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金庸作品以極為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章回體的形式、通俗的文學語言、嫻熟的寫作技巧,反映了中國的社會、俠義之士和各種人物的精神面貌,情節曲折、引人入勝而富于傳奇色彩,達到了相當高的藝術水平。
關鍵詞:魅力,神奇怪異,傳統文化,現代思想意識
“武俠小說”作為中國的傳統文學的一部分,一直都被多方關注與爭論,而這其中成就頗高且尤為引人注意者當屬金庸的武俠小說,從十一二歲的少年到五六十歲的老人,恐怕很少有人沒聽說過金庸,提起郭靖就會想到黃蓉,提到黃蓉就會想到丁當,提到丁當就會想到石中玉,提到石中玉就會想到韋小寶……很多人都能說出一長串耳熟能詳的名字來,這就是金庸武俠小說的魅力。
金庸對武俠小說的最大發展正是將非現實的武俠題材同探索人性結合起來,于無處可尋的江湖世界來認識現實社會,于無處可見的英雄大俠讀出豐富無比的人性,于神奇怪異的功夫顯出文化特征。在他的筆下,武俠小說既有娛樂趣味,又有深入嚴肅的思考,它的題材純粹是文學傳統的產物,但在其荒誕不經的想象里又蘊含著豐富的現代社會現實內容。
一、 開明的民族觀
金庸以歷史題材編織武俠小說而稱雄于當今“武壇”,掀起了持續不止的“金庸熱”“武俠熱”,甚至形成了一股“金庸學”的浪潮,其作品更收錄進了語文學科教材中,可見對其作品的推崇。金庸小說的這種現代意識首先突出的表現在他在濃厚的歷史文化背景中,以其獨特的眼光來審視中國傳統文化,正確地看待中國歷史上的民族關系,努力地掙脫傳統的狹隘民族觀念的束縛,并通過生動鮮明的人物反射出他個人這種較先進的開明民族觀。
金庸小說的武俠世界反映的是現代前夕的中國。除了《越女劍》,全部作品錨定在十七世紀前的中國,大部分在明清,部分在宋元。金庸在此有意要創造一種純古代的審美意境,但在表現矛盾沖突——尤其是門派之爭與民族沖突上,卻處處體現出現代開明意識。在他刻畫的那些掙扎于民族矛盾中的主要人物身上,往往流露出他先進的開明民族觀。
二、 對國民性弱點的批判
金庸小說中富有現代意識,還表現在不似一般的武俠小說那樣,并非只是通過主人公來反映中華民族的優秀品質,例如“好俠尚義”“善惡分明”“英雄崇拜”等等,而更多的是通過主人公的描寫來引起人們對國民性中的弱點進行反思。
金庸武俠小說的主人公的人格模式一直在不斷地創新與變化。他早期創作中的主人公陳家洛、袁承志、大俠郭靖及胡斐確實為中國傳統俠義志士的典范,他們或身負血海深仇,或背負民族大義,或集國恨家仇于一身,以“為國為民,犧牲自我”為特征,可稱“儒家之俠”。中期創作里楊過、張無忌則多了幾分邪氣與超脫,或“至情至性,實現自我”,或“無欲無求,無名無我”,甚至“無知無求”,這與道佛之說頗為契合,可稱“道家之俠”“佛家之俠”。及至晚期小說中的令狐沖雖為浪子,但不失為江湖兒女,正因看破了披著俠義外衣的“俠客”本質的卑鄙無恥、蠻橫霸道、虛偽陰險,方才寄情于山水之中笑傲江湖,這足可見金庸筆下的主人公們身上“俠的英雄化”成分越來越少,再不似古典武俠小說以塑造英雄為主旨,而是俠者身上具有了越來越多的人性化、現實化特點,同時創作出的人物也不在似原武俠小說中的單一古板,而是將人物賦以復雜性,具有了濃厚的人性丑與美,人情丑與美。
三、 對“以儒為尊”的傳統思想的反思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思想中,儒學思想一直占據著重要的位置。在我國2000多年的封建統治時期,一直都堅持著以儒家思想為尊,以法家及其他各家思想為輔的信念。
早期金庸是欣賞儒的,因而有了郭靖——“儒者大俠”的創造,且一部《射雕英雄傳》五大高手中儒俠就占其二(北丐是為儒家善之代表,南帝是為儒家仁之代表),但隨著創作的不斷延續,金庸開始懷疑此儒家思想,當他逐漸看到殘酷的現實社會中,儒家仁愛對于維護社會的無能為力時,他開始了對儒家思想的非直接的、隱約的批判,并逐漸偏重于法家的權重、法制,從而強調用法去約束人而非用儒去感化人,故筆下人物身上儒之成分越來越少,但金庸并不一味地完全否定儒,也非完全的抬法貶儒,而是在倡導儒法并用。
這正符合了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當今社會只有民主化與法制化緊密結合,即儒法并用、“仁”“法”并施,才能長治久安的思想。這足見金庸的儒法之辯及其對“以儒為尊”的傳統思想的反思的進步性。
四、 對傳統道德價值標準的重新審視
最能說明金庸小說富有現代意識的,也許還是他作品中潛藏的那種獨立批判精神。而正是他這種積極的批判精神使其對我國傳統價值標準進行了重新審視。
金庸在他的作品中,從最初的《越女劍》(短篇)到最后的《鹿鼎記》,都是對這種“無欲則剛”的中庸思想不屑一顧的,因此在他的作品中,能夠真正稱得上大俠的就只有一位——康熙。作為小說,無法回避道德價值問題,但金庸小說不再遵循中國武俠文學的一貫傳統——道德架構非常嚴格(不管是儒還是法),善惡分明,正邪對立。他的小說善惡不循此格局,正邪之分更非鮮明存在。他筆下的人物活于亂世,存在于正邪之間者比比皆是。
且金庸小說中那些俠義之士最終的命運的歸屬方式更進一步說明了金庸對傳統道德價值的認識與重新審視。在小說的結尾處,金庸筆下的大部分英雄人物,終于歸隱。《碧血劍》中的袁承志去國離鄉,隱居海外,《神雕俠侶》楊過與小龍女隱居于深山中的“活死人墓”,《笑傲江湖》令狐沖去做尋常百姓。這足可見,他們一直堅持著的在傳統道德價值標準規范下所產生的理想,在現實社會中是絲毫沒有實現的可能的,故他們選擇了躲避、隱遁的方式,離開了江湖。
從“無欲則剛”的中庸思想到他律道德的批判到由反思傳統道德價值而質疑何為絕對正確的道義,金庸的筆下都有不同程度的展示,并引領我們去更深入地對傳統道德價值標準進行重新審視。所以讀金庸的作品,往往會覺得自己在看一部中國的歷史文化大書。其作品已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金庸已將武俠小說帶入了全新的境界。
參考文獻:
[1]施愛東.點評金庸[M].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98.
[2]陳墨.金庸小說論[M].上海:三聯書店出版社,1999.
[3]嚴家炎.金庸小說論稿[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作者簡介:
高密,湖北省襄陽市,湖北省襄陽汽車職業技術學院。