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紅樓夢》是一部反映中國封建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 其中也充滿著富含文化的特色詞匯。對這些詞語文化內涵的理解和處理, 不僅體現了譯者的文化取向、價值觀念, 而且也關系到其譯作的成敗。本文以翻譯目的論為理論依據,探討了《紅樓夢》兩種譯本(楊憲益夫婦的英譯本、大衛·霍克斯的英譯本) 對文化信息的翻譯。
關鍵詞:目的論;紅樓夢;文化信息;翻譯
《紅樓夢》是中國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絢麗的瑰寶,曹雪芹這位天才語言藝術大師,把我國古典小說的語言藝術推到了極高極美的境界。《紅樓夢》的語言藝術美成就了它的偉大,也給它的翻譯帶來了困難。綜觀歷史,從1830 年有《紅樓夢》的英譯開始到目前,無數的翻譯家都致力于此小說的翻譯。其中,最廣為關注的事楊憲益夫婦和霍克斯的譯本。這兩個譯本風格迥異,卻同時受到國內外的高度贊賞。本文試從翻譯目的論的角度,分析兩個譯本對原文文化信息的翻譯策略。
一、關于翻譯目的論
翻譯目的論(skopostheory)是將Skopos概念運用于翻譯的理論,其核心概念是:翻譯過程的最主要因素是整體翻譯行為的目的。Skopos這一術語通常用來指譯文的目的。除了Skopos,其發起者弗米爾還使用了相關的“目標(aim)”、“目的(purpose)”、“意圖(intention)”和“功能(function)”等詞。在弗米爾的目的論框架中,決定翻譯目的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是受眾——譯文所意指的接受者,他們有自己的文化背景知識、對譯文的期待以及交際需求。每一種翻譯都指向一定的手中,因此翻譯實在“目的語情景中為某種目的及目標受眾而生產的語篇”費米爾認為,翻譯中的最高法則應該是“目的法則”。也就是說,翻譯的目的不同,翻譯時所采取的策略、方法也不同。換言之,翻譯的目的決定了翻譯的策略和方法。
在目的理論發展的后期, 克里斯汀娜·諾德進行了全面總結和并完善了功能派理論。克里斯汀娜·諾德首次用英語系統闡述了翻譯中的文本分析所需考慮的內外因素,以及如何在原文功能的基礎上制定切合翻譯目的的翻譯策略。克里斯汀娜·諾德對功能派各學說進行了梳理,并且提出譯者應該遵循“功能加忠誠”的指導原則,從而完善了該理論。目的論對翻譯活動進行了新的闡釋:翻譯是在目的文化中對原文化或語言的一種不可逆的信息傳遞,是跨文化的交際行為,具有文化性和交際性,翻譯的標準是翻譯活動的目的指向。
翻譯目的論打破了傳統翻譯理論的框架,賦予了譯者主體性。為了實現語氣的翻譯目的,譯者可以選擇其中的某些信息,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
二、兩個譯本不同的翻譯目的
楊憲益夫婦是在上個世紀70年代對《紅樓夢》進行翻譯的,楊憲益和戴乃迭受外文出版社委托翻譯《紅樓夢》。其宗旨是向譯語讀者介紹中國的傳統文化,對譯者本人來說也認為應該讓外國人了解中國豐富的文化遺產。與此同時,也弘揚了中國文化,向目的語讀者彰顯了文化自信。
而大衛·霍克斯基于要與譯語讀者分享書中樂趣的熱切愿望,在翻譯過程中,處處考慮如何使譯語讀者便于欣賞這部作品。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中國文學在西方的接受程度與現在不同。霍克斯選擇《紅樓夢》作為翻譯對象,無需為本國文學輸入新的元素,因此,這是霍克斯個人文學愛好使然,行為上不受客觀因素的限制。
基于上述不同的翻譯目的,兩個文化背景截然不同的譯者在對原文文化信息的微觀處理上采用了不同的策略和方法。楊譯本忠實于原文的文化特色,以原文文本為中心采用異化策略,忠實于原文,以期譯文可以和原著一樣具有永恒的藝術價值。而霍譯本著眼于譯入語的文化特色,以譯入語的讀者為中心采用了歸化策略,努力為譯文的讀者除掉閱讀和理解的障礙,把一切的陌生變為熟識,甚至不惜犧牲原文的一些文化色彩。
三、譯者主體性
談到翻譯,必然要提到譯者。如前文所述,譯者根據翻譯行為不同的目的,可以在尊重原文的基礎上,靈活選擇合適的翻譯方法進行翻譯。而譯者的主體性在該過程就得得到呈現。翻譯,不是人云亦云的復制,而是一種創作,當然是一種有前提的創作,這有這樣才能促進翻譯的發展,也才能在翻譯過程中考慮到目的語讀者,從而實現翻譯目的。
四、譯本對文化信息的翻譯
一個民族的文化信仰,是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對語言的發展影響很大。英漢兩個民族的文化信仰不同,自然也會體現在語言方面。《紅樓夢》作為一部中國古典名著,濃縮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中國的傳統文化思想貫穿于整個著作,這對很多西方讀者是陌生的。翻譯,在整個東西方文明的形成和發展中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豐富了文化。所以兩種文化在思維習慣上、語言表達形式上,都有著自己的特色。在翻譯時如何處理這類中西文化文化方面的差異是譯者無法回避的關鍵問題。由于兩譯本受不同文化元文本影響, 翻譯策略迥異在所難免。如下面的具體例證。
例1: “世人都曉神仙好!” ( 第1回)
楊譯: All men Long to be immortals;
霍譯: Man all know that salvation should be won.
