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學派商業周期理論評述及現實啟示

歐鑫

摘 要：米塞斯開創、哈耶克完善的奧地利學派貨幣商業周期理論，具有很高的理論價值和很強的影響力。貨幣商業周期理論證明，引起經濟周期的根本原因是過度的信用擴張，過度的信用擴張導致價格信號傳遞機制失靈，企業決策失誤。該理論對當前國家防控金融風險，穩定金融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

關鍵詞：商業周期理論;內容核心;啟示

中圖分類號：F091.343?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19）28-0094-02

一、引言

自資本主義發展以來，生產力水平和人類物質福利水平呈現超速的發展，但是整個商業和社會經濟卻出現了普遍性和周期性的蕭條與繁榮。我們把這種經濟現象稱之為經濟周期，將研究此經濟現象的經濟理論稱為經濟周期理論。經濟周期理論研究社會經濟呈現的普遍性繁榮與蕭條問題，而不是某一特定行業發生相對的繁榮與低迷的問題。在眾多經濟周期理論中，米塞斯開創的具有鮮明奧地利學派特征的貨幣商業周期理論具有很高的理論價值和很強的影響力。研究經濟周期理論對政府逆周期宏觀調控和維護金融系統穩定具有重要指導價值。

二、簡述

奧地利學派的商業周期理論又稱為貨幣商業周期理論，由奧地利學派經濟學家米塞斯開創，經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哈耶克完善而成。值得一提的是哈耶克獲得諾貝爾獎主要原因即是對貨幣理論和商業周期理論的研究。哈耶克在1974年和他理論的對手貢納爾·默達爾一同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以“表揚他們在貨幣政策和商業周期上的開創性研究，以及他們對于經濟、社會和制度互動影響的敏銳分析”。

以往的商業周期理論對不是以貨幣信貸為研究對象的，均假定貨幣是中性的。米塞斯批評各種以貨幣中性為前提的貨幣理論，認為類似的貨幣理論是虛妄和不切實際的。信用擴張引致廣義的貨幣供給，最后導致貨幣購買力下降或市場毛利的下降。由于貨幣并非中性，貨幣供給的增加并非導致所有行為主體所持有貨幣同比例的增加，必然意味著信用擴展的過程也是財富再分配的過程。政府的信用擴張政策迫使借貸市場貨幣利率低于原始利率，二者的偏離導致整個社會生產的扭曲，嚴重時將會引發經濟危機。依據人的行動公理，我們極易理解，貨幣非中性和資本利息理論構成了米塞斯商業周期理論的根基。結合貨幣理論和信用理論來看，我們很容易得到如下的結論：貨幣商業周期理論是米塞斯貨幣信用理論的一個實際運用。米塞斯的商業周期理論直接以貨幣分析為出發點，故又被稱之為貨幣商業周期理論。哈耶克在其恩師的基礎上，突出從資本角度的分析，構建一個更加精致、完美的米塞斯—哈耶克商業周期理論。羅斯巴德評價道：“米塞斯‘將費特的利息理論和龐巴維克的資本理論和他本人的商業周期理論融合為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1]

三、內容核心

米塞斯開創的具有奧地利學派特征的貨幣商業周期理論由哈耶克加工完善，使之變成一個精致的理論模型，被稱之為米塞斯—哈耶克商業周期理論，為學術界所知。米塞斯對商業周期理論的研究，源于早期對貨幣信用理論的研究。米塞斯一貫堅持解釋任何經濟現象不應脫離經濟學的一般原理的原則。前面我們知道米塞斯將貨幣理論的研究置于一般經濟理論的研究框架之下，后來又將貨幣理論和資本利息理論整合起來研究商業周期理論。實質上，商業周期理論是米塞斯這個經濟理論體系的一個綜合運用。正是由于這種深刻的“貨幣”烙印，米塞斯將這一商業周期理論冠名為貨幣商業周期理論。

米塞斯的商業周期理論以其貨幣理論和資本利息理論為基礎，接受了19世紀中葉英國通貨學派用貨幣擴張理論解釋經濟危機的經濟思想。米塞斯認為，貨幣非中性是由人的行動定理所派生出來的一個必然性的概念。因此，貨幣非中性必然也是米氏貨幣理論的事實性前提。米塞斯批評各種以貨幣中性為前提的貨幣理論，認為類似的貨幣理論是虛妄和不切實際的。與此同時，米塞斯批判了各種形式的非貨幣的商業周期理論，指出它們是站不住腳的。這些學說包括馬克思的解釋、杰文斯的太陽黑子說和不平衡學說（包括了耐用商品學說、加速原理學說）。他指出這些學說錯誤源于：第一，對利息的錯誤認識，把利息看作是一種貨幣現象，試圖通過消滅貨幣的稀有性來消滅利息的存在，因此認為低利率是可取且是經濟繁榮的一個必要條件，高利息則是不道德的。米塞斯論證了利息屬于人的行動的范疇，由人的時間偏好決定，是客觀存在的，這也解釋了任何時候名義利率絕不可能等于零。第二，簡單假定貨幣是中性的，忽略貨幣推動力學說。貨幣中性才能得出貨幣關系的變動對各種利率的影響。非貨幣商業周期學說承認貨幣和信用媒介的數量的增加是市面繁榮的一個必要條件，卻無法回答額外的貨幣和信用媒介的流入將如何影響借貸市場的利率的問題。第三，這些學說都把企業家當作是靜態的接受者，而不具有企業家精神。米塞斯指出外部的意外沖擊不足以造成普遍的商業衰退，假設所有的企業家都不具有對抗這種沖擊的能力與事實不相符。

