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優樹
【摘要】智能經濟時代的到來為傳統產業集群升級提供了新引擎。智能技術可以從治理制度、市場需求、競爭合作以及組織管理等多個維度,以數據、算力和算法為依托,影響產業集群升級的內外部嬗變動力;動力的變遷引致產業升級路徑的進化,為流程升級、產品升級、功能升級和跨部門升級每一漸進過程增添了新的內涵。目前,在我國將智能技術與傳統產業集群有效結合的模式主要有兩種:電子商務驅動型產業升級模式和工業4.0型產業升級模式,因地制宜地借鑒推廣相應的升級模式,對我國傳統產業集群的升級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智能經濟? 產業集群? 產業升級? 智能技術
【中圖分類號】F49?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9.18.006
引言
現今的世界經濟地圖已經由產業集群所主導。[1]美國的底特律汽車制造城和硅谷、法國索菲亞科技園、中國臺灣的新竹工業園區、印度的班加羅爾軟件園等產業集群都為當地經濟提供了強勁的發展引擎,這些產業集群可以通過交易成本造成的金錢外部性降低該區域的創新成本,進而促進經濟增長。[2]但在當前硅基革命開啟、智能經濟應運而生的大背景下,傳統產業集群暴露出產品附加值低、抗風險能力弱、布局結構同質化等諸多問題,因而,建立在低成本勞動力投入和高資源消耗的傳統產業集群難以為繼。智能經濟以“數據、算力和算法”為支撐,通過海量數據信息的流動,將經濟系統中的不確定轉化為確定狀態,提高各個經濟主體決策的準確性。它以數字孿生為基本運行形態,通過網絡跨界協同來規劃產業內部和產業之間的生產關系,[3]極大地改變了交易場所、拓展了交易時間、豐富了交易品類、加快了交易速度、減少了中間環節,[4]重塑了傳統產業集群的定義——在特定地理位置上聚集在一起的、具有互相聯系的公司和機構的集合,[5]基于地理空間近鄰的傳統產業集群的理論指導意義逐漸減弱。
傳統理論最早以外部經濟理論[6]為基礎,認為產業集群可以在中間投入產品、勞動力市場供應、信息交換和技術擴散等方面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與此同時,產業集群可產生集聚經濟效益,[7]并實現規模報酬遞增,[8]最終得以提升一國的競爭優勢。[9]
智能經濟時代的到來強化了傳統產業集群的外部規模經濟優勢,但也帶來了一些新的變化,產業布局由“中心—外圍”向空間均質狀態轉變;產業關聯由垂直專業化分工的強聯系向基于模塊化網絡組合和集聚的弱聯系轉變,[10]并使得經濟時空與物理時空的契合度從高度契合狀態逐漸弱化,[11]降低了產業對地理區位的依賴性,為傳統產業集群升級提供了條件。
針對傳統產業集群如何升級的問題,目前,主要基于兩種視角:一是從集群內部的創新著手,依靠內源動力來發展產業區內的經濟,強調本地結網,各行為主體要根植于當地的社會文化環境,構建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12]實現創新主體和創新環境之間的良性互動。二是依據集群外部聯系的全球價值鏈理論,總的觀點是認為產業除了要主動融入全球價值鏈外,還應沿著價值鏈條攀升,獲取更多的價值增值,傳統產業集群可以從工藝流程、產品、功能和部門跨越四個方面來改造升級,[13]如果將產業集群的升級與國際貿易相聯系,依據從OEA到OEM再到OBM的軌跡,那么這一升級過程的層級則可以劃分為企業內、企業間、地區內、區域間四個維度。[14]
這些理論為傳統產業集群的升級提供了有力的分析前提,在智能經濟的新背景下,傳統產業集群的升級又出現了哪些新的變化?作為產業集群升級的核心問題,其嬗變的動因何在?在相關動力的驅使下,傳統產業升級路徑又是怎樣的?有哪些可以借鑒的模式?