這是《紅樓夢》中“好了歌”的第一句,寓意頗為深刻, 點出了世間萬物皆空的文化意境, 其中的“好了”本來就是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漢語思維, 因此對它如何翻譯表達, 確實不好把握。在上一句的翻譯中, 楊譯把“神仙”譯為 “immortals”,而霍譯則將其譯成"salvation", 其中文之意為“拯救”, 這是西方文化前仆后繼所追求的最高境界。而神仙是中國文化中特有的概念。此處霍譯將原文的中國文化意象變換為西方文化中的意象, 固然符合西方讀者的需求,卻大大削減了中國文化中的特有的文化內涵。
例2: 從小兒三災八難, 花的銀子照樣打出你這個銀人兒來了。(第45回)
楊譯: You've had one trouble after another since you were a boy ,...
霍譯: And the money they spent on you, nursing you through all the fevers and calamities of youth( for you were a sickly , ailing child) ...
“三災八難”是中國文化用語, 比喻災難重重, 事態不順利。但此處指的是小孩兒身體虛弱, 小病小痛不斷, 花了好些錢來求醫治病。顯然這里用的是比喻義, 非其本義。“三”和“八”并不是具體的數量詞,而是用來形容形容次數之多。楊譯one trouble after another,霍譯all the fevers and calamities of youth均譯出了
“多災多難”之意。楊先生采用異化譯法, 用地道的英語短語傳達出了該成語的隱含意義。霍譯將災難具體化了, 指小孩發燒、感冒之類常見病癥, 總體把握了此成語的思想內涵, 使異語讀者更易理解; 而且霍譯還插入了小孩體弱多病的原因, 使理解更清晰透徹。
例3: 謀事在人, 成事在天。(第95回)
楊譯: Man proposes, Heaven disposes.
霍譯: 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
楊憲益將“天”直譯為"Heaven", 保存了原作的文化概念; 而霍克斯直接套用英語諺語, 將“天”譯成"God", 把原文中的文化概念轉化成了西方目的語讀者熟悉的文化概念。霍譯似乎神形兼備, 漢語成語巧對英語諺語, 但這抹殺了原文所體現出的兩者之間存在著的不同文化背景和深層次的文化差異。對此著名翻譯理論家郭建中評論道: 霍譯直接引用英語諺語作為譯文, 這樣處理, 對英語讀者來說也許更為自然且易于理解和接受, 但卻失去了原語中蘊含的文化內涵。 即便如此,但這未免會讓讀霍譯本的中國讀者感到奇怪。
五、結語
文化是人類社會文化體系中的核心組成部分。由于文化文化屬于一種深層次的文化, 它往往是翻譯中遇到的重點和難點問題。究其緣由, 一般認為: 楊譯注重的是對原作的忠實, 并盡量保留了原語文化的形象, 因而反映在翻譯策略上的異化和方法上的直譯傾向; 霍譯強調的是譯語文化的傳統習慣和英美讀者的認知心理及其審美特點,因而偏重于翻譯策略上的歸化和在其指導下的意譯方法。當然,任何一種譯本都不可能完全的再現原文的風格,只能與原文達到最大程度的一致,這也是翻譯活動所面臨的問題之一。
文化的翻譯與語言本身翻譯不同,需要考慮目的語讀者的認知能力和文化背景。因此,在翻譯文化信息時,要在忠實于原文的基礎上,努力尋求原語和譯語之間的平衡。譯者需要具有大量的知識儲備,掌握不同的翻譯方法,靈活對原文進行處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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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彥輝,女,山東日照人,講師,主要從事英語教學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