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際視角下《美食、祈禱和戀愛》女性角色解讀

張彥春

摘要：《美食、祈禱和戀愛》以傳記形式、分三個段落記錄伊麗莎白在意大利享受美食、在印度體驗冥想和在巴厘島尋求身心平衡的自我探索之旅，且被拍成同名文藝影片上映。文章從跨文化視域下的個人主義和集體、面子觀、女性意識等視角解析主人公在不同國度克服文化障礙最終實現自我救贖。

關鍵詞：跨文化交際 ?自我探索 ?個人主義 ?集體主義

伊麗莎白·基爾伯特撰寫的《一輩子做女孩》于2006年發表即榮登《紐約時代》暢銷書榜排行第一名。電影《美食、祈禱和戀愛》基本沒有偏離原著小說，由奧斯卡影后茱莉亞·羅伯茨主演，深受世界影迷的喜愛和追捧。該影片向觀眾展示伊麗莎白經歷內心的痛苦、糾纏和困惑以及婚姻結束后在意大利、印度和巴厘島的所見所聞。

跨文化交際中的集體主義、個人主義和面子觀內涵

跨文化交際研究中，從文化的深層次結構來看，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是重要的概念。個人主義是一種強調個人自由、個人利益、強調自我支配的政治、倫理學說和社會哲學。多種文化模式層面，霍夫斯泰德（Geert Hofstede）根據IBM公司的系統調查材料（共計11.6萬份），深入研究得出五種不同的價值尺度：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回避不確定性、權利差距、男性化與女性化和長期與短期觀。其研究結果顯示美國、澳大利亞和意大利是個人主義特色極其明顯的國家，而印度、印度尼西亞則偏重集體主義特色。崇尚個人主義的國家其文化特點為個人價值、個人成就，重視個人決定。個人主義文化強調個人的權利、責任、隱私、自由、意識和自我表達等，而集體主義文化則強調合作、共同利益、和諧、傳統、公共利益和面子觀。

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碰撞下的女性意識與女性角色形象

作者在每段探索之旅中，刻畫了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女性形象，基于跨文化交際的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價值觀、女性覺醒和“面子觀”，作品中呈現的女性角色形象將得到逐一解析。

個人主義意識下崇尚自由和自我的美國女性形象——伊麗莎白一家的三個女性。伊麗莎白生于美國，受過高等教育，工作上進，經濟獨立，其母親也是一位獨立、堅強、自主并能在生活中自給自足的女性。母親不依靠任何人獨立撫養兩個女兒，姐姐凱瑟琳性格孤僻、好強、善良、獨立自主。伊麗莎白一家三個女性在婚姻中都體現出典型的美國人的勤勞、節儉、自由，這是由于美國價值觀及其文化根源決定的。美國社會的主流文化價值觀是：崇尚個人主義、平等、民主、自由、進取、務實等。其文化價值與美國移民歷史和清教徒宗教有根源。早期美國移民漂洋過海歷盡千辛萬苦，建立了美利堅共和國。移民在探索和重建新家園的過程中克服艱難萬苦，在艱苦的環境中培養了自力更生、獨立和勤奮的精神品質，并且代代相傳，從而形成了美國的個人主義價值觀。主流的清教徒意識形態倡導虔誠、謙虛、認真、誠實、勤勉和節儉。伊麗莎白意大利之行初衷是擺脫離婚和失戀的困惑、寂寞，享受純粹的美食快樂，但純粹的快樂并不是她的文化概念，她不能像澳大利亞籍旅伴密友蘇菲一樣盡情地享受意大利的簡單快樂。為了實現自我價值，她此次旅行的費用也是通過她的勤奮、努力、和自立實現的，出版社提前買下她即將開始寫作的游記。

集體主義意識下渴望自我價值的印度女性——圖爾西。印度崇尚集體主義價值觀，以大家庭為中心。印度諺語說：“個人離不開家庭就像手指離不開手。”在印度，家庭成員住在同一屋檐下共同分享房產、物質財產、食物、工作，家人互相關愛和進行宗教儀式。圖爾西愛好讀書，能說流利的英語，想學心理學專業，特別渴求實現自我價值。 然而在印度的集體主義價值觀里，孩子出嫁成功與否對于家人來說意義重大。成年的圖爾西也將面臨婚嫁煩惱。在她的家族里，才21歲的堂姐已經嫁人，這意味20歲的姐姐是輪到下一個結婚的人，同時也意味著圖爾西自己即將面臨巨大的結婚壓力。由于圖爾西是個反叛女孩，她內心渴望追求自由和獨立自主，經常抱怨自己的出身，不能像伊麗莎白接受良好的教育，自我發現、自我實現，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特別在得知主人公已離婚，她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欽佩、羨慕和驚奇，大聲脫口而出：“我想去夏威夷住！” ①圖爾西是在集體主義意識里渴望實現個人價值的女性，由于東西文化差異，過了18歲她就開始穿上紗麗參加家族的各種婚禮或儀式，成為婚嫁的候選人。圖爾西具備女性主義的覺醒意識，并渴望發現自我實現人生價值，但只源于她出身印度，在東西方（個人——集體主義）價值觀的碰撞下，圖爾西注定無法擺脫印度大家庭的傳統和觀念。