智能經濟背景下傳統產業集群升級的動力
外部驅動力。一是治理制度。政府作為制度供給的主體,盡管不是產業集群升級的直接創造者,但卻可以在產業規劃、市場監管、公共服務供給、投融資機制優化等一系列治理手段影響產業集群升級。智能時代政府治理的三大特點為協同化、智能化和全球化,產業集群擁有更多的自主性。從產業規劃來看,政府基于各地的運輸條件和資源稟賦的不同有針對性地規劃產業布局,伴隨著資源能源的趨緊、環境承載能力的約束日益增大,傳統產業集群的布局缺陷逐漸暴露,智能經濟的發展突破了傳統產業布局下地理空間的限制,使無邊界發展的產業生態體系成為可能。[15]從市場監管來看,政府的職能定位在于營造公平的市場競爭環境,降低信息不對稱,智能技術的革新極大地助推了數據治理,提高了信息傳遞效率。產業集群的良性發展離不開有效的公共服務,公共培訓部門的設置、大型人才交流市場的建立、交通狀況的改善以及通訊設施的完善等都需要政府來發揮作用,但在傳統條件下,政府官員具有時間約束,也就是說,在其時間總量一定的情況下,搜索和溝通所占用的時間與參與其他行動的時間是成反向關系的。同樣地,每個政府官員吸收并使用信息的時間也存在約束。[16]以網絡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智能時代的到來可以極大地提高政府官員處理日常政務信息的效率,提供更高效、精準的公共服務。投融資機制不健全是制約我國傳統產業集群升級的一大瓶頸,其中,政府扮演的關鍵角色在于信用體系的構建和完善,搭建起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之間暢通、良性的互動渠道。通過在線交易、數據沉淀、網絡信用、金融科技等一系列手段,由政府部門牽頭,推動銀企合作對接機制的完善。
二是市場需求。市場對某項產品的需求,能夠在上下游產業鏈條的傳導下,通過前向關聯和后向關聯效應引發相關產業形成創新動力,持續進行原始創新、集成創新和引進、吸收、消化再創新,最終引致整個產業集群的升級。[17]智能經濟對市場需求引致產業集群升級的沖擊力量主要表現在交易時空、交易費用和交易形式三個方面。傳統產業集群交易地點限制在某個產業選址范圍內,交易時間一般是白天,智能經濟以網絡虛擬空間為載體,將傳統產業集群的邊界模糊化,且其在線化特征使得24小時營業成為可能。在傳統條件下,市場交易的發生常常需要滿足一系列條件:交易雙方的確認、交易訴求和方式、交易雙方的價格磋商并最終簽訂合同、合同條款的履行,這些條件的達成往往需要付出巨額的成本,從而使總的交易數量大大減少。[18]以數據驅動和軟件定義為基礎的智能時代可以減少發布與獲取市場信息的成本,激勵產業迸發更強大的價值增值能力。在智能時代到來前,供應方和購買者采用面對面易貨買賣,并且多以匯款、托收、信用證等方式結算,不利于其財務管理的壓力;智能時代的來臨使得買賣雙方的交易談判直接在互聯網上簡單、快捷地達成,而貨幣電子化又為網絡支付方式的普及提供了前提,極大地提高了資本的流轉速度。
內部驅動力。一是競爭合作。傳統產業集群要實現可持續發展,競爭優勢的保持是必需的,但集群的競爭優勢不是憑空產生的,它不僅來源于集群所特有的資源稟賦和資源整合能力,[19]該能力需要集群內上下游及相關企業保持密切地分工協作關系,還源于集群內同質企業之間在原材料、勞動力和產品或服務方面的競爭,畢竟,企業或產業孤立發展,缺乏信息交融,也沒有創新動力,難以維持競爭優勢,產業集群的存在則可以有效地規避這一缺陷。[20]具體來看,傳統產業集群內部的分工協作體現在知識流動、人力資源優勢互補以及技術共享等多方面,集群內企業之間的頻繁互動編織了一張隱形的本地社會網絡,各個相關主體的經濟行為嵌入其中,減少了資源流動轉換的障礙,高度信息化的智能經濟更加強化了這一作用,加速了知識、技術的傳遞和擴散,在加深產業鏈條上的縱向協作的同時,水平方向上企業之間的互動聯系也更頻繁化。此外,傳統理論認為,集群內部的地緣接近性加劇了同質企業的競爭,促進其降低成本、提高質量,是企業不斷創新的動力源泉。伴隨著我國土地要素供給的趨緊,線下集群地理區位的擴大可行性進一步降低,土地要素價格持續的扭曲性上漲增加了企業的成本負擔。智能經濟時代,這一問題可以通過網絡虛擬平臺的應用得以解決,阿里巴巴、京東和亞馬遜等電商平臺聚集了大量的電商企業,產業集群的選址范圍不再拘泥于物理空間,在土地要素投入的節約方向上邁進了一大步,并助推了集群內生產要素跨地域流動和優化配置。
