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戀 曾玙璠 羅敏
摘要:花木蘭的故事源于北朝時期的樂府民歌《木蘭辭》,這一形象所傳達的文化精神流傳了千百年。2020年,美國迪士尼公司以這一原型制作了真人版電影Mulan,從美國文化視角向世界詮釋了木蘭的精神內核,用美國眼光審視了這個形象,將一個“孝女”故事改寫成為一個女性意識覺醒的巾幗英雄的故事。本文即從文化交流融合的角度來分析其所構建的木蘭形象。
關鍵詞: 比較文化;忠孝倫理;個人主義;女性主義;女性形象
當今,文化全球化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中國傳統文化逐漸走上了世界舞臺。花木蘭也成了跨文化語境下的產物。花木蘭的故事在中國已傳承了千百年,而2020年迪士尼出品的真人版電影Mulan,則從美國文化的視角,對木蘭從軍的故事進行了全新的解讀。其中的美國本土的幽默文化、對英雄主義和實現個人價值的不同觀念,都形象生動地體現了中美兩國的文化差異。
一、中美文化背景差異對木蘭形象塑造的影響
(一)《木蘭辭》中的花木蘭
《木蘭辭》里的花木蘭不僅是溫柔明理、沉穩端莊的小女子,更是心系家國、征戰沙場的巾幗英雄。開篇一句“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與結尾處木蘭榮回故里時 “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的描寫勾勒出木蘭小女子的一面;另一方面,木蘭心系家國,馬不停蹄,日行夜宿,雖思鄉之情濃厚,但木蘭依舊無畏的奔赴戰場,展示了其巾幗英雄的形象。
百善孝為先。自古以來孝就是中國傳統理論道德的基礎和核心。養在深閨的木蘭只因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便背負上了“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的重擔。即使在一次次殘酷的戰爭中,她有幸勝利歸來,成就了七尺男兒都難以完成的偉業,面對皇帝的賞賜也只是“不用尚書郎”,而請求“還故鄉”。從中國文化角度來看,花木蘭遠離金戈鐵馬、選擇平淡生活的根本動因正是對父母的孝順。
(二)迪士尼電影中的Mulan
在2020年版迪士尼的作品中,花木蘭的形象有了極大的顛覆。電影的開場便給觀眾展示了一個開放、活潑的“女漢子”形象。對于一個女子奉為行為規范的女德,她也只能抄寫在手臂來應付媒婆的考核。這樣的Mulan,在當時是令家族蒙羞的存在。但Mulan卻依舊不愿喪失自我,始終練習著自身所擁有的強大的“氣”(chi)。這樣個性張揚的Mulan也符合女權主義流行的美國。
在崇尚個性的美國,孝道這一綿延千年的規范,其中單方面無條件地付出是難以為西方人所接受的,于是迪士尼將這種中國式的孝道改寫為Mulan對父親應有的責任感這種適用于各民族的普適性觀念。面對突如其來從軍的圣旨,木蘭替父出征的側重點也轉變為證明自己的個人價值。這種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性形象正是美國人對女性獨特的欣賞角度。
愛情作為迪士尼另一個常見的套式,也在影片中有明顯地呈現。在男兒堆里的木蘭也遇上了自己的心中所愛,但迫于自己的“男兒身”一直隱瞞這份情感。后來在戰場上她遇上了和自己一樣擁有強大“氣”的女巫,在其女性身份暴露的同時利用雪崩摧毀了單于的隊伍。但隨后偷聽到單于和女巫的計劃時,她依然冒著欺君之罪,將其陰謀上報,拯救了全國并救贖了女巫。這樣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的Mulan也演繹了美國人的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
二、中美社會差異對女性主體的建構
(一)中國社會背景
《木蘭辭》創作于1600年前的北朝,傳統忠孝觀念是社會主流意識。詩歌結尾處,“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體現了朦朧的女性意識,但這是建立在民族大義和孝道兩全的前提之下的,這種忠孝倫理觀念可謂是對女性一種無形的束縛;而傳統的女德則對女子的品性,婚姻等各個方面進行了要求,渴望塑造出一個“愚婦”的標本,這則壓制了女子的天性,扼殺了他們對自由、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
(二)美國社會背景
2020版迪士尼的Mulan創作于21世紀的美國。民主共和政體實行以來,個人主義思想和自由經濟對女性的影響越來越深。女性不斷為自己獲得話語權,她們相信個體努力的力量,個人夢想主義占據價值觀主流;她們反對束縛,蔑視權威,個人意識十分強烈,會對自我價值產生反思與向往,重視自己作為獨立個體的自由;她們也不再只局限于家庭,而是更多地想通過自己的力量去實現理想。
三、中美花木蘭形象產生差異的原因
中美文化差異,特別是中美意識觀念差異的存在,使得中美文化作品中花木蘭的形象有巨大差異。
(一)時代環境
縱觀北朝歷史發展,戰爭頻繁,好勇尚武,具有典型的游牧民族特色,在其由北南遷的過程中,可以看出北朝歷史發展之主流是逐漸接受農業文明,進而接受中國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與北朝尚武風俗之融合。
反觀當今,社會發展主流思潮呈現出多元性特征。要“還原”一個“傳統文化”,其實只能依靠原文化的基礎并結合現文化的想象進而進行本土化重構。而在這種基礎上的想象,難免帶有從“現代”看“前代”的“東方主義”色彩。
(二)意識本質
“忠”和“孝”是封建社會儒家倫理道德和宗法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此詩多處體現出了木蘭 “替父出征”的孝心和“為國盡忠”的擔當——從“唧唧復唧唧”到“從此替爺征”,木蘭代父從軍,征戰沙場,這份英勇其實是源于木蘭對父母和國家的孝義之情;“木蘭不用尚書郎,而愿“還故鄉”,木蘭不為高官厚祿,不圖榮譽名利,只為能盡己所能盡忠盡孝。中國傳統文化的價值內核強調集體主義,家國一體,人具有社會性。可以說正是根植于這樣的意識形態中,木蘭才會做出如此的選擇,既是女兒本色,也是巾幗英雄。
而電影Mulan深受現代化意識主導,在嚴格之中又有自我創新。木蘭具有不同凡響的“氣”,這“氣”似乎與生俱來,深究卻是點到即止、過于片面的女性主義——女性需要靠自己“站起來”以被承認其擁有“氣”的合理性;在柔然國師的提醒下,木蘭的女性身份才會有所覺醒。這些的創新看似是“天方夜譚”,但不難看出正是集體主義與個人主義的對立差異而致。
四、結語
2020年迪士尼真人版電影《花木蘭》,以中國傳統文化為基礎,融入了西方的文化內核,為觀眾呈現了一個全新的女性英雄形象,但其中所體現出的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刻板追求”,“合理想象”等文化誤讀和文化挪用也值得人深思。原元文化在輸出過程中多少都會遇到他元文化的沖擊,只有通過不斷融合才能獲得更廣泛地傳播。所以我們既要保護好中國的民族文化,又要迎合大眾潮流,在跨文化交際進程中充分具備合理的創新創造意識,推動自身優秀傳統文化的交融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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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肖戀(1999— ),女,湖北恩施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際。
曾玙璠(2001— ),女,湖北荊州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際。
羅敏(1977— ),女,湖北洪湖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法,跨文化交際。
基金項目:本文系武漢輕工大學校級創新訓練項目“中西方文化比較下的花木蘭形象研究——以《木蘭辭》和電影《花木蘭》為例”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X202010496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