集體主義意識下女性意識覺醒的女性形象——大姐（理療師奴里亞西）。伊麗莎白在巴厘島認識了離婚女理療師奴里亞西，一個集體主義意識下女性意識覺醒的獨立女性。女理療師奴里亞西不堪忍受丈夫賭博和家庭暴力，毅然離婚并堅持爭取女兒的撫養權。“巴厘島是個父權社會，在罕見的離婚案例中，孩子自動歸屬父親所有。為了爭取圖蒂，大姐必須散盡所有的一切去聘請律師……大姐最終爭取到女兒”。②主人公和女理療師同為離婚女性，但美國個人主義價值觀占首位，伊麗莎白離婚在美國屬正常文化現象，而女理療師打破世俗觀念的離婚卻與巴厘島文化價值觀格格不入。因為在巴厘島崇尚集體主義，家庭單位是生活的一切，幾代親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家庭成員彼此照料，家是巴厘島最重要的信仰。相反女理療師略懂醫學，獨立撫育孩子、開小診所，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這樣一位集體主義意識下女性意識覺醒的女性形象——善良、獨立、勤奮、努力、上進深深刻畫在讀者或觀眾腦海中。當看到生活困境中尋求自我價值和理療師引起了伊麗莎白的共鳴，于是伊麗莎白決定通過朋友征集募捐，幫助女理療師買地建房，實現夢想。

維護對方面子的女主人公伊麗莎白。在理療師找借口拖延時間不買地，并在言語中暗示需要超支購買土地的時候，伊麗莎白覺醒被大姐戲弄而倍感失望和沮喪，并決定當面指出女理療師的欺騙行為。此時，巴西籍男友費利佩分析這是文化的差異和認識誤區。跨文化交際學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在交際中最容易犯的一個毛病是誤以為對方與自己沒有什么兩樣。一旦對方的行為與自己的預期相差很遠，就會困惑、失望，造成跨文化焦急的失敗”。③在了解文化意識差異后，主人公跨越交際障礙，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善意謊稱自己無辜被朋友責備挪用捐款，她從對方角度考慮，盡量為女理療師保全面子，最終巧妙地促進了買地建房計劃，兩人友誼得以繼續維持。在社會互動中，“完全避免一切威脅到對方面子的言語行為幾乎是不可能的。或出于交際的需要，或由于不小心，有損對方面子事情時常發生。在這種情況下，個體必須盡量減低威脅以維護對方的面子”。④出于交際需要，伊麗莎白選擇遮掩事實和迂回婉轉的方式，不正面揭穿奴里亞西故意拖延購買土地的行為，而是不露聲色地謊稱自己深受朋友指責和懷疑。從跨文化交際角度理解，正是費利佩的善意提醒，使得伊麗莎白思量異國文化，對比東西文化差異提高跨文化意識，遵循跨文化交際中的“面子”學問，最終促進了與理療師的有效交際。

結語

《美食、祈禱和戀愛》以旅行和內心探索為主題，反映女性在不同文化價值觀下渴望自我實現。這是一部女性治愈身心健康的小說，不少名人、政客、學者都給予高度評價和贊賞。影片和小說中主人公伊麗莎白遇到的困境，是當代職業女性在事業和家庭權衡中的普遍問題。女性作家以自己的經歷呼喚女性在“成熟”的過程中不要忽略自己，找到自我，呼吁女性關愛自己和接納自己的不完美，勇敢地不受外界影響活出自我，追求身心的健康和平衡。此外，從跨文化交際角度和時空角度審視，影片及其小說文本跨美國、意大利、印度、印尼四個國度，展現出不同的價值觀維度下女性生存狀態，渴望，追求平等、自主獨立和努力拼搏的女性角色形象。作品敘說了面對命運的困惑，女性歷盡千帆發現最真實的自我，呼吁整個世界關愛女性身心平衡，尊重女性意識。在整個世界跨國家、跨地區交流日益頻繁的今天，《美食、祈禱和戀愛》小說原作、譯作的出版和影片上映，在女性自我探索、自我救贖和跨文化交際兩方面具有很強的出版、拍攝價值和和現實意義。跨文化傳播離不開傳統書籍和影視作品作為媒介。此外，在跨文化交際中，只有解文化差異提高跨文化意識，才能不斷跨越文化障礙，促進跨文化交流和融合。[基金項目：成都理工大學工程技術學院院級基金《體會跨文化意識-以影視或文學作品為例》（編號：C112018018）]（作者單位：成都理工大學工程技術學院）

欄目責編：楊 剛

注釋：[美]伊麗莎白·吉爾伯特著，何佩樺譯：《美食、祈禱和戀愛》， 長沙，湖南文苑出版社，2018年版，第195頁、274頁。

③胡文仲：《跨文化腳跡學概論》，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6年版，第177頁。

④鄭立華，徐真華：《交際面子博弈——互動社會語言學研究》，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37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