二是組織管理。產業集群的升級與產業內部主體的柔性化組織管理密切相關,無論是企業內部各部門暢通的信息交流渠道,還是產業集群內企業與企業、企業與政府或企業與中介機構之間有效的溝通協調,都能為產業集群嬗變提供驅動力。從企業內部層面來看,傳統產業集群的組織管理機制是被驅動、被組織,組織結構一般呈金字塔形,其形態是封閉條件下公司與員工的結合體,在這種組織條件下,被組織的個體往往對外界環境的變化不夠敏感,調整反應相對滯后,抗風險能力較弱,容易被日新月異變化的市場所淘汰;智能經濟時代下,組織機制會根據外部市場環境的變化自驅動、自適應,并呈現一種網狀的關聯結構,以平臺為載體,相關個體協同以實現無邊界的組織發展。從產業集群層面來看,產業集群的組織管理主體為企業、政府和中介機構,它們之間的聯系也是多層面的,企業與企業間的競爭合作、政府干預集群內企業行為以及中介機構跨界“黏合”不同的社會網絡,這些集群內社會行為的效率提升都要通過組織管理的有效性來發揮作用。傳統產業集群內,企業間的惡性競爭和道德風險、政府的“尋租”行為、以及中介機構的不規范運營等多因素的交織導致集群升級的桎梏。由智能經濟衍生出的智能治理可以有效地規避這些矛盾,從單向治理轉移至協同治理,利用信息數據的開放性強化集群內企業、政府以及中介機構的行為透明度,一旦出現不正當行為,正式和非正式制度會共同發揮約束、懲罰作用。
智能經濟背景下傳統產業集群升級的路徑
不管是從OAM到OBM,還是從低端道路到高端道路,其背后所對應的產業集群演進的實質路徑基本都離不開以下四種升級維度。[21]
第一,工藝升級。在這一升級階段,集群內企業通過整合優化生產流程或應用新技術以提升生產環節的工藝水平或效率,從而獲得競爭優勢。為了實現這一目的,典型做法是在傳統制造業產業集群中應用電子信息技術,智能經濟以數據驅動、軟件定義、平臺支撐、服務增值和智能主導等要素從五個方面來顛覆制造業體系:一是誰來生產。通過定制化生產和B2C將企業定位由生產者轉移為產消者。二是生產什么。由生產功能性產品到生產智能產品,如無人汽車、IOE。三是用何工具。利用3D打印、智能機器人等設備實現從傳統機械工具到智能工具的轉變。四是如何生產。以虛擬仿真技術為載體,從實體制造跨越至虛實融合。五是在哪生產。開啟網絡化制造,生產基地從集中化到分散化,不拘于線下選址。[22]
第二,產品升級。這一階段強調對新產品的研發或改進已有產品的效率。此時,產業集群內部企業已積累了一定的生產經驗,融資渠道也得到了有效拓展,其他價值鏈配套功能得到了較大程度的優化,從而可以將一部分生產要素投入到其他產品的生產上,或者提升現有產品的質量。[23]從新產品的研發來看,一方面,智能經濟的開放性和共享性極大地拓展了集群內企業研發合作的對象,從傳統產業集群范圍內的企業拓展至集群外不同地域;另一方面,利用大數據分析用戶需求,協同研發平臺,建立以消費者為導向的研發體系,提高設計生產的成功率。從改進已有產品的效率來看,產品生產離不開勞動力投入,伴隨著用工成本的提升,智能制造技術的進步可以使企業少雇傭勞動力進而降低用工成本的同時,提高全要素生產率,這樣一來,非手動操作和控制任務比例提升,可以降低出現人為錯誤的頻率。
第三,功能升級。將產業價值鏈中的某一環節重組,開發新功能或者放棄原有功能,從而向上位移其在價值鏈中的位置,提高整個經濟活動的技術水平,這是功能升級階段的主要特征。在這一階段,集群內部網絡重構,但基于路徑依賴,傳統地方產業集群在外部市場環境變化和內部競爭加強的情況下,往往可以完成前兩種升級;但后兩種——“功能升級”和“跨部門升級”卻難以達成。[24]智能經濟的到來改變了這一現狀,利用信息技術,傳統制造產業的物理產品將嵌入越來越多的數字功能,這促進了硬件產品向軟件化、服務化的方向發展,使得用戶和企業都可以持續保持連接和交互,提高產品性能。此外,信息技術與金融、醫療、教育等各行各業深度融合,推動各行各業轉型升級,也可助力產品或服務的功能升級。[25]
