帶動作用得到了廣泛重視,其成為區域產業轉型與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流通產業轉型和流通體制改革逐步釋放了流通業對實體經濟的帶動作用,其展現了強大的產業先導性作用,發展流通業是我國打造流通強國的必經之路(俞彤暉,2018)。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流通創新是我國新經濟形態下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加快流通產業升級是我國當下產業結構調整與轉型升級的重要舉措。早在2017年,我國流通業增加值已經達到GDP比重的13.7%,其同比增長了0.8個百分點。然而,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區域經濟經歷了長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這導致了我國流通業集聚存在空間差異。因此,有必要考察流通集聚的空間差異問題,并以此因地制宜的推動流通業聚集路徑與優化結構,進而發揮流通業集聚對我國區域經濟的推動作用(黃雨婷,2017;吳萌,2018)。
文獻綜述
一直以來,區域經濟增長是我國高度重視的發展問題,同時流通業的經濟作用也被學界廣泛關注,其主要原因在于流通業能從多個角度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良性的推動作用(王敬齋,2017)。從目前已有的理論來看,流通業促進經濟增長的機制主要來源于四個路徑,即推動技術進步、促進產業分工、集聚規模經濟、優化投資環境(白銀,2017;吳良德,2017)。與此同時,大量實證發現,流通業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了促進作用。其中,區域經濟增長的內涵是區域經濟活動隨著時間變化而逐漸演進的過程,是從時間動態來考察經濟活動的變化特征,而流通產業聚集度則是一個靜態指標,其反映了經濟活動的一種空間狀態。新經濟地理學派認為,產業集聚不僅會形成規模經濟遞增效應,并且這種規模經濟遞增將呈現一種自強化的特性,最終導致區域經濟增長差距形成,使經濟增長形成空間結構(王東岳,2017)。
由此可得,盡管兩者指標定義具有動態和靜態的差別,但從經濟活動實際情況來看,其都存在時間動態特征,即研究兩者的關系具有理論價值。另外,我國目前打造“流通強國”的戰略目標也迎合了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以及供給側改革的現實需要。不過,從現有的研究來看,對流通業集聚和區域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較少,同時對兩者的研究缺乏可靠的實證檢驗。因此,本文采用空間計量經濟模型研究了流通業集聚和區域經濟增長的空間關系,并考察了不同區域下二者關系的差異,以便能提出因地制宜的政策建議。
我國城市流通業聚集的空間特征分析
為計算我國城市流通業的空間聚集度,國內外學者根據不同的研究需要采用過諸多不同的測度公式,其最常見的有基于物理學“熵”這一概念的區位熵指數,以及基于基尼指數概念的空間基尼指數,還有赫芬達爾指數(HHI)等。然而,上述測度方法都存在一定的缺陷,比如區位熵和基尼指數在測算聚集現象時忽略了企業規模帶來的影響,而HHI指數則依賴于現有市場上所有企業的數據,其在數據的可獲得性上存在較大難度。因此,經比較本文選取空間基尼指數作為測度方法。本文通過空間基尼指數驗證我國中西部地區的流通業聚集是否存在空間結構,如果存在則本文的研究前提成立,可繼續展開對流通業聚集和區域經濟增長的研究。本文對全國流通業空間聚集度的測算公式如下:
在上述模型中,R代表了地區j流通業就業人數和全國流通就業人數的比值,X代表了地區j就業人數和全國就業人數的比重的比值;從結果來解釋,Gini數值越大,代表地區j的流通業產業聚集水平越高,Gini指數的取值范圍為0-1,0代表了全國流通業空間分布很平均,而1則代表空間分布都集中在一個地區,即非常不平均;在數據選取方面,本文采用了我國2005-2017年總共293個地級市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數據來自我國各年度的《中國城市統計年鑒》,由于部分地級市的樣本數據存在缺失問題,故本文將數據缺失樣本剔除,得到285個地級市數據用于實證研究,總體計算結果如表1所示。
從基尼指數測算結果來看,自2005年以來我國流通業呈現了一定的空間聚集特征,同時這一集聚水平隨時間趨勢上升。經比較可以發現,2012年后聚集程度規模為零售業>批發業>餐飲住宿業>物流業,這說明我國流通業的產業集聚效應越來越明顯,批發零售業的集聚水平越來越強,這符合了我國流通差距不斷擴大的現實需要。
我國流通業聚集的區域經濟增長的空間效應研究
(一)模型基礎
流通業集聚的基尼指數分析證實了我國流通業聚集的客觀存在,對此本文將進一步考察流通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采用以科布道格拉斯為基礎的生產函數模型來考察兩者的關系,具體如下:
在上述模型中,Y代表了地區經濟產值,A代表了地區全要素生產率,K代表了地區資本存量,L代表了地區勞動力存量,每個解釋變量對應的影響系數都代表了彈性系數。從理論機制上來看,流通業集聚水平對區域經濟增長的機制在于其推動流通效率提升以優化全要素生產率,進而帶動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最終促進區域經濟發展。由此可以認為,流通業集聚也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直接影響,其通過全要素生產率對經濟發展產生間接影響。因此,本文提出全要素生產率的函數:
接下來,可進一步將全要素生產率的函數代入到生產函數模型,得到:
在上述模型中,考察了流通產業聚集水平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關系,具體來說是考察distri對LnY的影響系數。
(二)空間自相關性檢驗
空間自相關性檢驗是在空間計量模型研究之前應采用的計量工具,其中空間自相關問題最常采用的指數計算公式為Morans I,根據2005-2017年我國285個地級市樣本的流通業集聚水平和經濟發展的Morans I測度,可以得出我國285個城市的流通業空間聚集指數,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
