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劇主胡應具備的業務能力探究

■周明

揚劇是一個旋律優美、音樂素材豐富的地方劇種，經過幾代藝人的不懈努力，現已產生了一大批集藝術性和思想性于一體的經典劇目，在省內的揚州、南京、泰州、鎮江等所轄縣市區，省外的上海以及安徽天長等地的觀眾中有著一定的號召力。為持續推進揚劇藝術在新形勢下的傳承和發展，身處其中的從業者都需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將自己分內的工作不折不扣地完成。作為一名揚劇主胡演奏者，筆者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和怠慢，雖然并沒有取得過分突出的成績，可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貢獻著自己的綿薄之力。經過長期的實踐揣摩、經過與同行的切磋交流，現將新形勢下揚劇主胡應具備的業務能力姑且概括為如下的三個方面。

一、扎實的民樂功底

正如兒童啟智開蒙的初期要背誦三字經，正如小學生學數學要背乘法口訣，也好比是初中學生學習化學時首先要理解元素周期表那樣，揚劇的主胡演奏者首先應具備扎實的民樂功底。它不但是決定我們能不能勝任揚劇主胡的基礎，從某種程度上講也決定著我們在揚劇主胡這一專業領域內所能匹及的藝術上限。

從目前揚劇界主胡從業人員的學習經歷上看，有一部同行是經過了南京藝術學院、江蘇省戲劇學校、揚州市文化藝術學校這樣的科班化學習，也有一部分同行并沒有機會在專業院校進行學習，他們的從業起點基本是在劇團之中，在師傅身邊，以類似于劇團學館的模式完成著自己對于民樂和揚劇專業胡琴演奏的原始積累。

第一種模式的好處自然是顯而易見的，因為這是一種教科書式的階梯遞進，它能讓樂師有更寬廣的藝術視野、有更為老道醇熟的基本功。與之相對比，第二種模式看似則較為“草根”，相關從業者也確實沒有科班出身的琴師那樣有“正統”的學識和見地，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特色，即能夠有更多的實踐機會、能夠與師傅及相關演員們進行更多面對面式的溝通和協作，因而他們有著更為豐富的實戰經驗。當然，囿于師資、經費等方面的匱乏，這種學館式的教學模式也實屬于特定條件下的不得已而為之。近年來，隨著國家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以及職能部門對文藝工作的重視，樂隊的從業人員也與舞臺上的演員一樣，都在窗明幾凈的課堂里完成著自己作為學生的求學生涯，包括著名揚劇二胡演奏家盧小杰老師在內的眾多“大咖”也都親赴課堂為揚劇的下一代樂師們進行授課，所以我們能夠非常欣喜地看到，揚劇主胡、特別是新生代的后起之秀們，其民樂功底呈現著不斷夯實、不斷穩固的發展態勢。

二、靈活的應變能力

眾所周知，在一場戲曲演出中，舞臺之上的演員、或者說劇中的主要角色猶如一朵朵盛開著的鮮花，是毫無疑問的焦點與核心，而樂隊則是襯托著鮮花的那一片片綠葉。就揚劇樂隊成員的具體構成和職責分工來說，板鼓和主胡是決定伴奏質量的最緊要所在，主胡水平的高低直接決定著樂隊是不是能真正起到綠葉應該有的輔助和烘托的作用。

事實上，關于主胡在整個樂隊中的重要程度，揚劇和省內的錫劇、淮劇等地方劇種是相同的。可與這些兄弟劇種所不同的是，揚劇是一個以曲牌體為主、板腔體為輔的劇種，因而演員會有更多自我發揮的“空間”，具體來說，其行腔的節奏、行腔的習慣、甚至具體的唱法都是因人而異的。以揚劇最有代表性的曲牌梳妝臺為例，同樣的一個曲牌、同樣的一段唱詞，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唱法，有人會唱成四句一排、七字一句；有人則會唱成四句一排、十字一句；也有人僅唱前兩句（業內稱為雪擁藍關），如果再算上以堆字、添字而著稱的金派梳妝臺，其變化就更復雜了。

雖然目前的演出中，特別是國有藝術團體的演員們都能嚴格按照作曲的曲譜進行演唱，隨心所欲的自由發揮也基本不復存在，但是不同演員在行腔習慣上面的差別卻是客觀存在的，現場演出時也很難做到與排練時完全的一致與契合，所以在面對現場演出所遇到的突發情況時，主胡應具備靈活的應變能力，從更好的進行“迎”、“讓”、“包”、“送”的角度出發，小到一個氣口、大到一句完整的唱腔，主胡都應該既做到配合演員、同時亦能將因演員的主觀疏忽和差錯而產生的瑕疵進行彌補和修繕。

這種應變能力，首先是建立在對整段唱腔、對所涉及曲牌有細致研究的基礎上，其次則是建立在對演員的具體情況、具體特點、具體風格偏好了如指掌的基礎上。記得著名揚劇表演藝術家高秀英與其專職琴師——揚劇屆宗師級二胡演奏家、業內一致公認的西皮梳妝臺第一人秦恒定老師之間就有著這樣的相互了解和彼此的高度默契。高秀英老師一開口，秦老師就能知道她今天的狀態是不是處于上佳，進而就清楚的知道該如何為其進行接下來的伴奏；與之相對應，秦老師的胡琴一響，高秀英老師就知道她能怎么發揮、她能怎么將自己的情緒和狀態調至最佳。

對于揚劇主胡來說，靈活的應變是一種能力，或者說是一尺標桿，它丈量著一位揚劇主胡的核心業務能力，丈量著一位揚劇主胡的專業學識。

三、強烈的責任感和集體榮譽感

對于主胡在揚劇樂隊的重要程度，需要進一步指出的是，雖然樂隊里也有其他的彈撥類樂器，可揚劇音樂的核心自始至終都來自于板鼓和主胡。具體來說，板鼓決定著節奏，主胡則帶動著最主要的音符輸出，除聯彈等個別曲牌以外，演員在具體的演唱過程中也主要是依據著板鼓和主胡而進行著唱腔的行進。因此，作為主胡的演奏者，應該有著強烈的責任感和集體榮譽感，應該肩負著崇高的使命和擔當，從如何提高樂隊的整個演奏水平，如何更好的為演員的唱腔服務，如何充分調動起其他樂器演奏者們的積極性等角度主動有所作為。換句話說，主胡應該有一種當仁不讓的覺悟，也該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主動為演奏的失誤承擔責任，主動為其他樂師所取得的進步而點贊和歡呼。如果說明星演員是演員組里的核心，那么主胡就是樂隊組的骨干，其一言一行理應起到表率和楷模的作用。

以上筆者從三個方面梳理了揚劇主胡應該具備的業務能力。概括的講，三個方面構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民樂功底是勝任揚劇主胡這一職位的基礎，也是初學伊始最需要強化和演練的內容。應變能力則是核心能力，它需要在長期的工作中去不斷的積累，這種積累既包括自身的業務能力提升，也包括與主要演員的雙向交流，通過不斷的溝通、不斷的實踐去做到相互的適應。責任感和集體榮譽感則可稱為是開展工作的力量源泉，也算是揚劇主胡在意識形態方面應有的自覺。正所謂大海航行靠舵手，對于揚劇樂隊而言，主胡就是一個舵手，他的業務能力是否精湛直接決定著整個樂隊最終的聽覺呈現。作為新形勢下的揚劇主胡，我們應該在這三個范疇里不斷地思考、不斷地總結，進而為創作出高質量的舞臺藝術精品做出自己最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