第四,跨部門升級。跨部門升級要求集群內企業從一個產業部門跨越到另一個新的、價值量更高的相關產品的部門。此時,外部市場需求變化,倒逼集群企業能力遷移,從原附加值低的價值鏈跨越至新附加值高的價值鏈,進而重構集群的內外部網絡。在跨部門升級的過程中,由于要轉向新產品的制造,設備采購和勞動力的不可替代常常需要企業投入大量資金,高風險的跨部門投資行為又常常引發融資難的困境。這種投資與籌資相沖突的局面在智能經濟時代通過智能金融可以得到一定的緩解,拓寬了企業的籌資渠道的同時,依托云計算能力,采取大數據風控,實現金融服務的智能化。此外,以數據、算力、算法為核心的智能技術的發展客觀上為企業跨部門升級創造了技術條件,降低升級的門檻。
智能經濟背景下傳統產業集群升級的模式
產業集群內部價值創造的行為鏈條十分復雜,既包括生產、營銷、物流、服務等基本環節,同時也將采購、設計、人力資源、管理、財務等輔助環節囊括在內,集群在不同環節運用智能技術進行改良,就會形成不同的產業升級模式:如果從生產環節切入,那么這種以智能制造為基點的模式就是工業4.0型產業集群升級模式;如果從營銷環節切入,那么這種以擴張外部市場為開端的模式就是電子商務驅動型升級模式。[26]
電子商務驅動型產業集群升級模式。在電子商務的驅動下,產業集群的關注中心從生產端轉移至零售端,強調用戶需求反饋,消除了傳統條件下生產者和終端消費者之間的“隔膜”,通過感知市場需求,不斷調整產業內的研發、生產和組織機制,最終實現集群網絡銷售、網絡制造和網絡設計的“三位一體”,完成產業集群生產維、價值維和研發維的共同演進。電子商務驅動傳統產業集群將以零售端為起點,倒逼營銷、生產、研發等環節的轉型,零售方面,從僅關注用戶管理到提升用戶體驗;營銷方面,從生產商強勢推廣到依賴客戶口碑;生產方面,從批量制造到個性化定制;研發方面,從以企業為導向研發到協同研發。智能經濟下產業集群的格局將從低流動性、低附加值、鏈式關聯、規模化生產演變為高流動性、高附加值、網狀關聯和碎片化生產,[27]徹底顛覆傳統產業集群模式下以廠商為中心、只有最終環節面向用戶的封閉鏈式生產模式,在電子商務驅動型產業集群升級模式下,以用戶的個性化需求為中心,重建質量、成本、效率新體系,在以滿足多元需求為起點的前提條件下,實現定制化生產。
近年來,實現井噴式增長的“淘寶村”就是電子商務驅動型產業集群升級的典型模式。以升級驅動的主體來劃分,這種模式下的升級方法主要有三種:一是自發升級。通過優秀帶頭人的優先嘗試探索傳統產業集群的電商化銷售手段,以財富效應吸引集群內同類企業模仿擴散。二是政府推動。政府通過改善基礎設施條件、提供補貼和減免等扶持政策、開設電商培訓基地、完善注冊登記等配套服務以及牽頭成立行業協會等手段,加速產業集群電商化升級。三是“政府+服務商”推動。縣級政府搭建電商公共服務中心和相應的物流配送體系,服務商根據傳統產業集群發展情況選擇培育對象并集中陪伴運營,根據其電商化升級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提供解決策略,助力其發展。[28]一方面,這種新型“線上產業集群”多選取長尾市場,吸納了大量的農村低成本勞動人群,通過網絡直銷渠道,往往能形成較強的成本優勢,且具有經營靈活的特征,相較于傳統產業集群,更容易獲得成功;另一方面,傳統產業集群的存在,也為“淘寶村”的集群化發展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兩者的結合發展,客觀上促進了傳統地方產業集群的升級。
工業4.0型集群升級模式。工業4.0是指利用物聯信息系統將生產中的供應、制造、銷售信息,數據化、智慧化,最后達到快速、有效、個人化的產品供應,旨在提升制造業的智能化水平,促進制造業價值活動增值。[29]一般來說,制造業的價值創造活動包括研發設計、原料采購、工藝優化、生產規劃、運營管理、和銷售服務等六大環節,工業4.0型產業集群升級模式也將圍繞這些環節來提高產業集群內的資源配置效率,具體而言,包括以下步驟:第一步,研發設計。利用海量數據對用戶的多樣化需求進行分析,協同研發平臺,做到定位市場的精準研發。第二步,原料采購。通過積累并解讀海量庫存數據,基于市場需求、庫存成本和運輸成本等因素的考量,實現智能倉儲管理。第三步,工藝優化。對于繁雜的工藝流程,采用運動仿真和公差仿真等技術條件,實現工藝分解和工藝規劃。第四步,生產規劃。基于工序柔性,利用數字孿生技術做到智能排產,虛擬生產演示,調整明晰路線規劃。第五步,運營管理。以智能控制技術來標識個性訂單信息,規劃新型組織訂單管理模式。第六步,銷售服務。樹立長期服務觀,做好用戶消費體驗的后續跟蹤,應用智能合約、智能物流,構建交付策略模型。