據表2可得知,我國2005-2017年間的城市流通業集聚線下存在顯著的空間相關性,Morans I指數在0.104-0.194之間,其指數均值達到了0.1332,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了流通業偏離隨機分布假設,這表明我國城市流通業集聚現象存在一定空間相關性。通過分析Morans I指數的趨勢可以看出,我國城市流通業整體呈現波動性增長趨勢,這說明我國流通業空間自相關水平處于逐年增長階段。
(三)計量經濟模型分析
通過前文的研究可以得出,流通業集聚存在著空間相關性,本文進一步采用空間計量模型來考察兩者的相關性,本文在第一節的模型基礎上進一步引入空間溢出效應來考察兩者關系。空間計量模型包括空間滯后模型、空間誤差模型和空間杜賓模型,由于這三種模型各有優劣,因此本文分別通過三種模型的來考察流通業集聚水平和區域經濟增長的關系:
在上述模型中,Y代表了地區經濟產值,K代表了地區資本存量,L代表了地區勞動力存量,H代表了人力資本存量,而distri代表了流通業集聚水平。因考慮到價格水平差距,本文通過價格平減指數對名義數據進行調整。對于文中的空間矩陣計算,本文采用了地理鄰接距離來研究兩者的關系。
(四)實證研究
由于本文采用我國2005-2017年間285個地級市數據來考察流通業集聚和區域經濟增長關系的空間效應,因此需采用空間計量模型來進行實證。本文采用的模型分別使用了空間滯后模型(SAR)、空間誤差模型(SEM)和空間杜賓模型(SDM),然而模型的適用性還需進行進一步的分析。檢驗結果顯示,固定效應模型中穩健LM-error的檢驗結果沒有通過5%的顯著性水平,而LM-Lag和穩健LM-Lag則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同時LM-error和穩健LM-error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表明三種空間計量模型都有一定可取之處。
由表3數據可以得出,在多個計量回歸模型中流通集聚水平都對經濟增長存在顯著的推動作用,其系數估計值都大于零,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根據不同模型的系數大小,可以得出每當流通業集聚水平增加1%,其經濟增長就會上升0.237-0.318個百分點;再分析其他控制變量可以得出,區域經濟增長受勞動力和資本存量的影響,同時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作用不顯著;SDM模型的研究結果顯示,鄰域地區勞動力和資本存量對本地經濟增長起到了顯著負向效應,這是因為區域城市資本積累與勞動力增長存在虹吸效應,其過度吸引了周邊勞動力和資本,從而導致了周邊地區經濟增速的下滑。
(五)分區域的實證研究
鑒于我國經濟發展水平在東、中、西部地區存在差異,故本文進一步將地級市樣本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并對不同地區流通業集聚和經濟增長的空間效應進行實證研究。我國東中西部空間計量模型的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以得出,在我國東部和中部地區其流通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了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在西部地區這一促進作用沒有通過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即不顯著。這說明我國東部和中部地區的流通業集聚已經發揮規模報酬遞增效應,其流通業集聚和經濟增長的關系良好,而西部地區由于流通業發展滯后,從而導致了兩者關系不顯著。另外,從空間效應來看,我國中部地區的流通業集聚對周邊地區經濟增長起到了正向溢出效應,而東部和西部地區對周邊經濟增長的作用不顯著。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在于,我國東部地區城市化水平過高,其發展出現了邊際效益遞減,而西部地區在發展水平上遠落后于其他兩個區域,其先天基礎差,很難實現快速發展。
研究總結
根據上述研究,本文得出以下結論:第一,我國流通業產業集聚處于逐年提高的趨勢,但聚集程度存在零售業>批發業>餐飲住宿業>物流業的結構性差異;第二,流通產業集聚水平和區域經濟發展存在顯著的空間自相關性,這說明兩者變量都存在空間分布的特征;第三,從全國范圍來看,流通產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了顯著的促進作用,但空間溢出效應則不明顯,即本地流通產業集聚對鄰域經濟增長的作用不顯著;第四,我國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具有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而這一效應在西部地區不顯著;第五,我國中部地區的流通產業集聚對區域經濟增長起到了顯著空間溢出效應,但這一效應在東部和西部地區不顯著。
綜合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第一,要加強流通業技術研發,通過技術進步帶動地區經濟增長,并發揮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的空間溢出效應,從而促進區域產業的技術升級;第二,要消除區域間的流通產業壁壘,提高勞動力、人力資本和資金配置效率,通過發揮流通業發達區域的中心作用,引導周邊區域流通業發展和經濟增長,從而降低地區之間、城鄉之間的流通差距、提高流通一體化程度,最終實現區域流通輻射效應;第三,要加快我國西部地區的流通業發展,可通過政策傾斜和財政支持,引導資源向西部地區轉移,并加強對西部地區流通業的科學布局,從而構建現代化、專業性、差異化的流通集聚格局;第四,要引導我國東部流通業發達城市發揮輻射帶動效應,同時避免東部城市由于發展速度過快而對鄰域甚至全國范圍的資源產生的虹吸效應。同時要引導人力、資本和技術流向周邊區域,通過構成大規模的區域流通集聚格局,發揮區域經濟的互補協同發展效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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