筆者認為，米塞斯的商業周期理論以充分就業為前提是存在一定的問題。米塞斯在《人的行動》一書中特別論述到：“閑置生產要素在市面繁榮第一階段所起的作用。”可以理解的是假設不存在充分就業，只是為分析上的一個技術簡化，并不影響實質。在書中米氏提到若在信用擴張之前存在閑置的生產要素只能使虛假繁榮維持一個更長的時間，“并不能使市面繁榮長期維持。他們只是攪亂了恢復的過程。”[2]哈耶克的說法更具有代表性：前期的非充分就業本身就是個需要解釋的現象。用一個需要解釋的現象來解釋現象似乎就更不合理！另外，概念上米塞斯反對“充分就業”這個詞存有實質意義，米氏認為自由競爭的市場社會環境必然是高效率和充分就業的，沒有必要去強調。但若試圖把充分就業作為一個經濟政策目標，米塞斯始終都是反對的。相關論證還可參見羅斯巴德《大蕭條》中的相關論述。柯茲納在《米塞斯評傳》中對米塞斯周期理論的重要特點予以了強調，很明顯柯茲納對此理論的接受是以米塞斯—哈耶克商業周期理論來接受的。文章引用的基本都是《貨幣與信用原理》中的一些句子、段落。從該書中我們也可以看出柯茲納對米塞斯的時間偏好理論、資本利息理論是持批評接受的，他認為，米塞斯的“時間”“資本”概念具有極端主觀主義特征。關于米塞斯貨幣周期理論，柯茲納總結了五個特點：第一，經濟周期問題源于貨幣的供給，從前面我們知道銀行體系具有實現這種擴張的能力;第二，追隨維克塞爾的理論，米塞斯著重關注貨幣擴張導致貨幣利率系統性地（誤導性地）低于自然利率（體現為市場參與者為了將來的更大利益而延遲即刻消費的真實愿望）的方式;第三，考察了這一“偏差”對企業家實施生產計劃的影響，由于這些計劃明顯的盈利性（虛假的低利率所致），企業家們做出了不可逆的同時也是“錯誤”的計劃，最終這些“錯誤”將會暴露出來，其結果是那些項目被拋棄，以及它們的市場價值驟然下降;第四，這些市場計劃的“錯誤”性質在于它們要求消費者（由于更長的“迂回生產”導致了更長時期的等待）放棄比他們事實上愿意放棄的更大數量當前的消費品，正是在這里，奧地利學派經濟學關注的時間維度得以體現;第五，貨幣商業周期理論是貨幣非中性的理論運用。貨幣擴張當然會影響——而且是災難性地影響——實體生產經濟的結構[2]。

1931年哈耶克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開設六個講座，演講的是關于奧地利商業周期理論，后來集結成書，即《價格和生產》。哈耶克采用圖示的方法來重新表述米塞斯的理論，使這個理論變動更精致，亦更為經濟學界所接受。這個圖這就是著名的“哈耶克三角”，這個體現不同時間過程中資本使用狀況的的模型，被稱為“哈耶克—米塞斯”宏觀經濟模型[3]。

四、啟示

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現歷時以十年有余，各國普遍采取各種形式的寬松貨幣政策，導致各國央行資產負債巨幅增加。2008—2018年，美國央行資產負債表擴大了5倍，歐洲央行資產負債表擴大40%，英國央行資產負債表擴大了4倍，日本央行資產負債表擴大了2.5倍[4]。從全球范圍而言，這十年，各國經濟并沒有發生明顯的蕭條—復蘇—繁榮—衰退的經濟周期跡象，出現的是一個蕭條—復蘇—衰退，弱周期軌跡。相比之下，資產價格明顯高漲，美國股市創造了驚人的10年牛市，這也是美股創有史以來最長牛市。從2009年3月9日最低點6 469點美股開始牛市上漲之路，到2018年9月21日，美股收盤時到26 763點，九年多來標普500指數累計漲幅超過3倍。不只是股市，另一個重要的資產—房地產漲幅也相當驚人。緣何？寬松的貨幣信貸政策，急速推升總的貨幣數量，導致資產價格的急速上升。資產價格的急速上漲，將會導致金融系統和家庭部門杠桿水平快速提升，推升金融系統資產負債率，嚴重影響金融系統安全和社會穩定。這里核心問題是“急速”，由于金融投資具有預期效應，這將強化資產價格的暴漲暴跌。尤其在信息高度發達的當下，決策層需要高效、果斷和全方位實施政策，注意權衡輕重，避免資產價格大幅波動。

顯然，我們國內為應對金融危機果斷采取4萬億投資，穩定投資，穩定社會預期，保持經濟的高速增長。不利的是國內房價持續上漲，居民部門杠桿提升較快。為避免進一步危機金融系統和社會穩定，黨中央和國務院果斷采取各種嚴厲措施打擊房地產炒作，提出“房住不炒”，主動下調經濟增長預期，對企業減稅降費等一系列措施，而且很好保持了政策的延續性。在筆者看來，中央的一系列措施在理論和實施上都得到了貨幣周期理論的支持。

參考文獻：

[1]? 羅斯巴德.米塞斯的精髓[G]//米塞斯.貨幣、方法與市場過程.北京：新星出版社，2007.

[2]? 柯茲納.米塞斯評傳其人其經濟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

[3]? 哈耶克.物價與生產[M].藤維藻，朱宗風，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4]? 全球上演流動性狂歡 各國央行十年印鈔令人瞠目[N].華夏時報，2018-08-21.

[責任編輯 陳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