工業4.0型產業集群升級通過將傳統工業軟件應用到制造業,實際上是數字化與自動化的緊密結合,強調機器的自動化功能,從人工操作到機器自主,進而實現產業升級。[30]這一模式的典型案例是以海爾互聯工廠為首的智能空調產業集群,具體而言,在海爾工業互聯網平臺的支撐下,集群內優質資源自由流動,無障礙分享,其通過集合海爾工業互聯網平臺及自身的產業鏈資源優勢,利用海創匯、COSMOPlat、U+、少海匯、大順逛、日日順、萬鏈等海爾旗下綜合品牌為其蓄能,以“產城創生態圈”為模式,以“物聯生態,美好生活”為經營理念,以全產業鏈、全場景、全交互、全體驗的用戶最佳體驗模式為核心,在“以產興城、以城促產、產城融合”口號的帶動下,打造“產業聚集生態圈”。這一生態圈內,有以COSMOPlat為核心的智能制造產業集群平臺,其通過拓展合作伙伴、加深合作領域,以點帶線、由線到面,共建產城融合智能園區;有集智慧家庭、智慧社區、智慧小鎮于一體的智慧生活解決方案服務平臺,其通過規劃智能時代美好生活的解決方案,不斷提升居民的幸福指數;有為創業小微企業提供全流程、全生命周期的創業指導和服務的雙創平臺,其通過建立產業創客中心、智能制造產業升級孵化中心,為集群內同類小微企業轉型升級提供指導。工業4.0型產業集群升級模式不拘于海爾案例,生產智能化、協同網絡化、產品定制化和服務延伸化等多個方面都大有可為。
結論與建議
結論。其一,在以數據、算力、算法為核心的智能經濟時代下,傳統產業集群嬗變的動力再次添加了新的內涵:從政府強制決定到依靠市場和科技智能治理;從市場交易地域的有限性拓展至虛擬空間的無邊界狀態;從企業間資源信息流動的低效至高效;從被動驅動的金字塔型的組織結構到自驅動、自適應的網狀關聯,新的動力內涵為傳統產業集群的升級提供了更強大的引擎。
其二,產業集群的升級的路徑始終離不開工藝升級、產品升級、功能升級和跨部門升級這四大維度,智能經濟以智能技術為依托,這些高精尖的智能技術,一方面,客觀上為上述四大升級維度的發生提供了技術支撐,拓寬了智能制造的運用廣度;另一方面,智能技術與金融、醫療、教育等各行各業的深度融合,也為傳統產業集群升級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
其三,從傳統產業集群升級的模式來看,目前主要表現為電子商務驅動型產業升級模式和工業4.0型產業升級模式。前者從銷售端開始,始終以客戶需求為導向,倒逼營銷、生產、研發等多個環節的轉型升級,這一模式在實踐中以“淘寶村”為典例得到了有效的推廣;后者以不斷提高生產端的智能制造水平為目標,依靠通用技術與專用技術協同作用,以實現價值創造活動增值,以海爾互聯工廠為首的智能空調產業集群是這一模式的優質踐行者。
對策建議。一是以產業發展的客觀經濟規律為前提,考慮智能經濟時代傳統產業集群嬗變動力的新特征,在認真落實“中國制造2025”總體部署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根據不同細分傳統產業集群的實際情況,規劃出相應的升級方案。對于國內相對成熟的電子商務驅動型產業升級模式或工業4.0型產業升級模式,要在挖掘本集群特色的基礎上,因勢利導地模仿借鑒,避免因盲目轉型而可能帶來的產業“衰退”。
二是搭建智能經濟時代傳統產業集群升級的服務平臺。一方面,政府牽頭“產學研”多方協作,疏通三者之間的信息交流渠道,鼓勵技術聯盟的組建,通過高效共享資源,便利協作,重點突破關鍵共性技術,并予以推廣應用,著力提高傳統產業集群的智能化水平;另一方面,優化物流配送、市場營銷、銀企交流、人才輸送、行業自律、資源共享等各方面的配套服務,為傳統產業集群產業升級賦能。
(四川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楊婉倩對本文亦有貢獻)
注釋
[1]Michael E Porter, "Clusters and New Economics of Competition",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1998, pp. 78.
[2]Martin, P. and Ottaviano, G. I., "Growth and Agglomeration", International Economic Review, 2001, pp. 947-968.
[3]阿里研究院:《解構與重組:開啟智能經濟》,2019年1月,第31頁。
[4]李海艦、田躍新、李文杰:《互聯網思維與傳統企業再造》,《中國工業經濟》,2014年第10期,第135頁。
[5]Michael E Porter,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Nations, New York:Free Press, 1990, pp. 80.
[6]A. Marshall and M. Paley Marshall, The Economics of Industry, Macmillan and Co., London, 1879.
[7]A. Weber, The theory of location of industries,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Chicago, 1929.
[8]Paul Krugman, "Increasing Returns and Economic Geography",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991, 99(3), pp. 483-499.
[9]Michael E Porter,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Nations, New York: Free Press, 1990, pp. 73.
[10]張衛華、梁運文:《全球價值鏈視角下“互聯網+產業集群”升級的模式與路徑》,《學術論壇》,2017年第3期,第118頁。
[11]馮華、陳亞琦:《平臺商業模式創新研究——基于互聯網環境下的時空契合分析》,《中國工業經濟》,2016年第3期,第99頁。
[12]Harrison, D.; Price, K. and Bell, M., "Beyond Relational Demography: Time and the Effects of Surface- and Deep-Level Diversity on Work Group Cohesion", 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1998, 41(1), pp . 96-107.
[13]John Humphrey and Hubert Schmitz, "How does inser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ffect upgrading in industrial clusters", Regional Studies, 2002, 36(9), pp. 1017-1027.
[14]G Gereffi,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the apparel commodity chai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1999, 48(1), pp. 37-70.
[15]陳小勇:《產業集群的虛擬轉型》,《中國工業經濟》,2017年第12期,第78頁。
[16][美]安東尼·唐斯:《官僚制內幕》,郭小聰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112、253頁。
[17]高怡冰、林平凡:《產業集群創新與升級——以廣東產業集群發展為例》,廣州:華南理工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32頁。
[18]Coase, R. H., "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 Journal of Law & Economics, 1960, pp. 1-44.
[19]Peteraf, Margaret A., "The Cornerstones of Competitive Advantage: A Resource-Based View",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3, 14(3), pp. 179–191.
[20]波特:《國家競爭優勢(上)》,李明軒、邱如美譯,上海:中信出版社,2012年,第15頁。
[21]張輝:《全球價值鏈下地方產業集群升級模式研究》,《中國工業經濟》,2005年第9期,第12頁。
[22]阿里研究院:《智能經濟報告》,2019年1月,第33頁。
[23]高怡冰、林平凡:《產業集群創新與升級——以廣東產業集群發展為例》,廣州:華南理工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49頁。
[24]張杰、劉東:《我國地方產業集群的升級路徑:基于組織分工架構的一個初步分析》,《中國工業經濟》,2006年5月,第50頁。
[25]騰訊研究院:《構建智能+時代數字生態新圖景》,2019年3月,第29頁。
[26]柳洲:《“互聯網+”與產業集群互聯網化升級研究》,《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15年第8期,第78頁。
[27]阿里研究院:《傳統產業的核心商業邏輯正在改變》,2016年6月,http://www.aliresearch.com/Blog/Article/detail/id/20966.html。
[28]參見阿里研究院:《中國淘寶村發展報告(2014~2018)》,2018年12月,第19~26頁。
[29][德]烏爾里希·森德勒主編:《工業4.0:即將來襲的第四次工業革命》,鄧敏、李現民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4年,第7頁。
[30]騰訊研究院:《“人工智能+制造”產業發展研究報告》,2018年6月,第10頁。
責 編/肖晗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